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的睡颜恬静美好,长长的睫毛在水晶灯的照耀下投下一片剪影,美丽精致的五官像是用一块无暇的白玉雕琢而成,纤尘不染,纯净美好的带着些许梦幻。
付子浩无限眷恋的抚上那张小脸,手悬在半空中又停止不前。他怕自己惊扰了熟睡中的女孩儿,她是那么纯净美好,让人只是触碰一下,就已觉得是莫大的玷污……
付子浩收回了自己的手,只那么温柔宠溺的看着她,眼神流连于她的每一处。
她如画的眉眼,她娇翘的琼鼻,她饱满的红唇,她纤细的天鹅颈,她精致的锁骨……
三千墨丝自颈而下,柔弱的在胸前弥散开来,遮住了那若隐若现的丰盈……
付子浩眼神倏然间幽暗无比,他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在变硬。
他全身血脉喷张着,每个细胞都在大肆叫嚣着需求,一股邪火在体内来回窜动,让他涨的难受……
他努力压制着,把头别过去不再看床上的人儿,但脑子里总会不自觉闪现出女孩儿的美好。
他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猛地冲向了淋浴间,打开喷头,用凉水大肆的冲洗着自己的身体……
冲完凉水澡,他感觉好受了些,披上睡袍,走出淋浴间。
待再走进卧室时,只嗅到空气中淡淡的少女馨香,他身下某个部位就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为了避免再次产生邪念,他快步走到客厅,在那张真皮沙发上睡下了……
……
早晨的阳关透过白色的丝绒窗帘倾撒进来,诺大的圆形床上,天使般的女孩儿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她猛地坐了起来!
夏芷颜将身上的天鹅毯掀开,看见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件白色连衣裙,心里蓦地放松下来。
她脑子里回忆起昨晚一些零星的片断。
把司景远送走后,她和浩子一块去看电影,在电影院里困意不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后来发生的什么竟都不知道了……
该死!
夏芷颜重重的拍了一下脑袋,枉她练过那么久的功夫,经过那么多名师的指点,警惕性还是那么差!
看看眼前的房间,这应该是浩子住的地方。
夏芷颜又自嘲般的笑了笑,和浩子在一起,哪里还需要什么警惕性……
浩子是她多年的朋友,她信赖他,所以才会在潜意识中收起自己的防备心吧!
“小懒猪,醒了吗?”卧室外响起付子浩的敲门声。
夏芷颜穿上自己的拖鞋,下床开门。
刚打开门,一袭红色抹胸长裙就被塞在了怀里。
“我刚刚特地出去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尺寸。”付子浩脸上的淤伤还未完全消退,但较之昨天,整个人看起来清朗了许多,脸上的笑意更让他显得英俊和煦。
“我还给你买了鞋。”付子浩晃了晃自己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上挂着一双镶钻的红色高跟鞋,和那件抹胸长裙一个款系,看起来高贵优雅。
“这双鞋是按照你的尺寸买的,昨天晚上我帮你脱得鞋,顺便记下了尺码。”付子浩将那双鞋也一股脑塞进了夏芷颜怀里,“赶快去洗漱吧,厨房熬了你最爱喝的莲子银耳粥,换上衣服就可以下来吃饭了!”
夏芷颜捧着怀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愣了愣。
随后看到眼前的付子浩,他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一身名贵的手工西装,腕上还戴着不菲的手表,腰间却系了条格格不入的女士碎花围裙……
夏芷颜不由轻笑出声,“你平常下厨就这身打扮吗?”
付子浩顺着夏芷颜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腰间,神情微窘,一把扯下围裙,扬声道:“本少平常根本不下厨的好不好,今天是看你在这儿,本少才会想卖你个面子,一展厨艺!你不该是感恩戴德吗?现在是什么见鬼的表情?!”
夏芷颜笑着讨好道:“是是是,能在有生之年尝到付少的手艺,我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付子浩无奈摇了摇头:“好了,快去洗澡吧,我在下面盛好粥等着你……”一边说着,一边将夏芷颜推进了门内,然后又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夏芷颜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付子浩买来的衣服和鞋子,简单吹了吹头发,就下了楼。
她走在楼梯上,一身耀眼的红,映衬着莹白似雪的肌肤,华美的长裙随着身体的浮动微漾,名贵的高跟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清亮的响声,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优雅……
相比于昨天穿的那件白色连衣裙,今天的装扮让夏芷颜美的张扬,美的肆意!
楼下早已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付子浩在餐桌旁摆放着筷子。
看到夏芷颜下来,他眼中的惊艳稍纵即逝,笑道:“没想到我选的尺寸穿你身上还挺合适的!”
绅士的拉出桌下的椅子,对夏芷颜道:“夏女士,请。”
夏芷颜抬步走过去,优雅的坐下。
付子浩盛了一碗粥给她。
夏芷颜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顿时赞不绝口:“甜而不腻,香浓入味。在大学时,我喝得银耳莲子粥就是这个味道!”
又笑盈盈地看向付子浩,道:“浩子,可以呀!这几年为了哄女孩儿开心,没少在厨艺上下功夫吧!”
这些功夫都是为你下的!
付子浩敛了下眼睛,在夏芷颜消失的那三年里,他一有闲暇时候就会去他们大学时的那所学校看看,那里面存满了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他去了每一个她停留过的角落,他希望突然有一天,他能在某个地方发现她的身影,然后在温暖的阳光下,听她用清脆动听的声音说:“浩子,好久不见!”
知道她喜欢喝学校旁边那家早餐店里的银耳莲子粥,他就包下那家店,让那里的师傅每天教他做粥。
他不想等再见到她时,自己毫无准备……
付子浩收了收思绪,宠溺的说道:“喜欢就多喝点,锅里还有好多呢!”
夏芷颜又拿起筷子尝了几口菜,味道鲜美,咸淡合适!她越发觉得浩子这几年长进不少……
吃完了早饭,夏芷颜让付子浩送她回去。
两人走到门外,才发现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要不你再在这儿呆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走吧。”付子浩挽留道。
“不了,说不定这雨会越下越大呢,”夏芷颜摆摆手拒绝道:“我还是趁现在走吧,反正在你车里也淋不到……”
付子浩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机会把这小丫头留在身边……
付子浩开车送夏芷颜回去,一路上,雨果然越下越大。
等车停下后,阴霾的天空更是漏下了倾盆大雨。
夏芷颜挥手告别了付子浩,打着伞快步朝别墅走去。
走的近了些,她听见了重重的咳嗽声。
隔着重重的雨幕,抬眼望去,她才发现别墅门口竟站着人……
竟然是司景远!
他直挺挺地站在磅礴的大雨中,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衬衣,这种风雨交加的天气,他身上却似燃着息不灭的火。
他看到刚从车上下来的夏芷颜,眼中暗涌翻动,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手上包扎了洁白的纱布,但他拳头死死握着,斑斑驳驳的血迹混合着雨渍在纱布上晕染开来……
许布在他身后站着,面色担忧,在他头顶罩着伞,却还是让狂肆的暴雨湿了他的裤脚和衬衣。
夏芷颜走到跟前,才发现司景远的嘴唇冻得发紫,头发和脸上都染着一颗一颗的雨水,这说明他已经在这儿站了很久……
夏芷颜惊诧极了,这人有病吧!
下这么大雨,他身后就是别墅,不进去呆着,却在这里挨淋受冻?
她记得昨天他只是手受伤了,并没有伤到脑袋啊!怎么做出这么不正常的事情?
“你杵在这儿干嘛?赏雨吗?”夏芷颜用食指捅了捅司景远的胳膊,发现他的肌肉冷的僵硬。
许布站在司景远背后冲她摇了摇头,夏芷颜不明所以。
“昨晚去哪了?”司景远幽幽的开口。
“哦,昨晚太困,就在浩子那儿睡下了。”夏芷颜随意说道:“外面雨这么大,我回房休息了,你要赏雨就继续吧。”
她说着就要离开,转身的一瞬间,胳膊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狠狠箍住!
司景远眼睛嗜血般的猩红:“你难道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解释什么!”夏芷颜用力挣扎,却不能挣脱半分!
这家伙的那股牛劲又上来了!
五指像钢筋一般发着力,他手上还裹着纱布呢,使这么大劲不疼吗?
“解释什么?呵!你把未婚夫打晕,却和一个野男人走了,还彻夜未归!你说你应该解释什么!”
夏芷颜云里雾里,现在总算是搞清楚了点状况,司景远这是以为她和浩子之间关系不洁,大早上下着雨等在这儿,不是赏雨,是要兴师问罪呢!
夏芷颜心中冷然,懒得解释:“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放开我,我要回房休息了!”
司景远更大力地钳住她:“衣服都换了,昨晚你们玩得很嗨啊!”
“放手!”
“我需要一个解释!”
夏芷颜心下既恼怒又厌烦,司景远脸上的表情表明了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她的罪名,现在还冠冕堂皇的要什么解释!
夏芷颜蓦地展开妖艳一笑:“司少慧眼如炬,思虑深熟,你脑子里想的自然就是真相……”
司景远暴怒不止:“你这是遇到了心上人,打算跟我破罐破摔了?!”
“随你怎么想!”
“你!”司景远更大力地钳住她:“你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未婚妻!别总让我提醒你,自觉恪守好自己的本分!”
“呵!”夏芷颜讥讽的笑道:“带三个女人回来共用晚餐,你倒是将未婚夫的本分恪守的很到位!”
司景远忽的勾唇邪笑:“我带三个女人回来,你很在意?”一滴雨水顺着他浓密的睫毛滴淌下来,使他看起来邪肆极了,“夏芷颜,你心里还是在乎我的!”
……
“我原先只以为你目中无人,唯我独尊,没想到你还有严重的妄想症,你真应该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你的脑子了!”
“哦,对了,”夏芷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他的下身:“顺便再检查一下身体的其他部位,同时和那么多女人寻欢作乐,我怕你会染上什么难以启齿的病……”
在风雨中站的时间太长,司景远衣衫单薄,身体被冻的开始发烧,不一会就把小麦色熨烫成了烙铁的颜色。
他从凌晨醒凌晨醒来就一直在门口等着,从太阳升起到瓢泼大雨,许布过来劝了无数次,他就是不肯挪动一步,固执的连早饭都没吃。
此时他薄唇干裂发白,两只眼睛也烧红的厉害,像是被人灌了血……
他却丝毫没在意体内传来的一波波虚弱和不适,脑子里只想着不要夏芷颜对他有丝毫的误会,或者再拿那三个女人为借口去找野男人私会!
他着急地解释道:“那三个女人只是我找来帮忙改善我们之间关系的,除了工作上的事,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以后也不会再让她们过来了。”
夏芷颜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找群女人过来风流快活一晚,就是改善我们的关系了?司少还能编造出更拙劣的谎话吗?”
司景远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话,我明天让她们亲自给你说……”
“够了!废话我一句都不想听!今天我就给你说清楚,从今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带多少女人过来都没关系,我不会管你,但也请别干涉我!我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出去,出去见了什么人,要在谁家留宿,你都无权过问!”
夏芷颜冷冷说完,抬了抬被攥的生疼的胳膊,“放手!否则对你不客气!”
司景远双目通红,眼中的灼热使他显得疯狂:“我不放!你是我的未婚妻,每一个部位,每一根头发都是我一个人的!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管着!管到你老,管到你死!你死后尸首我也要管着,你会和我葬在一起,共用一个墓碑,来世一起投胎,我还要管着你!你生生世世都别想摆脱我……”
司景远说的急促,胸腔内气血难平,又加上身体本就虚弱,他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真是个神经病!他以为他是块狗皮膏药吗?还生生时时别想摆脱他?做梦!
雨越下越大,夏芷颜再没耐心和神经病废话,使劲甩了甩胳膊,却促使胳膊上的那只大手越钳越紧。
夏芷颜本不想出招的,但——一记掌风拂过,她打在了司景远的胸口。她记得那个地方的穴道有令人昏睡的作用,司景远实在是太吵了!她回来,可不是要听一堆抱怨指责的!
……
司景远中了一掌,眼睛瞬间瞠大——这个女人竟然又要把他打昏!她还要趁他昏迷出去私会男人吗!
司景远心中无限愤怒,不甘心的使劲挣扎,但还是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而手却还似醒着时那般有力,桎梏着夏芷颜不让她动弹分毫。
夏芷颜真是怀疑司景远是不是没被打昏,于是五指并拢,一股凌厉的掌风又劈过去……
许布吓得扔掉了手中的伞,挡在司景远身前:“夏小姐,再打少爷可就没命了!”
夏芷颜收回手掌,“找两个人把他抬进去吧!”
……
司景远被抬到了卧室,迷迷瞪瞪中梦见付子浩跑来别墅拐跑了夏芷颜,他带领一支国统军队追上去,和付子浩的人展开一场恶战,最终把付子浩打得落花流水。
他抢回了夏芷颜,执起她的手就要离开,没想到楚天泽又忽然出现,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执起夏芷颜的另一只手。
他拼尽全力,死死地拽着她,没想到她却越来越往楚天泽那边偏离,离自己越来越远……
夏芷颜坐在司景远的床头,看着他闭着眼睛,眉心紧蹙,拼命摇头,嘴里还喃喃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只大手把她的胳膊箍的生疼。
她毫不怀疑,司景远放手之后,被他箍的位置会青紫一片……
这个神经病!昏迷着还不忘折磨她!他这种杀人喝血的本性,要不是许布从中阻拦,她肯定两掌劈过去要他魂归西天!
窗外大雨不停,天空还不时出现电闪雷鸣。
司景远的梦魇越来越沉重,身体灼的烫人。
等许布带着私人医生急匆匆赶到时,他已经烧到了41度。
医生急忙为司景远打上吊针。
司景远一只手死死抓着夏芷颜不放,医生叹了口气,只好把针扎在他另一只胳膊上。
司景远手上的纱布又是雨水又是血渍,医生把纱布拆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夏芷颜皱了皱眉,那只手血肉模糊,很多处即将愈合的伤口又重新崩裂,狰狞的口子被雨水浸的发白,还不时有血水冒出来,令人看了触目惊心。
“少爷昨晚受伤昏迷,今天不吃早饭又去淋雨,这样折腾下去,铁人也受不住啊!”
黄振是司家的老大夫了,司家的三个少爷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司景远从小活波开朗,体质也是最好的那一个,现在看到他躺在床上面色虚弱的样子,黄振也是连连的叹气。
这个老医生不知道,司景远特意把他从司家弄过来,就是怕夏芷颜不小心磕着碰着,或得了伤风感冒什么的,能得到及时的医治。
没想到夏芷颜没用上,他倒用着了……
许布意味深长的看了夏芷颜一眼,只要夏小姐不惹少爷生气,少爷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病了……
许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黄医生,少爷现在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能醒啊?”
“烧退了就会醒的。我一会给少爷开药,少爷醒了后,记得让他按时吃。不要吃冷硬的食物,更不能再让他出去淋雨。记得让他一日三餐按时食用,保持心情舒畅,病人情绪的浮动也会很大程度上影响恢复的……”老医生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医嘱。
“黄医生放心吧,夏小姐是少爷的未婚妻,有她在这儿照顾少爷,相信少爷很快就会好的……”
黄振戴着白色的眼镜,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透过薄薄的镜片打量了夏芷颜一眼。
这个女孩子漂亮纯真,但身上透着沉寂冰冷的气息,好像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司景远他看着长大,平时看起来玩世不恭,潇洒不羁,但从没经过情爱。
现在遇上这样的女孩子,不知是幸运还是悲哀啊……
“未来的少夫人在这儿,我想我这个医生就可以少过来两趟了。”
不管怎样,黄振还是打心里希望少爷喜欢的女人也能够一心一意对他,所以话,是故意说给夏芷颜听的:“少爷的未婚妻,肯定事无巨细都把少爷照顾的很妥当。少爷生活的舒适了,老爷夫人那边也会放心的……”
这是要拿未来的公公婆婆来压她了?
夏芷颜心中冷笑,司家少夫人,在他们看来,就应该像女佣一样瞻前顾后的贴身服侍司家少爷吗?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就走了,许布也默默的退下了。
夏芷颜一个人坐在床头,盯着那只握在自己胳膊上的大手,眉头微蹙。
她一根一根的去掰他的手指。
这只手因为握着她的胳膊扯不开,所以医生就没有包扎,简单处理了下手背。
反正司景远砸车窗玻璃,揍人,伤口大都集中在手背处。
医生在他的伤口处抹了紫色的药水,并反复叮嘱不能乱碰,否则伤口极容易感染溃烂。
夏芷颜耳边响起老医生的话,鬼使神差的不再动他的手了。
她烦躁的单手撑起脸,闭眼休息。
……
司景远觉得自己昏睡了一个世纪,眼睛一睁开,梦里夏芷颜被夺走的画面又闪现出来。
他猛地坐起身,
发现自己一只手正扎着针吊着药水,眉头狠狠皱了皱。
再看另一只手……正攥着一个女人,仔细一看,正是夏芷颜!他眼里的笑马上又溢了出来。
她没被别的男人抢走!她一直被他攥在手里!
这么想着,因为激动,他手上的力道又不觉加重了几分。
夏芷颜正托腮浅眠,胳膊上传来的痛感让她皱眉疼醒。
睁开眼就看见司景远在哪坐着,面带傻笑,夏芷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请问司少,你是想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的胳膊拧断吗?”
看着近在眼前的小女人气呼呼的脸,司景远越看越欢喜,恨不得用手狠狠地蹂躏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小脸,把她揉在自己的掌心里……
事实上,他也真这么做了,放开钳着夏芷颜胳膊的那只手。邪魅勾唇,朝她脸上伸去……
“其实我更想把你的两条腿拧断,这样你就再也不会跑出去私会野男人了。”
夏芷颜猛地拍掉那只手,退开床两米远。
好不容易得到解放,她揉着酸痛的胳膊,粲然一笑:“先不要想着拧断别人的腿,在你可以下床之前,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司景远看着刚才还近在咫尺的夏芷颜豁然离开自己老远,梦中的慌乱又浮上心头:“你想去哪儿?回来!”
夏芷颜并没有想出去,她感觉身体疲乏,只想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但她懒得跟司景远解释:“你在这儿好好躺着吧,我走了!”
“不许走!”司景远怒喝着就要下床,完全顾不上他现在还打着吊瓶。
“你不要命啦?!”夏芷颜赶忙停了脚步,把司景云按到了床上。
司景远见势又一把钳制住她的胳膊,把她攥在手里,他心里狂躁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夏芷颜暗自咬牙,她就不应该心肠太软!
这种疯子,让他自生自灭就是!
“你别走……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司景远坐在床上,语气忽的软了下来:“那三个女人真的只是我带来演戏给你看的,我和她们什么都没有,我以后再也不会把她们带来了,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夏芷颜心下骇然,司景远这是在道歉吗?他这个狂妄的恶魔什么时候对人这么软声细语过?还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脑袋不会烧傻了吧?
“你不相信?”看着夏芷颜没有反应,司景远有点急了:“我可以发誓!如果我再带她们过来,就活该被带绿帽子!”
什么跟什么呀!
夏芷颜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她根本就不在乎他带多少女人回来,他只要不干涉她的自由就行。
这司景远找错重点了!
“你还不信我吗?我都发过这么毒的誓了!”
在司景远看来,被带绿帽子,大概比把他放在油锅里炸还煎熬吧!
夏芷颜眨了眨眼,笑道:“你以后高兴,带多少女人回来都可以。如果真的不想让我生气,就不要再干涉我的事了。”
“不可能!”司景远瞬间变了脸色,“我不干涉,难道放任你和野男人私会吗?!”
