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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受×上仙攻(欺负老实人文中的内容)(2 / 2)

清羽仙君转过了头,手上的力道却收紧了,白凡冲了上去,却在距离清羽仙君十步时被定住了。

“不要插手此事,否则,杀无赦。”清羽仙君说,轻墨抓着轻羽仙君的手使劲挣扎,最终不敌,身体瘫软了下去。

清羽仙君确认了轻墨的死亡,将尸体丢在地上,一道光闪过,便消失不见了。

清羽仙君走后,禁锢便马上解除了,白凡冲了过去,看着全无气息的轻墨,还有悲伤到无法发出声音的老道士,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虽然快要靠执念成魔,但是他并不是全无感情的人,虽然轻墨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也是他的玩伴。

见到清羽仙君他非常开心,他一世又一世痴痴地等待,就是为了他,可是现在他却有点怀疑了起来。

白凡浑浑噩噩地帮助老道士收了轻墨的尸体,埋葬在了后山上,大雨倾泻而下,而老道士却不肯走,只是守在墓边任凭雨淋。

“轻墨”老道士的声音被雨声冲刷,模模糊糊的。

“他原本是从地府逃出的妖魂,元气大伤化作孩童的模样,我偶然遇见了他,长得很像我早逝的儿子。”

“我知道他失忆前犯下大错,血洗了天庭,可是我却不忍杀他。”

“他怯生生地缩在草丛中,完全没有一点强大妖魂的模样。我那时便知道,我不是没有执念。”

道士的声音时大时小,他靠在坟墓旁,脸上的水珠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白凡将墓旁挖出一个坑,将小树苗栽了进去。

人死要栽一颗树,所以他要为轻墨栽下一棵柏树。

“我丧妻丧子之后,就跟着道士云游,我的师傅收我入门的时候说过,道士的义务就是斩有罪的妖魔。”

老道士依旧在说着,只是这话不知道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说给白凡听。

“我放不下,所以我抛弃了我师父对我的说的话,这就是执念吧。”

“白凡。”老道士叫了他,白凡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道士的头发已经全白了,整个人看着也要死了。

“我不是你的师父,但是我应该也对你有恩。”

“我求你最后一件事。”

“不要入魔。”

老道士说完这话以后便闭上了眼睛,白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脸边热热的,很快又变得冰冷。

他知道,老道士也走了。

白凡顿了一会,没有任何言语,他站起身,将土踩实。又挖了一个大坑。

他寻到了一颗松树苗,徒手挖开泥土,将松树苗拔了出来。放在了坑边。

而后他将老道士的尸体放进坑里,埋了起来,雨打湿的泥土黏腻不已,白凡将人盖实了,把松树栽上,便一下坐在了泥土中。

白凡也顾不上脏,他坐下来才感觉自己的双手疼痛,他举起自己的手一看,指甲已经开裂,手指头也磨破了,血还在往外冒。

白凡将手放下,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自从他见到清羽仙君以后,他便着了魔,不顾一切地追寻。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和执着产生疑惑。

他到底在追寻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他是清羽仙君最忠实的信徒,却是一个世间的可怜人。

白凡呆望着天空,无言以对。

直到夜色已去,大雨停歇,他才靠着坟墓,躺在地上沉沉睡去,他太疲惫了。

这是他第一次梦境里没有清羽仙君。

世间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拿不起,放不下。

白凡看着来庙里祈福的人们,他们有求而来,或是求平安,或是求健康,或是求团圆,每个人都带着希望而来。

他也是这样抱着希望向清羽仙君祈求的人。

白凡守着庙宇,他却不是道士,他没有学道士的任何术法,也不曾有道士收他为徒。

白凡就这样,继续在庙里守着,他干完了杂活以后,就痴痴地坐在门口,继续守着清羽仙君。

但是他在守望之余,总会时不时想到轻墨和老道士,这时他便会去后山,坐在他们的坟边看着远处的风景。

远处忽然有一个衣衫破烂的人走来,白凡看去,那人胡子拉碴,臭气熏天,脚步十分虚浮,好像下一秒就会摔倒在地。

白凡上前去扶,那人便倒在了白凡的身上,那人看着瘦弱,体重却不轻,白凡画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拖到床上。

白凡熬了粥,小心地给他喝了下去,那人终于缓了过来,有了些许的意识。

他将自己脏乱的头发拨开,问:“这里是哪里?”

