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碧云书院>女性小说>如何装作没发现身边有一只鬼> 第十九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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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一辈子(1 / 2)

“你也会害怕吗?”

唐总摔倒在地,惊恐地回头望去。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但那阴冷的声音依然在他耳边炸响:“害了我,你会害怕吗?”

眼前的景象扭曲旋转,唐总鼻腔嗅到汽油的味道。

他抖着腿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熟悉的客厅里了。

“你自己做的孽,恶果终会落到你的头上。”

空中音浪翻飞,唐总抬头看,天幕撕裂,一双眼球咕噜转动,随后瞳孔直直盯着地上的他,仿佛在估量着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他骇得惨叫不止,回头便跑。

可他哪能如意呢,没过多久,他又回到原地。

“叭——叭叭!!”

高速路的尽头冲出来一辆轿车,它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冲向唐总。又是一声惨叫,唐总颠着肚子疯狂逃窜。无论他往哪里跑,那辆车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他被车撞上的前一秒,他猛地吸了口气。

眼前不再是跑不出去的路,他正坐在一辆行驶的车的后座里。

前面明明空无一人,但车子有条不紊地前行。

想到了什么,唐总双手颤抖,悄悄用余光往身边看。

余光里有一道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人影代表脑袋的地方瞬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转了过来。

这绝对不是人能做到的……

唐总满头大汗,死死闭上眼睛。

“……夜色入怀……星入眸……”

“你眼底……依旧……”

身边的“人”似乎心情很好,断断续续哼着唐总从没听过的俏皮歌曲。

可即使是那欢快的曲调,依旧没法掩盖那股阴冷的气息。

他不知道那人发现自己没有,大气不敢喘,只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不好听吗?”

曲调戛然而止,冷意靠近。

“好…好听……”唐总带着哭音,两股战战,掐着嗓子回答,仿佛被扼住脖子的鸡。

事实上,他的确被掐住了脖颈。

“是吗?”

“顾清”幽幽地说。

“是,是的!”唐总泪水涌了出来,“求求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顾清,我,我不该……不该害你……也不该觊觎你!!”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

“你让他难过了。”顾清说。

“你让他痛不欲生,让他无能为力,空守着一切。”

脖子上的手收紧,唐总挣扎去掰,入手却觉得触感说不出的怪异。原来那双手已经没了皮肉,森森白骨泛着冷光,恨不得戳进他的肉里食血饮肉。

看见唐总惊恐的丑陋模样,顾清咧开嘴笑了。

“你们都该死。”

唐总只觉得脖颈一痛。

他看见飞速倒退的路障。

但他没有死亡,亲眼看着车子驶向未知的远方。

不久,远处传来车辆爆炸时的巨响。

……

“没意思。”顾倾收回视线,天空中的眼球消失。

周围的景象缓缓碎裂,熟悉的房子里,唐总躺在地板上,浑身抽搐。

“真是废物。”顾倾鄙夷地踢了他一脚。唐总死猪一般躺在地上,裤子前面深浅不一。

顾倾嫌恶极了,捏着鼻子飞出唐总的家。虽然恐吓不致命,但能吓出点毛病也能解他的恨意。

他能重现过去的一些场景,其实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不对的地方。

谁让唐总本来就心虚呢,吓死了也怨不得他。

“……”

“夜色入怀,星入眸”

“你眼底的我,依旧”

“泪几秋,笑满春”

“……”

“倾倾。”班长无奈地看着我,“有那么好笑吗?”

我抹掉眼角的泪花,笑嘻嘻的:“对不起……但是,我忍不住了,真的很想笑……”

“这可是我写给你的歌诶,还是第一次唱!”顾问瞪眼强调,“第一次!!!”

“好啦好啦。”我心里甜滋滋的,扑过去亲吻他的唇角,“好听的,只是我太熟悉你了,所以总是控制不住笑意。”

“是被我甜到了吧。”班长满脸骄傲,放下吉他揽住我狂蹭,“好吧,我是没什么天赋,但我可是真心的!”

我哈哈笑了几声,在他炸毛前收住,“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很好听。”

“真的吗?”

“真的。”

“我要把它写完,然后在我们的婚礼上放出来。”

“哦?当婚礼进行曲吗?”

