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城外山花正好,可颜子衿早已那个心情去看,木箱上用来描画纹样的纸笔随意摆在原处,随着车辆晃动晃晃悠悠,她抱着膝盖靠着车壁,车窗处的帘子被风一阵一阵吹起,外面的光线透过缝隙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沉闷的气氛久了,竟逐渐攀附上一丝困意。
忽听得一声马鸣,颜子衿察觉到有人站在外面,刚直起身子便看见一双修长的手掀开车帘,颜淮见她蜷在一处先是随即愣了一下,随后还是附身进了车厢在另一旁坐下。
“我先睡会儿。”颜淮瞧着颜子衿抓着臂上披帛如临大敌地瞧着自己,靠着车壁随口说了一句后便闭上了双眼,不算宽敞的车厢里,两兄妹之间却隔着极大的空隙。
颜子衿自然是半点也睡不着,可偏又不敢惊动颜淮,只得忍耐着去听着外面的车轮马踏声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只是车马忽然一阵颠簸,便听得“啪”地一声,颜子衿循声看去,那本来放在木箱上的竹笔正巧掉在颜淮身侧,那沾了墨还未g的笔尖轻轻晃动,试探着准备侵染颜淮的衣角。颜子衿本可不去管,可这般时不时瞧着反而又开始担心墨汁w了箱内垫着的软垫,虽不是什么名贵料子但又怕那些下人懒散惯了,索x一把丢了去再费钱去弄新的,颜家明说也不差这点钱可也不该如此铺张。
颜子衿眼角目光瞥了一眼颜淮,见他呼x1均匀只是头轻轻点着像是早已睡熟,便壮了胆子将双腿偏向颜淮那一侧后小心翼翼直起身子来,压着衣料摩擦的声音跪伏着稍靠近了一些,颜子衿眼见着伸手便能够住竹笔,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去。
然而就在她握住竹笔的一瞬间一只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抬眼看去颜淮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眼瞧着她,颜子衿身t本能地涌起一阵颤栗,即将发出一声惊呼来。
木檀牵着颜淮的马行在车厢右侧,便听得车壁内猛然传来一声撞击声,可她只是微微看了一眼便又移开目光,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地视若无睹,她握着缰绳地往前行着,随行的下人们也都同她一般沉默着前行,唯有车夫时不时发出一声“啾啾”的声音指挥着拉车的马儿。
颜子衿的惊呼被颜淮的吻封入口中,他将颜子衿压在身下,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仍旧牢牢握着颜子衿抓着竹笔的右手腕。颜淮的吻一如往常一般深沉,可偏偏颜子衿咬紧贝齿sisi不放,颜淮见她抗拒放在腰部的手便下意识用力一掐,颜子衿吃了痛一时间松了力,随即毫不犹豫地深入,在探到她小舌的一瞬间如同久逢甘露般吮x1。
“矜娘……”多日的思念此时总算得以倾泄,颜淮仿佛叹息地轻声唤道。
颜子衿此时只恨自己身边没有钝器可以好好给颜淮一个教训,自己身子被他压住唯有一只手尚可活动,可无论她怎么挣扎推搡颜淮也没有半点放过她的动作,甚至还将她柳腰抬起强迫着她仰起脖子,狠狠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却只听见颜淮轻哼一声罢了。
眼瞧着无济于事,颜子衿舌尖扫过虎牙,她瞪了颜淮一眼随后果断地朝着他的唇角用力一咬,她没有丝毫的心软,以至于咬下去的一瞬间便有浓烈的血腥味在二人口中弥散开来。
哪怕这样做了颜淮也没有半点放过她的样子,反而松开握着颜子衿手腕的手打算伸入她的裙下。颜子衿自然不可能让他这般做,皆是制住对方的动作,只不过原先是颜淮制住了她的手腕,现在反倒是变成颜子衿sisi抓住他的手。
木檀在外瞧着临近城门,便伸手在车厢外壁上敲了敲,颜淮听见声音便知不可再纠缠便依依不舍地松了口,颜子衿抓住这一空隙又是回敬地一咬随即一把将他从身上推开。颜子衿全程挣扎着到如今已经近乎脱力,但还是强撑着坐起身子背对着颜淮用手绢拭去唇上沾染着的血迹,但瞧了一眼手绢又觉得上面的血迹碍眼便随手丢在一旁。颜淮拾起手绢擦去嘴角的血迹,柔软的布料擦过咬痕带来轻微的刺痛,可他并不在意这些,之前见颜子衿毫不犹豫地丢开,想必还给她也是相同的结局。
将手绢收进怀中的同时车马恰好驶入城内,一时间外面人声鼎沸,颜淮便听得颜子衿颤声道:“兄长如今回家去还望处处自重。”
“叫我哥哥。”颜淮身上想要抓住颜子衿的手却被她一把打开,颜子衿转过来恨恨地瞪着他,从齿间挤出三个字来:“别碰我。”
“矜娘。”
“母亲要将施弟和欢儿他们以及两位姨娘接入京来。”颜子衿故意装没听到他唤她的名字背过身开口道,“母亲说他们虽然还小,科考嫁娶也该早早开始留意,更何况以往都是养在身边,不过是因为突生变故才耽搁了。如今都安顿好了,留在老家不如接进京来。”
“这些事全由母亲做主便可。”
“如今颜府都是你管事,就连下人……就连各处服侍的人都是你亲自指派,母亲哪里还做得了主。”
“小姐!”正说着马车早已进了颜府,刚在府中停定便听见平妈妈的声音传来,颜子衿看了一眼颜淮起身先行出了车厢。
平妈妈瞧见颜子衿出来正打算迎上去,可瞧见随
后跟上的颜淮时颇有些惊诧:“小将军您怎么回来了?”
“大将军嫌我碍事,让我回来歇着了。”颜淮说着先下了马车转身抬手握住颜子衿的手腕,颜子衿见平妈妈在此也不敢直接有所动作,y着头皮扶着他下了马车,随即不易察觉地甩开颜淮的手快步走到平妈妈身边:“你急着叫我是出了什么事?”
“夫人从宁国公府回来了,有事情找您,又怕您累了耍小x子自己先跑回院子休息,就让我在这里等着。”
“我哪有耍什么小x子,”听得平妈妈这么说颜子衿小脸染了一阵嫣红,抓了平妈妈衣袖娇嗔道,却又想起颜淮还在此处忙收了神se拉着平妈妈往里走,“既然母亲找我,那咱们快走吧。”
“小将军您……”
“平妈妈您先带锦娘去,我换身衣服就来拜见母亲。”颜淮朝平妈妈略微点了点头先行一步往自己院子行去,颜子衿站在台阶上偏头瞧了一眼,他的背上被划了些许墨痕,想是之前她挣扎时留下。
“小姐?”
“走吧,先去见母亲。”收回目光颜子衿忙挽了平妈妈的手,拉着她朝秦夫人院子里行去。
行到院门口时便听见里面闹哄哄地传来小孩子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颜殊在闹,这不颜子衿刚踏进院门便瞧见一个锦缎裹着的小娃娃迈着小腿一gu脑冲过来:“姐姐你怎么才回来,怀儿都玩累了。”
“我瞧你jg神着呢。”颜子衿蹲下身笑嘻嘻地捏了捏颜殊的小脸,牵着他往屋内走,秦夫人此时正放下一份帖子,瞧着颜子衿来了便笑道:“今日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想着要多耽搁一会儿。”
“回夫人,小将军回来了。”
“淮儿回来了?”