“这是清羽仙君的庙宇。”

那人愣了一会,自嘲到:“原来已经这么远了吗?”

随后他翻身下床,拜托白凡准备了一桶热水,和一把剪刀,他洗完澡以后,白凡将他打结的头发剪去,他露出了自己完整的面容——是像白凡一样的普通人。

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穿上了和白凡一样的衣服。

那人名叫王诸。

他同白凡一起住了下来,也没有告诉白凡原因,白凡也没有驱赶他,而是和他一起分担每天做的事情。

庙宇越来越热闹了。

这天忽然来了官兵,他们排开了阵型,紧接着一个衣着华贵,气宇轩昂的人走了下来,白凡和王诸一起跪了下来,迎接着这个大人物。

白凡听见身边的王诸发出了细微的声音,他微微侧头,便看见王诸眼眶通红,眼泪正在往下落。

在大人面前流泪可是大不敬。

白凡正要小声让王诸不要哭,那位大人就走了过去,看来应该

没有注意到这里。

白凡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那位大人身份不凡,如果惹怒了他,也许就要掉脑袋了。

王诸偷偷摸着眼泪,眼睛还在瞟着那位大人,看起来应该认识,但是那位大人刚刚看到了王诸,似乎是完全没有印象的样子。

“没想到他会来,真是造化。”王诸说,那位大人已经进了殿中,白凡和王诸则坐在庙中的角落。

“你认识他吗?”

王诸点头,他拿出一块碎裂后又拼接好的玉佩,说:“认识”

“但是他却丝毫不曾记得我。”

那玉佩碎得不成样子了,却被人仔细排好,粘成了原样,足以见得主人多么珍惜了。

“我是他的侍卫之一,忠心耿耿地守卫他,但是我却起了别样的心思”

一直守护皇太子的侍卫是平民出身,无法贴身守护,只能每次远远看着那个身影,将爱意都流露出来。

终于有一次机会,侍卫得以保全太子,碎裂的玉佩是太子的,他本不打算要了,被侍卫小心地收集了起来,花了很久才修复好。

侍卫为太子挡了箭,伤了肾,再也无法守护太子,可是他不在乎,他只希望太子能记住他,哪怕稍许也好。

可是他得到只有太子的一句话

“将那人放出宫”

连名字也没有,受伤了无法守护便立刻遣散,侍卫拿着手里的钱财,顿时哭了出来。

一切都是他的痴心妄想,他怎敢妄想,他怎敢。

侍卫浑浑噩噩地飘荡着,犹如孤魂一般,没有归处。

他是千万,亿万人之中毫不起眼的人,却不知好歹地想要得到未来九五之尊的垂青,真是不知好歹。

他们不会将眼神给予他们,连一丝都没有。

拿不起,放不下,便是他们的妄念和地狱

如果放下这份妄念,他的人生又该迎来何等美好的结局?

白凡不清楚。

王诸坐在地上,缩成了一团,白凡将自己身上的大衣给他披上,说:“如果放下他呢?”

白凡的话不仅是说给王诸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一见误终身,真是他们的宿命啊,可是白凡还不想放手。

他想见到清羽仙君,他执着地轮回了那么多世,只为了得到他的垂青,他不想放弃。

王诸看了他一眼,随机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带着苦涩,他笑得捂住了胸口,低下了头。

“你也放不下这仙君不是吗?”

