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飞雪将人抱住,像是打桩机一样,一刻也不停歇的肏弄着。
玉薄霜感受着对方肉棒在子宫内变大,知道对方是要射了。
他想挣扎,但被抱得死紧,只能任由对方射进子宫内。
“艹。”贺飞雪低沉一声,将眉皱成一团,狠狠一顶,浓白滚烫的精液直直的飞射进了玉薄霜的子宫深处。
玉薄霜被滚烫的精液激的不断颤抖着身躯,直到淅淅沥沥的声音从下体传来。
玉薄霜知道自己又要丢脸了,于是白眼一翻,晕倒在了贺飞雪的怀中。
贺飞雪将人抱着,还没喘口气呢,就感受到了一股湿润的水渍。
“美人,你被我肏尿了?”贺飞雪见对方不说话,以为是不好意思,刚想安慰,结果低头一看,玉薄霜闭着眼晕了!
对方面色潮红,满脸的泪痕。
贺飞雪一愣,怔愣了半天才笑出声。
笑声在林间响起,期间还夹杂着铃铛的声音。
边笑边说道:“美人这么不禁肏,尿了不说,怎么还给肏晕了?”
所幸玉薄霜是晕过去了,不然听到贺飞雪说的这些话,怕是又要哭着捶
对方了。
玉薄霜这几日一直养在竹屋内,自从那日从后山回来之后,他便开始一病不起。
贺飞雪将晕过去的他送回竹屋后。
他不是咳嗽就是发热,神志也是时不时的清醒与迷糊,他总是能梦到和母亲在一起的场景。
小小的他缠着母亲给自己梳头发,换衣服,到了最后,母亲总是会掩面哭泣,哭着抱住他。
自那之后,他再也不敢让母亲给自己换衣服了,他不想看到母亲那双眼眸总是蓄满泪水,不想在母亲绝美的容颜上看到难过。
也不想看到父亲铁青的脸色和隐忍的痛苦。
梦里的场景那样真实,玉薄霜心中伤感袭来,他想要伸出手去抱住母亲。
可真当他伸出手去抱时,眼前的人又赫然变成了贺飞雪。
那人抱着他,同他说甜言蜜语,他笑着去回应,却发现,他眼中倒映的,并非是自己的脸。
他想要看个清楚,可贺飞雪却将他一把推开,眼中的神情那样骇人,讥讽道:“自作多情惹人恼”。
只是猝然间,他就被吓醒了过来。
玉薄霜缓缓睁开眼,望着眼前朦胧的幻影层层重叠在一起,他还陷在那场梦里,未曾反应过来。
他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心中的恐惧还未消散。
“霜霜大小姐,你醒了?”
还处在伤感与惊吓之中的玉薄霜,在听到琉笙响起玩弄的声音,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
“你怎么在这?春山呢?”看着对方还握着自己的手腕,玉薄霜一脸的别扭,他想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可对方却握的死紧,
他显然不清楚琉笙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竹屋。
琉笙没说话,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他,随后见他眼角有泪,替他轻轻的抹去了泪痕。
指腹在接触到眼角的一瞬,玉薄霜僵住了身躯,手心更是出了汗,这个疯子又在想什么坏事?
果不其然,在琉笙替他擦拭掉泪痕时,顺势低下头,在他耳边说道:“霜霜大小姐挨肏的样子,还真是让琉笙弟弟我念念不忘啊。”
此话一出,玉薄霜呼吸都窒了一瞬,随后反应极快的将人推开,语气慌乱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可心中早已冒出千万个想法,他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看见的?会不会有别人也看见?
可琉笙却没回答他,只是将眼眯起,眼含深意的看着对方。
玉薄霜被他看的连呼吸都紧张了起来,这种被抓住把柄且还不确定的感觉,实在令人折磨,更何况还是被琉笙知道了。
玉薄霜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可你处处针对我!”
