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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酒店(1 / 2)

尤涉提及他来到c城的经历。

「我是f城的。」

谈书烬有点惊讶。

在他印象里,c城几乎没有f城人,这里车水马龙、声色犬马,是所有人向往的城市,f城太远了,北边是沙漠,好像都是少数民族人,不知道汉族有多少。他看尤涉不像少数民族的,问他:

「你不是汉族的?」

「是。」

他答道,他不是很喜欢说自己身世,好像来自f城是他的自卑源泉一样,被人说起要矮一截,他想,他要是来自c城是不是就成公子哥了?

「你是哪里人?」

他的声音有点好奇。他的声音不是常见那种好听的男声,有些郁,好像忧郁成了他的底色一样,忧郁的影子在他身上笼罩,好像怎麽也不会散。

他想,他看起来像c城本地人,就是口音不怎麽像。

「你不知道的地方。」

「我不知道的地方?」

尤涉问。

他不知道有什麽地方是人不知道的。

「t城。」

尤涉没回话。他其实真没听过,觉得是个小县城。

「没听过吧?」

尤涉答不上来。谈书烬看穿了他,他知道他答不上来,下腹一阵热流直往腹部钻。他觉得身体不对劲,或许是药效过了,身体产生的排异反应。

他们学过感冒一阵热、一阵冷是因为全身炎症导致的,他不知道他是因为什麽,为什麽是下腹有一阵不舒服的舒张感,是不是因为那瓶芬达?

他不知道尤涉给秦载音下的什麽药,但肯定不是单纯的泻药、迷药。

不会是那种药吧?

他不是很懂。

他知道那种药是禁药啊?

尤涉从哪弄到的?

他不知道好学生都有压抑的一面,总想干点坏事来平衡下学习上的压力。他们争第一,争前三,争前十,争全校前一百。他们争成绩,争第一,争别人眼中的尖子生,很多人不知道为什麽要考,他们只是学着学着成绩上去了,下不来,下不来,逼自己一直上去,很痛苦,但竞争就是这样,下不来,下来就是万丈深渊,就是人生毁掉。他们不懂,尖子生是称呼少部分人的,他们只知道争第一,不然就是死。

他们不懂,自由只要不争第一就会有,但很多人的自由是争第一。

尤涉是争第一的那种。

他不知道他毕业後要怎麽办,他只知道他快撑不下去了。

大学里没有第一,大学里人情世故,各地的人都在这里,都在这里,有人喜欢抱团,有人喜欢交谊,有人喜欢独处,他就刚好被逼成「陪读」,他不懂秦载音执着他什麽,但他知道他很想让秦载音不要缠着他了。

不要缠着他了。

他不喜欢女人,尤其秦载音这种,他喜欢男人,或者不喜欢人,自己一个人呆着,不喜欢任何人。

谈书烬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太久没回话了,只是看着自己的双手,浴巾遮住下半身,像是开房的一样。像是开房的一样,谈书烬被自己的想像吓了一跳,他就坐在他对面,低着头想事。

他不知道他在想怎麽让气氛不要尴尬。

「哪里的」这种问话像是瞧不起他的出身一样,但那样,又说些什麽能够让对话继续下去呢?

他不知道。他不喜欢聊天,又很缺朋友。他的这种孤独症他不知道很多人都有,只是他很苦恼,不知道怎麽聊天,怎麽缓和气氛。

「对不起。」

他说。他觉得「对不起」比「抱歉」诚恳多了。他说「对不起」来表达他的愧疚,不知道谈书烬听成问他家乡的悔过,他心寒透了,不知道原来他的家乡这麽不入流。

「不是,我是说」

「对不起,芬达……」

尤涉的声音和他撞在一处,谈书烬愣了一下,想起还有「芬达」的事没解决,就笑了下,想要说些什麽缓和气氛,没想到尤涉手机响起了铃声。

「滴滴滴。」

他的铃声是一串铃铛声不停地反覆,有点吵人,很吵人,他不知道他为什麽设这个,默认的不好听多了吗?默认的多好啊。默认的就够好听了。

他的思维开始模糊,一阵冷、一阵热,一阵冷、一阵热,他快支撑不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犯什麽病,或许是「芬达」真的是那种谜奸药?