“我们应该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他太高高在上了,连你掏心掏肺的付出对他而言都如此平平无奇。”

“就算赌上性命又如何?他不缺这些,他缺少的是,和他一样耀眼的人。”

“这种人,不是我罢了。”

白凡也住了口,沉默地看着天空,他从未想过,自己是否有资格让清羽仙君侧目。

大概没有吧,世界太大了,大到他只是其中的尘埃。

王诸将玉佩放在手上,看了一阵以后,忽然发力,扔进了远处的草丛之中。

玉佩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很快便消失了。

王诸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说:“我该走了。”

“虽然我依旧有念想,但是我该走了。”

“仰望太累了,我不想再仰望着他了。”

王诸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甚至没有回应过白凡的叫声。

或许他在怕,怕再多逗留一会,他太过于深重的执念就会吞噬掉他自己,所以他便头也不会地走了,甚至没有和白凡多说一句话。

白凡突然有些羡慕他。

如果自己也能像他一样潇洒就好了,那样自己也许就不会在这里了。

白凡在草丛里找到那块玉佩,它躺在柔软的草地上,还没有碎。

白凡把玉佩挂在腰间,当做是执念的象征。

他也想抛弃掉这些。

可惜白凡还是不能如愿。

十年以后,白凡坐在神像旁边,他已经感染了重疾,已经虚弱到不行了。

又是一阵熟悉的金光,清羽仙君和初见时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他看着虚弱的白凡,说:“你的命数将尽。”

白凡点头,他心中没有最初的那种喜悦的感觉,虽然他依旧非常开心,但是却没有之前那么开心了。

想要抛弃的念头一旦滋生,便会无止境地疯长,直到完全将执念去除。

白凡捂着疼痛不已的腹部,尽力克制自己身上的疼痛,不让清羽仙君看见自己的痛苦,可是他却无法克制。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也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手紧紧地抓着布料,仿佛这样能减轻一些痛苦一样。

清羽仙君只是站着,并不打算去干预白凡,他位于九天之上,虽然平日不问凡尘之事,但是凡尘的事情也见得久了。

生老病死,凡人的一切都是自有命数,他不用去干预,让他们跟着命数走就行

了。

白凡痛苦地捂着腹部,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了,却还是坚持道:“仙君,不知道你可知。”

“我的姓名。”

在倒下之前,白凡恍惚看见了轻墨,看见了充满执念的老道士,看见了被执念伤害的王诸。

假如他能挣脱开这种轮回,那该多好。

清羽仙君名为隐尘。

他生于天地混沌,是万像之气幻化而成的神,无父无母,生来就是神。

他是天界最强的神,在三界之战的时候,以一人之力抵挡魔族的千军万马,混战中铠甲还能不沾染一丝的血污。

他不仅有强大的力量,还有俊美的容貌,因此得到了不少仙人的爱慕,其中便不乏力量容貌的佼佼者。

可是隐尘不懂情。

天界并不限制情爱,所以隐尘见过了太多对他抛来枝头的仙,俊男美女,仙君魔王,都想和他成就一段佳缘。

隐尘只是漠然地拒绝那些请求,他不懂那些情爱到底有什么好的,只会妨碍他罢了。

教导他的师傅避风仙人摸着自己的白色胡子叹息,他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说:“最近你在人间的香火颇为旺盛啊。”

“是的。”隐尘说,他的眼睛盯着棋局,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啪”的一声,他落下黑子,棋局已定,避风抚摸着胡须,皱着眉头,说:“再来。”

片刻后,避风仙人又继续了刚才的话题“你对凡尘不闻不问,居然还有人建了你的庙宇,实在有趣。”

隐尘望了他一眼,说:“皆是有所求罢了。”

避风仙人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卷轴,打开了来,隐尘看去,那上面记载着一个凡人的名字,还有他的轮回。

“这个凡人为你轮回几世,只为搭建你的庙宇。”

“可惜了。”避风仙人收起卷轴,露出了一个笑容,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可惜清羽仙君不懂情,那个凡人又只求情。”

清羽仙君手一点,卷轴就化作了火焰。

“我去见过他,他什么也不求,只跪在我面前,哭着说不出话来。”清羽仙君看着未燃尽的卷轴,点着那上面的名字。

“天地开辟以来,我确实不懂情,无论旁人怎么祈求,我都不曾明白过半分。”

