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根本就不是猜忌,而是,忌惮。
驻留在赤城的将军名为尚申,半百年岁,曾几次跟随老侯爷出生入死,对侯府荣辱视为己任,此次迎两位将军入城,尚申对姜铭热络非常,一阵嘘寒问暖,至于陈敛,老将军可是连面上功夫都懒得做,只虚晃晃地视了下礼,眼里心里都尽透着不服。
对于这些,陈敛漠然视之,早已料到掌军之事势必会遇波阻。
皇帝对侯爷的明面打压,想必早已在边军营内引起过轩然大波,而陈敛正好代表了皇帝一方势力的介入,他的骤然空降无疑给了众人一个情绪发泄口。
果不其然,在接风宴上,尚申带着一众将官起身敬酒,言辞振振,“北上御蛮,我等悉听从将军差遣。”
在座两位国字将军,这酒,敬得微妙。
闻言,姜铭端着酒杯不由迟疑一瞬,紧接不动声色瞥眼扫过陈敛,看他神色无异方才松了口气。
姜铭自然懂得在座众位将军对姜家以及父亲的维护之心,当下吃了酒更是情绪外露明显,只是现下不管心中怨气不忿再如何浓重,都不该明面不顾圣意,调任之命乃陛下亲自所下,陈敛更是圣上一路提拔至护国将军的高位,他们再闹下去,当是拂了陛下的颜面。
临行前夜,姜元庭亦对他反复叮嘱,不可因小失大,遗误战事。
于是,姜铭端起酒杯主动朝陈敛敬去,尚申及众位将官见状,互相对了对眼神,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半将半就地认下了陈敛总指挥的地位。
陈敛笑笑,接了酒,自始至终绝口不提掌权事宜,尚老将军今日所行,无非是不甘于姜家军的行军虎符落入他姓之手,既如此,他又何必不讨喜地急着去讨要。
宴席后,陈敛单骑出城,于城外驻扎营地,亲自点出自京都随行而来的五千精兵,他们并非普通兵卒,而是经陈敛严苛训练过,能以一敌十的羽卫,大军召集前,他与宸王费了一番不小的功夫,这才将这些人秘密替换上去。
如果说边军对姜铭一呼百应,那羽卫便是对陈敛誓死至忠。姜家军陈列三十万当然是御蛮主力,可陈敛用兵之神偏在于险中求胜,他能将一支仅千人的精锐军用神,走险招,出奇效。
第一次战略部署,陈敛主动提出在蛮军来前断了他们的粮道,拿下沛封这座枢纽之塞,借以牵制把控各方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