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堂新气象
“万岁的旨意,诸位也都看到了……”
三月初七,当毕自严的声音在主敬殿内响起,这也代表着朱由检的意思传回了京城。
为了去南京躲懒的朱由校,毫不犹豫的给他又批了一个月的假期。
同时,他也让司礼监写了圣旨给内阁,而圣旨的内容也和他与朱由检说的一样。
户部承包南京皇宫外廷修葺的费用,皇帝承担内廷的修葺费用。
不过,整个工程由司礼监督办,内阁和六部只需要出银子就可以。
对于这件事情,毕自严召集了内阁的大臣们,五位大臣坐在了主敬殿里,唯独顾秉谦缺了席位。
自从顾秉谦生病之后,他就没有入宫过。
朱由校也派人去给他看病,并且派的人还是两兄弟最信任的王肯堂和吴又可。
因此,眼下坐在主敬殿内的官员分别是内阁首辅毕自严,内阁次辅孙承宗,文华殿大学士朱燮元,武英殿大学士温体仁,建极殿大学士周延儒。
他从没有这样讨厌过没有云的天空,但他也知道,他个人的讨厌无法解决不下雨的天气。
饶是好脾气的张修也不免骂了一句,而朱慈燃闻言却吐槽道:
百姓没有存银,若是江南经济一直好下去那还可以,可江南的经济说直白些就是靠纺织业在支撑,一旦大旱来临,桑树旱死,那引发的可不仅仅是几万、几十万人的失业。
“如果旱情真的如此,那北方的粮价肯定是要平抑的。”
“二十八度……这天气,直贼娘的,明明往年都只有二十一二度,今年怎么那么高!”
“嗯……近来范贵妃和我说过这件事。”朱由校一边吃一边说道:
“我倒是觉得,有弟弟这个前提在,他们可以不着急就藩,可以跟在弟弟左右,学习两年。”
因此,在三月初一,朱由校正式批准顾秉谦致仕,并加授其太子太师等各种散阶,同时加授其二子正二品,初授资善大夫。
因此在了解了情况后,朱慈燃也不再询问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在回京之后,好好补习一下关于经济方面的知识,尤其是他叔父编撰的《经济学》。
“这么多?”听到皇店的纺织场居然养活了五十几万人,朱慈燃有些惊讶的回头,刘顺也借机解释道:
“本来以国朝的情况,在不影响百姓男耕女织的情况,应该只能募工二十几万才对,不过小西洋那边多了几千万人,加上海外的百姓也需要白布,所以募工便多了。”
所以,当事情说出后而无人回应后,毕自严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这次万岁承诺用内帑修内廷,已经是国之幸事,修建外廷的事情落到六部头上也倒正常。”
八十五岁的王肯堂发须乌黑,见朱由校坐好,他也坐下为朱由校诊了诊脉。
这么说着,朱由检也对旁边的陆元高吩咐道:
“告诉孙传庭,再回奏万岁,就说北方可放出三千万石平抑粮,南直隶可以放出一千万石平抑粮。”
刘顺解释了一下纺织场的待遇和工作时间,朱慈燃闻言也好奇道:“休息呢?没有休沐吗?”
“是!”陆元高作揖应下,紧随其后去一旁安排锦衣卫呈送消息。
“这倒也是……”朱由校颔首表示认可,同时也对张嫣说道:
“算起来时间,燃哥儿也该进入山东地界了,等他回来,也该为他选妃了。”
在他进来后不久,王肯堂笑着把手撤开,对朱由校道喜道:
水田里的秧苗都被太阳晒的有些焉了吧唧,必须靠着河道里的农民不停踩着引水的机械才能把水灌入水渠之中,让水田得到滋润。
满桂见状也识趣的作揖:“府上还有一些军务未曾处理,末将先告退了。”
他们四小只骑着四匹矮马,朱由检和陆元高虽然也骑马,但总是闲庭散步式的玩耍,没想赢。
“对了万岁,李贤妃和张惠妃都害喜了。”
果然,她这十二日未见的丈夫肉眼可见的小了一圈。
两兄弟都想休息,但那位置总得有一个人坐才行。
至于温体仁和周延儒两人虽然隶属浙党和昆党,但毕竟都是人精,知道眼下时局变了,一味帮助士绅抵抗朝廷就是找死,所以他们基本只提反对意见。
“纺织场的工价倒是一直固定,每日二十文,十日一结,辰做酉归(7点-17点)。”
“差不多吧。”朱由校倒是没太干涉朱慈燃的婚事,反倒是问起了朱慈焴和朱慈炅的事情:
“这焴哥儿、炅哥儿近来学的怎么样?”