避风仙人微笑着摇头,发出像叹息一样的声音“或许是他们没有飞蛾扑火一样的勇气。”

“南海龙王的公主前些年见了你一面,为了你闹得鸡飞狗跳的,颇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无法回应她。”

“这便是这个凡人与公主最大的区别。”避风仙君手一挥,便浮现出了幻境。

上面的公主笑得灿烂,她穿着婚服,全然看不出半点之前为清羽仙君要死要活的模样。

“她得不到你的回应,所以她走了,另选了他人。”

幻境变换,突然切到了白凡那里,画面中的白凡身患绝症,却依旧在擦拭着神相。

“可他不一样,他的命数本来还算不错,可是他为了你,强行逆天改命,导致每一世都会短命而亡。”

隐尘困惑,不知道避风仙人到底想说什么。

“情。”

“前些天天帝说,倘若你参悟不了情这个字,就”

“你也知道后果,如果说你想参悟情,那应该去那个凡人的身边看看。”

“也许你会有所收获”

一子落下,祺已经下完了。

避风仙人笑着摸了摸胡子,看着隐尘离去的模样,又感叹了起来。

神爱世人,神应当理解任何去爱,也应当有爱的能力,这样才能明白如何爱世人。

倘若一个神太过于冷漠,那不该称为神。

而隐尘,虽然功劳甚高,却并不能称之为神。

他不懂爱,因此在凡间毫无香火可言。

如今却有一个凡人,做着他最忠实的信徒,用自己的十几世,来期盼一个眼神。

真是傻子。

不,也许正是契机。

九天之上的仙人们智慧、美貌和才情一样都不缺,唯独缺少了那个凡人这样偏执的感情。

南海的龙公主当初闹得最凶的时候,也不过是拿着自己的元珠威胁隐尘。如果不和她在一起就她就捏碎,失去一身修为。

但是仙人们都知道他们是不可能放弃自己身份和力量的,他们虽然懂爱,却太过理性,这样才能保证他们不会偏颇任何一方。

仙人正缺少这些,而这些,也许就是一把钥匙,开启清羽仙君感情的钥匙。

————

地府之下,一如往常的阴森可怖。

蔓延加剧了。

白凡看着自己手上黑色的鳞片,他的手已经完全变黑了,扭曲成了恐怖的形状。

这就是执念的代价吗?

他坐在桥边,看着桥边

来来往往的魂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快了。”孟婆撑着红色的伞,站在白凡的后面,一世不见,她眼神依旧如常。

“再这样下去,你将永远在地府游荡,成为一个没有意识的游魂。”

“不能入轮回,也不能坠入地狱。”

孟婆说这话时,彼岸花被风吹得扬了起来,花瓣被卷上了天空,更添了一丝凄凉。

“世间所有的事物都无法再入你的眼了吗?”孟婆问到,她的眼中充满了怜悯。

“我从前这样想过。”白凡回忆起了前世。

“一个在山村里无忧无虑的砍柴夫,假如不出意外,他会像他的祖辈一样,度过别无二致的人生。”

“可是砍柴夫从来没有想过,世界如此广阔,还有这么珍贵的宝物,他只见了一眼,就起了别样的心思。”

“他不想再做芸芸众生的一员,他想见到宝物。守护宝物。”

白凡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平平淡淡的,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孟婆问。

“再轮回一世,我只希望他能看着我,眼里能够看我一会,哪怕一会也好。”

“我现在也不再追求什么了,只是希望能得到一个结果。”

孟婆听到了答案,并不意外,她拿出了一颗珠子,那珠子泛着黑色的光,看着就让人感到恶寒。

“它可以延缓你的症状。”

白凡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然后他痛苦地跪倒在地,发出了难受的呻吟。

他心中虽然已有疑心,但是他还是放不下,他还没有得到答案。

他想要一个答案,不管这个答案是好还是坏,他都不在乎。

哪怕最后他变成了鬼,永远飘荡在忘川河边,他也不想后悔。

白凡再次回到了这座庙宇,这一世,他依旧注定短命而亡。

他在乞丐堆长到了四五岁,便独自离开,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了这里,等他到达这座庙宇时,已经七岁了。

