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碧云书院>>若道使君无此意> 第八十五章 昨夜星辰昨夜风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八十五章 昨夜星辰昨夜风(1 / 2)

第二日天还没亮,董怀便衣出行,坐马车去往周边各县,情况稍比鲜州州城严重,可走访问询几户百姓,也皆言受到官府接济。

董怀也未做停留,待走至黄昏,情况终于不同了。

老弱妇孺皆在街上流落,处处可闻哀嚎之声。百姓连粮食为何,沦落至啃树皮的地步。见董怀衣着整洁,走下马车,尚能动弹之人似一窝蜜蜂一般扑来。

随从大惊,立刻护好董怀。可人越积越多,马车竟然也被人群拥挤的推翻。

难民自然不知董怀身份,他们只是知道眼前之人一定有钱。

董怀心中哀恸难抑,愧对万民。脚下不知踩着多少累累白骨才能安坐庙堂。

人群之中董怀高呼:“乡亲们,乡亲们!朝廷已经知道尔等疾苦,特派钦差大臣前来,尔等有何沉冤皆可禀明!”

一难民猛地将手中破碗砸碎在地,怒道:“朝廷大官都是衣冠禽兽。他们不肯开仓放粮,不管百姓死活。我们谁还相信什么钦差?他们都是一伙的!”

“对!对!”民情激愤,董怀只好道:“乡亲们,朝廷得知西境六州灾情严重,早已拨过巨笔赈灾款?尔等皆没收到吗?”

人群之中,有人啐唾道:“官员上下勾结,钱都被他们装入腰包,我们怎会会见到?这祐县城里,凡是年轻力壮者都是占山为王,成了流寇。朝廷再不管,我们便要起兵造反!”

“对,起兵!”

董怀无奈,只好吩咐随从,立刻回鲜州城调粮,自己则留在祐县。

黄昏时分,街道已恢复常态,董怀此刻坐在方才那位砸碗的百姓身边,听他讲述灾情。

“夏旱严重,到秋日颗粒无收。百姓们本以为官府会开仓放粮,谁知县衙迟迟没有不放。城里几个混混便号召百姓去声讨县丞,谁知县衙那般衙役竟将带头的打成重伤。

官府让百姓从商人手里买粮食,可米价从饥荒开始到现在已经快翻二十倍不止。老百姓哪里能负担得起。

先生你看,大街上那些被枯草遮盖的东西,都是被饿死的人,他们的衣服都被扒下换粮。城外树皮都被扒光了,甚至都煮木头充饥。简直惨不忍睹。”

董怀起身,放眼望去,此处早已不是人间,而是地狱。他脚步虚浮,酿酿跄跄的走着。

大街上,随处可见奄奄一息之人,因无粮充饥,只能等死。有妇女咬破小臂,让怀中的孩子饮血充饥。甚至那些气息尚存的饥民倒在地上,被饿犬残食。

董怀常年在京,何曾见过此等惨剧?一步未稳,跌倒在地。

他什么都明白了,鲜州灾情最重,朝廷所拨粮食皆按此地百姓今年预算收成所计,本应人人皆有份,可如今只到周边几县,再远处依旧是粒米未见。

夜色渐浓,董怀依旧在祐县。此刻前去调粮的随从匆匆赶来。

董怀见其几人,身后却无粮,怒道:“怎么回事?不是让尔等调粮吗?”

“回禀大人,那何豫未见大人手令,无论如何也不肯放粮。属下几人只好从商贩手中购粮,待筹齐三石粮食,出发来此,路上竟被沿县饥民哄抢一空。这才空手而来。”

董怀一介文官,此刻也无法压抑愤怒道:“回鲜州,本官亲自将何豫砍了,以平民愤。”

颜琤安插在卫队之中的人,此刻出言劝道:“大人,既然刺史敢驳回大人的口谕,想必已在城中有万全之策。以属下之意,大人需从祐县出发,连夜去往离此处最近的鹤洲。

趁刺史尚未来得及通串其余五洲刺史,大人入鹤洲之后。再写奏疏言明所见情形,加急送往京城。我等定会护大人安好,可若我等皆身遭不测,这里的真实情况也已达天听,陛下自有圣裁。”

董怀闻言,连连点头:“对!对!何豫丧心病狂,定然已准备好,等我自投罗网。这就出发,前去鹤洲。”

夜如浓墨,似将肮脏掩埋,可终究第一缕神光挥洒大地,一切皆暴露无遗。

颜琤日日在宅中安坐,运筹帷幄。他的心已寒冻,可却非铁石心肠。

萧澈那日所说之语,似魔咒一般不时的回荡耳畔。他并非胆小怯懦之人,他遇事已然学会面对。

可他努力回忆时,似乎总有一双冷手遮覆双眸,将所有有关萧澈的事,格挡在外。

手中捻起的棋子停在半空,归云的轻唤将他惊吓。颜琤立刻收敛错愕,将棋子缓缓落入棋盘道:“何事?”

“公子,属下已经查明那座小院所居何人?此院主人是程贺不假,可程贺五年前早已将此院卖给一个叫冯三的人。奇怪的是,此人买下院落,可这院主人依旧是程贺。程贺五年前将此院卖出,便再未回过院中。

属下只好去查这个名为冯三的人,他竟是丞相府的一名家奴。那日此人醉酒,我将其绑来细问才知,是何承的吩咐,他也不知院住何人。何承对其极为看重,也甚为隐秘。属下只能查出这些。”

颜琤蹙眉神思,归云这番查探,其实并无结果。颜琤早已知道此人与何承交情不浅。

“他是谁不重要,与何承勾结多年,早该一死。让秦安从中书阁想办法拓出何承印章。本王有用。”

颜琤若知道此人是谁,他定然不会让其这般轻易死去。

虽然他心中若隐若现漂浮着一个可怕的念头,可终究没有联系,他不会贸然定论。

归云走后,江尧面如土色,来见颜琤:“王爷,萧将军又来求见了。”

“……”从萧澈伤好之后,日日来寒宅。颜琤总是避而不见。

“王爷,您要不见一见?”

颜琤依旧闲适潇洒,边落子边道:“本王与他无话可说,为何要见?”

江尧只好道:“将军说,他有要事与王爷相商。“

颜琤闻言,依旧下棋。江尧见状,欲去回绝,身后清冷之声传来:“带他来此处!”

片刻之后,萧澈被带到凉亭。望着颜琤素衣垂地,孤冷清绝的身影,竟不知如何开口。

他心中有柔肠千缕,可眼前之人早已忘却。可他每见颜琤一次,拥有之心便愈发浓烈。尤其是此刻,他竭力压制着冲动,才未让脚步错乱,未让自己失控。

从颜琤只是投怀送抱,萧澈只需温柔回应即可,而此刻他却得克制压抑,小心翼翼。

颜琤也未抬眸瞧望萧澈,只是淡然一语:“何事?”

萧澈长叹一声,随后将厚颜无耻的心性发扬光大,想也不想坐在颜琤对面,与其对弈。

二人一人落一子,可毕竟颜琤的棋艺是萧澈所教,颜琤下一子落在何处,他抬手瞬间萧澈便知。

颜琤刚欲落子,萧澈便迫不及待的拦截。二人手指轻擦,萧澈肌肤凉意传来,颜琤却似被灼烫一般,立刻收手。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翻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