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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皆孽(1 / 2)

一声声剧咳使谢月枫想起了罹患肺痨的娘亲。

她恨她。

她溺ai了她,又无法溺ai一辈子。

最后的时日里,妇人也没有抓紧吐出什么临终善言,教导长歪的nv儿回归“正道”,只是终日斜躺在烟铺上头,张着黑洞洞的嘴巴。

有时倒进去一些药汤,有时喷出鸦片的烟雾,大部分时候,在咳,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

咳出hse的浓痰和……血。

即使相隔甚远,谢月枫还是ch0u出手帕掩住了口鼻。

“报告少帅,人晕过去了。”

“还有气儿吗?”

士兵弯腰探了探那团人形血糊的鼻息,“还有。”

“扔到城外去,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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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语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无声无息地行走在黝黑寂静的阔道上,道路尽头有座大殿,上头挂的牌匾和乡里学堂那块一模一样,定睛一瞧,赫然是“阎王殿”三个字。

她吃了一惊,因她不信佛、不信道、不信基督教,自然也不信有什么阎王殿。突然有手将她一推,一晃神,她就飘浮着悬到了烈火中央,噼噼啪啪,她听到了骨头被炙烤的声音,火焰在钻她的心挖她的肺,她忍不住嚎叫起来。

叫声穿透了yyan两界,把她拉回了现实。

先是闻到了恶臭,后是皮r0u骨筋蔓开的剧痛,好像真的受了火刑一般,缓缓抬开肿胀的眼皮,才发觉现实by间更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何处?

乱葬岗吗?

乱葬岗至少还有无名的土堆,这里……只有尸t堆就的人堆……她应该没晕多久,身上只压了具男尸,刚刚闻到的恶臭就是这具男尸散发出来的。

方语推开男尸,撑着胳膊肘从尸堆里爬了出来,包袱散落在不远处,里面的钱早已不见了,只剩了本通行证和日历纸包裹着的什么东西。

拆开包裹,里面是一副毛线手套。

沈知墨离开家的时候,还没织好,到了谢家,织好了也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为什么没送?

方语木讷地盯着那副手套,久久地、久久地、忽然泪如雨下。

因为沈知墨不会要。

沈知墨从来都不要她的情,只要她的钱。

枪杆子把她脑壳打清醒了,在这刹那她终于看得透亮,那些少nv的情愫是怎样错付。

打从开始沈知墨就谋划好了离开,打从开始……沈知墨就对她没有半分情意。

只有嫌弃。

“方语”、“表妹”、“贱狗”。

“月枫”、“太太”、“夫人”。

还不够明显么?是她傻罢了。

她又想起去学堂给沈知墨送钱那回。

连一个拥抱,都要趁四下无人,才肯给她。

泪还在掉。

方语没有阻止眼泪,任由泪水梭梭将手套浸泡。

哭吧!哭够!哭完!今天过了,就不要再为那个人流泪了。

烧残的太yan落山之前,方语拖着千疮百孔的身躯走出了乱葬岗,她不知该何去何从,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家可以回,便慢吞吞朝最近的火车站走去。

车站因战火已停运了。

方语靠着站台柱子发起了呆。

一批难民队伍沿着铁轨徐徐前进着,抵拢了,一道熟悉的nv声叫出了她的名字:

“小语?你咋在这儿?”

竟是莫大娘。

[大娘,我打算回家。]

方语费力b出几个手势。

“还回去啥呀回去!幸而你不在家,村里捉壮丁捉得厉害,你莫叔都被捉走了!杀千刀的……我带着孩子好不容易逃到这儿来……”

家……回不了了么……那她能去哪呢……

“你身上咋这么多伤?出啥事了?”

方语摇摇头,然后将下巴搁到抱着的膝盖骨上继续发呆。

莫大娘神情复杂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脚边最小那个孩子啼哭起来,她只好抱起孩子,边走边回头担忧地望向方语。

她是想,但没办法对方语说出那句,你跟我走罢。

灾荒年月,自身难保,多一个人,就要多一份口粮。

“小语!你保重!莫要回去!听到没得!”

这次,方语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晃晃悠悠站起来,朝着难民队伍的反方向蹒跚前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还没看见阎罗殿的牌匾,t力却先耗尽了,头一沉,直挺挺向下一栽——

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有人在叫嚷:

“大当家的!有个人昏在咱们门口了!”

对于沈知墨的怀孕,谢月枫翻遍了词典,只能用“奇异”来形容。

她一方面期待孩子是她的,一方面又害怕孩子是她的,因她没有

做母亲的准备。

不管她怎么想,孩子都只能是她的。

谢月枫拧开门锁。

一袭天青裙子的oga正落在窗边看书,自从检查出怀孕,她就没让oga出过门。

名为看护,实为软禁。

她命副官把沈知墨周遭能接触到的权贵和权贵的配偶们调查了个遍,没查出来任何蛛丝马迹。

她隐隐感觉答案曾在眼前,但被她亲手放跑了。

将官也好,校官也罢,还有劳什子部长们,她都可以接受,唯独不能接受那个人……

“在看什么?”