“没错!”班长理直气壮地说。

不敢想象,那天我需要费多大劲才不会笑出来……我有眼见力地没说出来,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倾倾,你要是我的

了。”

“……都把我吃干抹净了,我还不是你的呀?”

“那不一样,结婚后,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了。”

好吧,其实我也很期待……

“下周我们就出发怎么样?嗯?”班长亲昵地蹭我的鼻尖。

“可是我下周还有一个会呢。”我有些为难。

“没事,那就半个月后吧。”他的爽快地推迟行程,“处理好再走,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玩。”

“嗯。”我笑了。

“别哭呀,”他笑眯眯的,眼神宠溺,“我们会很幸福。”

“我们会吗?”我含着泪问道。

“会的,倾倾,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相信我吗?”

“……我信。”

“那小哭包不要哭啦,我都心疼了。”

温和有力的手掌捧着我的脸,轻柔地抚去我的泪水。

“我爱你。”

贪婪地扫描他的脸,我不舍得闭上眼睛。

可是他消失不见,眼前只有微微晃动的流苏。

血红色的……如同流动着的血液……

“你不该停留在这里。”

“你该走了。”

流苏发出细小的声音。

“往前走吧。往前走吧。”

我不受控地迈开步伐向前跑,喘息声萦绕在耳边。

不知何时,我跑上一条热闹的街道。

行人络绎不绝,挤成一片。克服心里莫名的恐惧,我踏上街口向里走。

“喂……”我红着眼拉住一个人,“你有没有看见……”

话音戛然而止,那人径直往前走,衣角从我的手中滑落。

“有没有人……能看见我……”

我站在人潮中心,大声喊道。

我明明站在他们面前,可他们只是绕过我,眼神根本没落在我的身上。他们自顾自赶路,行色匆匆。

无措地站在原地,我迷茫极了。

“我就在这里啊……”

“有没有人能看见我?”

“有没有人!!!”

消毒水味刺鼻,红色的光不停闪烁。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掌心黏腻。

“哒哒哒”

快速接近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你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我垂着头,不语。

“你还不能下床!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身体?”

我抬头,眼前白茫茫一片,不规则地起起伏伏,如同蠕动的山丘。

那是……

我努力凝聚涣散的视线,“山丘”不动了。半晌,每一个山丘边缘都溢出红色的液体。

我知道那是什么,我知道的……

那是“碎片”。

想到这,我几欲呕吐,强烈的恨与恐慌从心底爆发,浩浩荡荡席卷我的大脑。

“我在和你说话!你不要这样!你的伤很严重!”

“你理理我,不要这样……求你了!”

“时倾!!!”

胸腔鼓胀难忍,双腿打上了石膏。可我感受不到疼痛,因为我的手掌黏腻不堪,我没办法控制它们了。

“陈时……”许久未说话,我的声音如同破锣一般呕哑难听。

我看向他,一字一顿:“我没有家了。”

“我……没有家了。”

“不…不是……”他无措地抱着我的头,一下一下抚摸我的后脑,“不是的……不是的……”

“会好的,都会好的……”

“会好的……”

“……”

今日,大雨。

天空阴沉极了,呼啸的风拍打树叶,明明是白天,外面却如同黑夜降临,竟是远处的车都无法看清了。

早上还是晴天,太阳兴高采烈地绽放。谁知没一会儿,老天爷就变了脸。

不同寻常的天气仿佛暗示着什么,我皱眉抚上胸口,莫名有些心悸。

顾倾抱着我,看起来毫无异常。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不太明白。

算了,还是不要想太多好了。

“等等,忘记收衣服了!”我大叫一声,猛地站起来往阳台冲,还不忘提醒顾倾,“你在这里等我!”

原来是因为没收衣服啊,难怪感觉不安心。

阳台门没关,风混着雨水洒了一地。挂在栏杆上的衣服飞来飞去,隐隐有掉落的趋势。

“哎呀!怎么这么大雨。”我眯着眼踮脚去收衣服,系在栏杆边缘的红色流苏疯狂飞舞,看起来似乎要打结了。

就在我狂要承受不住狂风骤雨,手中的衣服险些掉落在地时,天空瞬间放晴。

光线变化逼我闭上眼睛,雨声消失匿迹。

风停了。

衣服安稳地挂在栏杆上,还滴着水。

我睁开眼。

红色流苏依旧狂乱地飞舞,似乎想告诉我什么。

“清清!!!”