玉薄霜干脆破罐子破摔,他将胳膊猛地抽离出来,一脸愤然的看着对方,因为剧烈挣扎,消瘦的身躯又咳嗽了起来。
可琉笙却不以为意,他掏出帕子随意的擦了擦自己的手。
随后漫不经心的笑道:“哥哥这说的什么话,人家不过是无意间看见了而已,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玉薄霜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额间的虚汗不断冒出,他有些羞恼,自己身体的秘密被发现,而且还被人无端看了一场活春宫。
还是自己最讨厌的琉笙。
琉笙觉得无趣,想起那天的场景,忍不住啧啧,于是他站起身在屋中四处走动,最后停在了柜门前。
琉笙将折扇半掩在鼻前,被那一股刺鼻的香味给熏的皱了眉。
“霜霜大小姐什么时候喜欢这种东西了?”琉笙闻着这香不对劲,离那柜门远了几步。
随后又坐回到了玉薄霜面前。
可床上的人并不想回答他的话,干脆直接闭口不语。
玉薄霜望着头顶上方的木雕花纹,可琉笙不愿意放过他,继续道:“哥哥哭起来还真是好看啊。”
玉薄霜听到这话面色羞红,他知道这人是故意惹他生气的,他随手从床边摸了个东西,朝着那人的方向砸了过去。
只听哐当一声,东西碰撞在一起发出的碎裂声,琉笙很轻易的避开了向自己砸来的凶器。
他眯着眼,看向地上的东西,将碎裂的瓷瓶看了个仔细。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琉笙却忽的站起身,语气有些惊讶,他朝着床上的人说道。
玉春山刚进入屋子,就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弥漫的药味。
以及琉笙和自己哥哥之间的气氛,他知道两人估计是起了摩擦。
他端着药进入屋内。
玉春山一眼就扫视到了地上碎裂的药瓶,他有一瞬间的沉默。
但还是出声询问道:“哥哥你怎么了?”他将药碗放在桌子上。
玉薄霜知道自己扔错了东西。
但他一想到琉笙说的话。
他有些语无伦次的面对着自己的弟弟,琉笙性格阴晴不定,他怕这人会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
比起身体上的缺陷,他更
怕自己的弟弟知道这件事。
“算了,哥哥先喝药吧,凉了就喝不下去了。”玉春山见哥哥一直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也不再勉强对方。
他将药碗递了过去,眼前的这一幕,刺的琉笙握紧了手里的扇子,就连指尖逐渐发白。
“对了,哥哥,我过几日要带人去苗疆一趟,我留你一个人在山庄中不放心,我便拜托琉笙留下来照顾你。”
“什么?!”玉薄霜在听到这番话时,脑中响起一声惊雷,耳中一片嗡鸣,手中的药碗险些滑落下去。
“你去苗疆做什么?他他他……!”玉薄霜看着琉笙笑眯眯的一张脸就感到恶寒。
随后立马拒绝道:“不不不!你去就去,不必让他留下来,我在山庄自己会照顾自己。”
“哥哥莫要闹脾气,万一山庄出了什么问题,我和父亲不在,你出了危险怎么办?”
玉春山安抚着自己的哥哥,知道他与琉笙不对付,可现下只有琉笙是自己最放心的好兄弟。
“琉笙不过是爱开玩笑,他与我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将他留下来,自然是放心的。”
琉笙坐在一边,默不吭声的看着玉春山握着玉薄霜的手。
尤其是在看到对方眼里的惊恐。
琉笙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说道:“哥哥是讨厌我吗?还是说哥哥不喜欢,我以前同你都是开玩笑的,你莫要当真生气。”
玉薄霜被琉笙的演技噎的说不出话,他望着对方的那张恶魔脸。
玉薄霜有些激动,还想再反驳,可在看到琉笙用口型说着什么时,他立马消停了下来。
“那你为何去苗疆,父亲何时回来?”玉薄霜眼神黯淡了下来,语气落寞道。
他在心里想,如果贺飞雪在就好了。
玉春山见哥哥面色不好,也无可奈何,但现下是没有办法了,父亲与人外出办事,可寻迹至苗疆那一处,便没了消息,这件事情还未曾有人知道。
他不放心父亲的安危,自然是带人去寻找一番。
可山庄没有他能放心的人,苗疆路途遥远,毒物繁多,他也不放心将哥哥带上,如此辛苦,哥哥的身体受不了。
“我去苗疆处理些事,你在山庄与琉笙好好相处。”玉春山只是简单说了两句话。
他没有将父亲的事说出来,只是怕哥哥无端担心与着急。
玉薄霜低着头不说话,他默默的喝着药,药味苦涩无比,他一口一口的咽着,却始终也咽不下。
直到嘴角处感受到一丝甘甜时,他这才反应过来,是弟弟给他塞了一颗糖。
玉薄霜有些恍惚,他记得小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弟弟闹着不喝药,他嫌苦,自己也像现在这样一般,给他喂着糖。
玉薄霜将糖含在嘴里,有些哽咽着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玉春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只能含糊道:“等我处理完了就回来了,哥哥不必担心。”
玉薄霜点了点头,他一口气将碗里的药都喝光。
瞬间将他苦的皱起了眉。
玉春山见哥哥难受模样,心里有些心疼,可一想到有诸多事情,眼中的担忧还是浮现了出来。
