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说完居然还要伸手去摸,好在这时走廊里没有其他人,张信礼又一次制住了,再次喊他名字,道:“别闹,消停会儿。”
“为什么……”林瑾瑜看着他,好像真的不明白似的,手抓着他腰侧的衣服,用脸颊轻轻去贴,张信礼呼吸一窒,说:“……这里是医院。”
“是这个原因吗……”林瑾瑜大概是喝完盐水胃里涨得慌,动来动去的频率提高了很多,要是光动也就算了,可现在这个姿势让他和某个地方贴得极近,张信礼一激灵,不得不打起一万分精神时刻准备着,免得他碰到那里……
林瑾瑜折腾了几秒,重新找到了个舒服得姿势躺着,接着说:“不是,”他道:“最近……在家你也不怎么主动……”
他眼睛微眯着,好像在看张信礼,又好像没看,道:“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张信礼有点怀疑他在装醉,要不怎么一会儿好像不清醒一样胡言乱语,一会儿又人精似的,什么都瞒不过他。
“说……话,”林瑾瑜再次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事……”
“我……”
他察觉到了吗?张信礼想: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两个人,一方心里有点什么事,是很难瞒过另一方的。
这一两个月来,他看着林瑾瑜昼夜颠倒、疲惫不堪,看着他不得不为了工作讨好那些或者平易近人,或者古怪刁钻的客人,看着他拿自己的健康去换那几千块工资,看着他受罪,那些罪,原本是根本没机会走进林瑾瑜的生活的。
以林瑾瑜本来的家庭条件,他根本不需要经历这些,更不需要因为买了一打啤酒、几袋卤味被他说来说去,受他的气。
林瑾瑜之所以会经受这一切,只是因为和他在一起。
他爸爸和妈妈是很爱他的,尽管他们不希望儿子是个同性恋——张信礼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许多父母和子女间并不缺乏爱,但那不妨碍他们彼此伤害。
张信礼看着林瑾瑜带着醉意的双眼跟反射着白色灯光的耳钉,有那么一瞬间差点真的说出口——说出他所有的忧虑、犹疑、不安跟沮丧。
一方面,他觉得林瑾瑜离开他会更好,但同时又深切地害怕林瑾瑜离开他。
那是种矛盾而复杂的心情,爱滋生出一切美好,也滋生出丑恶与消极。
“你又……不说话了,真的很……难以启齿吗……”
林瑾瑜看他半天没声,再次动了动,缩在他怀里躺着,那是种十分依恋的姿势,他喝醉了之后总是很粘人,除了从最近开始的、“少数”特别沮丧的时候。
张信礼手横放在他腰上,轻轻摸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抚他,又像是借着这个小动作安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