夏芷颜看着司景远温柔不过两秒,又在说些污言秽语,她心里恼的想发火,但想起医生叮嘱过要让病人保持好心情,就竭力把火压下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柔和:
“从来没有野男人。我只是去找老朋友聊聊天,到处逛逛,绝对没做任何逾越的事情。你不相信,我也可以发誓啊……”
司景远听着夏芷颜的温声细语,享用及了,但想起他认定的那个野男人,还是忍不住卖乖道:“那你不能找我聊聊天,到处逛逛吗?我是你的未婚夫,你要做什么自然都应该让我陪着,为什么非要出去找别的男人?”
“我们又没有共同语言,在一起聊天会很尴尬的!”
司景远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心里开始妒火滋生:“你和别的男人相处就不尴尬了?为什么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会尴尬,会觉得没有共同语言?!”
“因为我们没有共同的经历呀,”夏芷颜尽量克制着不耐烦,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像幼儿园老师那样谆谆教导着:
“你我本来就生活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世界,你是高高在上的少爷,我却生活在极尽平凡的家庭,我们注定就应该互不牵扯。没有牵扯过,就没有共同经历,没有共同经历,哪来的共同话题,没有共同话题,自然就没有共同语言,没有共同语言,相处起来难道不会尴尬吗……”
“那我们就去找共同语言!”司景远一语惊人,却又理所当然的说道:“以后我们每天都待在一起,一秒钟都不分开!这样每一天都会是我们的共同经历了!有了共同经历,我们就会有共同语言了!”
“我们之间差着一个太平洋,每天都待在一起也不会产生共同语言的……”
“那也要尝试过了才知道!”司景远语气不容置喙:“我相信,只要你每时每刻都留在我身边,别说是太平
洋,就算是差着一个银河系,我也能把它给填平!”
夏芷颜无语极了,她隐忍着不耐陪他说了这么多废话,本想着他能稍微开窍,以后不再对自己多加干涉,没想到他却越缠越紧,想每天都限制着她,不让她拥有自由,时时刻刻留在他身边?
为了老医生那句“要让病人保持好心情”,她感觉自己都快忍成圣母玛利亚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了,能让司景远有一份什么见鬼的好心情,忍到这份上。
大概是秉了“关爱智障,人人有责”的原则吧!
但他口口声声要对她进行自由绑架,这让夏芷颜忍无可忍:“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们之间的差距与生俱来,不是像填土一样填上了就能消失的!你还是多留些力气去找那些和你没有差距的女人沟通交流吧!”
司景远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脸色一寸寸的青下去,低沉的嗓音中隐含怒火:“你是不是每天都谋划着要怎么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是不是从来没有打算要和我长久的生活下去?!”
夏芷颜愣怔了一下,一丝光亮在她眼睛中闪过,说了这么多废话,就这句话算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你不也一直抗拒这段婚姻吗?我记得当初你还找人找我麻烦来着。我承认,当初是我脑子发热,看你不爽,就想让你陪我一起进入婚姻的坟墓,然后和我两看生厌,痛苦一生!我心肠恶毒,行为狠辣,利用阴险至极的手段,给你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心理和精神创伤……”
夏芷颜头头是道,一板一眼的自我黑化着,恨不得把自己描述成一个恶毒的巫婆,好让司景远嫌恶自己,取消婚约。她只自顾自说着,却没注意到某人黑如锅底的脸。
“我知道我给你带来的伤害无非弥补,你现在看清了我的真面目,如果想取消婚约,我会同意的!”说着眉头紧蹙,做出一副要痛改前非的样子:“伤害了你这么久,我内心实属不安,如果再耽误了你下半生的幸福,我一定会罪孽深重的……”
司景远知道她话里话外的想干什么,看着她那一副要多虚伪有多虚伪的表情,他怒极反笑:“夏芷颜,你知道吗?这是一直以来,你和我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
“是吗……”
“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最让我讨厌的!”
“……”
“既然当初是你硬要把我拉进婚姻的坟墓来陪你的,那我就陪你在里面待一辈子!”司景远邪肆勾唇:“你下半辈子一直活在对我的罪孽深重里,是不是就不会想着再出去给我戴绿帽子了?”
夏芷颜觉得自己真不己真不应该妄图跟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交流。
这家伙就像脑后长了反骨,不按逻辑出牌,让别人措手不及,还让夏芷颜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都把利害关系分析的这么清楚了,你还……唔……”
司景远欺身过去狠狠地吻住了她,他一只手牢牢箍住她的腰身,吻的生涩却凶猛。
他像一只发怒的猛兽般在她娇嫩的唇瓣上撕咬啃噬着,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
夏芷颜惊恐般睁大了眼睛,对上司景远眼底的猩红,那是被强烈的怒火烧就的。
她还没气他弱智脑残听不懂人话,他在这儿冲她发什么疯!
身体连带着胳膊被一只铁臂牢牢箍着,夏芷颜挣脱不开,再好的功夫也施展不出来……
夏芷颜恨自己当初练武的时候,为什么没把徒手碎大石也一并练了!
现在却让这个力气大的变态的禽兽为所欲为!
夏芷颜拼命地扭头来躲避男人的吻。
司景远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抗拒,怒火烧的更旺了,他用那只挂着吊瓶的手固定住她的脑袋,更加疯狂肆意的掠夺她的馨香甜美。
夏芷颜被吻得快要窒息了,就在她感觉双唇都不属于自己的时候。男人却觉得还远远不够,箍着她身体的那只手往上摸索着去撕扯她的裙子!
只要想到她身上的这件衣服是从别的男人那儿得来的,他就恨不得将它撕成碎片!
箍着夏芷颜的那只手开始乱动,她的身体也终于有了一点活动的空间,费力从男人的圈禁中抽出一只胳膊。
“啪——”响亮的一声,司景远一张俊脸很快印上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夏芷颜得以解脱,大口的喘息着,气急败坏之下面红耳赤!
她感觉自己的两片唇疯狂地跳动着,唇瓣上传来被猛兽撕咬过的痛感,她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唇现在已经肿的不成样子!
“你混蛋!”夏芷颜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司景远舌头从里面顶着被打的那半张脸,眼底晦暗不明。
他从小生活养尊处优,日子过得狂妄无比,人人畏而远之,因为不学无术,司克达就算在盛怒的时候,也没拿巴掌招呼过他。这个小女人倒真不客气!
看着那两片唇瓣红肿鲜艳,像两朵妖艳的梅花绽放在晶莹纯美的白雪之上,在水晶灯的照耀下,上
面还闪现出被吻过的光亮润泽——那是他的杰作……
司景远蓦地笑了,笑得邪肆张扬,魅惑至极:“既然你觉得对我造成的伤害那么大,用一个吻弥补一下怎么了?”
“你无耻!”
“我也不忍心让你一直感到罪孽深重,寝食难安,以后我会用我的方法让你尽可能的弥补我!这样也算我帮助你减轻罪孽感了!”
夏芷颜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一巴掌打的实在太轻了,非但没有让这混蛋意识到自己的恶劣,反而越扇越流氓了!
“司景远,你这副样子,让我的负罪感一下就消失了!”
她脸上冷笑,说出的话也是冰冷的:“你欲望这么重,生着病还不忘发情,你情人不在身边,得不到满足,就想在我这儿宣泄?我觉得恶心!”
“看你生病发热,头脑不清楚,我容忍你这一次,下次再敢乱来,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说完,再不看司景远一眼,转身开门离开了。
“你要去哪儿?给我站住!”司景远气急之下,拔掉胳膊上的针头,赤着脚下床追了出去……
夏芷颜重重地踩着高跟鞋回自己的卧室,司景远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一样在后面追着。
别墅里的佣人垂首站着战战兢兢,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少爷的邪狂张扬他们早见识过,没有谁能治住他,他经常把司老爷气得都束手无策。
但这个夏小姐看起来更嚣张,她一双眼睛直视前方,眼神高傲的仿佛装不下任何人,还不顾少爷的喊叫,让少爷光着脚在后面追她!
少爷那么看重面子的人,还从来没有在人前这么狼狈过!
看来,这栋别墅要变天了!
少爷平时就很难伺候了,换了天,他们的日子也许会更不好过吧……
司景远没心思理会佣人们的眼光,赤着脚一身怒火,一边大叫着让夏芷颜站住,一边在她身后赤脚狂追。
看到她不是往门口走,他一颗心稍稍定了定——她不出去就行……
但这死女人拿巴掌招呼完他,又说了那么一堆讥讽的话!现在又甩脸子给谁看!
她说他找不到女人冲她发情?她把他当做什么?一只到处泄欲的禽兽吗!
她说他的吻让她感到恶心?那她喜欢谁的吻?那些打着朋友的名号来勾引她的野男人吗!
司景远赤着脚怒气冲冲的一路追着她到了卧室。
别墅内没开地暖,外面阴雨绵绵,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冰冷刺骨,但司景远光脚踩在地上竟感不到一丝凉意,反而心口的一股火让他感到浑身烧的厉害……
“夏芷颜,你站住!把话给我说清楚!”
“砰——”夏芷颜回到房里,大力的甩上门,然后反锁。
司景远正要冲进去,冷不丁撞到门上!
“嘶——”他倒抽着冷气,坚挺的鼻梁撞上去,瞬间有血流了出来。
鼻血大颗大颗的滴淌在地上,司景远随手抹了一把,一下糊的满脸都是。
随意瞥了一眼手上抹下来的血,他毫不在意。
一边大力拍门,一边扯着嗓子喊人:“夏芷颜,你给我出来!”
“……”
“夏芷颜,你出来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让你恶心了?”
“……”
“是谁教唆你,让你有胆子把自己的未婚夫关在门外的?”
“……”
“是不是那个野男人怂恿你这么做的?你现在是不是在里面和那个野男人正打电话呢!”
“……”
夏芷颜没有理会门外的喊叫,只当是犬吠!
她第一时间去了盥洗室,看着镜子里面自己又红又肿的嘴唇,她想起司景远刚刚猛兽般在自己唇上蹂躏啃咬的画面,顿时愤怒交加,对着镜子狠狠地刷了三遍牙。
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仿佛哪儿都残留着那个混蛋的气息!
又把裙子脱下来,痛痛快快冲了个热水澡,直到她感觉已经里里外外的全将司景远的气味冲了个干净!
等夏芷颜换上舒适的家居服,从盥洗室走出来的时候,司景远竟还在外面叫嚷个不停!
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闭着眼睛,戴上耳麦听歌,心里跟着节奏哼唱,惬意无比。
任司景远在外面怎么叫,她都不回应一声……
“夏芷颜,你给我出来!”司景远喊得嗓音黯哑,但仍大力的拍着门,身上的怒意不减半分!
……
“少爷!您不在房里好好休养,怎么跑出来了?”
许布一脸担忧的跑过来,待看到司景远赤脚着地,还满脸是血的时候,他险些没晕过去。
司景远看见许布过来,马上说道:“你来的正好,去把这间卧室的钥匙找过来!”
“少爷,您赶快回房躺着吧!我去把黄医生叫过来!”
司景远紧皱着眉头,极其不耐:“你这老头别在这儿啰啰嗦嗦的
,快去找钥匙!我病都好了,你把姓黄的老头叫来做什么!”
司景远刚刚抹在脸上抹在脸上的血已经凝固了,但由于没有采取及时的措施,他鼻下还是在一直冒血。
红红的鲜血绵延在他苍白的唇上,让他犹如嗜血的妖魔一般,说不出的鬼魅邪狂。
“少爷!您这样让老爷夫人怎么放心的下呢!”许布不知道司景远这是怎么了,一直在冒血,他心头既担忧又害怕,差点就老泪纵横了:“您有什么等事病好了再说吧,现在赶快回房躺着,我让医生过来给您瞧瞧!”
“嘿——我说你这死老头,本少爷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夏芷颜不开门,司景远一身怒火无处宣泄,现在有个往枪口上撞的,他只好把火都发在了许布身上: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少爷!我想是不是我最近脾气太好了,让你们一个个都想往我头上爬?夏芷颜不拿我当回事儿,你也想造反不成!”
许布默默地看了面前的房门一眼,正是夏芷颜的卧室。
许布一把年纪了,也是个人精。
夏小姐房门紧闭,少爷在门外怒气冲天,这是小两口又闹别扭了。
哎也只有夏小姐能让玩世不恭的少爷一再情绪失控了……
许布心下一转,道:“少爷您消消气,夏小姐怎么会不把您当回事,我都看在眼里,她心里可对您在乎的紧呢!”
“放屁的在乎吧!本少爷在门外喊了这么久,那女人在房间里就是铁石心肠不开门,这就是对我的在乎?”
“少爷,您还记得昨天吗?”许布小心翼翼的挑着话,先把少爷安抚下来,让他肯看医生才行!
“昨天您一直不回来,我以为你出事了去找你,找到你之后,是夏小姐亲自背着你,一步一步送上车的,后来还特意叮嘱,让我们回来好好清理下你的伤口,不要被感染。我看得出来,夏小姐心里是很在乎您的……”
许布的一番话,让司景远狂躁的心瞬间柔软了大半儿。
他原先还纳闷呢,他昨天把那个野男人揍那么惨,那野男人气急败坏叫来那么多保镖,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最后竟然肯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原来是这个小女人在护着他!
她还让人好好清理他的伤口——她怎么这么可爱!
司景远一颗心脏因为激动狂跳不止,但面上还揣着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你以为她做这些事我就能原谅她了?我可没忘记这女人昨晚丢下我这个未婚夫,和那野男人风流快活去了!还敢彻夜不归!”
“少爷,您误会夏小姐了。我看的出来,她是有心想回来照顾你的,但付家那个少爷非要拉着夏小姐叙旧,言语间咄咄相逼,夏小姐是怕他再对您发难,所以才被强迫着跟他走的……”
其实许布也搞不清楚昨天的具体情况,尽量捡了少爷爱听的说。但他仔细想想昨天的场景,觉得自己也说得八九不离十。
“真的?”司景远这样问着,一颗心已经完全柔软了下来。
“是真的,少爷!我不知道今天夏小姐是什么原因闭着门不肯见您,但昨天您昏迷以后的场景是我亲眼目睹的,夏小姐对您的关心和在乎千真万确啊!”
司景远嘴角咧开一抹笑,染了血的红唇,笑起来殷红魅惑。
想起来今天被他咬坏的那两瓣娇艳的红唇,司景远心里又有些懊恼。
看着司景远身上的怒气渐渐消失,许布松了一口气,劝道:“少爷,既然误会都解除了,您赶快看病吧,您的病可耽搁不起了。”
司景远一动不动:“我就站在这里,在这守着她,她只要开门出来,我就第一时间向她道歉,好让她能感受到我的诚意……”
“少爷!您……”
司景远的暴脾气忍不住赶人:“你这老头赶快消失!别在这晃来晃去的碍眼!”
“少爷……”
“消失!”
瞅着司景远眼中的一片血红,很明显又在发烧了,而且他的鼻子还一直冒着血。
许布心里火急火燎的,他心里很清楚司景远的脾气,少爷犯起倔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
他不要看医生,就算他把黄医生拉过来,这个少爷肯定把药箱毁了也不接受治疗,说不定还会把黄医生撵出去……
许布无计可施,着急忙慌的跑到楼下,用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司景远站在门外,鼻血肆意的流着,鲜红的液体,沿着他坚毅的下颌,大颗大颗的滴淌在洁白的衬衫领口上,异常醒目,又让人心惊。
刚刚他半途终止了吊药水,现在那股热劲儿又窜了上来,地面的凉意通过脚底传遍四肢百骸,但他的身体却越来越滚烫,大脑也因为灼热的温度而愈加混沌……
但他仿佛丝毫没感觉到难受,唇角高高上扬着,眼中好似盛着浩瀚星辰璀璨无比,脸上的表情极尽幸福和期待。
门内有一点动静,他就激动地竖起耳朵,两只眼睛满含期待的盯紧门把手,仿佛那
只门把手一旋转,他就能看到他全部的世界……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等待一个人,也能这么甜蜜……
夏芷颜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摘下耳麦,瞬间感觉整个空间安静的诡异。
仔细想想,原来是没有再听见司景远的大喊大叫。
这家伙一个人在门外唱了那么大一会独角戏,现在终于闹腾够了?
这么个身娇体贵的少爷,她就知道他做什么事也坚持不到最后的。
但这正如她所愿——
现在他应该了解到自己的冷漠无情了吧,知道她和他的那些情人相比有多么无趣了吧!
赶快取消婚约,咱们一拍两散!
想到这里,夏芷颜心情颇为不错。
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扭了扭脖子,功夫荒废了这么久,去找别墅里的那些保镖活动活动筋骨!
纤纤玉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人高马大的男人山一般轰然倒了进来!
夏芷颜被吓到般拍了拍胸口。
幸亏她反应敏捷及时躲掉了,不然还不得被这倒进来的一大坨压成肉饼?
夏芷颜俯身,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男人。
司景远!这家伙这会儿躲在她卧室门口干什么?想伺机偷袭她?
就像刚才那样,她一开门就往她身上扑,把她压成肉饼?
不对啊,他也不知道她什么是时候会出去啊!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等等!他该不会一直都没走吧?
站在门口守株待兔?
这个变态!
“喂,起来!别倒在地上装死!”夏芷颜说着,用脚踢了踢闭着眼睛倒在地上的司景远。
“……”
“哎!你不会偷袭我不成,故意摔倒在这里想讹我吧?”
“……”
“你别以为脸上抹点番茄酱就能吓到我了,你的那些伎俩在我这里没用!赶快给我滚起来!”
“……”
夏芷颜蹲下去拍拍他的脸,手指刚一触到,就被他的温度烧的缩了回来!
好烫!
再看到那源源不断冒出来的猩红色液体——不是番茄酱!
夏芷颜瞬间着急了:“喂!司景远!你怎么回事?怎么流这么多血……”
“别碰他!”一声厉喝从楼下传来!
夏芷颜抬眼望去,一个打扮雍容华贵的女人站在客厅,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她身穿墨绿色长款旗袍,脸上妆容大方得体,一头微卷的长发束在脑后挽成一个妇女髻,眉宇之间尽显豪门太太的贵气。
女人盯着夏芷颜看,满脸怒容,许布站在女人的身后恭敬说道:“夫人,少爷刚刚不肯医治,我没有办法才给您打了电话,您来了就好了!我现在去把黄医生请来吧!”
“嗯。”
许布快步跑出了客厅。
夏芷颜看着这个女人,刚才许布叫她“夫人”,那这位肯定就是司景远的母亲,司家的夫人赵梦兰了。
出于礼貌,夏芷颜刚想打招呼问好,还没来得及开口,赵梦兰就迈步过来,面色不善的看着夏芷颜。
冷冷道:“你就是我家老爷指给小远的未婚妻吧!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未婚夫病成这样,你可真是扮演了一个称职的未婚妻角色!”
“司景远他……”
“来人,把少爷抬到他自己的房间去!”赵梦兰没给夏芷颜说话的机会,让佣人把昏迷不醒的司景远抬走了。
司克达曾经给赵梦兰说过,他是受人胁迫才让司景远定下了和夏芷颜的婚约,所以赵梦兰从一开始就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没有一丝好感。
接到许布的电话,得知司景远重病在身,还为了这个女人不肯接受治疗时,她对夏芷颜就更加觉得不必有什么好脸色了!
小远之前身体一直都很健朗,这个女人出现了之后,反而变得多病多灾了!
她昨天就听老爷派来照看小远的佣人说,小远为了这个女人,和付家少爷大打出手,被送回来的时候,人昏迷着,手上满是血!她听了差点没晕过去!
这还没消停一天,小远今天又因为这个女人淋雨发烧,还不肯接受医肯接受医治!
这女人还没嫁过来呢,就敢这么兴风作浪,真要让她当了司家少奶奶,她还不弄得整个司家都鸡犬不宁!