四、
听到颜淮无事无病的突然回来了,秦夫人先是诧异地念叨了一句随后又看向颜子衿,颜子衿本来是抱着颜殊在玩笑,察觉到母亲目光后先将颜殊放下道:“nv儿也不知,只是听宋家哥哥说了几句。”
颜子衿将宋玟的话挑了重点言简意赅地说与秦夫人听,秦夫人左右轻轻敲着桌面沉y许久后这才开口道:“这件事若是这般,那小子不识趣得个教训也是该着,只是你哥哥做事稍微鲁莽了些。大将军也是替他着想些,要不罚他这次到时候告到陛下面前,就不仅仅是回家歇着这么简单了。”
“听他们说太子殿下当时也在此处,既然殿下看见了陛下也未必不知,若是太子殿下呈报上去陛下有心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颜子衿回道。
“但那也是在兵营里瞧着的,说来说去也是兵营里面的事,要是兵营里事事都得让陛下定夺,岂不是让大将军白白顶了个虚名?”
“欸?”颜子衿放下茶盏看向秦夫人,秦夫人将桌上糕点递给颜殊,又让平妈妈将他带到一旁坐下,偏过身子朝向颜子衿道:“大将军是何人,当年可是随着陛下打过江山的,哪怕是那些皇室宗族的王爷们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陛下也得给他个面子。如今虽自请了个闲职在家含饴弄孙,可三年前陛下兜兜转转还是将他请去统辖羽林军了。”
“陛下想是觉着大将军用兵奇策,羽林军职责所在自然得严加管理。”
“这是一个理,守卫皇城的事若是交给那些酒囊饭袋岂不是让人耻笑。”秦夫人笑了笑又道,“锦娘你可知大将军当年是个什么人?”
“nv儿不知。”
“大将军当年只是个农夫的儿子,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可恰巧那时中原内忧外患,楼兰大举来犯,大将军一怒之下投笔从戎不顾父母反对便去参了军。一路尸山血海里杀出,后来辅佐陛下外御蛮贼内镇暴匪,一步步登上如今这个地位。”
“原是如此……”颜子衿听了秦夫人的话,不由得对那位面容慈祥的老将军多了几分敬佩之意,父亲当年也是偶然得了大将军提携,家中出事后颜家虽得了恩赐但在京中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时,也是大将军夫妇内外多加照拂,真要说他们也是颜家的恩人。
可转念又想此事与陛下和殿下又有什么关系,颜子衿顺着母亲的话细细想了一番,试探着回道:“大将军一路走来在军中颇有威望,请他统辖羽林军是为了表示对他的信任。所以……陛下请大将军统辖羽林军,是为了殿下?”
“殿下行冠礼不过一两年时间,虽已经逐渐接手政事,可领兵打仗岂是在阁中看看书便能学到的?陛下这般谋划自然是觉得在大将军手下历练无论能否真的上阵但都受益匪浅,再说了,若是连大将军都认可了,那些武官又有谁会有异议。陛下既然想请大将军做这个事,自然得给出什么来。”
“所以陛下是默认羽林军营中之事全由将军定夺?”
“当然。”秦夫人道,“太子殿下想必也知道陛下的想法,此时既然大将军做了处理,他也没这个必要多言。”
母nv二人说着,颜淮已经换好衣服走了进来,家中自然没有外面那么多规矩,他束了嵌玉飞云冠,一身纹松鹤灰se暗丝匝边长衣,踏着染棠履,进来先是朝着堂中的秦夫人行了一礼:“儿给母
亲请安。”
“还没吃晚饭吧?”秦夫人久日不见儿子,忙上前扶起颜淮,“虽说知道外面不b家里,你在也外是苦惯了的,可瞧着你这段时间消瘦了不少为娘心里还是难受。”
“害母亲担心了。”颜淮将秦夫人扶到位子上坐下,自己又在另一边坐定,“弃毫也已经把行李带了回来,我今日稍有疲惫也不愿再多麻烦,一会儿让他们送去书房随意吃些就好。”话音刚落颜殊突然冒出来一把扑到颜淮腿上:“哥哥这几日可要带我去骑马!”
“你大病初愈不好好养着骑什么马。”颜淮也不管糕点屑沾了满身一把将颜殊抱在腿上笑道,可小孩子自然不管什么理由在他怀里扭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秦夫人劝了几声也没作用,只是无奈地冲着自己幼子摇了摇头,却见颜子衿自颜淮进屋以后便不在说话,不知盯着什么东西出神:“锦娘,你在发什么呆呢?”
“啊!”被秦夫人一唤颜子衿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她有些茫然地四处扫了扫,恰巧与颜淮瞧着她的目光对视,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又对上秦夫人有些担心的目光,忙强颜欢笑道,“nv儿在想事情呢。”
“什么事让你想了这么久,你哥哥来了也不说话。”
“锦娘这一来一去应该也是累着了。”颜淮轻声道,“兵营离城中也有不短的一段距离。今后母亲让下人将东西送去就好。”
“或者让弃毫来取也行。”颜子衿回道。
“这些东西交给下人怎么放得下心。”秦夫人道。
“再过一段时间颜明和子欢也要来了,到时候母亲要照顾一大堆孩子时间可就没这么充裕了。”
“你知道小施和欢儿的事了?”
“锦娘来的路上对我说了,”颜淮看了一眼颜子衿,“刚才我已经让人将信送去老家让他们先准备着,过几日就派人前去接他们。”
“那我们也该早早收拾院子,东西也得重新置办。”秦夫人细细打算着到时候需要的东西,平妈妈在一旁已经命人准备好纸笔等着。
“欢儿到时候与我一起住着吧。”颜子衿突然道,秦夫人和颜淮的目光一齐看向她,尤其是颜淮神se莫名,盯得颜子衿后背发凉,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小时候欢儿就与我一起住着,如今来了与我住也方便照顾些,以后她若是想搬去别院再收拾也不迟。”
“这倒是可行。”秦夫人素来知晓她们两姐妹一向亲昵,要是住在一起倒也不错。
“院子里一处房间还空着,我让下人这就去收拾好。”颜子衿笑道,“那里yan光正好但也不会时时晒着,通风也不是正对着,冬暖夏凉住着正舒服。本来想着留作书房,如今给了欢儿我再寻别处就好。”
“那正好不过,我房中还有一组云纱屏风也送去你那里给欢儿备着。”
“是。”
“还有别的我再想想,现在一时半会倒是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要准备的。”
“前去老家接人再回来,就算再快也得两三个月的时间。”颜淮开口道,“母亲倒也不必着急。”
“对了,还得替孩子们求个平安符,清平观的道长不久后要去云游,咱们得抓紧请他替咱们准备准备,求神请符也得花上好一个月的时间。”秦夫人忙让平妈妈记下,随后又想起什么轻轻锤了一下膝盖,“若是两三个月后才到,倒也正好遇得上及笄礼。平妈妈你去仓库里找些好料子,等小施他们来了还得做身新衣服呢。”
“及笄礼?”颜淮饮了一口茶问道,“我记着不是上巳节吗。”
“今年改了日子,皇后娘娘要亲自为京中适龄的nv儿们行礼,请人算了日子,改为五月初六。”
“慕家姐姐的生辰是五月初一吧。”颜子衿听得这个日子,便知晓皇后的意思,“慕家姐姐与太子殿下早有婚约,娘娘想是打算行了及笄礼,时间不等人便便打算接着为两人定下日子。”
“应该也是这样,不然娘娘也不会破例将你们都接进g0ng。”
“进g0ng?”
