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迦叹了口气,起身拉住了她,“如何气性便这般大了?我不过玩笑而已!”
“你便总是这样,什么都做得云淡风轻,闷声不吭!她既以死前怨念血咒与我,你平她怨气,以此入灵力作画,该耗你多少心力修为。还每百年一幅,要的如此频繁……”相安难得动怒,“当真贪心不足……你还如此由着她!”
“我由着她,也不过是因为你。作这些画的时候,初时的那些年自是着急,怕你受到气泽侵扰。后来日久天长,千年万年光阴流转,当真是成了习惯。作画的时候,想的都是你。百年一幅,每一百幅便是一万年。我便想着又一万年了,少主是为否愿意恢复朝贺……苍擎殿内,便是你我君臣南北对立,遥遥一眼也是好的……起初想的是少主……”话至此处,凌迦兀自笑了笑,“后来想的是安安,两万年,三万年,五万年……我偶尔以为已经将你忘却,甚至我要很努力才能记起你的样子……可是却唯独忘不了作画,我怕少一幅,便会让你不得安好……”
“九重宫门落下的第五百年,我便因控制不了阙儿,便催眠了彼此,陷入沉睡。”相安背过身,拭去眼泪,“若没有睡下,大约不会这么多年不开殿门……”
“我想着你总有一天会开启宫门,我们皆是长生之身,费些光阴也无妨。”凌迦抚过相安面颊,给她擦去了还在滑落的泪水,“我想着栖画到底也魂飞魄散,魔灵更是被我封印。这每百年一副画,当可以平了她当日所凝聚的怨气,天知道她执念至此,竟是万万年还为放下!”
相安本听得感动,只是凌迦话到最后,却说的不太合理,于是她便起了玩心,只道,“这话听来,竟是夫君你魅力太大,又是她痴心一片。如此,此间种种,便是我一个人的不是了……”
凌迦闻言,盛汤羹的手顿了顿,只默默持了勺子喂给相安。
相安凑上前来,一口一口由他喂着,半晌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凌迦还是没回她,继续喂着药。
“我问你如何不说话?”
说是汤药,因融了果蔬枣蜜在里头,又炖的软烂,相安吃着如同一碗甜食,便索性从凌迦手里接了过来,边吃还不忘继续开口。
“说话啊!”
凌迦见她吃的差不多了,方才将她拉至身侧,“也不知从何时起,我在夫人面前已是说什么错什么,故而不敢多言。”
“的确如此!”相安见他说话间神色怏怏,便忍着笑意道:“可知根结在何处?你不是说反省了数十年了吗,若从我分娩那日算起,当有百年光阴。此刻正好无事,且说来听听!”
“我不该诸事瞒你,自以为能担下一切,却让你更加担心,也让彼此徒增误会。”
相安点点头,“倒是言简意赅,总结到位!既知错处,便需改正,且看你日后行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