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寂静,弗罗多在思考该说什么,而诺拉图则在观察着霍比特人身心的同时不时的抬头朝屋外张望。“我真希望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弗罗多开口了,“我记得当时我们正在天上飞,但是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不,是三个声音,然后我就不记得了。”“想必加拉德瑞尔夫人已经告诉你,这枚戒指非常危险。”诺拉图盯着弗罗多。“确实如此。”弗罗多说。诺拉图迟疑了一阵,然后叹气说:“弗罗多,虽然我不想承认,但遗憾的是,即使是巨龙也无法抵御它的魔力!斯毛格想要诱惑你:他对索伦的武器也抱有贪婪与渴求,但他不敢明着抢夺,只因他对我父亲立下过誓言!可我们永远不该忘记,斯毛格的内心并非全都是良善的,他们这一族群自诞生起,就是毁灭的造物,而你应该知道,龙的声音是具有魔力的。”弗罗多想起了那日他看到的,不禁打了个寒颤,原本已经缓解的头疼又开始了,“他几乎得逞了。”弗罗多说:“如果不是你,想必我们的任务早已经失败。这让我感到不安和恐惧。”诺拉图视线落到了霍比特人的脖子上,准确的来说,是那枚戒指上,他严肃的说道:“你的担心是很有必要的,弗罗多,即使是我,都无法直视它的力量。但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完成这次任务。”“我不怀疑这点。”弗罗多说。但是斯毛格怎么办?他想。一股凝重的气氛笼罩在两人之间。直到弗罗多实在忍不住问:“在我昏迷的这段日子,你做了什么?”诺拉图这才笑了,他示意弗罗多不用担心,“我重申了关于誓言的事,阿拉卡诺家族依旧凌驾在老斯毛格之上。然后我骑上巨龙,前往南方洛汗探查,结果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顺利。北方大军已经击破魔君的爪牙,他们正在向刚铎前进,索伦的视线被牢牢的吸引住了。”尽管诺拉图说得仿佛只是去郊游一般,但弗罗多却敏锐的觉察到王子言语中隐藏的担忧。“你没提纳兹古尔,我听闻戒灵已经复活了。”弗罗多脱口而出。诺拉图很惊讶,他盯着霍比特人,一股威严从他身上升起。“你从何听说的?”龙裔王子那金色的竖瞳令弗罗多极度不安。但他不肯将他在加拉德瑞尔的水镜中看到的一切告诉诺拉图,这里面并非不信任他,而是弗罗多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加拉德瑞尔也说了,他看到的,也许有益,也或许无益。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吧,弗罗多这样想到。“至尊戒的力量能让我看到他们的身影。”他如此说道,“尽管我并不想要这样的能力,但它确实令我与他们有一定的联系。”诺拉图紧紧的盯着他,不肯放过霍比特人脸上的任一细节的变化。但也许是经过了精灵魔法的洗礼,又或许魔戒的力量确实在他身上流淌,图尔卡之子无法从弗罗多的脸上得到更多的情报。而诺拉图又不肯使用龙裔的力量,所以尽管知道霍比特人隐瞒了些什么,但诺拉图也只能安慰自己,弗罗多确实从戒指上得到了一些神奇的能力。于是在沉默良久后,诺拉图开口了,“索伦的爪牙确实在盯着东方的天空。但正如我之所言,北方联军正在向米那斯提力斯进发,索伦的视线被吸引到了南方,东方的天空出现了空隙。”弗罗多只觉得一阵轻松,说实话,在龙裔的面前隐瞒需要太多的意志力与勇气了,弗罗多几乎忍不住就要开口说出一切了。“这是一个好消息。”弗罗多点了点头,但脸色却有些苍白。“暂时如此。”诺拉图盯着弗罗多那苍白的脸,摇了摇头,目露担心的道:“但你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你马上出发,弗罗多,我有预感,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等到索伦反应过来,魔多的防御肯定会更加的严密。”