我回头,顾倾似乎想朝我扑过来。

我伸手去够他,下一秒,他消失在原地。

怎么……回事……

空气中散落光点,我愣愣地看着顾倾最后的方向。

“……顾倾?”

“顾倾!”

没有人会笑着回应我了。

“顾倾!不要开玩笑!”

我忍着恐慌下楼,一间房间又一间地找。

没有。

哪里都没有那只笑眯眯的鬼。

家里安静极了,四处看去,只有我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那只鬼到底是我的臆想,还是真实存在过的呢?我有些分不清了。

跌跌撞撞上楼,我抖着手打开戒指盒。两个戒指盒都是空的,里面的戒指不翼而飞。

“哈哈……”脱力跪倒在地,我发出哀鸣。

“失败了……”

“呜呜……失败了、竟然失败了……”

手抖的厉害。

缓慢地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

“你会后悔吗?”

恍惚间,我又听见了那个苍老的声音。

“不悔。”我答。

“我叫时倾,倾盆大雨的倾。”

顾倾睁开眼,柔和的光仍然有些刺目。

听见那熟悉又有些稚嫩的声音,他猛地抬头望去。

不知为何,他此刻坐在一间教室里,讲台上站着一个瘦弱的男生,眼神空寂。

那眉眼……分明是年少的清清……

顾倾刚刚明明在家里,却又突然来到了这里。他本应该着急,但一种直觉告诉他,他必须要留在这里。

也许他缺了的什么东西,会在这里补全。

他看着少年朝他走来,满心疑惑。可他无法控制身体,仿佛被关在了这个躯体内,只能按照特定的轨迹运行。

他看着“自己”触碰到少年的手臂,少年反应剧烈,狠狠拍开他的手往外走。

老师在讲台说着什么:“他是孤儿,大家可以多包容一些……”

顾倾飘了出去,如同他还是鬼的时候那样。

他被少年牵引,跟着他来到卫生间。

“恶心!!!”

“不要再说了!!!”

少年踢翻拖桶,蹲下身子,抱着头无声尖叫。

强烈的疼痛在顾倾心口爆发,那颗不会跳动的心脏似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清清……”他的声音没能传出去一分一毫。

少年无意识抓挠手臂,血淋淋的一片。

顾倾抬手抚了抚眼角,指尖上满是血泪。

顾倾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着清清对“自己”慢慢改变的态度,看着他无意识的亲昵与信任,胸膛空落落的。

有时“自己”会看向镜子,镜子里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笑起来有两颗尖尖的虎牙,眉眼间温柔倦怠。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进入了清清的记忆里。

这就是清清说的前任吧,他想。

他本应该嫉妒,本应该失落,但他却很感激。

感激在清清受欺负时有他,感激在看见清清发病时,没有抛弃他。他陪清清度过了一段最为艰难的时期,温柔地看着死寂的少年重新注入活力。

有时候那双眼睛带着笑望过来,顾倾的胸膛仿佛又有了心跳。

但他知道,那是“他”的心跳。

他看着他们相携同行,看着他们许下未来的诺言,看着他们初尝禁果,少年柔软的呜咽可爱又可怜。

他怅然若失,明白清清为什么一直放不下那人了。

如果清清能幸福,那他愿意看着他们白头到老。

可他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他不知道。

也许是消失前最后的挣扎吧。他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也不想记起过去。他想了解他最爱的人,只是他们一人一鬼不能长相守,上天才给了他最后的机会。

如果他注定要消失,那么……他愿意把清清留给那个人。

但他不知道,他们的结局会如此惨烈。

肮脏的竞争永远存在,在他们准备出国结婚的路上,在离机场只有几百米的路上,他们被冲过来的卡车撞碎了幸福。

明明前一秒还在畅想婚后的未来,下一秒,一切支离破碎。

他看着时倾号啕大哭,绝望的哀嚎在医院里久久不散。

“他”死了。

撞击的前一秒顾倾被弹出“他”的身体,眼睁睁看着车子相撞,刺目的鲜血淌了一地。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都受了伤,可他们还是爬出车里,本来他们能安然等待救援,可那辆货车却没放过他们。

“他”将时倾推了出去,自己被侧翻的货车瞬间压下……

……

时倾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了很久才醒来。

他不怕疼,缓慢地拖着骨折的双腿前往停尸间。

“他”扭曲得不成样子,就快成为碎片。

顾倾想阻止他掀开白布,但他无能为力。

时倾平静地看着惨状,肩颈支撑不住痛苦,猛地弯了下去。

“为什么……”时倾呢喃。

“为什么说要走!”

