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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2 / 2)

顾哲彦见他如此的悒悒不乐,心中难免有些不自在,默然了一会儿,看着云卿,忽然想起来他在病中的呓语。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在他手上写:“师尊,你想不想……见宝宝?”

犹如一颗石子被用力投入平静的水面,溅起层层涟漪,顾哲彦看见他师尊一直暗淡的眼睛里,终于流露了些许光亮。

那是数个月都不曾有过的东西。

云卿原本半阖的眼睛忽然张开,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手颤抖,断断续续吃力地写道:“宝宝?”

云卿恍惚了,有时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哲彦方才写的,是宝宝两个字吗?

宝宝?宝宝?

是他几个月前生下的那个吗?

醒来以后他不曾再问过孩子的任何消息,顾哲彦不和他主动说起,他便一点也只字不提。

便是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无非是又死了。

与其撕开血淋淋的伤疤,倒不如默认的沉寂,他听与不听,又有什么区分。

可是现在顾哲彦却问他,想不想见宝宝。

他怎么会不想见,那是他受尽折磨才生下来的孩子,他以为自己撑不住了却仍然给孩子求活路,若是宝宝还在……若是还在……

云卿真的很想问,你没有杀他吗,但最终还是:“宝宝还活着吗?”

“活着。”顾哲彦握住他的手,很快回复了他,他顿了顿,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云卿的反应,接着写道,“他现在养得很好,你想不想见他?”

云卿怔了怔,像是一时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像是被不知是喜悦还是什么东西冲昏了,一时间头脑中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像是即将溺亡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油尽灯枯的人,竟也似乎重新有了几丝生气。

云卿大抵是想写:“我想。”却竟然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两个字如何写了。

情急之下,他张了张嘴,因为许久不曾吐字了,声音沙哑之极,难免带着生涩的感觉:“我想见……宝宝,求君……上……”

他本能就想张开腿,做出讨好的姿态,被顾哲彦按住了。

“明天让你见宝宝,”顾哲彦低头亲了亲他,“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我明天把他给你抱过来,好不好?”

云卿从来没有被允诺过如此痛快过,以往无论何事都要他千求万求。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于是只能用力地点点头。

————————————————————

云卿睡着之后,顾哲彦便从内殿出去了。

他去找了景怜雪,问她:“你还记不记得本座师尊生下的那两个孩子的长相?”

他当时只匆匆一看,没有看清,是让景怜雪送去葬了的。

景怜雪回答道:“回君上,我也不记得了。”

顾哲彦沉默了一会儿:“罢了,左右他也看不到,本座随意捏一个脸便是了。”

这样的事他也不是没有做过。

“君上。”他刚欲转身离去,景怜雪将他叫住了。

她着急地说道:“您要做什么?要骗他孩子还活着吗?”

“本座只是想让他开心一些!他每日郁郁寡欢……本座……”

“您明明知道……他如此痛苦的原因,他分明已经不想再怀孕了。”

顾哲彦的声音低了下来:“本座只让他怀这最后一次……等这个孩子好好生下来了……”

这些天的云卿让他惶恐,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身边的人如此轻盈,仿佛几个呼吸之后就会不在,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云卿身上浓厚的求死欲。

如果有一个孩子好好活着的话,他师尊是不是就不会舍得离开了。

云卿的喉结上下滚动,指尖微微的颤抖暴露了他的紧张。

他用手去轻轻触碰,摩挲着襁褓周围的床面,却始终不敢将手伸到襁褓里面。

顾哲彦告诉她,这是个女孩子。

她哭了吗?云卿想。

应该是没有哭的,不然的话,旁人一定会告诉他的。

以前没有看到孩子的时候,云卿总是会一遍遍幻想孩子的模样、状态、性别,后来事情多了,由于关于这一切的记忆实在痛苦不堪,他便只能本能地去遗忘掉。

但如今孩子就在前面,他却生起了几分“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来。

一股甜腻的味道散发出来,那是孩子带着的奶香味。

云卿能猜想到襁褓里的小家伙一定很可爱,又软又香,孩子应该生得不大,小小的一只,就如同一个白嫩的面团一样。

他也许在睁着黑晶晶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早些年他也曾见过别人家的小婴儿,那时只觉得乖巧有趣。如今换了自己的孩子,才知道,原来是不一样的。