“精灵女王会照顾我,相比一开始,我已经好上许多。”弗罗多坚持说。“但还不够。”诺拉图说:“来吧,我们还有一点点时间,希望你能在几日内彻底恢复过来,然后我们就出发。”弗罗多并不是太情愿,但头疼一直缠绕着他,于是,他只能答应下来。他们停止了交谈。而在与加拉德瑞尔交谈过后,精灵们也纷纷从各个隐秘的树冠与花丛中走出来,他们妥帖的照顾起了两人。其中西尔凡精灵哈尔迪尔是精灵们的代表,他事无巨细但又风度优雅的安排着两人的生活,让他们疲倦的心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于是,弗罗多与诺拉图在洛丝罗瑞恩停留了数日。他们生活在那里的时候,阳光灿烂,晴空万里,只偶尔落阵细雨,雨后万物都清新又洁净。风很凉爽又柔和,仿佛早春一般,但他们却又感觉到周遭有种冬天那样深沉又意味深长的宁静。他们觉得,自己除了吃喝休息,漫步林间,什么也没做。而这对他们来说便足够了。在这段日子里,弗罗多没有能再见到加拉德瑞尔,似乎精灵女王在忙着她的事情,没空再与他们交谈,这让弗罗多极为的遗憾。终于,在第五天,他们决定出发了。这天,吃过早餐后,弗罗多与诺拉图告别了喷泉旁的草坪。此时弗罗多心情沉重。因为这是一个美好的地方,虽然他记不清楚自己在这里度过了多少个昼夜,但感觉上它已经像家一样了。就在他们驻足片刻,注视着阳光下的白亮水泉时,哈尔迪尔穿过生满青草的空地朝他们走来。他手里带着一个包裹。弗罗多高兴地向他问好。“很遗憾听到你们离去的消息,但我们都知道,这次的分离是必要的,所以精灵不会挽留他们的客人,只是愿他们前途顺坦。”哈
尔迪尔先是向图尔卡之子微微鞠躬,然后笑着对弗罗多道。“愿瓦尔妲的星光永远照耀在他们头上”“这比什么都重要。”弗罗多说:“因为在这混乱的年代,还有什么比前路光明更令人心动呢。”“看来精灵到底给你留下了什么。”哈尔迪尔哈哈大笑:“蠢物不会理解这点,但霍比特人却说出了他们想要表达的深意。”弗罗多微微躬身,表示谢意。哈尔迪尔回过来也还了一礼。然后他递过来手中的包裹,并言明这是加拉德瑞尔夫人给予持戒人的礼物。注意,这里哈尔迪尔用了一个单数的他,也就是说,图尔卡之子并未收到精灵赐予的礼物。但显然,诺拉图并没有介意,因为阿拉卡诺家族拥有的比如今中土精灵更加富裕与美丽的东西,加拉德瑞尔明白这点。弗罗多打开一看,发现精灵给予他的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连帽斗篷,以加拉兹民所织的丝料制成,虽轻却暖。很难说它是什么颜色:在树下看起来像是透着暮光色调的灰色;但是移动起来,或在另一种光线下,看起来又像浓荫的绿色;夜晚时又像休耕田野的褐色;在星光下则是水一般的暗银色。每件斗篷都在颈部用一枚有着银脉纹的绿叶别针扣住。“这件斗篷有魔法吗?”弗罗多惊奇地看着它问道。“我不明白你那样说是什么意思。”哈尔迪尔答道,“它是精致的服装,质地极佳,因为它是此地制出的,肯定是精灵式的衣袍,如果你是这意思的话。树叶和树枝,流水和岩石:诸般事物沐浴在我们热爱的罗瑞恩的暮光中时表现出的色泽与美,这件衣袍都拥有;因为我们把对所爱万物的心思注入了手创的所有物品。然而它仍然是衣服,并不是铠甲,不能令你刀箭不入。不过它应该对你很有帮助:穿起来很轻,必要时可以很保暖或很凉快。你还会发现,无论走在山林中或岩石间,它都能极有效地帮你避开那些怀有敌意的目光。夫人的确非常看重你!因为这些衣料是夫人亲手织的,我们过去从未让外人穿戴过本族的服饰。”这确实令弗罗多感到极为的荣幸,他高兴的穿上了这件斗篷。然后他发现,早上的寒风对他再也不起效果,他感觉暖洋洋的:礼物中还有一个水晶小瓶,瓶子里似乎装着星光,白色的光芒透瓶而出,绚丽又迷人。“这个瓶子是夫人特意为你准备的,它被从加拉德瑞尔的喷泉当中捕获,那是埃雅仁迪尔之星的光芒。”哈尔迪尔说,“当黑夜包围你时,它反而会放射出更明亮的光芒。当众光熄灭之时,愿它在黑暗中成为你的光。