许布带着黄振急急忙忙赶过来,佣人们端着温水用毛巾把司景远脸上的血擦拭干净,黄振为司景远止了鼻血又给他吊上药水。
赵梦兰守在床边看着自己小儿子俊朗的一张脸此时血色尽褪,她及其担忧,亲自去厨房,吩咐他们熬些营养粥,等司景远醒了,随时能喝到……
一时间,别墅里的人好像都在为司景远的病忙的上蹿下跳,唯独夏芷颜这个未来的少夫人——
她一个人躺在花厅的躺椅上,看着雨后更加争奇斗艳的花,夏芷颜脑子里却浮现出司景远倒在她的卧室门口,满脸是血的画
面……
她用力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些画面从脑子里挥赶出去!
司景远自己自虐,弄得遍体鳞伤,这关她什么事!她躺在房里,可什么都没做……
但司景远病这么惨,连他妈都被惊动跑过来了,她再端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夏芷颜烦躁的蹙了蹙眉,她越是不想和谁有牵扯,冥冥之中好像就是要让他们牵扯不断……
第二天一大早,夏芷颜就钻进厨房,足足花了两个小时,炖了一锅养元补血的瘦肉排骨汤。
像司景远那种失血过多气血不足的伤病患者,最适合食用这种汤了……
夏芷颜端着精心熬制的汤来到司景远的卧室门前。
他的房门虚掩着,从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透过缝隙,夏芷颜看到,一个长相极美的女子正坐在床边,用勺子喂司景远吃东西。
司景远吊了一晚上的药水,现在气色看上去好多了,又恢复了平常邪魅俊朗的模样。只不过眉头微皱,好像在抗拒着女孩儿送到嘴边的勺子。但女孩儿一勺一勺盛情的喂着,他只得一口一口的张嘴吃下去。
赵梦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举止亲昵的两个人,止不住的夸赞女孩儿,一脸欢喜。
那女孩儿举止优雅大方,面对赵梦兰的夸赞,只是面带微笑,偶尔说上一句自谦的话,不时轻轻地点头,礼貌得体。
女孩儿表现出来的进退得当,温婉有礼,让夏芷颜忍不住仔细打量了几眼。
她五官精致,面容淡雅,海藻般的头发披散在身后,一袭镶钻的淡蓝色长裙,贵气中又不乏清新靓丽,她身上散发出的高贵优雅的气质令人着迷,一看就出身贵族名媛。
“玉儿啊,你不愧是兰家教养出来的千金,这么聪明能干,长得漂亮又会下厨,谁以后娶了你,那就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啊!”赵梦兰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女孩儿,跟昨天面对夏芷颜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伯母谬赞了,玉儿实在不敢当,”兰玉儿温婉一笑:“听说司伯父为景远哥哥挑选了一位小姐做未婚妻,能被司伯父看中并被选为司家未来的少夫人,我想这位小姐才是当之无愧的名媛千金吧!她住这儿吗?我想拜会一下!”
“哎别说她了,小远病成这个样子,她身为未婚妻从始至终没露过一面。”赵梦兰唉声叹气道:“玉儿,你也知道,伯母一直都很喜欢你,司兰两家是世交,你和小远也从小一起长大,伯母一直希望你能成为司家的儿媳妇,可惜啊——小远他没这个福分……”
夏芷颜看着门内其乐融融的三个人,俨然就是夫妻和美,婆慈媳孝的一幅画面。
但刚刚一提到她,马上就悲意四起,她成了这里最煞风景的那一个……
此时再看手上自己花两个小时炖的那锅汤,真是有够讽刺的!
夏芷颜在心里狠狠骂着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
人家美滋滋的享受着美女喂饭,哪里需要她炖这一锅汤?真是自作多情!
她忽的冒出一股无名火,端着锅转身就走!
“夏芷颜!你在外面吗?”司景远忽然叫了一声。
夏芷颜脊背僵硬了一下,她知道她现在过去一定会破坏人家的兴致,闹得大家都尴尬,所以脚下生风,走的更快了。
“夏小姐,少爷在里面喊你!你快进去吧!”路过的佣人以为夏芷颜越走越快,是没听见司景远的呼喊,好心提醒了一句。
夏芷颜气急败坏的想咬舌头,这句“好心的”提醒,屋里面的人应该都听到了吧!
这下,她想走都走不了了!
“夏芷颜,一直在外面干什么!赶快进来啊!”司景远得知她在外面,扯着大嗓门激动呼喊。
“……”夏芷颜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司景远,每次在她最尴尬的时候还要给她难堪!
她一定是上辈子挖了他家的祖坟,这辈子他才会处处和她犯冲!
不管遭到什么境遇,心里怎么抗拒,但事到临头,夏芷颜都会选择从容淡定的面对。
这是师傅曾经教诲过她的……
夏芷颜大大方方进了屋,脸上的微笑从容得体,那通身的气派,无处不彰显着豪门千金的贵气和涵养!
“我炖了排骨汤,拿来给司景远补补身体……”
“真的!你亲手煲了汤给我!”司景远欢呼雀跃的高喊着,眼睛紧紧盯着夏芷颜放在桌上的汤,仿佛那是他一生的财富。
他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的晕头转向……
兰玉儿看着夏芷颜,她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皮肤犹如上好的白玉一般在水晶灯下泛着莹莹光泽,一双湖水般澄澈的眼睛里好像住着精灵,一颦一蹙间尽显美丽和灵动,一件宽松的家居服,在她身上就穿出了颠倒众生的感觉。
夏芷颜嘴角噙着高傲淡漠的微笑,极尽魅惑,却让人觉得高贵而不失礼。她的气质空灵而幻美,让人感觉不真实,她的出现就像凭空降落
在人间的仙子,瞬间绚烂了整个卧室……
兰玉儿生活在上流社会,出席各种贵族场合,与各路名门千金打交道,她一直是千金小姐之中的翘楚,今天第一次见识到气质容貌这么卓越的女人,她瞬间感觉如临大敌!
放眼整个天乔市,恐怕也找不出如此绝色……
“这位是……”兰玉儿彬彬有礼的开口,看着司景远眉宇间的兴奋,她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玉儿,这是夏芷颜,我未婚妻,是不是很漂亮?”司景远眉飞色舞的介绍道,一脸捡到宝的样子,让兰玉儿的心沉了沉。
夏芷颜撇撇嘴。
玉儿?叫的这么亲热,他的情妹妹?
“小远已经用过饭了,就不用你费心了!等着你这个未婚妻过来送吃的,恐怕我儿子没有病死,就早早的饿死了!”
赵梦兰面对夏芷颜实在拿不出什么好态度,看到这个还没嫁过来就搅得他们家宅不宁的未来儿媳妇,赵梦兰绕是有良好的贵族教养,也恨不得拿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她!
夏芷颜察觉到这个司家夫人对她的敌意。
她心里一点也不介意,对于自己不在意的人,再恶毒的话也伤害不了她。
但司夫人讽刺她的同时,那么诅咒自己的儿子,这真的好么?
又是病死又是饿死的,万一真的灵验了,她没了儿子,还不得哭死?
夏芷颜无辜上前,拿回桌上的汤,她看到司景远用过饭了,被一个大美女一勺一勺的喂着用的!
这家伙果然按耐不住寂寞到处发情,连吃个饭都矫情的让人喂,腻歪的让人甩落一身鸡皮疙瘩。
她其实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熬的汤,浪费在这个恶心的家伙肚子里!
“既然司少爷用过饭了,我就不打扰了。”说完,端起自己煲的汤,慢条斯理地转身离去。
“你别走!我要喝汤!”司景远见夏芷颜要走了,急忙喊住她。
夏芷颜停下脚步,唇角扬起轻笑:“司少刚刚吃过东西,再用汤,不怕胃会撑坏吗?”
夏芷颜心里狠狠鄙弃,这家伙,胃口这么大,想通吃吗?
“对啊,小远,玉儿刚刚喂你吃了那么大一份鲜美的鱼肉营养粥,再喝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的胃会受不了的。”赵梦兰温声劝着,字里行间带着明显的褒贬。
赵梦兰特地强调了司景远刚刚的饭是被人喂的,故意想给夏芷颜难堪。
夏芷颜心中冷笑着,这些豪门太太也不过如此,面上大方矜贵,尖酸刻薄都被刻进了骨子里。
一些外面的女人送来的饭鲜美营养,未来儿媳妇做的汤就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夏芷颜不想多加理会,端着汤就往外走。
“夏芷颜,你站住!”司景远急了,他做梦都期盼不到的幸福,好不容易近在咫尺,三言两语间就要溜走?
夏芷颜仿佛没有听见,自顾自的往前走。
司景远撩开被子,伸手就去拔手上吊瓶的针头!赵梦兰和兰玉儿慌忙上前阻止。
“让开!我要喝汤!”司景远像被抢走糖果的孩子,疯狂怒吼,想冲上去追回自己的糖果。
兰玉儿眼神一凛,她从没见过司景远这个样子。
她和司景远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是副桀骜不驯的性子,表面张扬邪魅却从不乱搞女人,在这个熏心的世界中,他单纯的像张白纸,对于情爱更是一片空白。
她知道,这样的男人,可遇不可求,他一旦动情,便是一生一世。
她小时候就心仪这个俊朗不凡的男人,长大后见识过那么多沉迷色情,腐败滥情的男人,她就更加爱慕一直以来都保持着赤子之心的司景远。
他们家世相当,身份匹配,应该是最般配的一对!
为什么半路突然跳出个女人,满含意外的当了他的未婚妻?
她守了十几年的男人,到头来却落入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人手中!这让她如何甘心!
看着司景远为了这个女人竭力疯狂的样子,她心里像生出一条毒蛇,吐着鲜红的毒芯子,舔舐着她的心脏,留下浓浓的不甘和嫉恨!
“夏小姐,请留步!”兰玉儿出身名门,不愧有几分手段,瞬间敛下心中翻滚的情绪,一副温婉有礼的样子,柔声说道:“景远哥哥想喝汤,看见你端汤要走,急的要拔针。景远哥哥脾气倔,你这时候走了,恐怕我们都安抚不了他呀!”
一句一个景远哥哥,好像恐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亲密似的。
话说的绵柔温婉,却是到处藏针。
司景远这么疯狂,是想喝汤,而不是想留她。
未婚夫病着还要拔针头,所有人都在安抚,她这个未婚妻却在这个时候扭头就走……
这个兰小姐,真是怎么离间他们感情怎么来呀。
但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她对司景远没有情谊,从来也从来也不是她的情敌……
“夏芷颜,你回来!我要喝汤!”
司景远看着停下了脚步的夏芷颜,也消停了点不再拔针了。唯恐她再走了,着急的喊了起来。
赵梦兰冷眼看着夏芷颜,其实巴不得她滚得远远的,但也清楚儿子的驴脾气。
夏芷颜不过来,她这个儿子估计不光拔针头,吃药用餐可能都要停了!
“怎么?未婚夫都这样了,还不过来照顾?让别人知道了,说我们司家娶了一个不顾未婚夫死活的狠毒女人吗?”赵梦兰高声说道。
夏芷颜翻了个白眼,让她走的是她,让她回去的也是她。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老女人的心,更是深不可测啊……
还有那个司景远,说要拔针,拔了那么大一会还没拔下来,装腔作势的给谁看呢!
虚伪!
算了,不跟老弱病残计较,忍了!
夏芷颜默默的转过身去,把汤放下,离开。
“夏芷颜,你去哪?”司景远看到她回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就又要走了,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夏芷颜咬牙:“回房间!”
“我要喝汤!”
“汤已经在那儿了!”
“我不方便,你喂我!”
“你自己长着手,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两只手都缠着绷带活动不了!”司景远举起两只被绷带缠的白花花的熊掌,一脸兴奋的在夏芷颜眼前晃了晃。
他缠着这该死的绷带,手指不能动弹,吃东西让人喂,拔个针头也那么费力!
他曾不止一次的想拆掉它!
但此时他却无比庆幸手上缠着碍眼的绷带——
她亲手喂汤,应该是次不错的享受……
“未婚夫想喝汤,手受伤了动不了,你身为未婚妻,难道不应该尽尽职责吗?”司景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期待享受着最美妙的服务。
“夏小姐,景远哥哥想喝汤,你就过来照顾他喝吧!”兰玉儿说着,大方主动的让出位置,温婉的声音邀请着夏芷颜过去。
司景远向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玉儿不愧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儿,真是神助攻!
司景远一向大大咧咧,我行我素惯了,拿身边所有能玩在一起的人都当哥们儿,不论男女……
兰玉儿脸上露出会心的一笑,心里的嫉恨却像浸了毒液般疯狂滋长!
夏芷颜撇撇嘴,这个情妹妹真不简单,每句话都顺着司景远的心意,落落大方的把爱郎就献出去了!这样的女人最能赢得男人的心。
司景远那个大脑不健全的家伙,恐怕迟早都是这个兰小姐的囊中之物……
这样想来——她也就放心了……
夏芷颜走过去,打开保温锅盖,舀了一碗汤出来。
坐到床边,舀上一勺,喂到司景远嘴边。
司景远如至云端,感觉太不真实,真是这个小女人在给他喂东西吗!
他幸福的快要飞起来了,眼睛眉毛都在笑,一口含住勺子,吞下那口汤……
“咳咳咳”司景远突然咳得面红耳赤,“你这汤……”
到底放了多少盐?还带着排骨的血腥味!
他感觉自己好像活活吃掉了半辈子的盐,嗓子齁的厉害。
他看了一眼那碗汤,那里面还有整块整块的生姜,煮的烂成浆糊的大枣,它们泡在那一碗浓稠的液体里,上面还飘着一层恐怖的黑油……
司景远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夏芷颜这是想要谋杀亲夫啊!
“怎么了?不合胃口?”夏芷颜盯着司景远一脸奇异的表情,看着碗里的汤,拿起备用的一次性勺子,舀起来,尝了一口……
“呼——”
好吧,她平生第一次下厨,针对着司景远的情况,看着哪些东西补血驱寒,抓起一把就往锅里丢。
合上锅盖,足足熬了两个小时,她自以为营养满满,帮助伤员病者恢复什么的最有效了。
怕营养流失,她锅盖都没打开,直接端着保温锅就给司景远送来了……
没想到,她第一次下厨做出来的东西,味道……竟这么奇特……
夏芷颜的脸瞬间皱成了包子,强忍着没把那口汤呕出来……
兰玉儿和赵梦兰坐在旁边,一脸奇怪的盯着两人的表情。
夏芷颜默默站起身,“这汤有点凉了,我去厨房热一下!”
趁丢人还没丢到姥姥家,赶快端着那一锅奇怪的液体溜吧!
“等等!那汤不凉,还冒着热气呢!”司景远成功戳破了她的谎言。
夏芷颜咬了咬牙,狠狠地盯着他!
这混蛋存心想看她丢脸!她出糗,他就开心了是吧!
这个变态!她是大脑皮层进水了才会想着给他熬汤!
下一秒,又听到司景远说:“这温度正好,不用去热,汤的味道也不错,我喜欢”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夏芷颜,坏坏地将尾音拖长,“喜欢”两个字被他咬的清晰,暧昧
说完,两只缠着绷带的手抢过夏芷颜手中的汤,两只手夹着碗,把汤一股脑全喝了进去!
喝完,轻轻打个嗝,把碗递过去:“还要……”
夏芷颜彻底呆住了,这个司景远,口味也太特别了吧!
赵梦兰在一边看着,一脸轻蔑,她不信夏芷颜的厨艺会有那么好,他们刚才喝过汤后,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品尝到了美味……
她走过去打开锅盖:“有那么好喝吗?我去尝尝……”
“不许碰!”司景远蓦地大声喊道。
赵梦兰被这声音一惊,手还没碰到锅,就吓的缩了回来。
“那汤是我的!谁也不准碰!”司景远像护食的鸡仔,理直气壮的说道。
赵梦兰心里憋气,那女人还没嫁过来呢,就把她儿子迷惑成这样了!
小远口味一向挑剔,家里也有专门负责煲汤的一级大厨,以前也没见他多喜欢什么排骨汤,这女人的厨艺难道比大厨的还好,至于让她儿子那么给面子?
说到底,还是狐媚功夫厉害!
她越看这个未来儿媳越不顺眼,阴阳怪调的对着司景远道:“就一锅汤,至于让你宝贝成这样?你呀,一看就知道没喝过好东西!”
夏芷颜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们玉儿的厨艺是出了名的好,原先她来司家探望我,也送过几回亲手煲的汤,那才是真正的美味,喝过之后回味无穷。回头让玉儿也给你做一份,你尝过后,肯定不会再惦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说着,轻蔑的扫了夏芷颜一眼。他们玉儿,怎么看怎么都比这个夏芷颜强不止十倍!
司景远高调呛声:“玉儿煲的汤再好喝,也是她未来老公的福气,跟我有什么关系!”
兰玉儿脸色发青,被人戳到了痛处——她煲的汤再好喝,她最爱的男人也不要,一如也不要她。
司景远没注意到兰玉儿的反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夏芷颜,邪魅勾唇:“我还是最喜欢我女人煲的汤,里面满满的都是爱心,喝了它,我感觉浑身的病都消失了!这汤效果这么好,以后我可是要喝一辈子的!”
夏芷颜盯着那张邪气犯贱的脸,恨不得把一锅汤全扣在他头上!
他说瞎话的本领也够出神入化了!
明明那么令人难以下咽的东西,他说的像是包治百病的琼浆玉液一样!
如果不是刚刚她也尝过那个汤,估计现在听了他的话,日后都想以厨艺为生了!
他的女人?满满的都是爱心?浑身的病都消失了?喝一辈子?
这么会调情!不知道是玩弄过多少女人得来的本事!
这个让人想吐的恶心大变态!
“再来一碗!”狷狂的声音响起,司景远把空了的碗递给夏芷颜。
那理所当然的样子,真像在命令一个女佣!
夏芷颜咬牙接过碗。
喜欢喝汤是吧,好!今天就让你把这锅汤喝完!
她就当回女佣伺候他,一碗一碗给他盛,看着他把这锅汤喝完!
看他装出来的享受能维持多久!
“今天我要一碗一碗的,把这锅汤全部喝完!”
司景远嚣张的声音传来,夏芷颜拿汤勺的手一抖……
这家伙,还真敢说!
她恶狠狠的盛了一碗汤,单手递给司景远。
司景远挑了挑眉,举起缠着纱布的白花花熊掌:“喂我!”
夏芷颜气结,刚才他用两只手夹着碗不也喝得很流畅吗!
这家伙就是故意想使唤她!
这天早上,司景远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
夏芷颜喂汤喂得手发抖,他倒全程含笑,满脸幸福的将那锅汤喝得一滴不剩!
最后,还意犹未尽的用舌尖绕着唇舔了一圈,像饿了一个月终于得到了一顿饱餐的狼,样子邪魅极了。
兰玉儿本想趁着这次司景远生病,送去贴心的照顾,顺便给那个所谓的未来少夫人一个下马威。
结果没想到看了一早上的花式秀恩爱,心里气得肝颤,坐在那里死死握着双手,十片指甲全部折断,面上却还是端着温婉贤淑的笑,差点没把自己憋出内伤……
她觉的这是自己这辈子经历的最大耻辱!
以前的那些宴会,即使她和众多千金名媛站在一起,那些少爷公子还不是一眼就看到她的光芒!
今天竟被一个不知从哪跳出来的野女人从她手上抢走了男人!
还是她最爱的男人!
兰玉儿一向顺风顺水惯了,家世容貌摆在那儿,从小就受人吹捧和奉承,自以为也是举世无双。
今天经历的事让她觉得仿佛被人甩了十几个耳光,浓浓的恨意侵袭着全身,回家就把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她发誓,一定要把今天受的屈辱在夏芷颜身上全都讨回来!景远哥哥是她的,谁也夺不走!
