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她没动。 “程禧。” 周京臣叫她名字,眼眸好似席卷了霜雪,寒浸浸的。 程禧终究是怕他生气,磨磨蹭蹭站起,走过去。 “红头的箭。”他发号施令。 箭筒里面空了,她从地上捡了一支,交给他。 “你来。” 周京臣虚虚环着手臂,揽住她,手把手教。 她有顾虑,“叶柏南在...” “坦坦荡荡,谁在有什么关系。”他一本正经反驳。 程禧攥了攥拳。 是她自作多情了。 都说女人擅长演戏。 事实上男人永远比女人会演。 接个吻,上个床,女人开始不自在了,在男人心里,并不代表什么。 “抓住底下。”周京臣引导她,“手分开。” 程禧任由他摆布。 “你十四岁的时候,手就这么大。”他的手重叠在程禧的手上,比划大小,他宽阔修长,她小巧细窄,“现在二十岁了,还是这么大。” 她往回抽,没抽出来。 “叶柏南想不想和你发展,好奇吗?” 程禧脊骨一僵。 假如他不想,只能嫁耿家了。 “结果还不错。” 周京臣控制她的手,握住弓柄,一根根手指的位置、着力点、作用,详细讲解着。 她大脑浑浑噩噩,完全听不进去。 “叶柏南有意。” 这句,她听进去了。 才喘了口气,男人话锋一转,“可惜,周家倾向于耿世清。” 程禧剩下的半口气哽在胸腔。 “我也倾向耿家。”周京臣俯下身,挨着她耳畔,“耿世清性无能,知道吗?” 她瞳孔放大。 “先天性弱小畸形,他不肯去医院治疗,耿家夫妇也被他蒙在鼓里,相信儿子可以传宗接代,实际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周京臣眼尾噙了笑意,为她戴上护目镜,他动作温和,偏偏程禧觉得他是凶悍的,带刺的,锋利又冷毒。 “这类男人心理最变态,变着法折磨女人,对方越是痛苦,他越是满足,对方掉一滴眼泪,他会爽上天。”周京臣的唇贴着她头发,湿润的温度,丝丝缕缕钻入毛孔,搅得她心乱如麻。 “你这样纯净,正合他胃口。”唇沿着发顶游移到发梢,周京臣几乎弯下腰,他一手cao纵她,一手挪动面前的支箭架,虽然亲密,借助了外物打掩护,不觉得别扭了,“岂不是要毁在他的手里。” 程禧僵硬得更厉害。 耿世清男身女相,五官生得又不俊,反而眼神阴柔戾气,程禧对他没好感。 本以为不合眼缘,原来是女人敏锐的第六感。 他真不是好人。 “做耿太太,物质地位应有尽有,除了尊严和性福。”周京臣咬字咬得别有深意,“凭我对你的两次试验,你以后绝不是耐得住寂寞的女人,独守空房你会生不如死的。” 程禧靠在他怀里,姿势像兄妹,又形容不出的暧昧。 像一对儿恋爱中的男女,又有距离感。 幸好叶柏南没关注这边,他在休息区打电话,打完返回原处,“周总工,再杀最后一局了。” 周京臣面不改色推开她,“叶总工稍后有安排吗?” “公司有急事处理,先回去。”叶柏南雷厉风行,一击即中,射出十环。 程禧刚学,技巧毫无章法,手腕的力气使大了,震得一弹。 箭头射向地板。 第一盘,周京臣是七环,叶柏南脱靶。 这一盘,叶柏南是十环,周京臣脱靶。 叶柏南险胜。 周京臣笑了一声,“叶总工赢了。”他撂下弓,不咸不淡瞥程禧,“八字没一撇,你倒会胳膊肘外拐了。” 他输了一块宝玑传世系列的腕表,三百多万。 倘若叶柏南输了,输他一块同价位的理查德米勒。 算作赢家的彩头。 “我会吩咐秘书送到叶家老宅。”周京臣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大衣,朝外面走。 程禧亦步亦趋在他身后。 和叶柏南擦肩而过的一霎,他喊住她,“程禧。” 她脚步一顿。 周京臣也停下,不远不近地,头时不时转动一下,漫不经心地观望四周。 不言不语,但威慑力十足。 紧迫的气氛下,叶柏南不知从何说起,又该说些什么。 程禧嫁给什么人,是周淮康夫妇的主意,他一个外人,没资格插手周家的内务。 “周总工。” 周京臣回过头。 “你要的是云航集团那笔订单吗?” “哦?”周京臣挑眉,“叶总工什么意思。” 叶柏南一张脸庄严郑重,“集团有董事会,我做不了主。” “北航集团也有董事会,我清楚流程。”周京臣不急不恼,风度体面,“叶总工相中了周家的小姐,是周家的光彩,不过姻缘成与不成,讲究缘分,没缘分一切免谈。” 叶柏南伫立不动。 “meimei出嫁那天,我会亲自送请柬给叶家,叶总工一定要到现场观礼。”周京臣面无表情说完,“程禧,跟我走。” 她跟上去,临了,看了叶柏南一眼。 叶柏南恰好迎上她视线。 一秒,什么都清晰了,又什么都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