请记住加拉德瑞尔和她的水镜!这是女王让我向你转达的。”弗罗多收下了瓶子,有那么片刻,它在两人之间放射光芒,他仿佛再度见精灵女王那挺立,伟大又美丽,不过不再恐怖的身影。他面向最高的那颗瑁珑树弯腰鞠躬,却无言以对。“而您。”哈尔迪尔恭敬的对图尔卡之子说:“夫人表示,中洲已无能令阿拉卡诺家族更加荣耀的事物了,所以加拉兹民不会送出令双方都感到羞愧的赠礼。但图尔卡之子该明白,精灵的祝福永远伴随着您。”诺拉图同样微微躬身,以示感激。就这样,他们结束了告别。弗罗多与诺拉图在哈尔迪尔的带领下,走过卡拉斯加拉松时,那些绿色的小径上空无一人。不过,在上方的树木间,他们听见许多嗓音在低语歌唱,但他们自己却默默前行。终于,哈尔迪尔领他们走下了山丘的南坡,来到一扇挂着众多灯盏的大门前,上了一座白桥。然后走了出去,离开了这座精灵之城。
然后,他们转离铺石的道路,走上一条通往瑁珑密林深处的小径,继续向前,蜿蜒穿过银影斑驳的起伏林地,一直向下走,先朝南又朝东,朝安都因大河的河岸行去。他们走了大约十里,来到一堵绿色高墙前,此刻已近中午时分。穿过墙上一道门,他们就突然出了树林,眼前是一片很长的草坪,绿草晶莹,点缀着在阳光下眨着眼睛的金色小花埃拉诺。草坪向前延伸成一块舌状窄地,岬角左右两边都十分明亮:右侧西边流淌着闪闪发亮的银脉河;左侧东边奔腾着波浪滚滚的宽阔大河,水既深又暗。两条河流的对岸仍是森林,向南延伸直到极目之处,但是所有的河岸都是光秃不毛。离开罗瑞恩的领地后,再不见有瑁珑树高举起挂满金黄树叶的树枝。至此,弗罗多与诺拉图正式离开了黄金森林。“在此请允许我向精灵的朋友说再见。”哈尔迪尔停下脚步,用那种优雅如同贵族的语气对弗罗多道:“我有预感,我们在中洲不会再见面,但也许还可以在海的另一边再相逢,愿那时精灵与霍比特人的友谊长青如旧。”弗罗多忍不住回头眺望,他似乎看见那位尊贵的夫人正在那颗千尺高的瑁珑树上抬手作最后的告别,距离虽远,她的歌声却乘风而来,清晰无比。不过,这次她是用那种大海彼岸的精灵的古老语言来唱,他听不懂歌词:旋律美妙至极,却不曾给他安慰。然而,它们同样发挥了精灵语的功效,镌刻在他的记忆里,日后他竭尽所能,翻译了歌词:这语言乃是精灵歌谣所用的语言,所说的事物在中洲鲜为人知。ai! uri? ntar ssi suren,yeni unoti? ve raar aldaron!ye? yuldar avanieri oroardi lisse-iruvorevaandun? pel, vardo tela
rnu iir i elenioaryo airetari-lirensi an i yula uva?an si ttall? varda oioloss?ove fanyar aryat elentari ortan?ar ily? tier unduv? bul?ar sia orni?i falalnar ib? t, ar hisi?untupa iri oial?si vanwa na, rollo vanwa, valiar!naari?! nai hiruvaly? valiarnai ely? hiruva naari?!而翻译成我们所熟知的语言则是:啊,风中木叶纷落如金,岁月流逝,数不尽如林木羽叶,滔滔如彼岸大厅席上蜜酒流淌!瓦尔妲神圣庄严的歌声里,头顶深蓝天穹群星闪烁。如今有谁来为我斟满酒杯?在永洁山巅上,点燃星辰的群星之后瓦尔妲,已高举双手,摒挡如云遮,每一条归途,深掩在雾影中。分隔两岸的灰海上,黑暗笼罩了白浪,迷雾遮断了卡拉奇尔雅隘口的光亮。如今何处追寻,此岸我等何处追寻主神之城维利玛?再见了!愿汝得见维利玛,一路平安!愿汝终将得见维利玛。“再会了,洛丝罗瑞恩!”弗罗多突然感到一丝悲伤,他大声道:“再见了,哈尔迪尔,愿你我还能再相逢。”然后斯毛格辖带着狂风,自天而降,落到了三人面前。诺拉图与弗罗多登上这头不被允许停留在加拉兹民领地的巨龙,振翅而起,朝魔多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