“是了,那时候要提前一个月接你们姑娘们进g0ng学礼,到时候可是在百官面前行礼呢。目前只是娘娘口谕让咱们准备着,到时候还有礼官先来送旨呢。”秦夫人道。
“百官面前……”微微细想那个阵仗,颜子衿已经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忙用手背贴着滚烫的脸颊降温。紧张是一方面欣喜也是一方面,一想到能有一个月的时间不与颜淮接触,颜子衿心里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可冰了许久还是觉着滚烫想喝口茶缓缓,可刚端起茶盏却又想起一件事来,她的手猛地一抖,茶盏跌在地上碎成一片。
五、
“锦娘?”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对准到那一摊碎片上,秦夫人有些担心地开口询问,颜子衿先是手指颤抖了一下,随即抬头望向秦夫人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抱歉,nv儿失态了。”说完竟自己蹲下身去拾那碎片,吓得平妈妈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后又忙让下人们赶快过来麻利地收拾掉。
颜子衿被平妈妈
这一握才又瞬间回过神来,她瞧着自己半蹲在地上还做着要拾起碎片的动作也是吓了一跳立马站起身来。
“今日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秦夫人瞧着自己nv儿刚才还说说笑笑着突然间变成了这样,起身走上前来心疼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说完又觉得语气有些生y,颜子衿想了想强行扯出一个笑容,“母亲刚才提到及笄礼的事,nv儿想到要在百官面前行礼,不由得有些紧张。”
“若是不想去,为娘就去写个折子请皇后娘娘免了你的名额。”秦夫人道,“毕竟今年即使行了礼也你也还差两月这才到生辰,不去也是行的。”
颜子衿冲秦夫人摇了摇头:“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心意,咱们也不好拒绝。”心想着皇后娘娘此番突然提出这个事,除了慕家姐姐的事大概还有颜子衿她家的原因。及笄礼当日需得父母亲自加笄,即使父母不便也需得请族中有德行的nvx长辈行礼,可颜家在京中并无其他亲眷,去请别家夫人总不合规矩,父亲早已去世,平妈妈自然不行,只有秦夫人一人能有此资格。颜子衿心疼地瞧着母亲右臂空荡荡的衣袖,皇后娘娘应该是想着即使秦夫人有此心但还是有所掣肘,即使现在颜家紧赶慢赶去请老家的长辈,一来一去早已过了上巳节的日子。
恰好慕家小姐与颜子衿不过差了几月,由皇后亲自出面不仅给足了面子,到时候各家nv儿的母亲都得列席,虽然推迟了些日子但那时慕家小姐也到了日子,这般做既能给慕家一个定心丸,又能给颜家一个面子,倒也一举两得。
“nv儿只是有些累了,”想到这里颜子衿在心里默默感激了一声皇后娘娘,挽着秦夫人的手臂道,“想早些休息呢。”
“锦娘今日舟车劳顿,有事等明日休息好再说也可。”颜淮抱着颜殊站起身来走到秦夫人身边,“小施他们的事母亲若还有什么事情先与我说就可,之前在兵营里一时无法顾及劳母亲费心,如今孩儿回来了母亲该好好休息了。”
“你在外累了这么久,休息的也该是你。”秦夫人叹了一口气,她这一双儿nv皆是她十月怀胎而生,可也没享到多久的福气就突逢厄运,跟着她受了这么久的苦,以是小小年纪二人便极为懂事。
若不是颜淮当年跪着以她身受重伤又怀着颜殊实在不便车马劳顿,再加上为颜家将来考虑为由求她留下,又立誓以一己之力撑起颜家,秦夫人早就带着孩子们离开了,说不定在老家守着颜父的坟墓还能安稳一些。
颜子衿又与秦夫人说了几句话,拜别母亲和兄长后便匆匆带着侍nv回了自己住处,刚进了院子颜子衿便立马命人将大门上闩,这才jg疲力竭地回到屋内。
颜家在京中这几年,几乎事事都得过颜淮的手,从秦夫人到颜子衿再到颜殊他们贴身服侍的人手,再到下面做工的下人都是jg心挑选,行事作风皆严守家中规矩,就连服侍秦夫人多年一向严谨的平妈妈也说不了出什么错来。
刚回到房内就看到木檀早已命人准备好的热水,颜子衿洗漱完毕后坐在妆台前任由侍nv替她擦g头发,妆台正对着月窗,抬眼便能看见外面松竹柳花,还有天上的一轮白玉。
此时木檀端了热帕上来,颜子衿取过帕子包住双手,温热又sh润的触感令她今日一直紧绷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舒缓下来。
“这是什么时候在的?”颜子衿瞥见木檀手中的簪子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个簪子是她在自己匣中未见过的式样,淡粉se宝石雕成的海棠花枝上绕着几只绢制的蝴蝶,活动时蝴蝶微微颤动倒显得格外栩栩如生。
“这是去年将军送您的生辰礼物之一,小姐您瞧了格外喜欢,当时就命奴婢收进匣子里了。”一提到颜淮颜子衿的脸se就立马沉了下来,她伸出手打开匣子,只见里面层层叠叠皆是式样jg致华贵的发簪,手指在里面拨乱了一阵取出一根素雅的玉簪来:“用这个,那个收好放着吧。”
“为什么?”
“收好放着。”颜子衿瞧了木檀一眼,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不太好便放缓了语气,“我只是暂时不想用罢了,放在外面积了灰反而不好收拾。”
“是。”
木檀转身正打算将发簪拿去收好,却被颜子衿一把抓住手臂:“让她们去。”
“是。”无奈之下木檀只得让其他人将发簪带去收好,待得两位侍nv离去后房间里只剩下颜子衿与木檀两人,颜子衿面对着镜子,自顾自地用玉簪挽发。“让奴婢来吧。”
“你今晚哪都别去。”颜子衿没有理木檀,极为随意地挽好发髻又是一把抓住她,生怕又是一个不留神把自己留下。
“可是……”
“我也是你们主子。”颜子衿稍稍提高了些许声调,但语气里竟带着一丝哀求,“别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颜子衿就像是受惊的雀鸟一般猛地站起身来,她将自己挤在妆台与屏风的夹角处,又拉过木檀挡在身前。
来者是颜淮,他衣饰没有什么变化想必是刚从秦夫人处离开,颜
子衿瞥了一眼更漏,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这么晚了。
颜淮瞧着颜子衿这般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走上前去,木檀见颜淮上前便打算退开,然而颜子衿又怎会同意,她sisi攥住木檀手臂上的衣料继续将自己躲在木檀身后:“夜已深了,兄长早点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可话还没说完颜淮上前稍微躬身伸手穿过颜子衿的膝盖一把抬起,颜子衿惊吓之余又失了重心,抓着木檀衣服的手松了力道,只见木檀偏了个身子游鱼一般熟练地轻巧绕开,随后颜淮眼疾手快另一只手揽住颜子衿的腰将她横抱在怀中。颜子衿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木檀,可此时木檀已经极为快速地退出房间,她只好回头看向颜淮:“放我下来。”
“你不是累了吗?”颜淮轻轻用力又将她抱紧了一些,大步流星地朝床榻走去。
“颜淮!”颜子衿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摔下去伸手就要将他推开,颜淮低头瞧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他坐在床沿将她放在床上后伸手便要去放下床幔。颜子衿离了他的一瞬间便立马翻过身想要逃开,可颜淮一把g住她的腰又将她抱在怀里,颜子衿后背贴着颜淮的x口,能感觉到颜淮已经有些急促的呼x1,可越是这样她抖得越是厉害。
“放开我……”
颜淮贴着颜子衿的耳边,梳洗后的发丝沾染着淡淡的花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最好的催化,颜淮双手松开抓住颜子衿的双肩将她身子转过来的同时附身压下。颜子衿下意识伸手抵住他的靠近,却被颜淮一只手抓住她的双腕拉到头上,另一只手极尽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颜淮能直接看到她如今仍处少nv时脸颊上的细小绒毛,不舍地将手指继续向下,在滑过脖颈与锁骨细腻的肌肤后,颜淮的手指停留在颜子衿x前衣裙的系带上。
“矜娘,我想你了。”
六、
木檀端着匣子上了楼,正瞧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弃毫正靠着屋外走廊处的柱子出神,尽管已经轻手轻脚避免发出声响,可弃毫还是早早地转过头来。
“要端进去么?”弃毫问道。
“一会儿吧。”木檀将匣子放在一旁的木桌上,找了处位置坐下,“现在拿进去也得被摔了。”
“嗯……”弃毫点点头,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来轻笑着道,“你猜将军这段时间托我做了什么事?”