“黑风,去给我调查一个人……”
是个人都有弱点,拿准她的弱点再对付她,一定会事半功倍……
……
自从夏芷颜喂了司景远喝了汤之后,就尽量躲着他了。
因为从那以后,司景远就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残疾人。
b别墅的佣人都不用了,什么事都要她伺候。
“芷颜,我要喝水!”
“自己倒!”
司景远在她眼前晃晃自己被绷带缠的结结实实的爪子,夏芷颜咬牙,捏着水杯送他嘴边。
“芷颜,我要吃水果!”
“水果盘在你面前!”
司景远在她眼前晃晃自己被绷带缠的结结实实的爪子,夏芷颜咬牙,插上一块苹果喂进他嘴里。
“芷颜,我要洗脸!”
“自己洗!”
司景远在她眼前晃晃自己被绷带缠的结结实实的爪子,夏芷颜咬牙,拿湿毛巾蹭他的脸。
“芷颜,我要洗澡!”
夏芷颜拿起洁白的大浴巾甩在他脸上,“不会洗就臭着!”
“芷颜,我衣服纽扣系不上了!”
夏芷颜气急败坏的走过去,司景远刚想朝她晃晃自己被绷带缠的结结实实的爪子,她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薅过来,拿着本想往他脸上招呼的手为他系纽扣。
司景远低头看看与他的心脏靠的极近的那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全身都柔和了下来,唇角上扬的弧度也是温柔的——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换一辈子这个小女人为他系纽扣……
可是现在——他只能借自己手上有伤赖着她……
其实这几天他的手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他还是缠着厚厚的绷带,就是想肆意的享受她的照顾。
每天住在一起,但还是忍不住想她,每次想她时,都可以拿手受伤找各种借口把她召唤到他身边。
一想到可以拥有这种待遇,司景远就想要自己的手倒不如真的残废了,残废一辈子……
赵梦兰住在别墅的这几天,找各种借口挑夏芷颜的刺,但面对她的刁难,夏芷颜从来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满不在乎的样子实在让她窝火,弄得好像她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一直在表演独角戏。
赵梦兰气急败坏之下,又找各种机会在司景远面前说夏芷颜的坏话。她是过来人,觉得自己说夏芷颜的那些毛病,都是正常男人无法容忍的缺点,可司景远偏偏就是个不正常的。
性格刁钻他说那是有个性。
不尊重长辈他说那是外冷内热。
喜欢使用暴力与保镖们打架斗武,他说那是铿锵玫瑰,女中豪杰。
不知道打扮,面对未婚夫也是整天素颜朝天,他说那是长得美,用不着化妆……
凡是在他面前提到夏芷颜,他都一副乐呵呵的表情,眼神中带着无限宠溺和浓浓的情愫。好像夏芷颜就是一个孩子,不管犯了什么错,他总是愿意给予她无尽的包容和宠爱。
赵梦兰连续作了几天妖都毫无收获,一气之下离开了别墅。眼不见心不烦!
赵梦兰走了,别墅上下都欢欣鼓舞。
佣人们大大呼出一口气,夫人在这儿,规矩多,约束也多。
豪门大族里的家规苛刻,一点点过失都要受罚。
夫人走了,他们不用守着家规,担心受罚了!
司景远也乐得自在,不用整天听母亲在耳边唠唠叨叨的说些废话了,最关键的是,没有人打扰,他可以和他的小女人过二人世界了……
夏芷颜虽然不介意赵梦兰一副恶婆婆的样子挑她刺,给她刁难,但恶人走了,于她当然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所以赵梦兰走的这天中午,司景远和夏芷颜都很有胃口,吩咐厨房准备了丰盛的菜肴。
佣人们欢天喜地的将饭菜摆上桌。
司景远坐到餐桌旁,旁边属于夏芷颜的位置,却迟迟不见有人来。
他拿着餐叉敲着面前的空瓷碟,桌上摆着各种他喜欢的精美菜肴。
她不在,他一点食欲也提不起来。
放下餐叉,上楼来到夏芷颜的卧室门前,刚想敲门,他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扒着虚掩的门,他看见夏芷颜在打电话。
他听不见电话里的人说什么,只能听到夏芷颜断断续续的声音:
“好了,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吃过饭了吗?你饿肚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我不在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现在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嗯,爱你……”
最后对着手机“啵儿”了一口,结束了电话。
司景远站在外面,薄唇抿着,脸色铁青。
他从没听过夏芷颜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跟他说过话。
那一声“爱你”,他更是做梦都不敢期盼。
偏偏她对着一个电话那头的人,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说了出来!
看来,奸情很深厚嘛!
他一会儿没留意,她就和野男人通话互诉深情!
这女人,可真会见缝插针的往他头上戴绿帽子啊!
让他知道了是哪个野男人享用了那一声“爱你”,他非得拿刀,亲手切下来他的耳朵!剁碎喂狗!
夏芷颜一打开门,就看见某人黑着一张俊脸,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站在门口。
夏芷颜不知道门外站着人,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大声骂道:“司景远,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阴魂不散的存心吓人呢!”
司景远眼中怒意更甚了——他一会儿见不到她就想的心里发慌,她倒好,见到他像见到鬼一样!说他阴魂不散?
“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司景远脸部线条绷的紧紧的,低沉的声音从嗓间逼出。
夏芷颜心里咯噔了一下。
刚才是她妈给她打来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带着男朋友回去看她。
当初楚天泽救出她们母女后,为了不引人耳目,一直让她们隐姓埋名。
后来她以楚天泽堂妹的身份出现在天乔市,为了让她没有弱点,楚天泽对外称她父母双亡。
就算有一天身份败露,仇人们想斩草除根,也只会找上她,因为没人知道她的生母还活着,更不会拿她母亲当做威胁她的筹码……
夏芷颜因为紧张,手心里沁出汗来——不知道这个司景远对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听去了多少……
她太大意了……
如果司景远已经知道了她的母亲还活着,再根据蛛丝马迹调查出她们的真实身份……会不会令她们母女陷入危险的境地?
夏芷颜手足无措,她该怎么办?杀了他吗?
别怪她心狠。夏家那场大火后,她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
就连楚天泽救她们,不也是别有用心吗?
她们母女的命来之不易,大仇得报之前,绝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司景远看夏芷颜脸色青白,沉默着不说话,更觉得那是被他抓到“奸情”后,她慌张的表现!
司景远脸上骤然聚起风暴,眼中的怒火恨不得把她烧化:“怎么!被抓现行,以为沉默着不说话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
夏芷颜双手紧紧握着,指甲嵌进掌心——他果然都知道了!
她杀心加重了几分,可胸口却莫名堵得厉害。
她还是不说话,司景远以为她在包庇“奸夫”,心里忽的燃起了熊熊妒火,两只手扣上她纤弱的肩膀,俊脸倏然逼近,咬牙怒吼:“说话呀!跟你打电话的那个野男人是谁!”
夹杂着怒火的吼声传进耳朵,夏芷颜双眼倏然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司景远以为那通电话,是一个男人打来的?
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怒火冲天,她忽然笑了起来——她就说嘛!司景远这个脑后长反骨的家伙,怎么会按照正常逻辑出牌!
她不觉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不知道是因为在庆幸自己和母亲的身份没有败露,还是在庆幸不用再动手杀掉司景远了……
看到夏芷颜这时候竟还笑得出来,司景远感觉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莫大的挑衅!
他更加大力的扣紧夏芷颜的肩膀,眼底怒火喷涌:“怎么!给我带绿帽子让你这么开心?还是那奸夫跟你说了什么甜言蜜语?哄得你这么高兴!”
面对这样令人哭笑不得的司景远,夏芷颜开口就先发制人:“司少爷,你不觉得在别人门口偷听人家打电话,是种很可耻的行为?”
司景远愣了愣,继而大声争辩道:“我是上来叫你吃饭,看见你打电话就在门口等你,不小心听到了几句而已!”
“噢,这样啊!”夏芷颜似笑非笑道:“难道司少看见别人打电话不知道回避吗?还是司少根本就是想偷听?”
“我说了!只是不小心听到了而已!”
夏芷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管怎样,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听到了我电话的内容,这就是偷听。偷听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还是说,堂堂司家三少爷,有这种小人行径的癖好?”
“你胡说!本少怎么可能……”司景远脑子过电一般戛然而止,顿了顿,怒吼道:“你这女人想跟我兜圈子?别以为本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快说!给你打电话那野男人是谁!”
“……”
……这家伙还会自己绕过来,也不是笨的无药可救嘛!
“说啊!那野男人是谁!”
看着那副问不出来誓不摆休的架势,夏芷颜随口诌道:“我一个朋友,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说!我不认识可以去查!”
“你查他做什么?”夏芷颜费力挣脱了她肩膀上的那双熊掌,他扣她扣得好疼。
手受伤了还有那么大力气,真怀疑那伤是真是假……
“少废话!说那男人是谁!”司景远觉得这女人又在跟他兜圈子,着过一次道,他绝不会再被她牵
着鼻子走!鼻子走!“快说!野男人叫什么名字!”
夏芷颜被他问的烦了,依这男人的脾气还真敢查。
她还是少说为妙,多说多错,露馅就不好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夏芷颜绕过他,径直往楼下走去:“我饿了,去吃饭吧!”
司景远看着她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眼睛瞬间一片猩红!
他死死盯着她下楼的背影,恨不得把那具娇小的身体攥起来,装在口袋里,到哪都带着,看她还怎么勾搭野男人!
一想到她拿着电话,对别的男人说了那句情意绵绵的“爱你”,他胸腔里的怒意就犹如肆意迸溅的岩浆,恨不得摧毁一切!
“别让我知道那男人是谁!我一旦知道,就立马拿大炮轰了他!”
夏芷颜充耳不闻,慢悠悠的走到餐桌旁,轻轻落座。
拿起餐叉,优雅的切着餐碟中的法式牛排。
司景远黑着脸下来,看着那小女人随意悠然的样子,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她旁边。
他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还从胸腔里“哼”的挤出一声。
夏芷颜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旁边坐了一团空气,连个眼白都没施舍给他,仍旧从容优雅的切着牛排。
吃完了牛排,她又为自己盛了一碗汤,拿起勺子,一勺一勺,慢条斯理的喝进嘴里。
司景远全程黑着脸,眼中蕴藏着巨大的风暴。
佣人们都知道少爷手上有伤,很有眼色的想过去伺候少爷用餐,被司景远一个绝眼杀瞪了回去!
他倒要看看这狠毒的小女人舍不舍得让自己的未婚夫饿着肚子!
最后,夏芷颜没负重望,吃饱喝足之后,拿起餐巾优雅的擦擦嘴,起身就要离开!
司景远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餐碟都跳了几跳,暴怒的声音回荡在别墅里:“我还没有吃饭!”
夏芷颜无辜眨眼:“谁不让你吃了吗?”
司景远压抑着怒火,咬着牙提醒道:“我的手还受着伤!”
夏芷颜嘴角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司少养着这些佣人,是想让他们来观看主人饿肚子的吗?不让他们伺候,说明司少有能力喂饱自己。”
“你坐下喂我!”
“没空!”
有佣人不用,使唤她使唤上瘾了?
“少爷,兰小姐来了。”许布从门外进来通禀。
“这下好了,有人过来喂你了。”夏芷颜勾唇冷笑,转身上楼了。
“你给我站住!”司景远看她离开,气得一脚踹翻了板凳。
兰玉儿走进来,恰巧看到这一幕,蹙着秀眉,柔声说道:“景远哥哥,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谁惹你生气了?”
司景远在气头上,看见谁都没好气:“你来干什么?”
兰玉儿仿佛没注意到司景远语气中的冷硬,她晃了晃手上的保温盒,温婉笑道:“我新研制的蘑菇海鲜汤,对身体很滋补,送过来给你尝尝。”
司景远坐在那里,头也不抬:“放那儿吧,我现在不想喝!”
兰玉儿一个千金大小姐,还从没有人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
但她仿佛丝毫不介意,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盒盖,极有耐心的说道:“现在不喝,一会凉了,营养就流失了。我煲了整整一个中午,里面都是滋补身体的食材,趁热喝有助于伤势的恢复。”
兰玉儿用汤勺将汤盛进碗里,拿汤匙轻轻搅动着,海鲜和蘑菇的鲜美味道很快就弥散开来。
司景远午饭滴水未进,闻到香味一阵饥肠辘辘,不自觉看了过去。
兰玉儿葱白纤细的手指拿着汤匙,一边搅着,一边嘟起粉嫩饱满的红唇对着那碗汤温柔的吹风,只露出一面侧脸,恬静而美好。
司景远看看兰玉儿,又往楼上瞅瞅,恨不得把某个小女人揪下来,让她亲眼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
不过,即使那小女人对他总是一副冷漠绝情的样子,她的一举一动还是该死的牵动着他的心!
他脑力里从来都被她塞得满满的,白天想她,晚上想她,睁开眼是她,闭上眼还是她……
她给他一个笑,他就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捧到她面前……
因为她,他开始疯狂,开始患得患失,开始丢失潇洒不羁,开始变得不像自己……
他想,他司景远今生是注定栽在这个小女人手上了……
兰玉儿回过头,看到司景远眼神放空,她不禁心下一冷。
她原先以为司景远在看她,没想到那双眼睛早失去了焦距,不知神游到了哪里!
“景远哥哥,喝汤吧。”兰玉儿一如既往笑得温柔,仿佛并没有在乎司景远对她的无视。
司景远回过神来,发现兰玉儿已经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景远哥哥,你手上的伤还没有恢复,我喂你喝吧!”兰玉儿看了看司景远绑着绷带的手,善解人意的说道。
司景远推拒道:“不用了,
我两只手夹着碗也可以喝的。”
“这汤还很烫,一勺一勺吹过了才能喝下口,还是让我来喂你吧!”
兰玉儿舀出一勺吹了吹,就要往司景远嘴边送。
“不用不用!”司景远很不习惯夏芷颜以外的女人接近他,伸出绑着绷带的双手推拒着,力道也没个轻重。
“啊——”兰玉儿突然惨叫一声。
一碗滚烫的海鲜汤,被司景远推着全都洒在了兰玉儿的胳膊上!
白皙娇嫩的皮肤顿时被烫的红肿一片。
她今天精心挑选了一件浅粉色长裙出门,穿在身上清新优雅,很能衬托气质。
可现在大面积的长裙都被撒上了海鲜汤,浅褐色的汤汁在裙子上晕染开来,上面还贴着几只小虾米和几片香菇,使她看起来狼狈极了……
现在兰玉儿也顾不得形象了,皮肤被烫伤的灼痛感使她瞬间红了眼圈,脸色因痛苦扭曲着,大眼睛中氤氲着水雾,楚楚可怜地对司景远说道:“景远哥哥,玉儿好痛……”
“玉儿,你先忍一会儿,我马上叫医生过来!”司景远没想到自己都没怎么用劲儿,就把兰玉儿手中的那碗热汤推翻了。
看着兰玉儿疼得痛苦的表情,司景远没有丝毫慌乱,冷静吩咐佣人:
“你们两个,把玉儿小姐抬到客房去,拿冰毛巾把她的胳膊敷一下!”
说完,就大步走到座机面面,拨响了黄医生的电话。
两个佣人走到兰玉儿跟前,一人抬头,一人抬脚,架着兰玉儿就往客房的方向去了。
兰玉儿疼痛难忍,听到司景远的吩咐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要晕过去。
她都烫成这样了,而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司景远造成的,她原以为司景远会着急忙慌的把她抱到客厅,然后再细心体贴的为她敷冰,哪怕因为内疚也行啊。
叫医生这种事他亲自去,让两个佣人过来抬她——还是两个男佣人!
兰玉儿这么想着,觉得被烫的那个部位更疼了……
夏芷颜在卧室里,也听到了楼下的动静。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打开卧室门,竟看到许布带着黄振急匆匆的过来了。
夏芷颜心下疑惑,司景远这会儿不应该跟他的情妹妹在客厅里调情吗,怎么把医生给喊过来了?
难道调情调的太忘我,把他娇弱的情妹妹弄伤了?
夏芷颜极为不齿,在心中骂了一万句司景远大色魔。
看见司景远领着医生往一间客房走去,她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兰小姐的伤不是太严重,我给她一盒治疗烫伤的药膏,连着涂几天就会好的。”黄振查看了兰玉儿烫伤的位置,一板一眼的下着结论。
“黄医生,我的胳膊会不会留疤?”兰玉儿焦急问道。
“兰小姐放心,刚才冰毛巾敷的很及时,被烫的淤伤已经化开,不会留疤的。”
兰玉儿松了口气。
看到司景远在跟前站着,又马上娇滴滴的说道:“那为什么现在我还感觉很疼,像被火烧过一样。”
夏芷颜进来后,正好听到兰玉儿酥软入骨的声音,刺激的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黄振觉得敷过了冰毛巾,又擦了他特制的烫伤药膏,铁定已经没那么疼了。
不过也不好当面说出来,给这个兰小姐难堪,于是说道:“烫伤就是这样,要疼上一段时间的,如果兰小姐以后还是觉得疼,可以拿冰块敷一敷,也许就不会疼的那么厉害了。”
兰玉儿还想说几句博司景远怜惜的话,忽然看到夏芷颜站在门口,马上笑着抓起了司景远的手。
纤白的的手指别有深意的摸索着他缠在手上的绷带:“景远哥哥,我刚刚喂你喝汤,不小心烫伤了自己,没让你尝到一口,真是好可惜啊,那里面可包含了好多滋补的食材,对你手伤的恢复很有效果呢。”
司景远如碰到电般,猛地抽离了自己的手,就这样隔着厚厚的绷带与一个女人接触,也让他感到极大的不舒服。<舒服。
他僵笑着,“没关系,我这手用不着滋补,现在已经好多了。”
夏芷颜心中鄙夷,这司景远刚刚果然是让他的情妹妹喂他吃的饭,这个大变态应该被喂得很开心吧!
他倒不如期盼手上的伤永远不要好,把他的情人都接到别墅来,这样就可以每天享受被不同的女人喂饭的待遇了!她也能乐得清闲,不用再被这个禽兽呼来喝去了……
“景远哥哥,你手上还缠着那么厚的绷带,吃饭都需要人喂,彻底复原肯定还需要一段时间。”兰玉儿柔声关切道:“我以后会经常给你煲些营养汤送过来,直到你把伤养好。”
“不用了玉儿,”司景远拒绝道:“你胳膊上的烫伤需要休养,不用再煲汤给我喝了。我想喝的话,会让别墅里的佣人给我弄的。”
呵!还挺会怜香惜玉!
“景远哥哥,我知道你关心我胳膊上的伤,但别墅里的人煲的汤怎么会比我煲的更用心
,更有营养呢?如果他们把你照顾的很好,为什么这么多天,你手上的伤还没养好?而且我看到吃饭时你一个人坐在餐桌上,都没有人伺候你,你手上有伤大家都知道,就没有一个人担心你会饿肚子吗?”
兰玉儿一句话,将夏芷颜也含括在了里面。
她主要目的就是想说夏芷颜这个未婚妻做的不称职,这么多天都没把未婚夫的伤将养好,而且明知司景远手上有伤,吃饭需要人伺候,还把未婚夫一个人晾在餐桌上,显然没有关心过未婚夫的死活……
兰玉儿瞥了眼门口的方向,夏芷颜还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分不出喜怒。
司景远不知道夏芷颜站在门外,提到饿肚子,他想起那个小女人吃饭时狠着心不管他,害得他一顿饭滴水未进,现在饿的饥肠辘辘。
看着兰玉儿,他突然想,女人应该能在女人面前说得上话,玉儿这么懂得照顾人,又会讲很多大道理,让她去游说一下夏芷颜,说不定能让那小女人每天都乖乖给他喂饭……
司景远故意哭丧着脸,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道:“我在别墅里没人疼没人爱,手伤的这么重,也没人伺候,就连未婚妻也不管我的死活。”
呵!平时你使唤我使唤的还少吗?
