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喜爱阿御,可以找出千万种理由,知道自己何时何地因何喜爱上她。可是爱上你,却连自己都觉得莫名,纵是九重宫门落下,我当时也只是觉得遗憾,想着大不了时光流逝,便会忘记你。可是我忘记了吗,回了七海后,我便爱上了赏舞,洪莽源善舞的部族皆向我献艺,可是他们跳的都是什么啊……当年姑逢有一句话说的对,但凡遇见过最好的,其他的便再难入眼……二十二万年,安安,我一直空着君后之位,你说我是留给谁的?”
他说,“还有那些画,我为什么要画那些画……每百年一幅,二十二万年从未间断……是栖画当年临终索要,她想得一慰藉,让我在她每百年的死祭之日,为她作一副画像。我拒绝了!后她以血咒相逼,以她魔灵为祭,引女子嫉恨之气诅咒你。你是母神之女,有神泽之灵相护,可是你没有灵力,我便不敢有万一,如此应承了她!你看,好久好久之前,我便有了软肋,是你啊,安安……”
他说,“你刺破那些画卷,封印在上头的嫉恨之气换成怨念蔓延开来,我只顾恢复画卷来不及向你解释。我想着你总是在这昭煦台中,我们有天长地久的日子,待我复原好那些画,净化了气泽,我们有的是说开的机会……可是安安,我没有想到你会走出昭煦台,离开七海……”
“所以……你这样说,倒是我的错了!”
“自然不是,是我的错,没有护好你,便是我不对……”话至此处,凌迦突然觉得周身血液都冻住,连着呼吸都不敢大声,原本搂着她的手亦不能移动半分,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起来。唯有一颗心,却跳的厉害。他呆了很久,方才缓缓低头垂眸望向怀中的人。他看见她一双眼睛含尽星子,眸光里盛满朝露,纯净得如同高山雪岭之上的万年泉水。
“你……醒了?”
相安点点头,“醒了!”
“几时、几时醒的?”凌迦的泪瞬间便砸落下来。
“本不想醒的,可是你话太多了,隔几日便扰得我不得清净……”
“你都听到了?”
“扰便扰了,二十二万年都睡了,区区几十年算的了什么!”相安终于抬起头看了凌迦一眼,叹气道:“只是我再不醒,孩子没人看,洪莽源也要被你败光了……”
“你……都知道?”
“大约在你被天雷袭身的那一瞬间,也可能是在你恢复万年朝贺抱着我受诸神跪拜的那一刻,还有可能是在你封海闭殿陪我沉睡的的那一刹那,我便想醒来,我终究舍不得你太难过……”相安伸手抚上凌迦面庞,“可是我好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凌迦握住那只贴着他面颊的手,凑在唇边含泪吻过,“安安,都是我的错……你能醒来,只要你醒来,无论何时都是对我的宽恕……”
相安抽回手,瞥过头忍住了眼泪,只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如今我醒来,你陪在此处也无甚意义,自己回炼丹房去吧。”
“安安,我……”凌迦惊了一惊,仿佛不相信相安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