木檀转头看着他,弃毫冲她b了一个口型后又继续道:“将军准备了许久,前几日才做好了送来。从料子到式样皆是将军亲自挑的,又重金请了江南苍州的绣庄。”
“小姐会答应吗?”木檀并未认真去听弃毫如何描绘其中的用心,只是在他话音落下后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弃毫听完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也是有些迟疑地问她:“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木檀偏过头去,“这不是我们这些签了si契的下人该去考虑的事,我们只需要听将军的话就好。”
二人一时无言,惟有树影晃动风摇花落,引得鱼跃出水,惊破寂静的月夜。
屋内月窗半掩免得被风吹灭,明烛半熄,烛影在屏风上按奈不住地轻轻跳动,忽听得一声j1a0heng,屏风后便又传来些许衣料摩擦的声响。
颜淮跪在颜子衿身上,一只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则穿到她腰下将小臂整个撑在她背部,只是轻轻抬便使得她整个人上半身悬在半空,颜子衿不愿攀着他,可就这么悬着又生怕摔下去,只得抓着他的衣衫微仰着头就这么别扭地“维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颜淮瞧出她的不适,手朝上移了一寸手掌正巧微微抬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抱住她的细腰几乎将她整个人困在怀里。
颜淮细细吻着颜子衿颈侧,她平日里对此处最为敏感,哪怕只是轻轻吹气也能引得她浑身一颤,更别说想现在这般亲吻,颜子衿心里纵有各种不愿抗拒,可眼神已经逐渐开始迷离。
“在母亲面前你跌了茶盏时,在想些什么呢?”颜淮在颜子衿耳边问道。
“我不知道。”颜子衿偏过头去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求着事情快点结束让颜淮立马离开。
颜淮听得她这般说话有些不悦,手掌稍用力强行将她的头转向自己,他抬起头先是吻着颜子衿下巴随后一路向上在她的下唇处似t1an似吻,随后像是故意报复般轻轻一咬,力道虽不大但还是令颜子衿疼得叫出声来。
“母亲刚才还问我唇边的伤怎么来的。”颜淮的小心思得逞,心情顿时舒畅许多,“你可差点害到我了。”
“是你自作自受,活该。”
“那我再现在也咬你一下,明日你自己想办法去向母亲解释?”
“你不准!”颜子衿听得这句话双眼兀地睁大,要说的话还残了半句在口中便被颜淮吞进口中。此时没了其他事情打扰,颜淮b白日车厢里更加肆无忌惮,半点不给颜子衿拒绝的机会,他的舌伸入她口中,一点点教着她与自己互相交缠,颜子衿被吻得有些迷糊,在颜淮的诱导下也不由自主地伸出小舌,只听颜淮发出一声低喘越发不留空
隙地索求。
他这个妹妹一向慎行敏言,平日里除了做些绣工便是读书练字,自然对于这些男nv情事并不知晓,可偏偏什么事上都得了一个“好学”的优点,尽管,颜子衿心中一暖只觉眼前此人心细,又想起他与颜淮还有事相谈便不再多言,再次道了谢便先行离去。
待得回到自己院内忙问木檀她们自己那块玉佩之事,木檀听她提起便取了匣子来,打开一看那块玉佩确确实实碎了半截。
“那日小姐吓得丢了魂,大家忙成一团便也顾不上这个,我便将它收了放在匣子里。”木檀说着便见颜子衿从锦囊里倒出里面的碎玉,众人将碎玉一一拼了恰好与缺了的半截吻合。
颜子衿又将刚才与乔时松遇到的事说了,奉玉听完也是拍了拍x口道:“也亏是乔将军拾到,若被别人拾到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你们认识?”颜子衿手肘撑抵在桌上用掌心撑着脸颊问道。
“之前见过一次,对人温和也不拿架子,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但能看出是个君子。”奉玉边替颜子衿收了披风边道,“不过说来也是,若不是为人处世顶好的人将军又怎么会将他留在身边呢。”
“我记得夫人之前与小姐说的亲事,便是这位将军吧?”寄香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提到。
“有这回事吗?”奉玉也是头一次听得,忙凑到寄香身边问道。
“母亲提过,但也只是说说罢了。”颜子衿这个时候才将母亲说过的事与今日见过的乔时松的样子结合起来,“不过那时我也不知是谁,就给推了。”
“那小姐现在怎么看呢?”
“这玉看样子要修补好也要费不少心力,”木檀起身将碎玉与锦囊一齐放在匣中,“还是与将军说了重新请人雕一个一模一样的吧。”
“说的也是,就算补好了和之前b起来样子也差了不少。”奉玉点头附和道,颜子衿这时却伸手从匣子里取出一颗半个指甲盖大小的黑se珠子来:“这又是什么?”
“收拾床铺时捡到的,也不知是从哪件衣服上掉下来的,看成se也不好,本想着丢了可木檀姐姐说了还是收在一起等着问问小姐。”
两指捏着那珠子,颜子衿细细端详一番心里反而有了答案,将珠子放回匣子中道:“都先收着吧。”
“是。”
十四、
谈完要事送走乔时松以后颜淮又在书阁内处理了一番家中事务,按以往他要么回自己院子休息要么就去秦夫人房内陪母亲聊天,今日倒是难得地没有继续在家待着而是带着两个家仆在街上散心,本来他是打算自己策马出门,因为今日他确实有些莫名的不悦,在家里待着更是憋得难受,这才打算出门走走。想起再过不久颜明两人就要进京,秦夫人已经提前请好了教书先生,似乎该提前备一些文纸笔墨放着。
正想着要不要先去常去的墨斋看看,迎面便瞧见宋玟等人朝这边行来,本来宋玟正和同行的人聊着颜淮还打算避开他们,结果不巧被人认出,他还没想好借口就被冲上来的宋玟一把抓住。
“稀客啊,我可是极少瞧着你在街上闲逛。”
“你不是回家拦你妹妹了吗?”
“这种事怎么可能花这么久时间,我让人把她抬去祖母屋里老老实实待着了。”宋玟一脸幸灾乐祸的笑着,“她敢冲我发脾气可不敢冲祖母发脾气,反正这段时间过了到时候带她出门玩玩气就消了。”
“那你可有得哄了。”
“环儿要是有你妹妹锦娘几分稳重我爹也不必愁成那样。对了,你出来逛什么?”
“家里弟妹要来京中,我上街替他们准备点东西。”
“这种事还需要劳烦你这个大将军亲自出门吗,家里下人g嘛去了?”