“为什么!!!”

“为什么要我忘了你!我没同意!!!”

“你起来!为什么!!!”

尖叫的时倾被赶来的护士半拖半抱带了出去。

可那如同从肺腑深处发出的凄厉声音,顾倾觉得,他永远不会忘记了。

失去伴侣的时倾枯萎了。

他不再笑,不再哭。他的灵感如同干涸的枯井,连野草都无,只有僵冷的石头。

“时倾!你振作一点,你最近设计的东西一点都不合格。只有你活下来……但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他才会安心地去。”

“我……活下来……?”

短短几天,时倾瘦的厉害,脸上都没有肉了,颧骨明显。

“我不要好好地活……我不让他走……”时倾喃喃地说,“不许走。不许走。”

“不许走。不许走!”

见他有些疯疯癫癫的模样,他的助手有些害怕,不再劝了。

关上门,那一声声的呢喃仿佛还在耳边。

……

时倾再次病了。

药片大把大把地吃,可他的精神依旧没有恢复。顾倾很想拥抱他,可这只是一段记忆,他无能为力。

贺年和陈时来见过他很多次,不管是好说歹说还是怒斥,时倾一直都像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他开始变得迷信,在网上找通灵视频。

顾倾看着他对着镜子削苹果;看着他半夜穿着单薄的衣服,拿着盛着米饭的碗站在路口,固执地等待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看着他用遍所有的方法,都没能找到“他”。

时倾开始去找寺庙,一间一间地问有没有办法,能让枉死的人回来。可他们只会怜悯地看着他,然后惋惜地劝他离开。

他好恨呀,那些害了他们的人依旧过得风生水起,这场阴谋被打上“意外”的标签。

可时倾只是一个设计师,即使有些名气,也比不上那些家底雄厚的资本家。

他恨得睡不着觉,整夜整夜看着电视里的那些人,仿佛要将他们刻入骨肉,化为白骨也要记下那些人的罪行,哪怕没人会给他正义。

再后来,他只是别人眼里失去爱人而疯癫的人。

于是他也成为了那么个人,坐在高高的天台上,哼着“他”写给他们的歌。

“好累。”时倾说。

“时倾!你下来!!”贺年在他身后尖叫。

可他听不到了。

没人能听见他的声音,那么他就沉入海底好了。只有他还记着那个人,只有他不愿意忘记。

所有人都叫时倾忘了那个人,让他往前看,向前走。

但为什么呢?明明是他说,不要忘了他。

可是他不肯忘。

明明他们即将奔赴新生活……

……

那些人根本不在意会不会泄露,光明正大地在包厢讨论。

“哈,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一个人笑道。

“要是他们再早半个月都不会有事,那时候我们都找不到愿意干这件事的人呢。”唐总哈哈大笑。

门口,时倾跌坐在地上,浑浑噩噩。

……

“都是我的错。”被拉下天台时,时倾哭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没说要开会……都是我的错啊啊啊啊啊啊!!!”

“都是我的错!!!死的人应该是我呜呜呜……”

顾倾不断流着血泪,他逼着自己继续看下去。

他以前都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揭清清的伤疤呢?

他好后悔,他好想再抱抱清清。

“他”也是孤儿,只有时倾替他处理身后事。

明明站起来比时倾高出一个头,身躯能将他完全笼罩。可死后只剩一个小坛,一点也没有生前的压迫感了。

出乎意料的,时倾将骨灰撒入大海。

“你说你死后骨灰想撒入大海,我说你想得太久远了……”湿润的海风里,时倾眼眶通红,“可是……为什么那么快呀?你告诉我,为什么?”

最后一点碎片撒入大海时,时倾扑过去伸手抓,似乎不愿意让它飘散,最后只捉到无形的风。

“你…就这么走了……”他轻轻地说,“不带我,为什么呢?你说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等我的呀……”

“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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