夏芷颜站在门外,心中冷笑,这混蛋这是要在情人面前排挤她,让情人高兴的同时再顺便博关爱?
司景远下一秒说的话,更让夏芷颜想冲过去给他一耳光:“玉儿,我知道你对照顾人很有心得,你能不能帮我去跟夏芷颜说一下,就说我的手不方便,生活不能自理,让她天天陪着我,照顾我,直到我的手伤痊愈……”
夏芷颜恨不得当场走过去,揪住司景远的衣领赐给他两个字——智障!
让情人去说服未婚妻当他的奴隶?
这智商——或许只有五百年一次的火星撞地球,才能撞出司景远这种思维有别于人类的生物……
兰玉儿气得咬牙,司景远让她去劝夏芷颜照顾他,也没想过要她留下来亲自照顾!
这个狐媚子,究竟给景远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他迷得哪个对他好,哪个对他坏都分不清楚了!
司景远看兰玉儿不说话,又故作可怜兮兮地道:“玉儿,我知道你最有办法了,你就帮我去跟夏芷颜说说吧,你看我手上的伤一直不见好,没人照顾,我会被饿死的……”
夏芷颜轻轻走过去,想过去拍上司景远的肩膀,欣赏一下他看到她后一副见鬼的表情,看他怎么把无耻的话再说下去!
“少爷,其实你手上的绷带早就可以拆了。”夏芷颜还没走到,就听到一直沉默着的黄振说道:“你当初受的伤虽然很严重,但前两天我为你检查的时候,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记得当时我说过,你不用再缠着绷带了,不然就会导致皮肤不能正常呼吸的。”
夏芷颜脚步生生顿在了原地,脑子里回忆起这几天的种种……
“芷颜,我手受伤了,你帮我洗脸……”
“芷颜,我手受着伤,你喂我吃饭……”
“芷颜,我手上有伤,你帮我穿衣服……”
……
被欺骗的愤怒涌遍全身,咬牙切齿的声音随之响起:“司景远!”
司景远宽大的脊背倏然一凉,慢慢转过身来,就对上了夏芷颜想要杀人的眼睛。
他心里暗恼,恨不得缝上黄振那张祸害死人的嘴!
面对夏芷颜,他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狗腿的说道:“你进来怎么也没个声音,站在我后面多久了?累不累?要不要过来坐下休息会儿?”
“不用,我站的不算太久,只不过把该听的都听到了!”夏芷颜气极反笑:“司少用手上的伤当借口,让我伺候了你这么久,以后还打算‘受伤’多久?你想让我一直做你的女佣?”
“不是!你别听黄老头儿瞎说,他是记错了!我手上的伤可严重了,一直都没好,一定要绑着绷带,才能避免感染!不信你问他……”
司景远递给黄振一记眼神,警告意味明显。仿佛一会他只要说错一句话,他就让他以后都不能开口说话!
此时的黄振看到这架势,好像明白了什么,暗恨刚刚自己多嘴。
但话一说出口,就等于泼出去的水。
夏小姐现在肯定已经对事实真相有了判断,少爷你再这样耍赖,真的不会让人以为是在欲盖弥彰吗?
黄振一张老脸苦哈哈的,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被逼着说些大家都看得出来的假话:“是我记错了,少爷手上的伤还很严重,需要裹上绷带防止感染……呵呵呵……”
黄振说到最后,老脸一红,只能用笑来掩饰尴尬。
哎,老了老了,竟晚节不保啊……
“黄医生,真是难为你了,让你不得不陪着司少一块把脸皮扔在地上……”夏芷颜冷笑着,一双眼睛锐利地扫向司景远,明澈的眼眸中仿佛容不下丝毫的污秽。
黄振听了更是欲哭无泪——司少逼着他撒谎,他老脸一抹把
假话说出去了,少奶奶又来挤兑他……
他就是个医生,什么都不知道啊,最后反而两头不是人了……
见夏芷颜看过来,司景远梗着脖子与她对视,其实心虚的不行,但高傲自负的本性让他做着最后的挣扎:“夏芷颜,你这样说,是不相信我吗?我司景远犯得着对这种事撒谎吗?再说了,撒谎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也觉得堂堂司三少绝不屑于做没病装病这种幼稚的事情,毕竟以生病为借口使唤别人为他当牛做马的人,不是心智不成熟的三岁小孩,就是拿戏耍别人为乐趣的无耻变态!”
夏芷颜勾唇讽刺:“司少光明磊落,一身正气,怎么可能是装病捉弄别人的变态呢?我说的对吧?”
夏芷颜话里话外明讽暗喻司景远是个变态,佣人们在一旁抹了把冷汗。
司少平时嚣张狂妄,混世魔头的名号在外,从来都是受人巴结和奉承,谁都不敢尝试在狮子身上拔毛,这个夏小姐——还真敢说啊!
兰玉儿也暗自幸灾乐祸,景远哥哥一向最要面子,现在这个女人仗着景远哥哥对她的宠爱,竟不知轻重的说出一番讽刺的话,她就等着受到景远哥哥的厌弃,做司家的弃妇吧!
司景远当着这么多人,抹不开面,故做一番威严的气势,大声道:“夏芷颜,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不相信我,还敢暗自嘲讽说我变态!”
他面色威震,心里却慌成了一片浆糊——她以为他装病就是为了使唤她,戏弄她?
他其实就是想和她待在一起,每分每秒都能看见她,享受她的关心和照顾,享受她眼中只有他的时光……
“司少配得到别人的相信吗!”夏芷颜气愤的控诉:“你敢说你没有装病,没有借机使唤我,戏弄我?”
“我没有!”没有想过戏弄你……
夏芷颜以为他还在否认装病的事实,心里对司景远的失望和厌恶更浓烈了,她冷冰冰的说道:“既然你极力澄清你没在装病,敢不敢把手上的绷带退下来,让我看看你至今仍然很严重的伤口?”
司景远心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山洪般地涌上来,但嘴上却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
他从没感到如此慌乱和无措过,她恐怕认定了他恶劣至极的戏耍捉弄她的罪名……
“怎么?司少不敢了吗?”夏芷颜冷冷笑道:“你不说话,是默认了装病戏弄人的做法了吗?”
“你听我说……”
司景远动动唇,想解释,夏芷颜却再懒得和他说一句话,扭头便走了……
看着夏芷颜冷然的背影,司景远怒火攻心,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欧式茶几。
兰玉儿心里更加开心了,看这架势,景远哥哥很快就会嫌恶那女人,然后像丢垃圾一样的丢掉她了……
巨大的玻璃茶几轰然倒地,玻璃渣溅了一地,佣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司景远却仍觉得不解气,怒气冲冲的跑去健身房,着上身,一下一下拼命捶沙袋。
他装病没错,但从没想过戏弄人,那女人甚至都不听他解释,就无故给他扣这么一顶帽子。
他有b他有多在乎她的态度……
她一个冷淡的眼神,就能让他难受的几天都吃不下饭……
现在还这么对他,将眼中的嫌恶表现得那么明显……
她可真懂得如何伤他……
夏芷颜司景远相继离开,留在客房里的人面面相觑,别墅里有话语权的人都走了,他们也不用呆在这自讨没趣了。
于是黄振收拾了医药箱准备离开,许布跟在他旁边,出去送他。
两个男佣人出去各司其职。
从头到尾再没人理过胳膊还受着伤的兰玉儿。
她坐在床头咬牙切齿,她在佣人的眼里存在感就已经这么低了?
尊卑不分的狗东西!
等到时候她挤掉夏芷颜,做了司家少奶奶,这群狗东西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
司景远赤手空拳打了一下午的沙袋,他手上厚厚的绷带已经让人撤掉了,愈合的很好的伤口却因为用力过猛再次裂开了,鲜血染红了他的拳头,几滴汗珠顺着胳膊滴淌在伤口处,看着都涩涩的发疼。
晚饭的时候,许布过来叫他,看见他手上的血,吓得赶紧要为他擦药包扎。
司景远把他推开,自顾自的往餐厅走去。
这回他手上的伤可是真的了,那女人看到后应该会满意了吧!
司景远走到餐厅时,夏芷颜已经落座,拿着刀叉,正切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香肠。
“景远哥哥,你终于过来了,”兰玉儿今晚没走,打算留下观看夏芷颜被嫌弃的好戏。
司景远一来,她就迫不及待告状:“我刚才对夏小姐说了,要等你过来才能用餐,但夏小姐看来是真的饿了,等不及就先吃起来了……”
夏芷颜低着头翻了个白眼,这兰小姐身为豪门千金,对外也表现得温婉大方,怎么喜欢见缝插针的给别人穿小鞋?
司景远看了她一眼,夏芷颜坐在那里头也不抬,仿佛根本没听到兰玉儿的话,也不在乎他司景远来没来。
司景远发泄了一个下午的怒火忽的又燃了起来,他最见不得她这副淡然的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他难受了那么久,凭什么她可以平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玉儿,以后你不用费心再跟夏小姐在餐桌上说些什么了,她听不懂的!”司景远语气邪恶,仿佛就要激起夏芷颜的一点反应才甘心:“有些人的没规没矩天生刻在骨子里,别人再怎么教,也不可能教她学会做人的规矩!”
夏芷颜轻轻放下刀叉,抬头笑得妩媚:“司少的话真新鲜,我从来也不知道吃饭时还要遵守什么做人的规矩。在现在这个讲求人人平等的信息化年代,如果连饿肚子后吃个饭都不能随意,要讲究古代那一套男尊女卑,男人落座才能动筷的规矩,我们岂不是越活越后退了?”
夏芷颜一番话有理有据,兰玉儿眼波微动,这女人牙尖嘴利,还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但她从小在贵族小姐中的勾心斗角中长大,最后脱颖而出,肯定也是有一些手段的,马上就想到了应对之辞:
“等主人到后才能用餐,这是餐桌的礼仪呀,夏小姐,我们可以不要那些男尊女卑的规矩,但不能不遵守礼仪的。”
兰玉儿笑得温柔和煦,仿佛真的在善意的和夏芷颜讨论礼仪知识。
“兰小姐,你说的真是太好了,我表示非常赞同。”夏芷颜唇角的笑意更加妖娆了,仿佛盛开在日光下火红的玫瑰:“等主人到后才能用餐,这也的确是现时代的餐桌礼仪。但如果我说,我就是这栋别墅的主人,兰小姐还会觉得我没有遵守礼仪吗?”
兰玉儿神色诧异,心中出现不好的预感。
接着,她就听到夏芷颜红唇轻启,慢条斯理的说道:“夏小姐和司少关系这么好,难道他没告诉过你,这套别墅是他送我的,如今在这里,我是主人,兰小姐和司少可都是客人!”
司景远愣了愣,这别墅的确自夏芷颜搬来的时候,已经归置到了她的名下。她刚来时,他就对她说过。
但这小女人将自己从别人哪得来的东西,说的好像原先就是专属自己的所有物一样,但霸道的口气却让人觉得那么理所当然……
他随即勾唇一笑,他就是喜欢这小女人这种霸道的样子,他就喜欢他送的东西,她接受的理所当然。她是他的未婚妻,就应该对他予求予舍……
兰玉儿握紧了拳头,嫉恨的毒蛇将她的心越缠越紧。
就这个别墅所在的富人区,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套别墅所占的区域,更是这片富人区最豪华的地带。
普通人家一辈子也攒不够买这套别墅一个门的钱!
这女人还没嫁过来,就让景远哥哥对她一掷千金!
她凭什么!
兰玉儿恨得牙痒痒,看到夏芷颜这么猖狂,司景远还没有任何要责骂她的意思,她更加气得抓狂……
司景远从始至终一直看着夏芷颜,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
夏芷颜表情一直淡淡的,喝完杯子中的果汁,用餐巾擦擦嘴唇,起身离开。
司景远切牛排的手一僵,脸上瞬间刮起风暴——她就这样走了?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当他是透明的?!
“去哪儿?”司景远低吼的声音响起,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气。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夏芷颜仍旧云淡风轻的,声音动听而疏离。
司景远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下一口,压了压暴怒的情绪:“夏小姐作为主人,不该尽下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客人吗?餐桌上把客人晾在这儿,这就是夏小姐的礼仪?”
司景远嘴里说着嘲讽的话,想激夏芷颜留下来,这女人淡漠的表情,让他恨不得立马上去把她撕碎!
“礼仪中没有规定如果客人一直赖着不走,主人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一直陪着客人吧?”
司景远心中怒火更甚,她嫌他赖着不走?
这女人不在这陪着他,打算去做什么事?和野男人互道晚安吗?
夏芷颜冷笑地接着道:“再说,司少和兰小姐不请自来,也没问过主人欢不欢迎,这也算的上是客人吗?”
司景远听着她话里话外对他的嫌恶,手里攥着盛果汁的玻璃杯,暴怒之中一下捏了个粉碎!
他在健身房自虐了一下午,手上又红又肿,拒绝涂药和包扎,开裂的伤口还在流血。
此时玻璃碎片扎入手心,让鲜血流的更畅快了。
他丝毫没有理会手上流的肆意的鲜血,反而还衍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感。仿佛手上的血流的多了,心里的苦痛就会随之减少……
“呀!景远哥哥,你的手流了好多血!”
兰玉儿看见司景远血淋淋的手,不由慌乱的叫起来:“景远哥哥,医药箱在哪里?你手上的伤需要尽快处理!”
夏芷颜听了,往司景远的手上瞥了一眼
,果然流了不少血。
这家伙的手不是已经痊愈了吗?怎么又弄成了这个鬼样子?
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她前脚刚说他装伤无耻,他后脚就真的把自己搞受伤了。
这算什么?给她下马威?还是在试图夺回下午被她践踏的所谓男人尊严?
幼稚!
就算是真的受伤了,也有他的情妹妹在这儿。兰玉儿对她的景远哥哥一向温柔贤惠,有她在,司景远死不了……
想到这儿,夏芷颜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淡漠的转过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司景远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一直在观察夏芷颜的反应。
直到看到她愣了两秒后,没有丝毫犹豫的扭头便走——司景远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暴怒,抬脚踹翻了几只红木板凳,随着掀翻了面前巨大的圆形玻璃餐桌!
餐桌上的餐具杯子顿时散落一地,噼里啪啦的响声充满了整个别墅。
看着满地的狼藉,佣人们不敢贸然过去收拾,战战兢兢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少爷平时是狂妄了点,但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啊,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
夏芷颜上了几层阶梯,回头看见司景远又踹又砸的,眉头不由蹙了蹙。
不知道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疯!还有力气破坏东西,说明手上的伤还不是很严重!
夏芷颜仿佛没听见那些动静,继续往楼上走,回到房里“砰——”的一声,大力关上了房门,好像在隔绝什么惹人厌烦的噪音一样。
司景远看着那抹纤细淡然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猩红一点点浮上双眼。
他随手捞起一件件古董花瓶,各种国内外珍品,疯狂地砸在地上。
一时间,别墅里像遭遇过恐怖袭击一般,入目之下,都是毁灭性的破坏!
兰玉儿期间上前阻拦过司景远好几次,都被他暴虐的推开了。
许布看到司景远赤红着双眼,额角青筋暴出,很明显就是压抑了很大的情绪,本想由着他宣泄,免得憋在心里憋坏了,反正少爷砸的这些东西,对司,对司家来说都不值一提,明天再置备新的就行了。
但看到司景远手上的血流个不止,一滴滴淌在地上,很快就晕成一大片……
许布开始着急了,少爷手上的伤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此时司景远正拿起一件明代的青花瓷准备往下砸,许布上前猛地抱住了司景远的双腿。
“少爷,您手上的伤还是尽快处理了吧,再这样下去,您的手会废的!”
许布一脸担忧的恳求,司景远甚至都没看他一眼,一脚踹过去:“滚!”
许布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稳住身体,再次上前规劝:“少爷,您手上还残留着玻璃碎片,需要马上清理啊!”
结果又挨了司景远一脚,许布觉得自己的骨头好像都被踢碎了……
他很识相的没有再跑上去劝阻……
少爷这副样子是因为夏小姐吧!少爷平常放荡不羁,什么都不在乎,好像也只有夏小姐能让少爷的情绪出现这么大的波动……
许布想着,转身跑上楼,打算去喊夏芷颜。
“许管家,你要去哪儿?”兰玉儿看到许步急急忙忙往楼上走的样子,眸光闪了闪,叫住了他。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去叫夏小姐下来劝劝少爷,说不定少爷就肯停下来去包扎伤口了。”
“许管家,景远哥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确定夏小姐过来就能劝动他了吗?”
兰玉儿对许步说着,但心里却在想,夏芷颜惹得景远哥哥怒气这么大,等他这次发完脾气,肯定再也不会理会那个女人了,她绝不会在这种时候让那个女人再来横插一脚!
万一她真的使出什么妖计把景远哥哥劝住了,此后不就更加得到景远哥哥的另眼相看了!
“许管家,我看景远哥哥现在这种状态,任何人过去劝他都是徒劳,说不定还会更加刺激到他。倒不如让景远哥哥将闷在心里的火气发泄完了自己停下来,怒大伤肝,发泄一下,对景远哥哥的身体也好……”
兰玉儿半真半假的说着,她的话许布早就想到了,他又何尝不知道让少爷发泄出来的好。但少爷的手耽搁不起了……
“兰小姐,你说的话我也想过,但少爷的手还在流血……我知道夏小姐在少爷的心里有很重的分量,我喊她下来试试,我相信夏小姐能劝得住少爷……”
“等一下……”兰玉儿还想开口阻止,许布已经三两步跑上去,敲响了夏芷颜的房门。
兰玉儿紧紧攥着拳头。
可恨!现在连一个佣人都知道夏芷颜在景远哥哥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了吗?
这个眼瞎的老管家!等她当上司家的少奶奶,一定让这佣人后悔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许布一下下拍着卧室的门,一边拍还一边颇为可怜的说着司景远现在的情况有多惨。
夏芷颜正在里面做面膜,被扰的不胜其烦,
撕掉面膜,“砰”的一下打开门:“带我去看看!”
许布忙点头答应着,领着夏芷颜下楼了。
夏芷颜在房间里其实一直都能听到楼下的动静,司景远自她上楼后,就一直噼里啪啦砸个不停……
别墅里的东西哪样不是价值连城?这要在他手底下浪费多少钱啊!她不能再放任这个家伙再糟蹋东西了,所以才会同意去劝止他!
夏芷颜下楼的时候,这样对自己说着……
“少爷,夏小姐过来了!”
一秒,两秒……世界突然安静了。
许布对着疯狂的司景远就这样说了一句,司景远就离奇的停下了毁天灭地的动作,僵硬的扭动着脖子,赤红的双眼盯着刚从楼上下来的小女人。
许布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脑子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让夏小姐下来劝少爷,果然是最正确的做法!
夏芷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冷冷清清的没有说一句话,司景远本来以为她过来后,会马上苦口婆心地安抚他,然后说几句温柔贴心的话,再求着他,为他包扎伤口……
司景远想——她如果这样做了,他就会“勉勉强强”的原谅她……
但这女人竟像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一副看他笑话的姿态!而且她脸上的神色分明在表示——“你司景远疯的不轻!”
其实夏芷颜真是这样认为的——司景远蓦然停下发疯的举动,倒更让她认为,他疯的不轻……
“你来干什么?如果是来欣赏我砸东西时的英姿的,夏小姐还是请回吧!我不习惯女人投过来的花痴眼神!”司景远纯属没话找话。
夏芷颜什么都不说,他只好率先打破沉默——他实在太想从她口中听到一些劝慰的话了……
“司少这么说,有考虑过别人的胃会不舒服吗?”
还砸东西时的英姿?谁给他这么大一张脸!
也不怕别人听到后会吐出来!