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了起来,整个人仿佛在梦境一般。

原来孩子真的还在,孩子没有死。

算一算日子,已经生下来有五个月了。

这是宝宝,是他的孩子。

是他十

月怀胎,受尽了折磨才生下来的,尽管他的出生不被期待,但是作为娘亲,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个孩子。

他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云卿用指腹去摩挲宝宝的娇嫩脸蛋,试图勾勒她的五官,他一边勾勒一一边想,这个眼睛一定很漂亮,鼻子也一定长得很好。

突然,他感觉手指似乎有些一团东西环住了。过了许久他才意识:

那是宝宝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他的心都要化了。

原来孩子是这样软的,他想,不是冰冷僵硬的尸体,也不是狰狞残酷的血块。

真好。

云卿就这样紧紧抱着她,像是终于寻回了丢失已久的珍宝,再也不肯放手松手,生怕别人夺去了一样。

他抱了许久,直到顾哲彦把孩子接了过去。

云卿脸上流露出哀求的神色,他匆忙起身,手搭在顾哲彦的手腕上挽留他,示意不要把孩子抱走。

顾哲彦在他手里写:“她饿了,要吃奶了。”

云卿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喂她吗?”

他似乎生怕魔尊不答应,又急忙写道:“不会耽误伺候君上,可以给我多喂些催乳药的。”

顾哲彦哪里敢真的让他喂,这孩子本就是假的,是他幻化出来的,能做出几个动作已勉强,也亏的他师尊现在看不见又听不见,这才没察觉出异样来,若是真的让他喂了孩子,指不定觉出什么端倪来。

他哄着云卿:“孩子吃惯了乳娘的奶,怕是不习惯。”

云卿怅然地坐了回去,又想到了什么,一笔一划地写道:“那我以后还能见到她吗?”

“我以后每天这个时辰就把她给你送过来,好不好?”

云卿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日日衰败下去,像是得到了期盼已久的东西,他肉眼可见地有了精些神,整个人都随之变了。

他每日最盼望的事情就是孩子被送过来。往往时辰还没有到,他就早早地等着。

可惜他只能摸到,亲到,却看不到,听不到孩子的声音。

他想看见孩子的情绪预发强烈。云卿想,要是能看见孩子长什么样子就好了。

“我好想亲眼看看她,可以治一治我的眼睛吗?”终于有一天,云卿恳求道。

云卿看起来小心翼翼,他写完这些字后便乖巧地跪在一旁,等着顾哲彦的回复。

可他明明那么迫切,那么渴望,他真的很想亲眼看孩子一眼。

看看他费尽艰难生下的孩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好爱她,这是他唯一活下来的孩子了。

云卿这般恳求,顾哲彦也不好拒绝。

但是他说,现在不行,能够治疗眼睛的沧羽草生长在魔界的偏地,这个时间,还未长成。

云卿可以等,没有关系的。

等多久都可以。

云卿每日见到孩子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会在固定的某段时段抱给他。

其余的时间给他的解释是,孩子要吃奶、要睡觉,自有专人照料,因此不能给他。

云卿没有提出太大的异议。

他如今眼盲,自然无法事无巨细地照顾好孩子。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知道孩子活着,能够每日和孩子在一起就已经好了。