颜淮白了宋玟一眼知道他有准备开始叨叨,挣脱手打算告辞,结果另一边不知何时冒出熟识的同僚一把将他架住:“既然谨玉闲着也无聊,不如顺道一同赴宴去?”
“不去。”
“你不去也得去,我还愁着一会儿掷飞羽输给他们今天得憋一肚子气。可巧你来了。”
“就当今天没看见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这不是没办法吗,”宋玟似劝似哄推着颜淮往前走,“咱们里面就你掷飞羽最好,难不成你愿意见兄弟们输给三皇子手下那些人?”
“三皇子?”
“那可不,三皇子亲自设宴,请帖应该早送到你手里了吧。”颜淮回头瞧了一眼弃毫,只见弃毫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后他这才想起来今早自己确实收到一份帖子,不过他看也没看其中内容就随手扔在书堆里了。
“小的这就回夫人去。”奔戎倒是眼明手快,说完便一溜烟地跑走,弃毫见他先下手为强了也只能愤愤地回头瞧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便又继续等着颜淮。
“去不去?”那位同僚见有人回家报了信更是放心,几乎是半拖着颜淮往前走。
“这次大不了和以往一样,他们吃花归吃花咱们不跟着就行,三皇子能吃了你
?”
三皇子今日在馥园设宴,据说排场极大地包了整个园子,宋玟他们还没进门就看见门口停了各家车轿,颜淮瞥了一眼门口守着的竟也换成了三皇子手下的人。依规矩让人递了帖子上去,守园的官兵认了上面的名字便点点头请了几人进园,只是在看到颜淮就这么空手站在一旁的时候愣了一下。
“在这里呆愣着做什么?”有人从门后走出来看着守门的那些官兵不动,转头瞧见颜淮等人这才忙迎上前去,“原来是几位贵客到了,殿下已经在里面设宴等着各位,不知为何还在外面?”
“不巧,谨玉把帖子忘带了,正想着要不要求个情呢。”宋玟指了指颜淮,那人瞧了颜淮一眼又忙行了一礼:“颜小将军来了自然是给咱们殿下面子,帖子不帖子的也就没这个必要了。”
“你瞧瞧,这面子可大了。”宋玟用手肘揶揄地推了一下颜淮,又与那人客气几句这才进园。
“今日三皇子还真是大手笔。”
宋玟几人并排走在外园的外道上,只在这里就能看到从内园映出的光华流转,更别说到了里面会是个什么样子。
颜淮没去注意这些,反倒是问了几句那宋家小姐的命案,听颜淮提起这个宋玟等人顿时来了兴致,七嘴八舌地恨不得将各自知道的一gu脑全塞给颜淮听了半天颜淮总算从一堆废话里理出点有用的。一是宋家小姐确实是自己翻出去自缢的,进去的时候屋子里gg净净的也没什么一样,二是虽然被jg心打扫过但是也被发现除了宋家小姐以外还有人住在此处,不过似乎很久没来的样子,三是请稳婆仵作瞧了,那宋家小姐身上有被绳子束缚和鞭子ch0u打过的痕迹,至于,这世间唯有一人才能使用这个纹章,颜淮自然知道。
看来慕家这是让矜娘此番非去不可了。颜淮这么想着。
颜子衿见颜淮这般急着让秦夫人推掉此事,她原以为颜淮这个时候巴不得只剩下他们二人才好,心中不免犯了嘀咕。颜淮手指sisi捏着请帖,连眉头都有些紧皱,可最后还是朝着秦夫人拜道:“都听母亲的,儿子到时候自会安排妥当。”
秦夫人点点头又道:“你刚才是有什么事情想求我同意吗?”
没想到秦夫人忽然又提起此事,颜子衿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趁着秦夫人和平妈妈的目光都看向颜淮忙像个拨浪鼓般冲着颜淮摇头示意他别说。
“是这样的,按之前同母亲商议好的路线算刚好能在中元节前一日到达。本来已经安排妥当但又想着一路车马劳顿,总得留一些安顿休息的时间,再加上之前说了道上流匪一事,所以儿子想着母亲带着弟妹姨娘先行陆路,过了吴川后换乘行船回临湖。母亲刚才说打算中元节前赶到,若是按后面这个方法回去,一来安全些二来要b之前安排的快一些到达。”颜淮开口道,“但这件事不敢贸然更改,所以便来请示母亲,求母亲同意。”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秦夫人笑道,“都依你安排,反正我们一群nv人孩子的什么都不懂,只管到时候听你的出发就行。”
见颜淮说的并不是自己所想的事,颜子衿悄悄舒了一口气同时也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过于胡思乱想,怎么颜淮一有动作就开始紧张起来。
颜淮将请帖递给颜子衿让她自己看看,又同秦夫人说了会儿话,大都是为了几日后出发的事情,说完便以回去休息为由提前离开。颜子衿看着请帖上的字句,也不知慕家怎么想的,前脚刚行完及笄礼后脚就送了帖子过来,按理说以慕家那般尊贵的身份地位,再加上如今与皇家有了姻亲,想请哪家贵nv都行怎么偏偏看上了自己,难不成真就是秦夫人说的那样,因为慕老夫人不知道多看了自己几眼?
虽说去也不是不行,去了只是小住几日罢,自己与慕棠也还算相识也不至于去了以后在慕家如坐针毡,可一想到秦夫人这样一回去少说也得数月,等自己从慕家回来,家里面就真只剩下颜淮和自己两人相对,就冲着颜淮那晚的态度这数月里他岂能放过自己?
总得找个机会好好与颜淮说说,他们现在这个样子算得上什么说法,让颜淮及时停手才是正确的做法。
可该怎么开口才能让颜淮听得进去呢?颜子衿想着想着又觉得脑子发疼,今日本就有些中暑不适,此时太yanx更是一跳一跳地疼痛,还好木檀她们端了清暑的冰丸过来,含一些睡下等着丸中的药x挥发出来自然而然就会舒服许多。
“小姐是要再坐会儿还是就这么睡下?”木檀边命人将屋内纱帘都放下遮挡蚊虫,边替将床边的凉扇停下担心一会儿颜子衿睡着了受凉。
颜子衿本来就还有些生气,此刻也不回木檀的话就这么抱着软枕朝着里侧躺下,木檀也是无奈一笑替她搭了凉被免得一会儿夜里忽然吹风。
吹灭了屋内烛火木檀将房门掩上在外屋休息,颜子衿躺在床上听见房门打开还以为木檀进来还有什么事情,但她不想理人便依旧背对着来者,然而下一秒怀里的软枕就被ch0u走掷在地上,紧接着颜子衿被身后的人一把搂住腰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捂
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音来。
“别动。”感受到颜子衿突然的挣扎,她此时的反应早就在颜淮意料之中,手上一用力反倒将她抱得更紧,他在颜子衿耳边轻声说着,随后便低下头用牙齿叼住衣衫边缘,轻轻褪下她肩头的衣料。
五十二、
颜子衿见颜淮又在动手急得忙去抓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可她越是挣扎颜淮抱得越紧,在腰上的手更是不老实去掀她衣裙。终于颜子衿趁颜淮手上力道一松猛地咬住他手上虎口处,颜淮一时吃痛使颜子衿得了空隙挣脱出来,颜子衿极为灵巧地躲到一旁,抓起手边的软枕狠狠砸向颜淮。
颜淮随手接住软枕垫住小臂半撑起身子,他看了一眼手上的牙印,有些好笑地看着颜子衿:“我还以为你力气会再重点。”
听得这句话颜子衿更是柳眉一竖,又抓住床尾柜上的香囊掷向颜淮骂道:“你今晚不来这里发疯,哪里又会被咬?”
