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不同的建筑物,游廊、图书馆、度假中心甚至一个小小的钟楼,完全不同的建筑物,一张张看下来不同的建筑物却好似有着同样的呼吸风格,昭示设计的主人是同一个。
看着看着不自觉沉迷,忍不住开始思考这一个弯处和那一个弧度的寓意。
这种感觉还蛮奇怪的,梁映真不懂这是不是谢征口中的“哲学蕴意”。
手指滑到最后一张,是唯一的半成品,一栋如立体几何缠绕的漂亮博物馆,却戛然而止,最后的直线孤零零待在上面。
“看完了?”
她抬起头,指着最后一张问:“这个博物馆为什么没画完啊?”
谢征拧开纯净水,喝着水没说话。
梁映真便没有继续追问,上课几次也算有那么点了解这位老师,不直接回答的问题就是不愿意,没必要追问。
最后她依依不舍地递还平板:“好可惜啊,他真的很有天赋。”
谢征拧回纯净水的瓶盖,眼里微微划过一丝怅然,任谁亲眼见证一颗星星的陨落,也会如此。
那样耀眼冉冉升起的新星。
时隔多年,至今他依然记得清楚,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画图的夜晚,他在画图,傅审言在厨房给他和另一位室友刚准备好夜宵。
三人边吃边聊天,傅审言话少,大多时候是安静倾听,偶尔来一句神吐槽。
吃完夜宵另一个室友去洗碗,他和傅审言回到一楼被用作工作室的大客厅,继续画图,傅审言的电话忽然响了,傅审言接起电话。
每个人都会接到电话,非常正常,非常自然,生活里时时刻刻都会发生的事。
谢征没在意,接着听到旁边轰然倒下的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和手机摔落在地的声音。
他惊异转头,看见一张失去血色的脸。
“我、我去一趟老师家……”
傅审言低低喃喃,整个人似乎要摇摇欲坠,微微颤抖的手抓起旁边的车钥匙。
一个大男人,钥匙似乎也抓不住,从他手里滑落,他呆愣几秒好像痴傻,才有了意识般蹲下去捡起来,握得死紧,指骨泛白。
谢征扭头看一眼窗外倾盆而下的大雨,再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这个状态在大雨里开车太危险,他见他着急,问也没问只火速取了伞来,跟上他,抓过他手里的车钥匙。
“我送你。”他说。
“谢谢。”
傅审言只轻声说了这一句,不短的车程里便一直安静,窗外雨滴大颗大颗地砸向车窗,模糊了世界。
等红灯时谢征偏头看了他一眼,很多疑问都没问,看着他神游万里似乎魂魄已飘远的模样,比窗外的世界更模糊。
到了赫尔佐格先生家,老人家见两位学生雨夜前来也是一脸惊诧,让他进家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