但在孩子送过来后,他几乎一刻也不肯撒手。

只是有些时候会问旁人,他这个力道去抱,会不会太紧,有没有把孩子抱疼。

每日抱抱他,亲亲他,感受自己生下的生命在怀里慢慢长大,一天天重起来的感觉,比这世间什么事情都要奇妙。

他真的好高兴。

他怀了那么多次,终于活下来了一个。

最初的时候,云卿抱着孩子哄,顾哲彦就坐在旁边,他的手指总是微动,控制着师尊怀中的孩子一点点做出动作。

抬起……落下,小手张合。

但云卿不知道。

他只一心一意地握住孩子的手,全然不曾察觉,在他意识不到的地方,透明无形的丝线从不远处人的五指延伸到了孩子的躯体身上。

顾哲彦小心翼翼地做着这一切,生怕云卿察觉到端倪。

他师尊现在很开心,他不想破坏掉。

顾哲彦在后来古籍中寻到了傀儡咒,这种咒术用在死物上面,能够让物体做出活人般的反应,就无需他再亲自动作了。

绝大多数在这个时候他都会陪着云卿,但偶尔也会有些事情去做。

他跟云卿说,他去去就回。

顾哲彦一走,云卿的身体本能地松弛下去。

他真的很怕。

尽管顾哲彦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虐待他,可他的身体还是本能地记住了从前的一切,顾哲彦一碰他他就剧烈的颤抖,只有用尽全力才能将发抖压下去。

顾哲彦变得总是很快,以前喜欢看他哭看他痛,如今仅仅在他怀里颤抖都会在意。

云卿不明白,为什么那人要做出一副心疼他的样子,明明他什么事情都让他做过了。

但他还是按照顾哲彦想要的样子做了。

他喜怒无常,云卿不想惹恼他,哪怕一点点的。

他现在有宝宝,就更不敢了。

即使一点点怒气,万一牵扯到了孩子身上,他都不敢去想。

只要他的孩子能够平安长大,他可以一辈子在这里心甘情愿当个性奴。

这个时候云卿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肚子隆起的弧度了。

他抱着怀里这个的时候,有时腹中的宝宝也会偶尔地踢他一脚。

他现在有两个孩子,肚子中还怀着一个,现在月份也已经不小了。

现在再感觉腹中孩子的动静时,已经没有原先的那般绝望了。

魔尊愿意对他的孩子好了。他是不是折磨他折磨得够了,终于大发慈悲,已经能够放过他的孩子了?

他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能好好活的,不至于生下来就处死的。

对吗?

云卿低头,细密地亲过孩子的额头、脸蛋。

宝宝把脸侧过来,似乎也在亲他。

落在脸上的温热感觉令他如在云端,他的心在砰砰地跳。

她是知道我爱她吗,云卿想。

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他都爱的。

他摩挲着,又把手指慢慢按在孩子的额头上。

这个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却生长在魔界,虽然如今长得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具体检查过身体。

他将自己的意识探入孩子的额头中,想要看一看孩子的魂魄是否受损。

孩子年纪小,若是有损,越早弥补越好。

虽然失去了修为,但早年依托魂体而修炼的东西,却并未因此完全废掉。

只是每次单独使用,都要耗费大量的精力。

云卿有些虚弱,可还是勉强支撑着身体,一寸寸地探过去。

顾哲彦回来的时候,云卿抱着孩子,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边。

云卿没有像往常那样逗弄孩子,只是低着头,好像在看她一样。

墨发顺着这个角度垂下来,遮挡了他的面部。

怀中的孩子宝宝去抓他的头发,咯咯咯地笑,那是顾哲彦早就设置好的动作。

云卿没有反应。

顾哲彦看不到云卿的表情,但觉得今天的师尊与往日有些不同,可也一时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于是他将这一切,归为了孩子的原因。

平日孩子要被抱走,云卿总会情绪低落,还要摩挲着一路追到门口,今日想必也是如此。

顾哲彦想了想,便凑过去亲了亲他。

“我让孩子多待一会儿,好不好?”

云卿这才微微抬起头来,好似才意识到顾哲彦回来了。

他本能地又将孩子抱紧,整个人一时抖如筛糠,下一秒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嘴唇微颤,绝望地松开了力度。

这不是他的孩子。

顾哲彦抱走也没有关系的。

他怀里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

这个够着他的头发,小手握紧刮他的宝宝,他抱了这么久,哄了这么久,视为珍宝的小东西,是一具被捏造出来的傀儡。

他的孩子呢?