话还没说完颜淮忽然坐起来,伸手一把将颜子衿拉进怀里,这次他索x用双臂就这么箍住她的腰,任凭颜子衿如何动作也没办法挣脱。
“你今天在母亲面前慌成那样是在怕什么,”颜淮轻声道,“你是在怕我忽然说什么吗?”
“你答应过我的。”
“……”
“你答应过我,不对母亲说起这些事,不把那份折子呈上去,你答应过我的。”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我会向陛下求旨给我们两个人赐婚,以往陛下要予我赏赐我都推脱掉不少,如今算来也够讨了这份旨,陛下亲自赐的婚,没有谁敢说什么的。”
“怎么可以——”颜子衿听颜淮竟这般胆大到向皇帝讨旨,想着这样做的后果顿时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你别发疯,颜淮你别发疯。”
“我没发疯。”
“你这不是发疯是什么,你这是要带着颜家去si吗?”
“我没有,我有足够的资本去做这件事。”
“什么资本,你哪里来的资本,靠这三年的战功吗,还是靠这将军府的余恩和你的宣威将军?”颜子衿伏在颜淮身上低声道,“这将军府是父亲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是他枉si用命替颜家讨来的,就连你的宣威将军——也是因为父亲陛下这才破例加封的,与你口中的战功没有半点关系。难不成你想用父亲的血r0u来为他不l的儿nv收拾烂摊子吗,别忘了颜家不止有我们两人!”
颜淮并未立马回答,屋子里此时静得能够听见外面木檀她们之间迷糊的低低说话声和楼下莲花缸上更漏的滴水声,颜子衿试探着略微动了动身子,却发现颜淮手臂上的力道仍旧不减。
许久颜子衿这才听见颜淮一字一句郑重道:“若今后,我不靠颜家荫庇、不靠父亲的遗恩、不靠陛下怜惜,靠自己足够的能力要来这份圣旨,你愿嫁吗?”
“这怎么!”颜子衿只觉天旋地转又被颜淮翻身压在身下,这次颜淮又是将她的嘴捂住,并不打算再让她说下去,颜子衿看着颜淮的眼里那般坚定的神se,一时间竟忘了去掰开他的手。
“现在说还是太早了,你此时一定不会答应,我要你好好考虑以后再回答我。”颜淮附身将脸埋在颜子衿颈侧,口鼻间的热气喷洒在皮肤上,惹得颜子衿身子也不由得有些燥热起来。
“矜娘,这次别躲着我。”
木檀披了外套小心翼翼掩住房门来到楼道上,奉玉正送奔戎出了院子,寄香捧着奔戎送来的瓷罐蹑手蹑脚地上了楼,生怕动作太大了吵到别人休息。
“我还以为姐姐你今日值班已经睡下了,本想着把东西放下就走。”
“没睡深,听见声响便起来了。这是送来了什么?”木檀往前走了几步拉着寄香在一旁坐下,寄香将手中巴掌大的扁圆形青花瓷罐递给木檀道:“听说是将军请了人制成的丹砂。”
“丹砂?”
“请人四处寻来的云兰守g0ng,日日用上好的朱砂养了整整两年,这才能磨成这般颜se。”
听寄香这么一说,木檀顿时明了颜淮送来这东西是为了什么,忙将瓷罐用手绢包了免得不小心洒出来,寄香见她这样小心也不由得好奇问道:“将军这是替小姐准备染料吗?”
“这是听到慕家送信来请小姐去暂住几日,这才送来这东西。”
“为什么?”
“想来小姐还是没有答应,只是我也没想到将军连这种事也提前考虑到了。”
“现在才找来这个东西,真的有用吗?”
“难不成你想被人发现小姐g0ng砂已褪的事吗?”木檀说着不由得看了一眼颜子衿的房间,寄香听见木檀这么说也意识到重要x,手指放在唇上目光只钉在木檀手中的瓷罐,木檀手掌隔着手绢0索着瓷罐,她想颜淮应该一早就去准备了这个东西,虽然都是一样的作用但心境却是不一样的。
木檀还记得那一日自己刚服侍着受了惊吓的颜子衿睡下不久,便见到颜淮一人独自上了楼来,那时她意外于颜淮自己从未见过,可又想着既是从慕家
送来了的,印泥瞧着也是难得的极品,再加上那章纹的模样,到底是谁决定的此事似乎不言而喻,也无怪乎母亲那时一脸犯难。
再有就是柳家的事,颜淮的态度说明小国公爷的si绝不是对外说的病逝,或许还有其他隐情,可颜子衿想不通,柳家因为老国公早逝的关系,在这京中一向低调行事,她也从未听到柳家与别家结怨的传言。
那又为什么会有人对柳家下手,目的又是什么?
颜子欢忽然开始想念起宋佩,若是她在身边说不定自己还能问出些什么,可这段时日宋佩一直待在宋家不能出门,据碧儿送来的消息说,是自己给她的那份刺绣还是被老夫人瞧出了端倪,结果随便问几句就让宋佩自己暴露了,如今正被妈妈们守在屋里思过呢。
不过宋佩倒是咬si是她自己请了绣庄的绣娘,半点没有透露是颜子衿的手笔,可颜子衿想着那位宋老夫人说不定早已知道了,只是不同她们追究罢了。
颜子衿接着又想,柳家这件事实在意外,意外到让人感到有些蹊跷,就像是所有事情细细思索下都能找到些关联x,唯有这件事,她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
但si去的可是一位国公,这样身份的人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下手,那其他人呢,其他还不如国公府的人家呢,b如……颜家。
鼻尖不知何时又闻到颜淮身上的那gu药香,颜子衿目光停在颜淮刚才用过的茶杯上,一丝不安不由得在心中浮现。
五十六、
送别柳家没几日便又到了该应邀前去慕家的日子,按理说该是颜淮亲自送她去,没想到慕家今日竟然早早地派了人前来接她。
要知道慕家如今在朝中可是炙手可热的显贵,且不说那一文一武帮着大齐打下定国之战的慕家先祖,就说如今慕家在朝堂上,光是本家就出了一位太傅、两位吏部侍郎、一位兵部侍郎,更别说旁支子弟及各位门生,再加上此番慕家正出的nv儿与皇家结了姻亲,连身为丞相的赵家b起他们家来也只能暂避锋芒。
没想到这般显贵的世家,竟然会纡尊降贵亲自派了车马来颜家接人。
颜子衿忽然有点受宠若惊,甚至觉得慕家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可当她迷迷糊糊被木檀她们扶起来梳妆时,却又身心俱疲地叹了一口气。
说真的,颜子衿发现自从自己入g0ng行及笄礼开始,直到前去慕家,中途这短短的时日里,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要知道从前自己在家中也是有过待到实在无聊,连随母亲外出去军营探望颜淮也觉得开心的时候,哪里想到今日会忙成这个样子。
梳洗完毕来到花厅,秦夫人早已招待着慕家前来的妈妈们吃茶休息,瞧见颜子衿来了她们也纷纷起身行礼。
“劳妈妈们久等。”颜子衿轻声道。
“是我家夫人心急,不等天亮便差了我等早早准备,这不,一早就催着前来接姑娘。害得姑娘早起不说,还累的夫人用这些金贵茶果招待我们这些老婆子,该是我们向夫人和小姐道歉才是。”
“哪里的话,慕家夫人看得起我颜家,这才请了各位妈妈来接小nv,岂有怠慢之理。”秦夫人坐在堂中轻声笑道。
“夫人这么说可是折煞我等老婆子,我们在慕家做事这么多年,虽说去别家做事未受过怠慢,但哪里受到过这般荣待?夫人可是陛下亲封的诰命夫人,即使让我等在外面站着守着也合该如此,如今不仅请了我们入座还赏了茶,这一口茶下去我们不知得积了多少福。”