尤涉接起电话,他反射性地想要找一处不被人打扰的地方接电话,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作,把手捂到嘴边,说:

「喂——我是。对。能麻烦拿上来吗?没衣服换,光着身子不好下去,谢谢。行。麻烦了。」

他等着,觉得这时候更尴尬。他不知道旁边的人看着他,知道他尴尬,觉得自己太多事。他就知道t城没人知道,干嘛把天聊死。

他不知道尤涉直接忽略了这个词,t城,只是想很尬,想摆脱这种处境。

他不知道尤涉想的是他身上健美的肌肉,他有点挪不开

眼,不想他认为自己色情,所以乾脆不看。他知道有时会引起这种误会,所以以最大程度的避让避让开这种情境——被人误会成gay。

他其实喜欢男人,但是也觉得可能会有一个适合他的女人成为他的伴侣,相守一生。

他的这种理想只能总结为「没有恋爱经验」,但他不知道,只觉得自己很开放,应该能接受一切,除了缠人的女人。他不知道谈书烬与他想法一致,他们只是没谈过,不知道对方的性向。

「咚咚。」

有人敲门,敲门的声音很响,响到尤涉吓了一跳。

他想,是不是快送到了?他的声音响在谈书烬的耳里:

「来了!」

他马上起身,围住下半身,系住,系得很紧,彷佛怕它会突然掉下来一样,系紧。

他打开门,上半身探出缝隙,拿过袋子,系住下半身浴巾,迅速走进浴室里,换上衣服,穿上裤子,走出来。

他不知道怎麽面对谈书烬。

谈书烬抿着嘴,彷佛这样就能显出自己的无所谓一样。他觉得自己不对劲,身体的热度上升,他有些脱力,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知道他不对劲。他不知道是不是「芬达」真是那种药?

他想,他一出来谈书烬就看见了他,白色的衬衫的折痕整齐如刀割,像是军营里的衣服,整整齐齐,整整齐齐,他有点……

他不知道怎麽说。

他全身发热,不知道怎麽说。他的衣服被他扔在了旁边的桌上,他在想,是不是他也该优衣库买件新的,但他的好像没怎麽脏,全吐尤涉身上了。他开始笑,声音有点大,他没听见,自己声音有些大,他的耳朵在药物作用下放大了所有声音,让他不清楚自己声音也很大,他想,该不会是谜奸药吧?

尤涉听到他的笑声,以为他是笑自己难看,不明白这衣服有那麽不好看吗?

谈书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笑。

他只明白他光溜溜的,对方整整齐齐的,真的很像开房。

他不知道他笑的样子很羞涩,像是第一次在酒店看见男人裸身与他相见的样子,只不过对方现在穿上了衣服。

「兄弟,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完事的开房的?」

尤涉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麽说到这个比喻。

他觉得有点尴尬,觉得对方意有所指。

「不是。」

他有些情急。

「我怕你吐自己身上。你衣服不能穿。」

他不知道他的辩解越发描得黑。谈书烬笑他,笑得更大声,像是醉了酒那样,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很怪异。他的声音很大,大到尤涉瞪着眼看他,想他是不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比如那个「芬达」带来的药效。

他不知道那药是真的,还是假的,只知道对方说「都用这个」,他就觉得应该没事,至少不是砒霜吧?他不知道这东西多01克就能致死。

还好他是加在芬达里,一大瓶600毫升,这才没出事。

谈书烬浑身发热,他的热很不寻常,像是伸懒腰那样,他开始觉得床单刺痒,觉得声音放大,他的身体开始不像是他自己的。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他想,他该不会被下那种药了吧?

真刺激。

尤涉走进他。

他看他面色酡红,不太正常,不知道他是不是发作了,他看起来很像吸毒的人。

尤涉不知道怎麽办。

他开始脱自己裤子。

谈书烬开始脱自己内裤。

他看着尤涉走进,离他有段距离,想着他会不会帮自己撸管,手摸上下体。

尤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不知道他在干什麽。

发作?那药这样的?