云卿真的很盼望是他搞错了,他被废了仙骨,没有灵力,浑身修为尽数除去,有时出了问题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他知道不是的。

他所修炼的魂术,依托灵魂之力而成,只要他不死,就不会出错。

这不是他的孩子,不是。

怎么会呢?

这如果不是他的孩子,那他真正的孩子,去了哪里?

如果真的孩子还活着,怎么会弄一个假的来呢?

云卿知道的,明白的,可他本能不愿意再深入去想,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明明给了他希望,又让他陷入更深的绝望之中。

联想到这些日子的种种,其实不难察出其中的一些端倪,只是那时他一度沉浸在孩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中,也没有精力去想其他事情。

他能够见上孩子一面就已经很高兴,就连他自己都把自己当成了个低贱的性奴和生育工具。只要主人给一点点赏赐,让他见一见孩子,就是莫大的恩赐了。

他除了张开腿讨好男人,其余的事情也不太会做了。

他真的好蠢啊。

他实在太蠢了,他竟然信了,他怎么能信呢?

因为他找不到顾哲彦要骗他的理由了。

为什么还要骗他呢?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身上还有什么价值呢?

他只有乖乖地张开腿挨肏,这些事情,即使不用告诉他孩子活着,他也会做的。

哪怕是为了同门的性命。

他明明又一次被迫地怀上孩子,明明几乎

油尽灯枯还被强行灌入生机,吊着他的一条命。

顾哲彦要干他,不给他避子汤,分明是又要让他生,他拒绝不了,连死都做不到。

他在魔界待了三年,自从到了这里,没有一日是不痛的,他要不停地怀孕、生产、挨肏。

折磨他,凌辱他,已经成了魔宫里的一件寻常事情。

他连轮暴都可以视作一件常事了。

这样的日子,犹如没有尽头一样。

每次做爱时他真的很痛,长月累月的暴行,让他的身体早就承受不住任何程度的欢爱了。

到了后来,即使轻之又轻,不去刻意虐待的交欢,对他而言也往往是宛如酷刑。

可他只能忍,只要生理上还能承受,他就从来不敢说。

魔宫的人都喜欢他顺从,不喜欢他求饶,他每每如此,往往带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折辱。

顾哲彦最初问他疼不疼,他惨白着嘴唇说很疼,甚至都不曾求饶。

既然很疼,那再疼一点也无所谓了。

后来再问他时,他就只说自己不疼了。

他一日日地等,等着肚子长大,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地活着,等着这个孩子再生下来,然后不知道再被如何处置。

他根本别无选择。

他都已经要认命了,他竭力去遗忘过去的所有事情,不去想他的那些孩子。

只渴望着等什么时候顾哲彦厌弃了,终于可以不让他生,他就可以解脱了。

可是为什么?

明明顾哲彦可以没有任何阻碍地掌握他,折磨他。

为什么要偏偏看着他被骗得团团转?

为什么要骗他孩子还活着!

这样的骗他,很好玩吗?

他明明知道他反抗不了,即使加给他的任何事情他都只能承受,他连寻死都不敢,也做不到。

他很乖,他乖极了,顾哲彦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为什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骗他!

难道这些年来的日日夜夜,光靠肉体上的践踏,还没有折磨够吗?

他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新的玩法要作弄他?

绝望的恐惧笼罩了云卿。

他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不能失去了,但他也不清楚顾哲彦还能做出什么事情。

他还能承受的住吗?

他好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可他真的不敢。

他实在生不起来任何的勇气,也承受不起代价,他怕顾哲彦被揭穿之后再一次的恼羞成怒。

上一次是被扔给旁人轮奸,这一次呢?

魔兽?妖兽?

他真的受不了。

大着肚子被一个个地上,干到昏死过去,再醒过来,因为被喂下丹药锁住宫腔,所以不会流产,怎么虐待也没有关系。

真可怕。

顾哲彦摸了摸他的脸,然后看到云卿“哇”得吐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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