“我主要就是想过来劝劝司少,你不要再砸东西了,这是我的别墅,这里的东西全都是我的所有物,司少这么乱砸一气,会让我受到很严重的损失的……”
夏芷颜说的认真而严肃,仿佛过来劝他,真的只是在担心自己的财产而已……
司景远听到这话,怒的一脚踹上靠墙摆放的储酒架。
水晶做的储酒架被他一脚从中间踹断,巨大的架子倾倒而下,上面摆放的各种名贵的珍酒纷纷砸下来,落在司景远的头上,数不清的酒瓶被砸碎,源源不断的酒液混合着鲜血,肆意的从他头上淌下来……
最后水晶架倒下来,从他头上贯穿,砸到了他脚底……
“少爷!”许布惊恐的大喊一声,慌慌张张冲过去,扶住了身形摇晃的司景远。
“滚开!”司景远一手把许布推出老远。
他站在满地的狼藉中,周围弥漫着珍酒的香醇,但却掩盖不了浓郁的血腥味。
司景远脸上淌着血,鲜红的液体像一股股溪流般从他头上顺着他俊朗的五官流着,他穿着丝质的银色家居服,露出的脖子和胸口上也有多处划伤,斑斑驳驳的血迹染在家居服上,但他稳着身形一动不动,像一个拼战沙场重伤归来的战士。
夏芷颜被惊傻了,她就说一句不让他糟蹋东西,为了跟她反着来,司景远至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伤敌一百,自损八千?
司景远被血水模糊的眼睛看向夏芷颜,她仍然无动于衷的站在那儿,仿佛就算他死了,也与他无关!
他眼中重又刮起强烈的风暴——他只需要得到她一句关心的话,哪怕不是真心的,他心中也会感受到莫大的慰藉!
偏偏她一个字也不说,就那么一副局外人的姿态站在那里,看着她眼中的淡漠,他就恨不得摧毁一切!
他扭过头去,对着还没有倒下的那半排水晶酒架发着狠劲儿踹了几脚。尖锐的水晶棱角穿透他的家居鞋,随着他抬脚的动作一下一下扎上他的脚底,马上就有红色液体顺着他冷硬的脚骨汩汩的流出来。
夏芷颜睁大了眼睛,“司景远,你快停下!”
司景远踹的力道更大了,唇角勾起邪狂的笑:“夏小姐放心!今天我在你这里弄坏的每一样东西,明天都双倍赔给你!”
夏芷颜无语,这家伙果然还在计较着她刚才说的话!
为了不让她得到安生,他都不惜流出这么多血吗?他的报复心到底有多重!
“少爷,你赶快去止血吧……”看着浑身淌血的司景远,许布焦急的无以复加:“夏小姐,你快劝劝少爷啊!”
“司景远,你别发疯了!想流血至死吗?快去包扎伤口!”夏芷颜扯着红唇大喊了一句。
狂野的男人听到内心渴望的的声音,霎时间停下动作,定定的看向夏芷颜。
他面部被血染得诡异,但唇角却勾着一抹得逞的邪肆:“你在担心我?”
“没有!”夏芷颜开口就想否认:“我是怕你血流的太多,弄脏了我别墅的地面……”
司景远瞬间就后悔自己问出了那句话,如果没听到回答,他还能自欺欺人的以为她在担心他!
但是现在……他早该知道从这小女人嘴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司景远愤恨地地踹上了旁边的罗马支柱:“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就请高级清理工过来,保证不会在这里留下一点痕迹!”
“司景远,你真是疯了!”夏芷颜诧异于这个男人发起狠来的疯狂程度,她想,这里应该没有人能制住他了。孰不知,只要她一句体慰的话,就足以让他乖乖就范……
夏芷颜往司景远的方向轻轻挪着步子。
“夏小姐,你……”
“嘘”夏芷颜食指放在唇上,对许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许布很配合的不再说话,看着夏芷颜继续往司景远的身后一步步靠近……
她其实想从背后给他一掌,把这发疯的家伙打昏,就像上次他对着付子浩疯狂挥拳,她打昏他才让他停下来一样。
毕竟现在所有人都拿他束手无策,目前只有让他睡过去,这家伙才肯乖乖接受止血和包扎……
夏芷颜轻轻走过去,避过满地破碎的水晶玻璃渣,凭着高超的轻功步法,她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一点声音。
兰玉儿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眸底泛着惊异的冷光,她万万没想到,夏芷颜不但拥有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还有着这么俊的功夫——看来对付她,真的要费一番心思了……
夏芷颜走到司景远身后,正准备一掌劈下去,没想到前一秒还在疯狂和罗马柱较着劲的男人忽然转过了身来!
夏芷颜一阵惊吓,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不料触到了身后破碎的酒瓶棱角。
白嫩的脚踝只被轻轻划了一下,立马就有刺目的红渗出来。
伤口很浅,她甚至都没感到疼痛,湖水般的眼睛惊奇地看着司景远,脑子里还在想他为什么会突然转过身来,难道察觉她在靠近了吗?他又没练过武,以他的警觉性,没道理啊……
“笨女人!你受伤了!”司景远看见夏芷颜脚上流着血,她还盯着他看,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司景远心里又怒又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夏芷颜听到声音,这才感觉脚踝处有隐隐约约的刺痛感传来。
低头一看,蹙了蹙眉,她都不知道脚踝处什么时候多了一道伤口。
“你站那儿别动!”司景远怕她稍微一动又被碎片伤到,立马跑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你……你神经病啊!快放我下来!”夏芷颜万万没想到司景远突然会有这样的举动,顿时又羞又气,捶打着他的胸膛让他放她下来!
司景远抱在夏芷颜腰肢的手紧了几分,嗓音低沉磁性:“别乱动!你脚上还流着血……”
“……”
司景远把夏芷颜抱在怀里,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他没有轻功步法,也没有刻意躲着那些尖锐的棱角,几步下来,他的脚上就多出好多道深深浅浅的划伤!
等完全走过那片狼藉的区域,夏芷颜脚上除了那道浅浅的伤口外完好无损,司景远的脚上却已经满目疮痍了……
许布和别墅里的佣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少爷刚刚还像发狂的狮子一般,谁都劝不住,现在就看到夏小姐受了一点伤,就紧张的把怒气都忘了?连说话声音都温柔了好多!
“景远哥哥,你能冷静下来就太好了!我一直都在担心你,你流了好多血,全身都是伤,赶快去包扎一下吧!”兰玉儿看司景远走过来,第一时间上前送去关心。
司景远抱着夏芷颜上楼,没看兰玉儿一眼,“许布,把黄振叫过来!”
进到夏芷颜的卧室之前,司景远这样吩咐了一句。
“是!少爷!”许布兴奋地答应着,赶忙去请黄医生。
少爷终于肯包扎伤口了!他就知道夏小姐一出马,少爷肯定会乖乖治伤的!
兰玉儿看到这副情景,眸光更冷了几分——看来,她要尽快出手除掉夏芷颜了,否则,这女人真会变成她和景远哥哥之间最大的祸患!
……
司景远抱着夏芷颜来到卧室后,夏芷颜马上开始挣扎:“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她,她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了!
尤其是经过许布和兰玉儿时……她只好尽量不说话,降低存在感……
司景远把她放在床上,让她坐着,单膝跪在地上查看她脚踝处的伤口。
纤细的脚踝被他宽厚的大掌包裹,他掌心灼热的温度烫的夏芷颜有点不自在:“你不用看了,就是一点小伤,不要紧的……”
“别动……”司景远说着,从浴室里拿出一条浸过冰水的冷毛巾。
正打算为她敷上,看到她伤口周围也有血流出来,不由狠狠皱了下眉,“你的伤口不止一处!脚踝周围也流出好多血!以后就在床上呆着吧,不用下地了!”
夏芷颜听着男人霸道的话,低头看了一眼
,无语的说道:“拜托!那是你的血!”
夏芷颜指了指司景远一双鲜红的“血手”,又道:“刚刚你握住我脚踝的时候,手上的血都蹭到我身上了!你流这么多血,比我更需要好好在床上呆着吧……”
司景远伸开一双大掌瞧了瞧——看来真的是刚刚他拿手把血印在她皮肤上的……
他有些下不来台,故作威严掩饰尴尬:“那你也不能到处走动!你这么笨,万一又踩到什么东西伤到自己怎么办?”
“好好好,我不到处走,”看着司景远满身是伤,夏芷颜无奈妥协道:“那你现在是不是也要去清洗一下伤口了?一会儿黄医生过来,也可以直接为上药你包扎。冷水有止血的功效,你去用冷毛巾擦一下,你衣服脏兮兮的浑身都是血,记得换套衣服。”
司景远危险的目光扫过去,“你嫌弃我?”
“没有啊!”夏芷颜又被搞得无语了,“我是怕你穿这一身带血的衣服会觉得难受……”给人的视觉冲击也不小啊!
“那我就不换了!就在这儿呆着,哪儿也不去!”司景远耍起无赖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直勾勾的看向夏芷颜。
夏芷颜被看的有些发毛,毕竟那家伙脸上都是血,坐在那里目光灼热的看着她,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
她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暗恨黄振慢吞吞一直不来——赶快过来给那家伙治伤啊!
正当夏芷颜感觉自己就要被那一道目光灼化时,许布带着黄振急匆匆赶来了。
“黄医生,快给少爷止血吧!”
黄振看到司景远的第一眼,差点没吓个半死。——中午时少爷还眉清目秀,英俊潇洒,怎么这会儿变成一个“血人”了?脸上身上到处是血,像是刚刚泡过血浴一样……
黄振急忙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上好的止血药准备为司景远擦上。
“先给她止血……”司景远抬了抬手,指了指夏芷颜。
许布当场愣住了,少爷叫黄振过来,是专门给夏小姐叫的?!
“少爷……你的伤比较严重,还是让黄医生先给你擦药吧……”
“我的话没听清楚?我让黄老头儿先给她止血!”
夏芷颜急忙摆手推脱道:“不用了,就一道浅浅的伤口,现在已经不冒血了,我没那么矫情……”刚刚伤口用冷毛巾敷过了,已经不冒血了。
“我让你擦药你就擦!哪儿那么多废话!”司景远气冲冲的走过去,一把夺下黄振手中的药膏,来到夏芷颜面前,蹲下,为她擦药。
“真的不用……”夏芷颜推拒着,两条腿往后躲。
“别动!”司景远握住她的脚踝,声音粗暴,动作却是出奇的温柔。
夏芷颜的那道伤口真的已经完全不再冒血了,但清清凉凉的药膏抹上去,也确实令她舒服异常。
司景远为她抹完药,又扯来纱布在她伤口处缠了好几圈,纤细的脚踝顿时被裹成了粽子。
司景远包扎完,满意的点了点头。
夏芷颜低头看了看司景远的“杰作”,额间浮上三条黑线,这样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出车祸骨折了呢……
许布看着少爷的“心愿已了”,试探的上前询问可以让黄医生为他包扎了吗。
司景远一个眼神瞪过去,他是个大男人,不过流了点血,用不着像个女人似的娇滴滴的包起来。
而且最重要的,纱布包在头上,影响了他英俊的造型,夏芷颜看了讨厌怎么办……
许布苦哈哈的,再这么任性的让血流下去,少爷会休克的!
“司景远,你快去止血!你不去的话我就把我腿上的纱布拆下来!”夏芷颜高声威胁道。
“你敢!”
夏芷颜拿准了司景远这种古怪脾气就吃这一套:“你不去包扎,看我敢不敢……”
司景远咬牙,乖乖去包扎伤口。
一边包一边厉声吩咐绝对不能给他包的太难看,唯恐影响了自己的英姿。
司景远本就生得俊朗不凡,再落魄也掩盖不住他眉宇间的英气。
几圈纱布缠在头上,黑色的短发爽利的盖在白色的纱布周围一圈,非但没使他的贵气俊朗减少半分,还张扬了他邪肆的帅气。
但司景远却不这么认为,照过镜子后,越发觉得那一圈白色碍眼的东西拖低了他的颜值,揪住黄振的衣领就要暴揍一顿。
黄老医生本来还想为少爷其他伤到的地方也缠上纱布,但看见少爷这么排斥纱布,也就默默地不出声了,只给其他伤口简单涂了药膏……
许布将黄振送走之后,卧室里就剩下司景远和夏芷颜两个人。
“难看吗?”司景远绷着脸问道。
“什么?”
“我问你我包成这样难看吗!”司景远大声问完,扭过头不去看夏芷颜。
“司少怎么像个女人一样,这么在乎自己的样子啊?”夏芷颜看出了司景远的扭捏,不禁调笑道。
“快说!难不难看
?”司景远发怒了,她竟敢说他像个女人!
他司景远从来没关心过自己的长相,应该说从来没担心过……但遇到她之后,他开始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小心翼翼,唯恐哪一点惹来她的嫌弃……
夏芷颜摸着下巴,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他一圈,最后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你觉得难看?”司景远没等她回答,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就剪刀,就要把头上的纱布剪掉。
“你干什么!”
“这东西缠在头上这么难看,干脆不要缠了!”
“你住手啊!”夏芷颜伸手夺下剪刀,“不难看……好看,好看还不行吗?”
“真的?”
“真的真的!”夏芷颜无奈道:“你缠上纱布的样子最帅了!”
司景远眼睛发亮,这是夏芷颜第一次夸他……
他稳了稳喜滋滋的心态,傲娇说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帅。本少颜值高,就算浑身缠上纱布,只露俩眼睛,也可以秒杀天乔市所有男人!”
夏芷颜:“……”这种狂妄的样子在她看来——幼稚的可以……
……
第二天吃过午饭,夏芷颜接到一通电话。
“芷颜……好久没联系了,你现在过得好吗?”楚天泽在电话里的声音低沉黯哑,像是蕴藏了巨大的悲伤。
“我很好,你呢?”再听到这个声音,夏芷颜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情感上却是无比的平静。
“我……我很想你……”像是经过了很大的犹豫,楚天泽终于说出这句话。
电话里是良久的沉默,夏芷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楚天泽有点着急了。
“你走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芷颜,我知道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我现在非常后悔……”
他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哀戚:“芷颜,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一想到当初是我亲手把你推给了别的男人,我就恨不得杀死自己一万次……现在的每一分钟对我来说都是煎熬……你能让我见见你吗?就一面就好……”
“堂哥,我……”
“不要叫我堂哥!我不是你的堂哥,那都是假的……你叫我天泽好不好?”楚天泽在电话里恳求起来。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一次次在梦里听到她亲昵地喊他“天泽”……醒来之后,却都是一场场虚妄的泡影……
“你现在已经有了慕小姐,她很爱你,会是你今生最好的伴侣……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夏芷颜柔声劝慰道,她是真心希望楚天泽和慕婉晴能够一生幸福。
“不!芷颜!我不爱那个姓慕的女人,我和她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楚天泽开始激动起来:“你知道的芷颜,你知道我心里爱着谁……出来跟我见一面吧,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别再说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你应该和慕小姐好好生活,你们很般配……你辜负了她,慕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是担心慕家会对付我?”楚天泽死寂般的眼睛有了一点神采,他柔声说道:“芷颜你不用担心,我有自己的办法,慕家伤不了我!”
“不是,我……”
“我明天晚上七点会在索尼雅广场等你,你如果不来我就一直等,等到你来为止……”
夏芷颜还没回答,一只男性的大手突然夺走了她手中的电话!
“那你就一直等下去吧,她不会去见你的!”
司景远说完,“啪”就按下了结束键。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夏芷颜又惊又气,这家伙有偷听癖吗?
“我不进来,你是不是就要答应那个野男人去见他了?”
“你管不着!你凭什么擅作主张挂掉我的电话!”
“我是你男人!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给我戴绿帽子吗?”
“你混蛋!你还偷听我讲话!”
“我还用得着偷听?你打电话声音这么大,整个别墅里的人都听到了!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红杏出墙?”
“我声音哪有那么大!而且我房门还关着,怎么可能让别墅的人都听到?”
“不信?要我把佣人们都叫过来,你问一下,看他们能不能听得到?”司景远挑了挑眉,夏芷颜声音当然不会传那么远……
上次他在卧房门口,不小心听到她和野男人的“奸情”后,就悄悄在她房里安置了微型窃听器。
每次她一回房间,他就戴上窃听耳机窃听她房里的动静,野男人只要一打来电话,他就第一时间跑过去“捉奸”!
他刚刚在耳机里听到男人的声音,还没具体听到什么内容,就怒气冲冲的跑上来了……
又怕贸然闯进去夏芷颜会生疑,就躲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知道对方好像是楚天泽……
没想到这个家伙平静这么多天,现在又突然跳出来乱蹦跶了!
“夏芷颜我告诉你,你明天休想去见那个男人
!有我在,你别想出别墅一步!”
“只要我想走,你以为你能拦住我?”
“我把司家所有的保镖都叫来!明天一只苍蝇都不放出去!我还拦不住一个要红杏出墙的女人吗!”
司景远怒火滔天的说道,恶狠狠的表情威慑力十足。
夏芷颜看这家伙又犯起脾气来,无奈的反驳道:“哪有红杏出墙?那是我堂哥……”
“什么堂哥!堂妹都觊觎的人配做别人堂哥吗?那就是个变态!”
“……”
“牢牢记住你是谁的女人,别再和其他男人牵扯不清!”司景远冷酷说道:“谁敢勾引我的女人,我一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
夏芷颜见识过司景远发起疯来不要命的样子,她不想为了这件事跟那个疯子大闹一场。
反正她也没打算去见楚天泽,已经过去的事,她从没想过再捡起……
第二天一大早。
夏芷颜洗漱完毕,拉开房间的白色丝绒窗帘,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进来,夏芷颜站在窗边,就像身上渡了一层耀眼的光,让她美的如梦似幻……
夏芷颜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感觉精神放松,心里也愉悦起来。
她往楼下看去,发现整栋别墅里里外外都加了好几层防守。
她突然想起来司景远昨天说过的话:
【我把司家所有的保镖都叫来!明天一只苍蝇都不放出去!我还拦不住一个要红杏出墙的女人吗!】
夏芷颜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个狂妄的家伙,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夏芷颜打开房门准备去晨练。
却看到司景远就站在楼梯口,双手环胸,肩膀斜斜倚在栏杆上,一条腿交错着弯立在另一腿旁边,邪痞的站姿不知道保持了多久。
他四十五度角抬头望着楼梯上方,邪肆的目光恰好钉在夏芷颜身上。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一大早就看到这张令人讨厌的脸,夏芷颜的好心情都没了。
“监视你!”
“你监视我干什么?”
“防止你找机会跑出去和野男人私会!”
夏芷颜极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必要吗?你已经派来那么多人把守这栋别墅了,这么严密的防护,恐怕真的如你所言,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你还用得着这么小心吗?”
再说,有这么明目张胆的监视人的吗?
“为了看住你,一万个小心都不为过!”司景远冷酷说道:“你这女人诡计多端,以前是我小看你了,竟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跑掉过一次,这次我绝不会再大意了!”
夏芷颜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你爱怎么做都随你吧!”