清羽仙君的庙宇香火更加旺盛了,据说是先帝花了大价钱好好地修葺了一番,扩建了规模,还把仙君的金身重塑了一番。

庙里多了不少的道士,他们本来想要拒绝白凡,但是一听说白凡的名字,便将他迎了进来。

白凡不解。

道士向他解释,向庙宇捐钱的富商说了,假如有一个叫白凡的人来了,那就接纳他,让他住下。

至于那位富商是什么身份,道士说自己也不清楚,富商不肯透露姓名,他们也不愿去深究。

白凡便在庙中呆了下来。

他所做的事情和前世并没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早起,清扫庙宇,在门口等待着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这些事他已经做了几百年了,早已经烂熟于心,庙中的每一个角落他都清清楚楚。

这天来了一个特别的人,那是一位老者,他白发飘飘,颇有几分仙人气质。

他的手上牵着一个孩童,那个孩童长得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

但是那个孩童不像其他的孩童那样活泼,他非常安静,只是跟着老者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老者将孩童交到了白凡手上,说:“麻烦你了,白公子。”

原来这孩童出生的时候天降异象,他一出生手上就握着一块玉,那玉上镌刻了两个字——清羽。

因为他是家中独子,家里人异常疼爱他,虽然知道这是异常的现象,却也不愿去深究。

直到老者路过,才发现这个孩子的与众不同,命犯孤星,虽然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却注定独身。

倘若让他在家中再呆久一点,那迟早会克死全家人。

所以老者将这个只有三岁的孩子带来了。

白凡不明白为什么老者要将孩子交给自己,他现在的年纪还不大,也不过十四五岁,看着就不大靠谱。

老者神秘一笑,说:“我偷偷算了那个孩子的命运,发现他会和一个名为白凡的人纠缠,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我不过是遵循了命运罢了。”

白凡不想接收这个孩子,他平常照顾自己都困难,更别提照顾一个孩子了,可是他看到那个孩子,只能收下了。

他从未养过孩子,也没有人给过他指导。

虽然之前和轻墨有过接触,但是轻墨也都是由老道士照顾,他操心的地方不多。

白凡牵着孩童的手,想到了什么,蹲下来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青竹”小孩回答,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全然没有伤心的样子。

“你难过吗?”

小孩摇了摇头,白凡把小孩的外衣脱了下来,送他上了床,给他盖好了被子,说到:“一路奔波肯定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青竹嗯了一声,乖乖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睡着了,白凡则抱着小孩的衣服,有些手足无措。

他突然才回过神来

,自己收养了一个孩子,而自己现在毫无准备,甚至没有小孩穿的衣裳。

白凡扶额,只好趁青竹睡觉期间出门去采购衣服了。

养孩子这事说难也不难。

青竹虽然才三岁,但是不像其他的小孩一样吵闹,带他去哪里,他就只会安静地待着,不会乱跑。

青竹已经会说话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也没有流露出对家人的思念之情。

庙里其他的道士替青竹看了,纷纷摇头叹息“他天生就无法体会情感。”

他们全劝白凡不要养这样的孩子,最后这个孩子也不会认他,根本就养不熟,最后还是徒增伤心。

而亲情之间,最重要的便是情字,倘若一方无情,另外一方再怎么样都会感到厌倦的。

白凡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安稳睡着的青竹,轻笑着拒绝了道士们的劝说。

“我本来就是这么傻的人,再傻一点又怎么样呢?”