“妈妈们说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锦娘此去慕家我自然放心,若不是我现今被事情耽搁了,自当亲自去拜见慕夫人一番。”
“夫人巾帼不让须眉,英勇往事我家夫人早已仰慕多日,明明该我家夫人亲自前来才对。可回乡祭祖自然是大事,若是为此耽搁夫人行程,那才显得慕家家规粗鄙不懂规矩了。”
“妈妈言重了。明明是我颜家来京中不过短短几年,算来也就是个破落草户,不懂规矩的也该是我们。”
“夫人谦虚,慕家也不过是受先祖荫庇罢了。”
“这可不是谦虚,慕家子弟在外,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内院自然不知,但小姐们我却见过许多次,那才是真正千娇万贵的大小姐,自然是慕家这样的富贵人家才能教养出来。”
“不过是g0ng中娘娘恩典,这才得以请了姑姑们教导。”
“能够请到g0ng中姑姑们便也极为难得,我这nv儿虽然在京中待了几年,略略学了几年规矩,在g0ng中待了一个月勉强染了点贵气,但行事作为还是毛躁,可远远b不上其他家的小姐。此番我也是担心着,生怕她去慕家错了规矩遭人耻笑。”
秦夫人说着朝平妈妈微微颔首,平妈妈顿时心领神会地命人将一早就准备好的锦囊端了上来,不多不少,慕家前来的正好人人都有。
“我见识短浅,想着妈妈们自然是慕夫人身边得心的,这些不过是请各位吃茶的一点心意,我这nv儿去了慕家,出了什么错还请各位妈妈多担待些。”
“
夫人来前也命人细细嘱咐了,此番是我慕家请了小姐前去,自然要好生照顾着,若是伤了分毫,岂不是在京中各家面前亲自打了自家的脸面。”
颜子衿规规矩矩坐在一旁饮茶,默默瞧着秦夫人同这些妈妈们你来我往,一问一答地拉扯,秦夫人话语里的试探都被她们自然而然地一一挡去。心想着不愧是高门大户来的,她们这些人虽瞧着上了年纪,但通身的气派规矩,连说话做事都这般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还有秦夫人这满场的t面话,虽不多也够颜子衿学上好一阵,更别说这慕家刚来人,秦夫人就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打点的锦囊。若是让颜子衿自己亲自处理,说不定直到最后她也想不起来这些事。
还好这个时候轮不到自己说话,那些妈妈们也知道现在该对谁说话,颜子衿只管老实闭嘴待着就行。
没说一会儿前厅便有小厮前来禀告,说是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早饭,颜淮已经在前院安排下人招待了慕家其他人,请妈妈们前去用了早饭再走。
话音刚落,平妈妈便上前笑着请了各位前去用饭,颜子衿随后起身去扶秦夫人起身,母nv二人站在房门口,瞧着她们离开后秦夫人这才开口:“还真是厉害,嘴巴这么严实半点风声都不漏。”
“若不是口风严实,慕家也不会派她们出门办事吧。”
“后面费了半天劲同她们打太极,也没问出慕家此番接你前去的真实意图,我这心里还是打鼓,”秦夫人想了想看向颜子衿,“你此番去慕家,万事多注意。”
“母亲说的我都有些害怕了。”颜子衿用手捂着x口道,“之前进g0ng都没这样紧张。”
“那会儿又不是只有你一人进g0ng,而且又是和别家小姐们在一个地方同吃同住,即使有人有心要做什么,其他家又不是傻的。但这回你可是独自前去慕家,非亲非故的突然如此,怎么让我不多想。”
“兄长之前便一一嘱咐过,锦娘自然知道该多注意些。”
“你哥哥倒是时时担心你,”秦夫人说着朝里屋唤道,“谨玉。”
说完便见颜淮掀开帘子从里屋走出,颜子衿见了他也是一愣,也不知颜淮什么时候来的,他待里面了多久?
“你都听明白了?”
“都听明白了。”
“我想着你要是在外面坐着,她们更是半点客套的话也不会说。”秦夫人看向颜淮,“锦娘这回去慕家虽然只短短待上几日,但你要多费心些。”
“儿子知道。”
“你去了慕家,ch0u空便让木檀她们给你哥哥报个信,日子么……你自己随便决定,这样即使慕家故意截下消息,你哥哥在外也好有所反应。”
“nv儿知道。”
“等你过去,我们也差不多要动身,有什么事记得找你哥哥。”
“nv儿知道。”
“母亲放心,到时候儿子亲自前去接锦娘回来。”
“嗯。”
颜子衿听颜淮这么说偏头看向他,颜淮见她的目光看来,便对她轻轻颔首道:“你放心。”
五十七、
此等大事颜子衿自然相信颜淮,略略说了几句话后颜淮便起身离去,据他说虽然慕家来接人,但颜家还是得安排人跟着去,起码得送到门口才行。
趁此机会秦夫人拉着颜子衿又说了不少,她提起之前颜子衿了受惊曾请了观中道长来瞧,后面见颜子衿好转,按理说应该早早就去还愿,可一来二去被事情耽搁,一直没能去成,而此番回临湖一来一去最早也得年前才能回来。秦夫人想着可不能拖这么久,便嘱咐颜子衿若是回来了,便ch0u空让颜淮陪着她去观里还个愿。
颜子衿一一应下,说起来她也许久没去观里,还记得观中有一处后花园格外雅致,每次她都要前去瞧瞧。
本来颜子衿他们并没有打算这么早就去,可慕家既然派了人来,也不好再作耽搁,稍微收拾了些东西便动身。
慕家不同别家,要么紧挨着g0ng城禁内,要么在城东显贵聚集之处安宅,慕家正是选在城西稍偏的位置,京城中被丹雀道和奉天道交叉这一分为四,慕家大门就正对着城中另一条主道奉天道,虽b不上城东繁华喧哗,但胜在安静。
颜子衿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声音从喧闹逐渐安静,到最后只剩下车轮驶过砖块的辘辘声,和慕家仆人有些杂乱的脚步声,没想到慕家不仅派了人来接,甚至还准备了车马,听那些妈妈们说若是坐颜家的车子,到了门口少不得要换一次轿子才行,不如直接坐了慕家的马车,到时候车子便直接驶入府中,不必再多麻烦。
寄香坐在一旁微微掀开车帘,正好瞧见慕家的仆人正在对着门口的看守说些什么,便放下手对颜子衿道:“已经到应国公府了。”
“知道了。”颜子衿因为小憩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她从未来过慕家,自然不知道像这样的人家里面该是什么规矩,虽然先前有秦夫人打点过,可还是要小心谨慎些。
慕家不是皇g0ng,即使出
了错也不用担心掉了脑袋,可她既然来了,当然也代表颜家,总不能让颜家丢了脸面。
马车短短停留了一会儿后又继续动起来,没过多久才再次停下,心想着应该是到了地方,还不等木檀起身,已经有下面做事的妈妈用帘挑挑起了车帘:“请颜姑娘下车。”
慕家如今的主人依旧是慕老爷子,只不过老夫人早早逝去,慕老太傅也无心再娶,得以安享晚年后,便尽数将手中的事交予袭爵后还身为太傅的儿子,而后宅则全由儿媳慕夫人照管。
颜子衿既来到慕家,自然要先去拜见如今慕家的主母慕夫人,这位夫人不像别家用了本姓,而是直接用夫家的姓氏做称呼,连京中其他家的夫人也不知道这位慕夫人本名是什么。