说完,她就走到院子里开始一些晨练。
在一颗繁茂的百年桦树下,踢腿,拉筋……间插做着一些瑜伽的辅助动作,帮助锻炼身体的柔软度和灵活性……
造成的阳光泛着活力,透过层层葱绿的白桦树叶跳跃在树下的女孩身上……
一身点缀着阳关的白色运动衣,将她的身形描绘的曼妙多姿。牛奶色的纯白带着青春可爱的活力,衬着一张绝美的小脸更是清丽无双。
柔顺的长发被绑成利落的马尾,随着她身体的动作,在身后划过各种优美的弧度,黑色轻柔的马尾辫像是在清新的空气之中,荡出了圈圈涟漪,让人想去捕捉却又苦于无从下手……
这画面,美得太过梦幻……
司景远随意靠墙站着,一双琥珀色清透的眼睛注视着女孩儿的一举一动……
看着在繁盛的白桦树下,美的勾魂摄魄的夏芷颜,她绝色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纯美的几近透明……
那种透明感越来越强烈,司景远瞪大了眼睛,心头涌现出一股恐慌,琥珀色的不敢眨一下,仿佛眨眼间,他心头上的人儿就会消失……
那么美的夏芷颜,她就像让人不敢企及的皎皎皓月,高高悬挂在天上,散发着悠然绝美的月光,尘间的世人就算看一眼,也唯恐亵渎了她的美好……
司景远也是凡人,他曾经张扬狂妄,眼中从没装过谁。但如今看着夏芷颜,他却产生了一种遥远的距离感——她是悬挂高空的明月,他是浮于世间的尘埃……
心中的恐惧感越来越深——他怕有一天,她终会离他而去……
好像连太阳都羞于见到夏芷颜的美貌,阳光突然隐在了浓重的乌云之后,天空越来越暗,豆大的雨点伴随着明利的闪电从墨色的空中砸下……
夏芷颜的一条腿还保持着伸展拉筋的动作,头顶突然出现了一现了一件男性西装。
“下雨了,我们进去吧!”
司景远说着,两人急急忙忙往室内跑去。
那件西装被司景远完全撑在夏芷颜的头顶,他暴露在外的身体瞬间被大雨浇透……
走到大厅里,夏芷颜身上只是斑斑驳驳的几个雨点,司景远却已然成了落汤鸡……
看着小女人白色运动衣上的几个“墨点”,司景远皱了皱眉,“快回房泡个热水澡,别回头感冒了再传染给别人……”
心里明明想说着最温暖关心的话,但出口却成了这样……
“你才应该马上去泡热水澡吧……”夏芷颜看着浑身滴水的司景远,边讶异,边回敬了这一句。
这个笨蛋刚刚好像只顾着她了……那么大的雨,他自己都没避着点……
夏芷颜眸光闪了闪,“司少平时都这么会照顾女孩子吗?怪不得司少身边的女人总是趋之如骛……”
“没有别的女人了,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司景远声音黯哑的说着这句话,认真俊朗的表情仿佛带着不可抵挡的魔力,吸引着每一个女人想要靠近,想要沦陷……
夏芷颜愣了愣,随即展开一抹冷笑,道:“司少可真会开玩笑……这样的甜言蜜语,我是第几个有幸能听到的?”恐怕兰玉儿就听到好多遍了吧!
“真的!除了你,我再没接触过其他女人了!你相信我!”想起刚刚夏芷颜在阳光下美的透明的场景,他语音着急起来,心里迫切的希望他放在心上的那个人能够明白他的心意,不要再一味地抗拒和嫌恶他……
他认真的看着夏芷颜,希望得到她回应,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能让他慌乱恐惧的心瞬间平定……
“少爷,热水已经放好了,您去泡澡吧……”
夏芷颜看着琥珀色眼眸里尽是慌乱的司景远,迟迟说不出话来,许布走过来,出声打破了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
司景远苦涩一笑,拖着滴水的身体,慢慢的地转过身去……
“司景远……”夏芷颜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颓靡的他,心口发紧,嘴里不自觉喊出声来。
司景远猛地回头,刚刚还暗淡的眼神仿佛瞬间聚集了无数星辰,心脏因为激动而擂动着,眼中无数道星光一齐照向夏芷颜。
夏芷颜被这样热烈的目光盯的很是不自在,她低头扭捏着,开始后悔刚刚出声叫住他了……
“我……没事……那个……你好好泡澡……”
夏芷颜吞吞吐吐的说着一些不着头脑的话,这让原本无比激动的司景远脸上乌黑一片!
“你叫住我,就是想让我好好泡澡的?”
阴鸷的声音响起,夏芷颜轻轻吐出一口气,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仿佛真正的司景远又回来了。
“对呀!让你好好泡澡,不要不小心惹上了传染性的热感,让大家都跟着你倒霉……”
他恢复了本来的样子,她才可以心态平稳的与他交流……
这才是真正的司景远嘛!刚才那个心事重重的司景远,让她太不适应……
“你这女人!”
司景远死死握住了拳头,越是这样,夏芷颜就越不怕他:“快去吧!头发耷拉着,像一头落水的黑毛狮……”
司景远转过身去,暗暗勾了勾唇,“没事别再叫我的名字了,再喊一次,我会认为你想和我一块泡鸳鸯浴……”
“你……”夏芷颜在他身后气得跺脚,就说这男人身边的女人一大堆,不然调戏女人的手段怎么这么高!
司景远不回头也知道身后的小女人在做什么,琥珀色的眼中充满了柔情和宠溺。
现在她不接受他,迟早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爱上他!
他是男人,心爱的女人羞涩,他可以慢慢等,现在不能把那小女人逼得太紧。物极必反,他不敢尝试后果……
狂乱的大雨持续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气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暴雨仍洗涮着整个天乔市……
餐桌上,因为夏芷颜早上淋了雨,司景远吩咐厨房为她准备了驱寒暖胃的鲫鱼汤。
其实夏芷颜就淋了那么几滴,司景远远远要比她需要驱寒暖胃,但一大份营养丰富的鲫鱼汤,都被他端到夏芷颜的面前,霸道的口吻命令她把汤全部喝下去……
夏芷颜无心反驳,心不在焉的盛了一小碗汤,一勺一勺机械的往嘴里送着。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
她没忘记,今晚七点楚天泽约她见面——这么大的雨,他应该不会去了吧?
就算去了,看见她不在,也会立马回去吧……
夏芷颜心神不宁着,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怎么了?你神色有点不对劲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司景远拧着眉心询问,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没有……我没事……”夏芷颜心事重重的答道。
司景远眉头拧的更紧了,“还说没事,声音这么小,气息还这么紊乱,让人感觉像病入膏肓了一样……”
司景远马上大声喊来许布,“去把黄老头儿叫来,让他给这个女人瞧瞧!”
“不……不用,我真的没事……”
【下面开始播报一则新闻:本市索尼雅广场刚刚发生一起重大车祸,该车祸造成连同车主在内的三人重伤,一人死亡。死者是一名年
轻男子,目前尚未有人过来认领尸体。据目击者称,该名男子在雨中行走,未能注意到迎面而来的出租车,被撞之后当场暴毙……】
电台广播中的声音还在响着,夏芷颜脑子里轰的一下,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脑子中一直反反复复回荡着那些声音:【……死者是一名年轻男子……被撞之后当场暴毙……】
司景远脸如黑炭般的盯着夏芷颜失魂落魄的反应,他一早就察觉出她不对劲儿,心里也猜想出她脑子里装着什么事。
越是明白这女人在想什么,他越是恨不得当场掐死她!
突然,夏芷颜猛地站起来,拿起外套疯了似的向门外冲去。
“给我拦住她!”司景远脸更黑了。
刚刚的新闻他也听到了,这女人用得着一副死了丈夫的模样吗!
都说祸害遗千年,他才不相信楚天泽那个千年祸害会这么容易被车撞死!
保镖们齐刷刷挡在了夏芷颜的跟前。
夏芷颜猩红了眼睛,大声叫喊着:“司景远!你还有没有人性!人命关天啊!”
说他没有人性?
司景远顿时怒火焚身,迈着长腿走到她跟前,咬牙说道:“这世上每天都死那么多人,难道要我一个个的为他们哭丧,才算有人性?”
“那是我堂哥!”
“还不知道死的是不是姓楚的那小子呢,你着急什么!”
“司景远!你到底放不放我出去!”
“不放!”放她出去,给他的情敌制造机会吗!
眼前这么多的保镖,她功夫再好,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司景远又铁了心不让她出去……
夏芷颜眼泪都快被急出来了,她倏地拿起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抵上自己的脖子,对着司景远哑声喊道:“快让我出去,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冰冷的刀刃贴在白皙的皮肤上,仿佛只要稍微一用力,那柔嫩的天鹅颈就会瞬间被割断。
司景远瞳孔急剧收缩着,慌乱大喊:“不要冲动,快把刀子放下!”
夏芷颜稍稍一用力,白皙的颈子就破开一层皮:“让我出去!”
看见有点点鲜红的血渗出来,司景远心里疼得几尽窒息,“好好!你别冲动!我放你出去!”
为了楚天泽,她都可以这样作践自己吗?司景远眼圈发红,扭头对保镖暴喊:“还不滚去开车!”
保镖们急急忙忙把车开来。
“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我送你过去……”司景远没等回答,就大步过去坐上了车。
“砰”的一声,银制匕首掉落在地,夏芷颜神色慌乱,急急忙忙上了车。
她没有理会司景远是否也要跟过去,现在的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当场暴毙”这四个字久久回旋在她脑子里,她只知道,如果楚天泽真因为在广场等她而出了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大雨还在一直下着,黑色的宾利冲破雨幕,朝着索尼雅广场的方向驶去……
夏芷颜坐在后面一直绞着手指头,不时吩咐司机快一点,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司景远黑着一张脸为她的脖子上药,包扎,动作却出奇的温柔……
到了索尼雅广场,到处都是警车和救护车,整个广场都被红色禁带封了起来,不时有医生抬着担架从里面出来……
大雨模糊着视线,看见不远处警车旁边一个男人倒在血泊中,夏芷颜心下一紧,慌慌张张的就要往前面冲。
两个警察把她拦下,告诫里面是禁区不得入内。
迷乱的大雨中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司景远手拿银质手枪,往天空开了一枪。
待知道了是司三少“大驾光临”时,两个警察点头哈腰的将夏芷颜两个人请了进去……
夏芷颜脚步凌乱的走到那名暴毙的男子身边,司景远拿着一把黑色商务伞,遮在她头上为她挡雨……
大雨洗刷着那名男子周围的血迹,男子的容貌清晰地印在夏芷颜眼底。
n/>“这下安心了吧!我就知道姓楚的那小子没那么容易死!”司景远琥珀色的眼眸看着夏芷颜的侧颜,脸上的神情恨极又带着眷宠。
夏芷颜轻轻呼出一口气——这个被撞死的人不是楚天泽,她七上八下的心平静了些许。
“可是,他现在在哪?”
夏芷颜的话一出口,司景远又咬牙切齿起来:“这和你有关系吗!现在你马上跟我回去!”
担心楚天泽的生死就算了,还要担心他的去向!
她男人在她面前站着呢!当他是死的!
“跟我回去!”司景远恶狠狠的拽起夏芷颜的手,就要拉着她走。
夏芷颜任由他拉着往前走,反正已经知道楚天泽没事了,他也许等不到她早就回去了,她没有必要再担心……
“芷颜!”
就在司景远拽着夏芷颜要上车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夏芷颜脚步顿停,循着声音看过去,楚天泽向着他们走过来。
天空的大雨肆意瓢泼,楚天泽也不打伞,就这么被雨淋着过来了。
司景远咬了咬牙,暗骂阴魂不散。一个用力,把身边的小女人塞进了车里。
随后他也跨上车,使劲关上车门,“开车!”
司机闻言发动了车子,楚天泽刚走到车前,就被溅了一身泥水……
“司景远!”夏芷颜怒目看着旁边幸灾乐祸的男人,“你这么做真的很幼稚!”
男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做事全凭心意,高兴就好……”
“你!”夏芷颜气结,扭头看,一个挺拔的身影竟在追着他们的车跑!
“楚天泽!”夏芷颜惊叫起来:“他疯了吗?”
看着楚天泽在车后冒雨狂奔着,夏芷颜不由叫道:“师傅,快停车!”
“不准停!加大码力给我开!”
霸道的声音响起来,司机果断踩了油门。
夏芷颜不由怒道:“司景远!你想累死他吗?”
“我让他没事儿追车玩的?他都不嫌累,你担心什么?”
“那你让司机停车!我要下去!”
“不准!”
“再不停车,我就从窗户跳下去!”
司景远不以为然,幽幽的吩咐:“老张,将车窗都给我锁好……”
那个姓张的司机闻言,行动力颇强的立马把窗户都锁上了。
夏芷颜无可奈何,看着仍不知疲惫在身后狂奔的楚天泽,心急之下扯住了自己脖子上的纱布,道:“让我下去!不然我把这布拆下来!”
司景远怒的拳头紧握,一字一句咬牙道:“夏芷颜,你到底有没有心!”
为了别的男人,一次一次伤害自己。他的心就摆在那儿,她却一次次的践踏……
“停车!”司景远最后还是暴怒着喊出这两个字。
自从把心交给了她,他从来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要他眼睁睁看着她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那会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夏芷颜从车上下来,司景远紧跟着下来为她撑伞。
楚天泽身怀武功,轻功更是出神入化,夏芷颜刚才情急之下竟没想到这一点。
看到刚才还和他们隔着一段距离的楚天泽转眼到了眼前,夏芷颜自嘲的笑了笑。
像楚天泽这样的天之骄子,根本不需要她去担心。
她真是一着急起来脑子就不够用了,他有那么好的功夫,又怎么会出车祸……
“芷颜,我就知道,你会来见我的!”楚天泽日思夜想,终于见到了魂牵梦绕的人,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司景远戴着黑色皮手套,一只手撑着伞,单手将夏芷颜圈在了自己怀里,狂妄的宣告所属权。
“大舅子,我听说广场死了人,知道你在那里,生怕死的那个人是你,就带着芷颜过来确认一下,没想到你还好好站在这儿……”
司景远挑了挑眉,言语之间尽是挑衅:“既然你没死,我和芷颜就放心了……”
楚天泽稳声答道:“司少不必担心,我生来命硬,就算司少死了,我都不会死……”
“哦?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了,大舅子的命怎么个硬法,别最后赶在我前面几十年就投了胎,身为你的妹夫,我还要给你烧几十年的纸钱……”
司景远满脸戏谑,吐出的话却都是刀子:“你也知道,我储蓄不多,烧几十年的纸钱,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楚天泽依旧脸色不变,别有深意的说道:“司少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自然是好极了”
……
两个男人相对而站,一个深沉内敛,一个狂妄不羁。
他们的身高相近,长相同样惊为天人。
一个是善于操控人心的地狱使者,一个是邪到骨子里的人间恶魔……
两个男人的身上都带着强大的磁场,吸引着多少女人为其疯狂……
两人之间风起云涌……
这样两个男人之间的相互对峙,却让夏芷颜感觉像是两个幼稚的孩子在吵嘴……
“哦……那个……我们非要站在雨里说话吗?”夏芷颜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酒店,不如……”
“就在这里!”司景远不容置喙的打断了楚天泽接下来的话,又邪肆道:“大舅子,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你没有什么事可说的,那我和芷颜就先回去了,一般在这个时间点,我们两个有很重要的事要办的……”
司景远说的别有深意,最后还在唇角勾起一个坏坏的弧度……
看着那一脸暧昧的表情,楚天泽顿时犹如千斤压顶,胸口涌上一股气血,喉咙处尝到了丝丝猩甜!
这个时间点……两个人要做的事情……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还能是什么!
楚天泽死死握着拳头,心脏仿佛被长着荆棘的长鞭狠狠抽了几百鞭!
之前面对司景远各种明里暗里的挑衅,他都能够波澜不惊的应对自如,但只这含沙射影的一句话,就击的他彻底溃不成军!
“我们这个时间有什么重要的事可做的?我怎么不知道?”夏芷颜抬气头来疑惑问道,这个角度她只看到了司景远坚毅的下巴,并没看到他脸上邪魅的表情……
司景远闻声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有意喷洒在她的耳际:“洗澡啊,睡前洗澡可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吗……”
夏芷颜的耳朵一向敏感,那经得起男人刻意为之的挑弄,两只雪白的耳朵顿时就烧红起来。
“这有什么重要的……”为了掩饰窘迫,她一边反驳着,一边悄悄挪步远离着司景远……
司景远意识到她的企图,一把将她重又拉进怀里,大掌箍着她毛茸茸的头。
夏芷颜的侧脸狠狠撞在他的胸膛上,大雨很凉,叶风很冷,他的胸膛却一直滚烫似火……
夏芷颜挣脱了几下挣脱不开,只好认命的呆在他怀里。
整个世界大雨狂乱,她承受着他大掌的压力,把头埋进他胸膛,感受着他心脏一声声有力的跳动……
楚天泽看到这一幕,心脏犹如撕裂般的绞痛。
他们刚刚的“耳鬓厮磨”,完全就是一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甜蜜恩爱的样子!
而他——明显就成了毫不相关的局外人……
“芷颜……”楚天泽涩然的喊了一声。
“嗯?”
“芷颜,我今天叫你来,是想送你生日礼物……”楚天泽从怀里掏出一条非常精美的钻石手链,“两天后就是你的生日,我怕到时候约你出来太仓促,所以提前打电话约你见面了……”
银色的细链点缀着一颗颗切割成不同形状的蓝色钻石,在浓重的夜色中依然流光溢彩,掠夺着人们的眼球……
夏芷颜不懂奢侈品,但她看到这条手链,就知道这一定价值不菲。
“不不,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芷颜,以前你生日都是我陪着你过,”楚天泽说着,一双眸又黯淡下去,“但我从没送过你什么礼物,这次我想要弥补一下,你给我次机会好不好……”
听到这里,夏芷颜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接受所谓弥补她的礼物。
司景远看到夏芷颜犹疑不决的眼神,箍着她身体的手又紧了几分。
“以后芷颜的生日都有我陪她过,有我在,芷颜最不缺的就是礼物了!”司景远狂妄的说:“你把你的那条链子拿走吧!我的未婚妻,她适合戴什么样的手链我最了解,你手中的那条太丑,日后我会送她合适的!”
“芷颜?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楚天泽没有理会司景远,从始至终一直眼神殷切的看着夏芷颜。
“我……”
“我说大舅子!你是听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病?以后我的未婚妻穿的戴的都只会用我送的东西,你还是拿着你那条破链子赶快滚吧!”
“芷颜……”楚天泽依旧不理会司景远,只是看着夏芷颜,把手中的钻石手链递上去,乞求般的叫着她的名字。
“好,我收下……”夏芷颜不愿再这么僵持下去,伸手拿过那条手链,温婉一笑:“谢谢堂哥的礼物……”
“夏芷颜!”某人的脸黑了个彻底,眼底的暗涌比此时的大雨还要狂肆!
夏芷夏芷颜眨着湖水般的眼睛,俏皮一笑:“我堂哥都提前送礼物给我了,你这个未婚可要抓紧了!等我生日真的到了,你不但要送我礼物,还要一整天都陪着我庆生!”
夏芷颜知道司景远想听什么……
果然,司景远一张俊脸瞬间由阴转晴,嘴角咧的大大的,满脸带着溺死人的幸福,“好!都答应你……你个小妖精!就等着收未婚夫送的生日惊喜吧!”
说完,还耀武扬威般的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
楚天泽纵使心思再怎么深沉,眼眸里的苦涩也掩饰不住的即将要溢出来。
看着他们亲昵的动作,听着他们打情骂俏的话……
他深深爱着的女孩儿,此时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界限分明的喊着他“堂哥”……
楚天泽像是在吞咽着玻璃碎片,心脏已痛的麻木!世上最失败的男人不过如此……
但他必须承受着这些痛苦,因为他的失败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芷颜,礼物送到了,我也算弥补一份缺憾……”楚天泽扯出一抹苦笑,“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堂哥,你……”
“我也回去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面!”
楚天泽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他讨厌从她嘴里说出的那一声声“堂哥”,那比拿刀砍他还让他觉得难受。
来日方长,他不会一直做个失败的男人!
他有足够的信心和耐心
等他深爱的女人回来……
等她再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绝不会再放手!
……
“都盯着看了那么长时间了,眼不会瞎吗!”
加长版林肯车中,看着夏芷颜捧着那条链子一直在看,司景远心口的妒火熊熊燃了起来!
