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时候,孟冬还能每日到花园里转上一转,不知哪天开始,却是连阁楼的门都不想再迈出一步了。
孟冬以前也怕冷的很,却从没有现在这么矫情过,一丝冷风都吹不得,必须时时刻刻待在有有炭盆的屋子里。毕竟先前并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而现在,哪怕他只是站在冷风口打了一个喷嚏,立刻都会有人上前用厚厚的披风将他整个人裹住,而后送回房间。
孟冬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并没有脆弱到如此的地步,只是因为那个人将自己看的太过精贵了些,恨不得时时刻刻捧在掌心,这样才能安心。
哪怕晏弘现在自己不能在身边,也要王府上下将孟冬视为珍宝一般小心翼翼。有时候孟冬不得不怀疑,当年白老夫人十月怀胎的时候大概也没有自己今日这种待遇。虽然有些不适,却仍旧选择接受,因为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晏弘远在千里以外每日为了军情而忙碌的时候,还要分神在自己身上。
十余日前,晏弘已经率领数万江陵大军沿水路出发,顺流而下,直指离都城最近的吉州城。而在同一时刻,西南王晏晟也和齐昭一并率领西南军沿旱路向南,剑指都城。
两路大军一路向南而行,还不忘向沿途百姓散发征讨檄文,在檄文之中痛斥光熹帝晏泰当年为了排除异己,构陷忠良,不顾兄弟情谊,不顾江陵城安危,而毒害先南郡王之恶行,时至今日,又为了斩草除根而勾结北梁,甚至不惜以江陵城作为筹码,此等不仁不义之人不配为楚国之主,全楚国百姓人人得而诛之。
此檄文一出,可以说是震惊整个楚国,先南郡王因为战功赫赫,驻守江陵多年,在民间素有威信,与此相比,晏泰自登基以来,并无明显建树,只算得上是勉强守成,与先南郡王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加上先前许许多多宫廷密辛传到民间,晏泰得到这个皇位的来路也引起百姓怀疑,直接使其在百姓心中的印象急剧下降。
晏泰对此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应,他也专程下诏送达各地,诏书内容无非是南郡王晏弘欺君罔上,目无朝纲,愧对先祖,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不仅勾结西南王晏晟谋反,并且构陷于当今圣上,实为不忠不孝之辈。
两种说法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对于孟冬来说,其实并不在意百姓更相信哪一种,因为只有最后能够幸存下来的人,说出口的才是真相。
晏弘毕竟是行军打仗,此行连一个小厮都没有随行,所以算起来,南郡王府其实只少了晏弘一人,但是对于孟冬来说,却好像突然间偌大的南郡王府就变得冷清下来。
孟冬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爱好,毕竟他的前半生一直致力于如何区复仇。还是遇到晏弘之后,他才试着去发现生活之中的乐趣。而现在晏弘不在府里,他刚刚培养起来的那些乐趣也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公子,”清茗推门进来,看见孟冬正站在窗口,正顺着敞开的窗子向外看,清茗这么一开门,冷风登时吹了过来,连带清茗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外面这几日有些冷,您小心着凉。”
孟冬回手将窗子关上,朝着清茗手里瞧了一眼:“今日可有王爷的信?”
清茗垂下眼,轻声道:“暂时还没有。”
自从晏弘走后,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日都出现在他们二人中间。只是行军打仗毕竟不比平常,一路奔波劳顿,每日休整的地方也并不能确定。尤其是晏弘走的是水路,消息传递便更不方便了些。晏弘出发十多日,送回的书信也不过两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