“毛姆的《面纱》。”

为什么?为什么这该si的nv人能这么镇静?镇静到她以为肚子里的孽种真的是她的。

早在英国治疗的时候她就检查出弱jg症,有孩子的几率微乎其微。

谢月枫感觉双臂沉了下去,她猛地抬起手来——她也许真的会打她。

可是她下不去手了。

沈知墨是她理想具象化的恋人,她再找不出能这么默契配合她剧本的恋人,时至今日,沈知墨出了戏,她却沉沦其中。

她们是有一点相像的,她说不出来,只好去搓袖扣,搓了半晌,才开口道:

“收拾你的行李,跟我回老宅去,爸爸也想见见他的孙n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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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夏至,战火纷飞的年月,没有春天。

眨眼过了半年,沈知墨撑着腰,在青山绿水的庭院里散步。

这个孩子是会心疼娘亲的,她肚子并不大,但腰骨还是阵阵发酸。

前院如常喧闹不断,谢晋在款待手下的将士们,他们要喝得醉生梦si方才罢休。

每天都会有人si,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须得及时行乐。

“我军威严荣光、灿烂辉煌……面对残暴如恶鬼般的匪寇,我军出动进行扫荡……”

街上如常传来游街卡车的喇叭声,滚动播放,永不停歇。

马上要打仗了,富户们的大宅院和洋楼里一派凋零,只剩几个老头老妈子看家,主人家们早已不见踪影。

其余则是老百姓和学堂滞留的学生们。

老百姓们无处可去,关紧了家门苟且偷生,土匪还没来,士兵们先把他们抢了个g净,谢晋只有一条原则,不许杀人,但碰到不肯上供的y钉子……虽不会直接杀掉,走的时候顺手扔颗手榴弹,炸si谁,他们可管不着。

校园里又是另一番景象,青年的热血一点即燃,这方面,是谢月枫的主场,她进入了一种离奇兴奋的状态,整天不是在c场演讲就是在电影院演讲,兴致来了,还去寺庙和礼拜堂。

沈知墨亲眼见过那一排排年青身影在前院接受训话的场景,他们周身胀鼓鼓的,绑着等身重量的zhaya0包。

如此看来,她的运气还算好。

沈知墨抚了抚发紧的肚皮。

她只希望她们母nv平安,希望方语已经安全回了家。

“哟,小沈好兴致~”谢晋的第八房姨太苏灼灼踏出高高的门槛,和沈知墨搭起了话。

来人一身绯se旗袍,缀满jg美缠枝花卉,行走时暗香浮动,她不追求典雅,只求明yan夺目,或许是舞nv陋习,或许是这半年来宠擅专房的诀窍。

她有双狐狸似的眼睛,留着两撇乖俏的前刘海,用一柄象牙烟嘴x1着香烟,另只手捧了几枚李子,没在沈知墨旁边站多久就落了一地果子核。

“几个月啦?”

沈知墨皱着眉头扇了扇飘来的烟雾,并未出声,她没必要应酬她。

苏灼灼也不恼,打量了沈知墨一会儿,狐狸眼弯成了峨嵋月。

“nv媳妇,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她就走了。

说什么傻话,她们不是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

当天晚上,谢月枫反常地喝醉了酒,抱着沈知墨稀里糊涂说起醉话:

“知墨……你不是想出国吗?我送你出去好不好……”

很久没和谢月枫共处一室了,身上的重量压得沈知墨喘不过气来,她也不信谢月枫会真的放她走。

“g什么……你放手……”

谢月枫不放,她今天没打发胶,头发软塌塌散了下来,俊美的脸庞显出几分脆弱。

“你说实话,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真心?”

“你真的醉了。”

沈知墨已经懒得扮演那个温顺的妻子,她吃准了谢月枫不会对她怎么样,任何人,只要动了心,都会变成傻子。

“那你告诉我……这个孩子是谁的……”说着,谢月枫把手放到了k子拉链上,沈知墨正要去推,突然,一阵凄厉的哨声划开了夜的寂静。

“来人!来人!元帅被刺了!”

谢月枫慌忙拉开房门跑了出去,只见谢晋捂着脖子跌跌撞撞摇

到了院子中央,嘴里叫骂着:

“她娘的,贱婆娘……”

骂完,那壮硕的身躯便仰面一倒。

“爸!!!”

沈知墨趁乱朝谢晋的卧房里瞅了一眼,哪里还有什么苏灼灼。

或者说是,季曼笙。

穿过那块朴素的牌架子,便可窥到数不胜数的青瓦石屋,依山而建,北高南低,呈斜坡式向上,山道来往行人多为a或oga,近山顶处,是座辉煌的大宅院。

院里建筑装饰异常jg美,砌了十来间客房及几座戏台,后院造景有点模仿御花园的意思,据说曾是前朝某位官至二品的贪官之居,在这儿又养戏子又养门客。

前朝的家族没了,前朝的文人si了,冬瓜梁丝瓜柱下的戏台子拉起几条铁丝,挂满了五颜六se的内衣k。

不像盘踞一山的匪寨,倒像纺织工厂。

身姿挺拔的alpha立于戏台旁的坝子侧方,手指一翻,给大肚匣子上了把,砰砰……子弹落在靶心周围,翻起几卷灰尘。

“身子要稳,枪要着肩,准星b着照门中间打。”

一条雪白的手臂缠上,捏着alpha的手指重新拨了拨快慢机,另条手臂则从后面圈住alpha的腰。

“别着急,一枪一枪打。”

砰。

这次,子弹正中靶心。

“阿语做得真bang~想要什么奖励?”

晚香玉的幽香悄然漫开,身后的oga将鼻尖贴到alpha后颈腺t处蹭了蹭。

方语僵直了身子,既没迎合也没拒绝,直到那不老实的手隔着布料捏了捏k裆处的鼓包,她才出手制止了oga下一步动作。

“你越这样,我越喜欢你。”

季曼笙把下巴往方语肩膀一搭,笑得恣意。

“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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