“他长大以后,有了自己的天地,不管他是否记得我,我都不会有怨言。”

白凡揉了揉青竹的头,青竹皱起了眉头,小巧可爱的脸缩成了一团。

“既然我和他有缘,那我便陪他度过这一程吧。”

只是养孩子没有像白凡想象的那么容易。

青竹年纪还小,白凡也没有养孩子的经验,虽然他小心翼翼,但是难免会有疏漏。

这年冬天,青竹早早就睡下了,白凡给他点了炭火,便去了大殿清扫。

雪飘得很大,等白凡清扫完已经是深夜了,他回到了屋内,却看见了熄掉的炭火。

青竹在床上,脸红红的,呼吸略显急促,脸上都是汗,一看就不好受。

白凡心里警铃大作,他飞奔过去,探了探青竹的额头,不出意料地十分滚烫。

顾不上其他,白凡给青竹穿好衣服,背着他就跑了出去。

眼下正是过年期间,那些道士都回家探望自己的亲人了,只留下白凡和青竹。

白凡不懂医术,他只能先给青竹擦了一遍额头,随即他用一件衣服盖着青竹,自己则冒着大雪奔跑着

大雪纷飞,前方雪路茫茫,白凡的头发上、肩膀上全是雪花,而青竹在他后面痛苦地喘息着。

“好难受。”青竹稚嫩的声音响起,白凡安抚着他“马上就到了。”

这一分神,白凡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冰,他朝前倒去,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膝盖处火辣辣地疼,他没有在意那里的疼痛,而是先看青竹有没有摔着。

青竹还好端端地在他的背上,并没有摔跤。

白凡舒了一口气,一瘸一拐地朝着医馆走去。

因为是大半夜,医馆已经关门了,白凡用力地敲门,敲了半天终于开门了。

大夫披着外衣,本来面露不悦,看见是白凡,便立马将他迎进了屋,说:“怎么了?”

白凡把青竹放下,说:“大夫,青竹他发烧了,赶紧救救他吧。”

大夫摸着青竹的额头,便马上将他带进了里面,为他施针,并嘱咐白凡去熬药。

白凡拿到药方,才终于缓过来了一点,他这才感觉膝盖钻心的疼,一掀开裤腿,膝盖已经摔出了血。

他把裤腿放下来,将熬好的药给了大夫,大夫喂着青竹喝下,青竹脸上的痛苦之色才消失了,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你也上一些药吧。”大夫说,他把跌打药交给白凡,白凡接过了,此刻他才觉得这疼痛如此让人难以忍受。

“这个孩子天生就无情,你却这么为他费心吗?”大夫说。

看来这个消息传得这么快,白凡苦笑。庙宇里人来人往的,那天老者说的话也被爱嚼舌根的人听见了。

“他不是你的亲人,又何苦这么费心呢?”

“大夫”白凡看着大夫,眼神坚定。

“我已经决定养他,和他是否有情无关。”

“这是我的决定,我不打算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只是觉得他和我有缘罢了。”

其实白凡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执意要养青竹,他不是什么圣人,也没有高尚的品德。

他只是觉得青竹很可怜罢了,出生便手握着清羽的玉佩,也许跟他一样,是仰望着神明的可怜虫罢了。

怜惜他,也许也是在怜惜自己。

白凡走到青竹面前,青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睁着大眼睛,侧着头看着白凡。

白凡摸了摸他的手,说:“再睡一会吧。”

“醒来病就好了。”

白凡正要转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稚嫩又沙哑的呼声:“哥哥”

“谢谢你。”

这世间,恐怕没有什么比情更能让人失去理智的东西了吧。

它就像镜中花,水中月一样,稍不留神,便会化作泡影,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

南海的三公主便是如此。

她唤做碧影,生来就是最被疼爱的南海公主,

从小便在南海无忧无虑地长大,从未受过什么委屈。

后来,她终于成年了,可以去参加天庭的宴席了。

刚刚成年的公主自然不愿意去参加宴席,她心里还都是好玩的东西,光是宴席中要注意的礼仪,就让她稚嫩的脸皱成了苦瓜。

只是她不得不去,于是在碧影公主痛苦的表情中,宴席开始了。

碧影坐在席位上,虽然她需要端正坐姿,但是年纪太小,到底是沉不住气,她的眼睛四处乱瞟,很快就被牢牢吸引了。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无法形容,她只知道她看着那一袭白衣,灵魂仿佛出窍了一样,再也无法离开。

碧影悄悄地问:“父王,他是谁?”