颜子衿下了车便跟着领路的妈妈们往里走,过了一处花廊这才走到里院,一见门口早已站了四五个婢nv等候,那些妈妈们随即在门口站定,那些婢nv便接着上前来领着颜子衿继续走,直到过了一个廊屋这才来到一处屋子外面,此时周围静得只能听见风吹过树叶,和鸟雀在树枝上鸣叫的声音。
“夫人,颜家姑娘来了。”
走入屋子,颜子衿便先闻到一gu苦涩的药味,小心瞧了瞧周围,见屋内四周都是些古朴的物件,还有几架用来放书的架子,此处并不像妇人的屋子,像是用来处理事务的屋子。
屋中正中不知为何用屏风隔了,但颜子衿能瞧见屏风后一个气质温婉的身影。
“锦娘见过夫人。”
“坐吧。”慕夫人说着忽然轻轻咳了几声,“用这种模样见客,是我失礼了。”
“夫人亲自请了人接我来做客,哪里还需要说这些见外的话。”颜子衿眼角余光瞥见一旁桌子上堆得高高的簿册,心想着这些恐怕便是慕夫人生病的原因吧。
“这几日忽然受了凉,吃了点药才勉勉强强好一些,恐传了病气给你,你稍微坐会儿,我便让下面人带你去见棠儿。”
“是。”
慕夫人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慕棠与太子殿下定下婚约后,恰逢不久便是皇后的生辰,慕棠本想着做一副绣品当作贺礼,可又因这婚约日日焦虑,划烂了无数成品还是不满意,心焦得实在没办法慕棠便忽然想起颜子衿。
之前在g0ng中跟着垂钰时,颜子衿便被夸过nv工在那群姑娘中是最好的,慕棠心想着或许颜子衿来了会有办法,这才贸然求慕夫人送了请帖请颜子衿前来。
慕夫人说此番明知秦夫人要回临湖,却还是请了颜子衿帮忙,实在心有愧疚。颜子衿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或者住不惯的地方,都尽数告诉她,自然不能委屈了客人。
颜子衿听得是这个原因,只道慕家姐姐之前在g0ng中对自己多有照拂,现在她需要自己帮助,自然不会推辞。
慕夫人听完轻声道了谢,便让身边的妈妈带颜子衿去见慕棠,又让妈妈告诉慕棠既然颜子衿来了,那这段时间的请安等规矩也就一律免了,让她安心待在自己院子里。
拜别慕夫人后颜子衿便跟着妈妈出了屋子,绕过一处小门继续往院子里走。
“如今颜姑娘来,二小姐想必也该安心下来了。”
“若是能帮上慕姐姐那再好不过。”颜子衿嘴里说着,心里却在暗自思索,虽说自己nv工确实不错,但慕棠也差不了哪里去,自己来了真的有用吗?
“二姑娘,颜姑娘来了。”
妈妈的话将颜子衿从思绪中拉回,抬头便看见风廊里一个nv子背对着她们,nv子身着橘裙,略略挽了个家常的偏髻,正冲着身前的绣架沉思。
听见妈妈的话nv子忙回过头,颜子衿一见正是慕棠,她瞧见颜子衿便起身快步迎上来:“锦娘,菩萨保佑你可算来了!”
“我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还需要请到菩萨才行。”颜子衿笑了笑,这个时候寄香见她们正在说话,便跟着妈妈离开,将带来的行李整理好。
“若连你都无能为力,那我可真就没了法子。”
慕棠拉着颜子衿走到绣架前坐下,只见绣架上早已绣着一团团栩栩如生的富贵牡丹,可奇怪的是,这些牡丹的花蕊处皆是空荡荡一片。
“我本想着用点巧思将香料封在花蕊中,到时候便可以引来蝴蝶,但无论怎么下针不是显得臃肿突兀,便是放不进香料没有味道。”
颜子衿听她这么说,才瞧见一旁的矮桌上摆着满满一桌的名贵香料,怪不得自己刚走进来就闻到一gu子香味。
五十八、
“若是将丝线泡在香料中熬煮,不也可以留香吗?”颜子衿拈起一点香料凑到鼻前,慕家不愧是大户人家,这些香料明明品质极为上佳,但就这么随意堆着,瞧着像根本不值钱似的。
“试过,但丝线x1了香汁反而粗重了不少。”
“这样呀。”
颜子衿见自己的提议没有用,便也拿起绣针冲着绣架b划了一番,似乎在思考该用什么针法下针才好,就在这时院外有婢nv匆匆走了进来:“小姐,二公
子来了说要来见你呢。”
“二哥哥回来了,今日不是要去赵家做客吗?”慕棠有些疑惑,但还是让婢nv将二公子请了进来,颜子衿听见赵家又听见二公子,本想着他们兄妹说话她一个客人在这里,似乎有些不礼貌便想着要去避一避,但慕棠却拉着她继续坐在绣架前想法子。
没一会儿便听见外面一阵响动,一个素衣锦袍的温雅公子匆匆走进院子,他本下意识开口唤慕棠,却在瞧见颜子衿愣了一下。慕棠见他来了,放下绣针牵着颜子衿走到院中:“哥哥可是已经见了父亲?”
“父亲未在家中,只是见了祖父。”
“锦娘,这是我二哥哥,慕柏,前段时日刚回来。”
“见过公子。”
“锦娘?”慕柏听慕棠这么称呼颜子衿,觉得有些耳熟,略略回想了一番恍然大悟地敲了下手心,“原来你就是谨玉的妹妹。”
“正是。”颜子衿迟疑地回道。
“我听说是你瞧见那宋家……咳,我今日去赵家本想着找他问问细节,可谨玉一直板着个脸,我就没敢上前。”慕柏说着看向慕棠道,“我听母亲说棠儿这段时间心焦得很,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如今有个同龄人陪着说说话正好。”
“正是呢,家中姐姐早已嫁人,下面妹妹又都年纪尚小,家中也没个适龄的姐妹陪我说话。”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棠儿,你是谨玉妹妹,又是慕家请来的客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怠慢的。”
“谢公子照顾,只是……”颜子衿顿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我兄长,今日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嗯?”
“兄长x子我知道,赵家与他并未有什么冲突,他自不会忽然就露出那样的表情,是否……”
“这个啊,也不是什么大事。”慕柏说道,“赵家的小少爷趁着醉酒,谨玉一来就闹着要和他赌一把s箭,赢了他要跟着谨玉上过战场的ai马,输了就把自己的美妾送给他。”
“怎么能这样。”慕棠难以置信地说道。
“然后呢?”
“这种事自然没赌成,小少爷被他哥哥训了一通让人带下去醒酒了,只不过他这样不管不顾地上来就要和人赌,确实有些不太礼貌了。”
“说来也是。”
“我想着谨玉也是生气,那小公子不过是学了几月的弓箭,就敢朝他要自己的ai马。”慕柏说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心地笑出声来,“他父亲可又有得愁了。”
“哥哥!”慕棠忽然出声让慕柏不再说下去,慕柏见她这样便住了嘴,转而又问她之前托他带的东西要放在何处,兄妹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慕柏便说着要去见见慕夫人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