他想逃。

他感觉他一定会被他打。

不知道他会不会打自己。

他想谈书烬现在还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不想被他打,现在他只想是不是该避开。

「你都给我下药了。」

他声音很大。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他看他面善,觉得他应该会帮自己这个忙。

「帮我撸管吧。」

他冲他眨眼,好像是男人间不言自明的默契一样。

尤涉後退一步。

谈书烬想,尤涉怎麽看起来这麽怪?

他像是忌惮他一样,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精神病,像在看一个精神病。

他觉得自己应该没那麽大问题,不知道为什麽尤涉看他的眼神像在看鬼。像在看鬼。

谈书烬不明白,他只是手握上自己下体,撸了两下,看尤涉。

尤涉觉得自己现在应该闭门而出,不理他「发骚」。

男生都这样,谈书烬好像学习不好的体育生一样,「发骚」,像是勾引他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暗号,好像这样就能和他来发「友情炮」。

他想,这「友情炮」还

是不要来了。

他後退一步,说:

「我不搞这个。」

尤涉的语气很冷静,很冷静,冷静到谈书烬认为他是不是当他是gay?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秘密应该有个知道的人陪他,就像秘密应该有个同样秘密的人陪他一起进行,他想,是不是有他这样的想法很奇怪?他不知道清醒的人看他觉得他病入膏肓了,只觉得他是在发疯。

尤涉说:

「你清醒点。」

谈书烬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什麽,他其实不太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他不知道他的耳朵是怎麽了。他听声音很朦胧,好像听进去了,听见了又没听见,他不知道他现在看起来像个罪犯。他想,是不是因为他是个体育生?

体育生,他遭受过许多歧视,他也不跟那些好学生交往,好像好学生当他们是空气,坐在最後一排,上课就睡觉,下课就跑厕所,最後两节课消失,晚自习经常不见,下午去训练,晚上也训练,学校运动会他也参加,拿过几个一等奖、二等奖,运动会结束後,大家还是当他是空气。

他想,是不是尤涉也是那种人,坐在看黑板最好的第三排,座位不是在左中心、右中心,就是正中心,他想,这种学生从不往後看一眼,尤涉也是这种人?

尤涉不是这种人。

他是那种举手回答问题的学生所鄙视的对象,一根笔考一次试,从来不带参考资料,偶尔睡觉,还成绩奇好的人。当然年级前100他只能排个50、60左右,这也不妨碍他成为学生中的学神,他想,如果不是他懒,他应该进前15。

当然,正是因为他懒,他才只能进前50、60,世界上在这种地方格外真实,真实到谈书烬都不愿意看成绩排名,反正他是倒着看,倒着数。

尤涉不知道谈书烬思考他的人品好还是坏。

他想,尤涉会来干他吗?

他有点??

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他的身体,头脑,身体,软绵绵的,像是瘫在床上??

他的牙,开始发热,他分不清自己是发烧还是发骚??

他的身体,他的牙床,他的下体,尤涉还在看着它们,他感觉自己的下体快要勃起??

他的嗓音发热,

「尤涉??」尤涉。

尤涉愣了下,像是很惊讶,他不知道谈书烬是不是真的打算和他来一发。

他觉得转身是个优秀的决定,他转身,看见谈书烬撑起上半身,把自己抬上床。

於是就这麽开始了。

他亲他。

盘山公路。

大雪纷飞。

大一时他开车进盘山公路,父子交错开,他先开,路好走些,父亲後开。他把车靠边,父亲来上驾驶位,他到後排去,父亲说山顶风光好,想看日出,他跟父亲、母亲一起4点起来,驱车去山顶看日出。

这天下雪是预报了的,他还是看日出。

到了山顶後,雪停了,日出看见了,日出,几乎看不见,一个光点,朦朦胧胧的,光芒万丈。

他的日出,他记得,他的日出,寒冷、潮湿,几乎看不见。日光与天光交错在一起,日出的意义他没有感受到,他只感觉到寒冷、潮湿,几乎看不见的太阳。

他想,父亲带他来看日出是为什麽,为什麽要在一个下雪天来看太阳,他不知道「工作」的意义,他父亲星期六上午有事,下午不在单位,晚上决定陪他一天,便看日出。

日出星期天撞上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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