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俩的专业要对口的话将来也就是当个中学老师,著名稳定职业,饿不死也发不了财,张信礼概念里的“很多钱”可能是几十万一百万,那在凉山确实是很多钱,但在上海,两个人的家庭存款有个九十多一百万才刚刚到平均水平而已。
虽然目前看来还是个八字没一撇的许诺,但林瑾瑜听着他的话,心里莫名柔软起来:“嗯……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啊,”他忽地问:“马上实习,眨眼就毕业了吧,你会去哪儿?”
“找工作,”张信礼说:“你想去哪?”
“不知道,”林瑾瑜总是活在当下,不怎么给自己施加条条框框:“我想接着读书,今年考研初始马上结束了,我占位子复习去。”
“挺好,”张信礼说:“读完研以后,你想去哪里,这里,还是四川,还是上海?”
林瑾瑜思考了片刻,有点呆。
他其实还是喜欢上海,那个他长大的城市,有宽阔的现代化街道也有老式小巷弄,还有上世纪遗留下来的欧风建筑,有漂亮的海、夜景,还有合他口味的餐厅……但他爸一副跟他断绝关系的样子,他还能在那里生活吗,万一碰上了,多尴尬。
“你毕业了要去上海找工作吗,”林瑾瑜道:“你不读书了哦。”
上海那边高校林立,除非清北名校或者强势的985学校,否则西北西南一带的普通学校在那里基本谈不上什么竞争力,他们毕业的附中,博士老师多如牛毛,清北、人大、复旦毕业的一抓一把。
“不知道,”张信礼说:“走一步看一步,你想回上海我就去试。”
“要么跟我一起考研呗,原来你高中想考上海这边的学校,都不跟我说,要不是我爷爷,我还啥都不知道。”
张信礼其实很犹豫,体育专业考研出来还得去当老师吧,到时候教龄什么的比别人差好几年,还是什么都轮不上。
“我……那时候觉得没什么希望,就没说,”张信礼道:“我不是读书的料。”
“放屁,”林瑾瑜说:“你如果不是,早完成义务教育就当厂仔去了,还能在这儿abandonabandon的考四级?”
他说:“我知道你想读书,那就去读,管什么有的没的。”
张信礼叹了口气:“我跟你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我本来也想考回去,”林瑾瑜直接大手一挥,道:“就这么定了,跟我一起考上海的学校,否定回答自动吞下,赶紧领旨谢恩。”
张信礼哭笑不得,隔壁床的病人翻了个身,大声咳嗽起来,咯出一口浓痰,呸一声吐在床下尿盆里,陪护家属起身去洗盆子,哗哗的水声让林瑾瑜也有点尿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