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故意地站在贺霁面前,低头看着他,倒像是贺霁在给他下跪一样。
两人仿佛回到了不久前的画室,只不过双方姿态颠倒,高高在上的人成了滕颖之,无能无奈无助的人换成了贺霁,被撕毁的也不是一幅画作,而是贺霁的自尊。
“滕颖之!”贺西棠呵斥一声,原本有舒狄在旁她也不好表现得多明显,此时实在是被滕颖之那副摆架子的模样气到了,正要不管不顾地发作,忽然瞥见了滕凇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出现,径自往这里走来,一瞬间什么难听的话和高涨的情绪都重新堵了回去。
滕凇走来也没说话,更没看贺霁一眼,尽管贺西棠早就让陆伯上去通传过一次贺霁身体不适。也就是说滕凇明知道贺霁有病发的征兆,此时终于露面,却连一道眼风都没留给他。
他的态度就像舒狄说的那样,十分明确,这个错不想认,那就跪。
贺霁终于意识到这一点,这件事本身他就做的漏洞百出,加上滕凇的强权压迫,即便心里堵得慌,也不得不低下头。
“对不起,颖之……”贺霁终于声音飘忽地开口,他低着头,滕颖之看不见他说对不起时的表情,但是能到光线下有亮晶晶的东西滴下来洇进地毯中,一下就不见了。
滕颖之默默想,贺霁这是被气哭了,还是在伤心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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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了一些暂时不想洗去的东西。
滕颖之还在出神的时候,贺霁虚弱也阴沉的声音接着从底下传来,“核桃酥的事是我误会你了,我刚回家,你不可能知道我对核桃过敏的事……是我想多了,我以为你故意针对我……对不起,我不该把自己的猜测当做既定的事实,更不该对你动手,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
贺霁几乎浑身都在细微颤抖,两拳垂在身侧紧紧攥在一起,显然是气急了。
他忽然抬头,滕颖之从他眼中看到了这世界上所有的负面情绪。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贺霁最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滕颖之心里叹气,这梁子算是结结实实杠上了。
贺霁的道歉不诚心,言不由衷。
滕颖之也一样,两人各有心思,“好,我原谅你,希望从今往后我们能和平共处。”
“好好好,你们和解了就行,都是误会。”滕瑞承连忙和事老般上前拍了拍滕颖之肩膀,又弯腰去扶贺霁。
他跪着太久了,虽然冬天大厅铺着厚重的羊绒地毯,但跪上一个小时也并不好受。贺霁借着滕瑞承的力道艰难站起来,双膝又僵又痛,眉头一直紧紧皱着难掩痛苦。滕瑞承要不是扶着他,估计靠自己压根站不起来。
贺西棠也上来从另一边心疼地扶着贺霁,瞪了滕颖之一眼后才收敛了些对滕凇道:“滕先生,小霁身体是真的不舒服,我们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