龙王看着碧影痴迷的目光,叹气道:“清羽仙君。”说完着四个字,他便不肯再说什么了。

碧影本来想问更多有关清羽仙君的事情的,可是龙王什么都不肯透露,她不满地撅起了嘴。

待到宴席快要结束时,碧影迫不及待地冲到了清羽仙君的身边,开心地说:“仙君你好,我叫碧影,是南海的三公主。”

清羽仙君看了一眼碧影,客气地点点头。

碧影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她的父王一把拉住,任凭她怎么挣扎,也被强行拉走了。

可是人是拉走了,魂却落在了清羽仙君的身上,她日日茶不思饭不想,遥望着天庭出神。

向来疼爱女儿的龙王哪里受得了女儿这样的状态,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陷了进去,而且大概率是飞蛾扑火。

可是他却于心不忍,虽然他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悲剧,可是没准碧影会是那个例外呢?

所以他选择了帮助碧影。

他经常用一些理由邀请清羽仙君,好制造碧影和清羽仙君相处的时间。

可是每一次,碧影都不太开心,龙王问她为什么不开心,她只是摇头,而后说:“他会回应我,可是他没有情。”

“我说话他会应,我邀请他一同品茶他也会品,可是他没有情。”

渐渐的,碧影的叹息变成了流泪,随着她和清羽仙君见面的次数增加,她流泪的时候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她经常哭得眼睛通红,嘴里念叨着为什么,就像是为爱痴狂的傻瓜。

她就是为爱痴狂的傻瓜。

直到那次。

碧影手上是她的元珠,闪着火红色的光芒,就像是那熊熊烈火一样。

她流着泪,也不顾一旁惊惧的龙王,她问清羽仙君说:“你对我可有一丝情?”

清羽仙君手上掐着诀,随时准备着救下碧影。只是他神色漠然,他摇头,说:“没有。”

“情这一字,我不懂,也不明白为什么你执着于在我身上找到情。”

碧影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作势要捏爆元珠,却在关键时刻犹豫了,最后被清羽仙君救下了。

她浑身仿佛失去了力气,瘫软在了地上,她苦笑着,说:“你真像一个诅咒。”

“谁要是倾心于你,那便是噩梦的开始。”

碧影的眼泪止住了,她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频繁地去往凡间游玩。

龙王觉得她也许是为了逃避,逃避清羽仙君,他很是担心。

终于在杳无音信的碧影,和可能再度伤碧影的心之前,他选择先找到碧影。

所以他拜托了清羽仙君蓬莱山寻找碧影。

那时候蓬莱山虽然被称为仙山,可是传闻有一个强大的妖魔占据了那里。

天庭迟迟不派兵去蓬莱山一探虚实,龙王也不敢冒险,只是请清羽仙君前去看看。

于是这便成为了白凡的缘起,也成为了他永生永世的孽缘。

生生世世,连死都逃脱不了。

碧影最后还是被找到了,她在凡间偶然遇见了另外一位下凡游历的仙人,并且二人彼此倾心。

于是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她便嫁了人,清羽仙君过去喝了几杯喜酒,在快要离席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是穿着嫁衣的碧影。

碧影看着清羽仙君,她现在已经稳重了很多,眼里也没有丝毫迷恋了

仿佛那个当初闹着要挟清羽仙君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看着清羽仙君,保持着不卑不亢的距离,她说:“仙君,过往的事情希望您能不计较。”

“是我当时不懂事,以为就算是块石头,也能捂热。”

她的话里话外带着冒犯,但是清羽仙君没有在意,他说着客套话“今天恭喜你。”说完转身便要走。

“仙君。”碧影叫住了清羽仙君,她说:“仙君,即使我知道这会让仙君不快,但是我还是想说”

“倘若仙君也生了情,那一定要好好爱护那人。”

“情这一字,太过于脆弱了。”

清羽仙君没有说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为何每个人都在向他索取情呢?

为何每个人都想要他生出情来。

现在的他不明白,等到他明白的时候,却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只是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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