也在他看到东南大旱的同时,远在河西的朱由检也收到了各地旱情加重的消息。
当朱由检看着手中写满各地旱情的奏疏时,穿着一身圆领袍的满桂也正好从府外走进来,刚好撞见了在看奏疏的朱由检。
朱慈燃发泄式的喊着坐在后排四夷馆官员张修的名字,张修闻言也拿出了放在一边的温度计。
对此,朱由检伸出手揉了揉眉心,叹气道:
修葺皇宫本来就是费力费神的事情,又得去南京,又得警惕下面的人偷拿偷取,温体仁才不干这费力不讨好的活计。
两条大腿被四个小孩抱着,朱由检有些哭笑不得。
“很严重吗?”满桂只能掌握西北的情报,所以他好奇其它地方的旱情情况。
“嗯……”张嫣也很关心自己这个亲子的婚配问题,因此借机说道:
不过,当奏疏内容被他所看到的时候,他的脑子立马就飞速运转了起来。
这其中除了一道药膳鸡外,剩下的便是朱由校最爱的海鲜乱炖和火烧羊蹄,以及张嫣喜欢吃的一些素菜。
除去这三人,剩下的朱燮元虽然是浙党,但他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
“火车通车后,两京也能灵活运用起来,因此修葺南京皇宫并无不妥。”
既然司礼监要接手,那就让他们接手好了。
既然拿到了爵位,那就没有必要让子孙执掌权柄,只要在朝中有一定地位就足够。
修建南京皇宫油水那么大,万一下面的人手脚不干净而连累他,那他刚进内阁,恐怕下一秒就要被踹出去了。
他从嘉峪关退回到了肃州城休息,消息送来的时候,他正准备带着四小只出去骑马。
“就眼下的局势来看,恐怕今岁需要蠲免的府县不下四十,朝廷损失钱粮不下两千万石。”
全部做完这一切后,朱由校也感觉神清气爽,在殿内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
“既然工部无事,那便散了吧。”
当数百万人失业,并且还没有存银来抗灾,那朝廷就得为江南的畸形经济付出代价。
“累死俺了!”
“家中几个孩子眼下学习的如何?”
“江南御马监的纺织场有多少家了?有多少工人?”
说罢,王肯堂站了起来,而陈实功也走上前来。
想到这里,朱慈燃就不免看了一眼那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
看着这一桌子菜,朱由校不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张嫣感叹道:
“五叔叔推荐他们学的课程通俗易懂,这两个孩子学得不错,就是按照他们的年纪,恐怕学完出来,群臣就要催促着就藩了。”
干旱的天气和突然上升的气温让人猝不及防,当朱慈燃他们越过黄河与淮河的大河道来到河北后,他们这才发现河北地的许多小河流都已经干涸。
四小只一队,朱由检和陆元高一队。
“一百四十九斤(89kg),瘦了这么多?”
这么想着,温体仁反而在想等会议事结束后,要去大庖厨吃点什么了。
“……”听到朱由校这话,张嫣也是哭笑不得。
然而,顾秉谦这次并不是装病,而是真的生病了,并且已经连坐起来都很费劲,整个人的体重从一百二十斤,骤降到了不到一百斤。
哪怕当地的百姓已经适应了给人打工,当佃户的日子,但这样的日子只能维持温饱和日常的花销,想要致富是不可能的。
“嗯……”闻言的朱由校坐在了椅子上,把手放在了诊脉的绸包上。
“万岁没有好好吃饭吗?”
说到底,皇店各地工厂开出的条件都是优于当地的,在眼下这个时代,百姓打工想带薪沐休就是痴人说梦。
“这几个地方都遭遇了或大或小的旱情,好在朝廷提早对各地进行囤粮,想必粮价不会如天启十四年般夸张。”
说罢,他拍了拍自己依旧很大的肚子说道:
按道理来说,朱由校常年往返后宫,理应子嗣众多才对。
见所有人都无事,毕自严摇了摇头,一时间还有些不太习惯这个不扯皮的内阁。
他这话倒不是虚言,他有四个孩子,但在官学、府学的成绩都不是很好,性格也比较“软弱”,让他恨铁不成钢。
不过唯一难为的,恐怕就是在紫禁城里处理政务的朱由校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当毕自严他们离开主敬殿的时候,人在淮安府县道的朱慈燃却吐着舌头,几欲昏厥。
不难看出,他们二人是把重心放在齐国的,所以不愿自家子嗣过多牵扯大明的军政要务。
“张修……这会儿几度了?!”
孙承宗虽然是东林党人,但东林党眼下势弱,根本无力反对这件事情。
“按照今岁的支出来推算明年,即便恩科要选募官员,却还能结余五百余万两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