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头他说玩具丢了开始游阳就一言不发。 游阳没理他,起身把地上的书本捡起来,将上面的褶皱抚平,整齐装进书包里。 “我跟你说话呢,你哑巴啊!”游一哲不满被无视,起身推了把游阳的后背。 游阳正弯腰捡东西,一下没站稳,身体朝前倾去,额头撞到桌角,然后跌倒在地上。 游一哲看到游阳额头开始流血,有些被吓到,立即瞪圆眼珠说:“不是我推的,你自己倒下去的!” 游阳没觉得疼,只觉得额头痒痒的,抬手一摸才发现流血了。 “你,你别想赖我啊!”游一哲往后退了一步。 游阳没说话,站起身,从书桌上拿起游一哲最喜欢的小火车,然后重重砸了过去。 “啊!”游一哲大喊一声,捂着头愣住了,根本没想到默不吭声的游阳会还手。 “又怎么了!”小叔听到动静不耐烦地推门进来,见到游一哲捂着额头,上前问他,“脑袋怎么了?” 游一哲松开手,后知后觉发现手指上蹭到红色的血,才意识到自己脑袋被游阳打破了。 他立即放声大哭,指着游阳喊:“你,你竟然敢打我!” 小叔哪想就这么一小会儿他俩就能打起来,额头还破了口子,立即慌了,扭头叫小姨赶紧过来看看。 “这是怎么回事啊!”小姨进来看到游一哲头上的血立即毛了,伸手抱住游一哲,扭头咬牙切齿冲小叔喊,“你看看你带回来的什么人!这才几天就把咱们儿子打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小叔也慌了,看游一哲哭得天崩地裂,自己也觉得心疼,“先送小哲去诊所包扎一下吧。” 小姨抱着游一哲出门了,小叔匆忙跟在后面,拿上外套和钱包,都没来得及看一眼游阳。 游阳抬手抹去滴再眉毛上的血,弯腰把没捡完的书放进书包,然后抱着包坐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游阳在原地眨了眨眼,过了半天才爬起来,走出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席冲,手里拖着麻袋,刚捡完垃圾回来,脖子上不知在哪蹭了灰。 “怎么回事,我看到他们都出去了。”席冲问。 游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席冲眼泪就掉下来,感觉快要委屈死了。 席冲拍拍他的脑袋,让他抬头,看他额头上的伤口:“这怎么搞的?” 游阳正哭着呢,嘴一瘪:“小胖子打的。” 伤口不深,现在已经止血了,席冲用手指扒拉看了下,没当回事。 这种伤口几天自己就长好了。 他用指尖碰了下游阳潮湿的睫毛:“你怎么一见我就哭?” 游阳也不知道,他就是想哭。 席冲走进去坐在沙发上,扫视了一圈屋子,客厅不大,各处都堆满了杂物。 游阳坐在旁边,脑袋靠在席冲肩膀上,闻着他身上传来臭臭的味道,感觉到一丝心安。 “别哭了,”席冲说,“明天我揍他一顿。” 游阳坐直身体,止住眼泪:“不用,我打得过他。”他顿了顿,不那么难过了,甚至有些愉快地说:“我都把他打得去诊所了。” 第0013章 游阳把小叔家剩的晚饭全都从厨房拿出来,席冲吃完就走了,怕再待下去他们该从诊所回来了。 走之前游阳问他:“你还去北京吗?” “去。” 游阳垂下眼,无意义地抠了抠手指。 “我去一趟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 席冲本来准备这两天就走,但因为担心小胖子挨打了会欺负游阳,就又推迟了几天。 不过小胖子不知道是被打怕了还是什么,从诊所回来一反既往的态度,不再找游阳的茬,反而离他老远,在同一个房间里也不说话。 游阳本来就不想理他,乐得清闲,两人反而在小小的房间里诡异地和谐相处了。 席冲放心去车站买了车票,在第二天踏上了火车。 绿皮火车以极慢的速度哐哧哐哧停下来,席冲看了眼手中的车票,找到车厢,迷茫地看了一眼熙攘的人群。 他只买到站票,但这是第一次坐火车,显然没有经验,没一会儿最好的位置都被人抢占了。 车厢连接处和洗手台都有人了,甚至还自备了小板凳,做好了长途的准备。 席冲被人群挤到车厢中间,只能堪堪靠在座椅侧面,时不时有人经过时还得侧过身让位置。 旁边坐了一家人,中年女人怀里抱着婴儿,对面坐着她丈夫和小女儿。 小女儿正喜滋滋扒橘子吃,不知怎么把汁水溅到婴儿脸上,婴儿立即哇哇哭叫起来。女人一边骂女儿粗手粗脚,一边让旁边的老妇人拿帕子给婴儿擦脸。 丈夫坐在对面事不关己,抬头看了眼外面经停的站点,叹了口气,说还得再坐一天才能到。 小女儿被骂了有点委屈,半个橘子抓在手里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眼巴巴看着女人,探头过去小声哄着婴儿:“弟弟,别哭了。” 女人嫌她碍事,伸手把她推开,让她坐好。 席冲被婴儿的哭声吵得头疼,往前挪了挪,前面坐了一群中年男人,桌上摆着啤酒和黄瓜,手里拿着扑克牌,划拳的声音比婴儿的哭声还要吵闹。 他又往前走几步,正巧此时穿着制服的铁路员推着小车走过来,一边喊着都让让,一边喊瓜子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