从坐进车,她就盯着那条破链子看个不停,连个眼白都没施舍给他。
她看了那条链子多久,他就看了她多久!
一条破链子,虽然看起来值几个钱,但她想要,他分分钟都能给她弄来几百条。
难道只是因为这是楚天泽送的,她才会这么视若珍宝?
“这是我三年来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夏芷颜悠悠的声音传过来,让司景远愣了愣。
“不会吧……”你这么美,生日肯定有很多男人争先恐后送你礼物。
司景远的眼神一时又危险起来:“你不会想一直珍视着楚天泽的链子,怕我发火,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吧?”
“我没有骗你,”夏芷颜声音低沉,“以前,我爸爸妈妈在我身边的时候,他们总是会在我生日时精心准备很多礼物……”
夏芷颜说着,想起了夏家的那一场大火……
那场火仿佛现在还在她眼前烧着,父亲被困在活里承受着炼烤,声嘶力竭的喊着,让她和母亲赶快离开……
夏芷颜眸里泪光闪动着,“我家没落之后,我就再没收到过生日礼物了……”
楚天泽在那天会陪着她吃一碗长寿面,但期间不发一言,没有祝福语,也从不送她礼物。
父亲去世后,母亲没再花样百出的给她准备惊喜,每次做几个小菜喊她回去,而她不是忙着练武就是忙于各种宴会,也抽不出时间回去……
“以后生日我陪你过!你少的生日礼物我都补给你!”
霸道的声音响起,夏芷颜抬头看了司景远一眼,苦涩的笑了笑。
“喂,你这女人这是什么表情!”司景远看着夏芷颜脸上的苦笑,有些不高兴的高声说道:“你现在不应该感动的稀里哗啦的,然后扑进我怀里感激的一直说谢谢我吗!”
“哦,谢谢你……”
“你这女人……”听着那声毫无感情的“谢谢”,司景远有些气结。
不过没关系,他司景远从不稀罕她那句“谢谢”。
他会拿出实际行动,到时候从她嘴里换出些别的话来……
夏芷颜在一旁看着司景远被她气到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她不是不相信司景云说的话,那个狂妄的家伙,给出的承诺不管别人愿不愿意,他都会尽力去兑现吧!
但她从来也不需要他的承诺,她身上还肩负着血海深仇,不会在他身边呆太久……
……
白色的欧式大床上女孩儿睡颜如画,晨曦的金色阳光透过窗幔洒在她脸上,给那白皙娇颜仿佛上了一层梦幻的金妆,让她看上去,像是沉睡中最美的公主。
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夏芷颜嘤咛一声,磕着朦胧的睡眼,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
“小颜颜,生日快乐!”
付子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分贝大的震动耳膜。
夏芷颜拿着手机离开耳朵好远,睡意顿时被他扫没了。
她皱着眉头,一脸嫌弃,“你这声音能不能收着点,人家拿着喇叭都没你分贝大!”
“小颜颜,今天是你生日,我太激动了嘛!”
夏芷颜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今天就是她的生日。
随后对着电话不由好笑道:“我的生日,你瞎激动什么……”
“小颜颜,我都三年没陪你一起过过生日了,这是我们重逢之后的第一次,可是有历史性的重大意义呢!”
付子浩言语之中尽是兴奋,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在这个深具历史性的重要日子里,请允许我,为最最美丽的颜颜小公主献上最最好听的生日歌!”
说着,付子浩隔着电话,异常幼稚的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虽然行为不怎么成熟,夏芷颜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感动……
以往的三年,她连得到一句“生日快乐”都是奢侈……
“砰”——窗外好像有什么动静。
夏芷颜拉开白色的窗幔,一时间竟被外面的景象惊呆了!
一束束七彩的烟花在她窗前炸开,瞬间辉映着她的卧室都是七彩斑斓的光。
每束烟花都炸开颜色形状各异的花样,宝蓝色的月季,焰红色的玫瑰,浅紫色的郁金香,粉嫩的风信子……
所有的花束在空中都拼成了生日祝福语一一闪映在夏芷颜的窗前,最后又不偏不倚的映入她的眼底……
在这个朝阳正慢慢爬起的早晨,烟火七彩斑斓的光辉比朝阳更为绚烂。
“happybirthdayxzy!”
“surprise
!”
“生日快乐!”
“orebeautifuoyou!”
“……”
窗前一句句祝福语不断,空中又陆陆续续升起了五颜六色的气球。
气球上都画着一个小人,露着大大的笑脸。仔细瞅瞅那个小人,竟有几分司景远的轮廓!
和烟花一样,特制的气球升到夏芷颜的窗前不再上升。
各种颜色的气球约好般排列在窗前,同时露着一个大大的笑脸。
所有排列中的司景远对着夏芷颜露着招牌式狂妄的笑,每个笑脸下都有一个用花样勾勒出的字,所有字连起来组成一句话:
“美丽的早晨,请美丽的寿星接受来自她英俊未婚夫的祝福!”
一个个气球就是一个个司景远,而气球前面那一束束烟花绽放成的祝福语,正像是一个个司景远笑着送到她眼前的祝福……
夏芷颜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这个自大狂,送个祝福都不忘把自己夸一顿……
“小颜颜?你有在听我唱歌吗?喂?”
付子浩的声音在电话里叫着,夏芷颜回过神来,竟忘了还在和浩子通话……
“哦——浩子……”
夏芷颜刚想对着电话说声抱歉,一只男性的大手拿走电话,理所当然的按掉了结束键……
“以后你的生日,只能由我陪着,电话关机,任何人都不准打扰!”
司景远霸道的说完这句话,直接将手机关机……
“喂!你凭什么关掉我的手机!还有,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不懂礼貌!”
司景远邪肆勾唇,“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赶快收拾一下,吃完早饭我带你出去……”
“你……”
没等夏芷颜说完,司景远打了个响指,几个女佣走进来。
每个人手里都端着托盘,里面盛着裙子,高跟鞋和首饰。
这些东西都是知名品牌,每样都价值不菲。
再看女佣,每个女佣身上都系着颜色鲜艳的绸带。
绸带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夏芷颜,生日快乐!”
那张扬邪肆的几个字,一看就知道出自谁的手笔……
夏芷颜被几个女佣弄去化妆间,穿衣打扮了大半个小时。
打开卧室门,一阵迷人的花香扑鼻而来,长长的楼梯上,每层阶梯都铺满了花瓣。
楼梯两旁站着佣人,他们身上也都系着绸带,依旧写着那几个张扬的大字。
夏芷颜每走下一层阶梯,就会收到佣人递上来的花束,美丽鲜艳的花朵上还带着晶莹带着晶莹的晨露。
“夏小姐,生日快乐!”每个佣人送上花束的同时,都会道一声祝福。
夏芷颜一一都微笑着点头称谢,她实在感到有些意外,就连当初在夏家的时候,她也没收到过来自于这么多人的惊喜……
等到她走到楼下的时候,怀里已经簇拥着一大捧鲜花,鲜花后面是她掩饰不住的笑脸。
餐桌上,一道道精致的餐碟中,每道菜中都依稀可见“happybirthday”和“生日快乐”等字样。
夏芷颜一口一口把“快乐”和“happy”都吃进了肚子里,好像吃下去之后,心里的苦涩都会消失,转而被幸福甜蜜所取代……
整个院子的树上都被司景远连夜挂上了风铃,微风吹过,紫色的风铃摇摆,清脆的铃声透过空气漾进耳朵里,似是从遥远美丽的大草原传来的天籁之音,让人陶醉和沉迷……
吃过饭后,司景远让夏芷颜站在树下对着风铃说出生日愿望。
“这些叫做许愿风铃,是传说中上古神帝的妻子赫拉遗落在人间的眼泪,最后风化成了这些紫色的风铃。市面上都买不到的,你对着它们许出生日愿望,一定会灵验的!”
司景远说的异常邪乎,夏芷颜其实不大相信,但还是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默念出了自己的愿望。
“只默念不行,你还要写出来,挂在风铃上,这样风铃才会把你的愿望传达给天神……”
司景远眼光波动,不知从哪拿出一张熨着金边的烫红心形纸张和一支金色的钢笔,递给夏芷颜。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快把愿望写上去吧!”
夏芷颜看着纸笔挑了挑眉,“你说的那些天神什么的都是真的?我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
“当然是真的!这些风铃都是我从教堂求来的,那些教父们说它们很灵验,起初还不愿意给我,我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到手的……”
所谓费了好大力气,其实就是拿枪对着那些教父的脑袋威胁他们交出风铃吧?
相处了这么久,夏芷颜太清楚司景远的个性了……
那些需要将愿望写到纸上才能实现的话,估计也是骗人的。
那些天神都是古希腊的,而她写的都是汉字,就算风铃把纸上的愿望传达过去,天神们能看懂?
夏芷颜心思转了转,接过纸笔,在纸上写下两行字,折了起来。
“你写了什么?”司景远伸长了脖子,奈何被夏芷颜挡着,写完后又被她立马折起来,什么都没看到。
“那些教父们没有说过,在把愿望挂在风铃上之前,要让其他人也看一眼吧?”
“这个……我想想……”看着夏芷颜极度怀疑的眼神,司景远很聪明的说了一句:“好像没有……”
心形的熨金红纸折叠好装进许愿袋中,被夏芷颜抛挂在了风铃之上,金色的许愿袋随着风铃摆动得幅度轻轻摇曳着,舞动出记忆中少女最优美的姿态……
司景远看着那抹动人的金色轻轻地笑了——那里面装载着他最爱女孩儿的愿望……
他是因为想得知夏芷颜的生日愿望才说出必须写在纸上才能灵验的话,因为他想帮她实现。
但那些紫色的风铃真是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教堂求来的。
教父们说心诚则灵,要想愿望灵验,必须让有灵气的风铃感受到诚意……
于是他就在教堂里跪了一天,又抄了一夜的《耶稣信徒录》,边抄边祷告,向神祈求他爱的人幸福……
最后感动了教父,把风铃交给了他。
司景远一直都是个无神论者,他一向狂妄自大,又怎么会去相信世间真的有什么鬼神?
但涉及夏芷颜,就算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他也不愿意出现任何纰漏。
他要给她最完美的生日祝福,给她最美好的未来和最挚烈的爱……
这天,他们一起去了梦幻的海底乐园,骑着海豚在海底畅游,和海狮亲吻嬉戏,追逐着金色锦鲤在一个个扇贝中寻找孕育其中的千年珍珠……
他们一起去了疯狂游乐场,体验过了极速飞车的刺激,感受了坐“狂蟒游龙”的心脉喷张,还一起玩了蹦极,感受顺着湍流瀑布直冲而下的紧张和快感……
最后一起去了动物园,骑在长颈鹿的身上摘果子,抱着刚出生的小熊猫喂竹叶,站在一群穿着彩衣,带着花环的大象中间跳舞,给夕阳下觅食而归的黑天鹅建巢……
每到一个地方,司景远都会事先“清场”,所有的地方承载着他们两个人的回忆。
就像他早上说过的,她的生日只能他陪着,任何人不准打扰……
他们今天的每一个场景,司景远都用录影机录下了最清晰的画面。
这会成为他以后最宝贵的回忆,之所以宝贵,是因为每个镜头都记录着夏芷颜的一颦一笑……
两个人今天都非常尽兴,一直玩到半夜,累到实在玩不动了,才想到作罢。
两人从动物园出来,走在种着梧桐树的小路上。
头顶罩着美丽的星空,一个个钻石般的星星闪闪发亮,嵌在夜幕中凝望着下面的人。
司景远单手插兜,装着一副认真走路的样子,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盯向旁边女孩恬静的侧脸。
岁月静好,有她相伴,他愿意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就这样顶着繁星走下去,一直到地老天荒……
微凉的夜风吹着,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夏芷颜拢了拢耳后的头发,身上泛起凉意。
一件宽厚的男性大衣披到她身上,司景远为她系上了一颗纽扣,既不太束缚也不至于掉下来。
“肚子饿吗?”司景远的声音温柔的几乎要溢出水来。
夏芷颜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司景远,不自然的拢了拢身上的男性外套,“嗯……还好……”
“走,咱们回去吃大餐!”
“啊?”
夏芷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某人拉着手跑去钻进了车里。
司景远带夏芷颜回到别墅。
刚进门,夏芷颜就被一大只不明生物挡住了去路。
两只溪水般透亮的大眼睛转着黑漆漆的眼珠贴在了夏芷颜的脸上……
她受到惊吓,往后连连退出好几步。
这才看清了那只不明生物——竟是一只可爱呆萌的麋鹿!
浅黄色的小身子上布满了美丽的花斑,两只清澈的黑眼睛清纯无害,大概觉得自己吓到了夏芷颜,就那么无辜的直直看着她……
这种体型,大概只有两三岁的样子,转动着黑眼珠萌萌的表情,让夏芷颜的一颗心瞬间柔成了水……
她不禁上前伸手抚摸那只鹿,手刚触到它的身体,就有一道奇怪的声音响起来:
“夏芷颜,生日快乐!”
夏芷颜猛地缩回了手,这头鹿会讲话?成精了?
“夏芷颜,生日快乐!夏芷颜,生日快乐!”
声音又响了起来,夏芷颜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麋鹿优雅美丽的鹿角上,竟站着一只彩色的鹦鹉!
“夏芷颜,越来越美丽!天天开心,永远幸福!”
鹦鹉欢快的说着话,彩色羽毛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发亮。
夏芷颜一时来了兴致,背着双手打量着那只鹦鹉,“这么会说
话呀?你还会说什么?”
“夏芷颜司景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夏芷颜一脸黑线,扭头瞅向旁边的司景远,谁知一旁的男人正一脸赞许的朝鹦鹉竖着大拇指……
瞥见夏芷颜看了过来,忙收起了大拇指,一脸无辜道:“你看我干嘛?话是那只鹦鹉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没人教,它自己能说出这话来?”
“鹦鹉可是一种有灵性的鸟,刚刚也许它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而已……”
“……”
夏芷颜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往前走。
这种谎话,也许只有司景远这种无聊幼稚的男人才扯得出来了……
的确,鹦鹉再有灵性,也不可能将祝福别人“早生贵子”这种话当做心声。
那些都是司景远一字一句教了它好久才让它学会的。
那个一向没什么耐心的男人,换做平时,那只笨鹦鹉三番四次学不会,他绝对都要煮了它。
但想到夏芷颜的生日惊喜,他一遍遍的耐心教它,两天时间,紧赶慢赶,磨破了嘴皮,才终于把它训练的会说这么几句话……
夏芷颜往前走,发现小鹿的身后还拉着一辆用花环编制的花车,美丽的花环层层叠叠,清幽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里面包围着一个五层的人形蛋糕!
上面插满了心形的食用蜡烛,莹莹烛火散发着粉红色的光晕,把那个用蛋糕做成的小人映照的美丽而梦幻……
刚才完全被可爱的麋鹿萌化了,竟没注意到它身后藏着重头戏……
蛋糕小人穿着玫瑰花瓣做成的长裙,美丽的小脸毫无瑕疵,乌黑透亮的头发高高盘起,上面带着晶莹剔透的水晶发饰……竟和夏芷颜头上佩戴的那枚别无二样!
仔细看看那小人,眉眼之间倒真有几分夏芷颜的神韵!
小人身上那件复古式的玫瑰长裙,层层镶嵌,花样繁复,只上面的纹理雕琢起来大概都需要花费不少力气,把每一个细节都做的那么逼真,即使是最高明的蛋糕师,做出这么栩栩如生的一个“小型夏芷颜”,也要下不少的功夫吧……
“怎么样?我做的这蛋糕还可以吧?”
司景远吹着口哨走过来,一派玩世不恭的问道。
s>“这……这是你做的?!”
夏芷颜完全惊呆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做蛋糕了?
“是啊,因为时间有限,所以做出的夏芷颜才比真实的夏芷颜丑了那么多,不过这已经是我做出来最好的一个了……”
要知道,他可是弄坏了三台烘焙机,做了上百个残次品,才做出了这个效果……
夏芷颜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完全形容不出此刻的感受——从早上的烟花气球,阶梯上的鲜花和祝福语,一天中,去了那么多从没去过的地方,玩了那么多没有体验过的游戏,到现在的麋鹿、鹦鹉、生日蛋糕……
这个桀骜不驯的花花公子,今天确实为她打造了数不清的,一生难忘的生日惊喜。
“司景远……”
“嗯?”
“谢谢你……”
司景远有些不高兴了,“本少需要你这一声谢谢吗?!”
这么客气疏离的两个字,从来不是他司景远想要的……
“笨女人!”他突然开始咬牙切齿起来,“你如果真的有心,以后就给我离那些野男人远一点!别一天到晚的惹我生气,给我戴绿帽子!我司景远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我的女人,心里眼里必须装的都是我!”
“我不是……”你的女人啊!
“你这女人还想气我!”司景远知道夏芷颜想说什么话,大吼着生生截断了她,“我看你是非要把我这个未婚夫气死,以后守活寡才甘心!……还是你想干脆气死我,和野男人双宿双飞?!”
“我饿了……”
夏芷颜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引来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发火,不想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被糟蹋了,所以立马选择转移话题……
听着那软糯的语气,看着女人低顺的眉眼,司景远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儿!
这个小妖精!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控制他的情绪!
“早就准备好晚餐了!在你房间里……”
“为什么要在我房间里吃?”
“……”
等他们一起在她房间用餐的时候,夏芷颜才明白……
早上的烟花一直放到现在还没停,烟花后面那一个个画着司景远笑脸的气球也还大摇大摆地排列在那儿……
以她现在吃饭的角度,一抬头便正对上窗外的景象……
这个家伙是要让她边吃饭,边欣赏他送上的生日祝福——以及他。
……
司景远让夏芷颜一口气吹灭所有的生日蜡烛,说只有一口气吹灭,寿星才能幸福快乐长长久久……
夏芷颜突然觉得他比她妈还唠叨……
等夏
芷颜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司景远为她切下一块蛋糕,送到她面前。
夏芷颜拿起刀叉,正要开动,发现粉色的心形蜡烛上竟悬挂着一枚红宝石戒指!
夏芷颜轻轻拿起那枚戒指,晶莹剔透的红宝石闪着奇美的光泽,在水晶灯的照耀下耀眼夺目,只一眼,就足以让人惊叹制造者的巧夺天工!
好美的戒指!
“喜欢吗?”邪肆的声音传来。
看着小女人的流连于戒指之上的眼睛,司景远微微的勾起唇。
许布说戒指最能俘获一个女人的心,而宝石戒指相比于钻戒沉稳贵重,更能体现一个男人的心。
于是他就找来了这颗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石戒指……
现在看来,许布那个老头儿还挺懂行的嘛!
“这个……”
“这枚戒指叫做星火之恋,红宝石和白钻完美搭配,一个像纯美的星,一个像炽烈的火。传说这是英国贵族的戴安娜王后曾经佩戴的,世上独此一枚——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夏芷颜用两根手指拿着那枚戒指在灯光下晃动。
果然看到了火焰般的红宝石中竟嵌入了星星点点的白钻……
红白嵌合的唯美梦幻,根本非人力所能造就,是纯天然形成的!
繁星烈火的完美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星火之恋,实至名归!
这样奇美的宝石,这样美丽的名字——夏芷颜的确很喜欢。
但是——
司景远又晃了晃自己的右手,那根无名指上竟戴着一枚闪着同样奇美光泽的蓝宝石戒指,和她手中的红宝石竟都美的梦幻夺目。
“我这颗叫做海天之吻,是当初英国的查理王佩戴的,和你手上的星火之恋是一对!”司景远略带激动地说:“你快戴上!我们这么相配,戒指你戴着也应该很合适!”
夏芷颜听到这些话,瞬间对那只星火之恋失去了兴趣。
把戒指随意放在一边,淡淡说道:“这戒指造型一点都不好看,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