他只知道父亲在苗疆一处失了踪迹,剩余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玉薄霜点了点头。
弟弟比他厉害多了,他现在这样也不该多说什么的。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玉春山将药碗接过,放在了桌子上。
“这么着急?”玉薄霜没想到明天就要出发,他有些惊讶。
玉春山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父亲的安危刻不容缓,自然是不能耽误。
“是呀,春山办事自然是有效率的,哥哥你不必担心,我会在山庄照顾好你的。”
琉笙幽幽出声,视线一直落在玉薄霜身上,他说这话时,语气带着不明的意味。
玉薄霜握紧了藏在被子下的手,这人还真是会装。
“好了哥哥,你喝完药也该休息了,我与琉笙有话要说,就先出去了。”
琉笙冲他粲然一笑,好似是真的发自内心一般,要不是先前威胁他的神情历历在目,自己还当真就这样相信了。
他躺在床上,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父亲还没回来,弟弟就要出去办事,还留下个表里不一的恶魔照顾自己。
玉薄霜不敢想与琉笙会如何相处,他只是想一想就觉得痛苦无比。
更何况自己的秘密还被对方知晓。
他躺在床上,无法安然入睡,心里乱糟糟的。
“春山,你为何不让我与你同去呢?”琉笙将扇子折起来,他有些想不明白,就算是不放心他的蠢货哥哥,也不至于让自己留下来照顾。
“唉,我知道你是好心,可现在情况紧张,我父亲消失不见并非偶然,我必须得亲自去
一趟,可我不放心哥哥,山庄这么大,护卫再多,也防不住意外。”
玉春山拿出自己的佩剑,以及要用得上的东西。
“你留在山庄我是最放心的,其他人我信不过。”
琉笙听到这,有些开心,拿着折扇手也轻快了起来。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必定不负你所望,自然会照顾好哥哥的。”琉笙本想说霜霜大小姐的,但却在出口之际,改了话语。
“对了。”玉春山说到这里,又郑重道:“待我从苗疆回来,我带你认识个朋友。”
琉笙有些不开心,但未曾表现出来,他不想认识除春山以外的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琉笙语气酸溜溜的。
玉春山想了想,“我新认识了个朋友,发现那人与我志趣相投,又觉得他与我有缘,便做了朋友。”
这样呀?琉笙略微点了点头,“那行,我等你回来。”这话说的有些暧昧,奈何玉春山性子呆直,并未往别处想。
于是点了点头。
屋外天气晴朗,微风正好,可屋内气氛僵持,又带着冰冷。
玉薄霜坐在桌边,一脸冷淡的看着对方。
“喝药。”琉笙将药碗推到他面前。
自从弟弟从山庄离开之后,琉笙就寸步不离的监视着他。
“病已经好了,不喝。”玉薄霜冷着脸,看也不看桌子上的药。
琉笙却皱起了眉,如果不是因为春山的嘱托,他才不会这样好脾气的待在这里。
玉薄霜看着面前的药,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命下人熬的药,药渣子都还浮在表面,让他怎么喝?
琉笙眯着眼看他,将扇子打开,看着面前的药碗,忽的笑道:“哥哥你不喝,是在等着那天肏你的人来喂你,还是想我亲自喂你?”
琉笙扇着扇子,一边调笑一边看着他。
“你!”玉薄霜听到这话,面色羞红,气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对方。
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可最终他还是败下阵来,他端起桌上的药一饮而尽。
琉笙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起来还是很识时务。
玉薄霜忍着恶心将药喝完,只是才喝了一半,剩下的药就全吐了出来。
“呕。”玉薄霜弯下身子,将喝下去的药又吐了出来,他吐的有些激烈,眼角呛出了泪,鼻腔也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他捂着肚子,有些不舒服,这几天一闻到药味就想吐。
“啧…”琉笙皱着眉看着对方,觉得玉薄霜麻烦又
娇气。
玉薄霜胃里直泛着恶心,肚子也是莫名的抽疼着。
琉笙见对方惨白着脸,将人一把提了起来扔到了床上。
“我去找大夫,你在床上躺着。”话刚说完,就出了房门。
玉薄霜被摔的眼冒金星,好在床软,他缓了缓,在心里止不住的骂琉笙,这个混蛋,自己又不是物品,就这么将他给扔到了床上。
他又想起了贺飞雪,一想到贺飞雪,玉薄霜满是失落,他在这期间写了无数封信给对方,可他一封信都未曾回过。
这种忽远忽近的感觉令他实在是难受,可他每次想要将事情说清楚时,对方总是说一些甜言蜜语去哄他。
他闻着自己身上的一股药味,皱了皱眉,想着沐浴换个衣服。
于是他命人准备热水。
父亲不在的那几日他还很开心,觉着终于自在了些,可现在他只觉得空落落的。
父亲不在,弟弟还能陪着他,可现在弟弟也外出了。
山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飞雪也不经常来看他,他每次去旧居找他,可好像就没有这个人似的,总是见不着他的影子。
他失落的坐在床边,他想起对方送给自己的香囊与檀琴。
那把琴被他放在自己的书房还从未碰过呢。
他去书房将琴取了出来,这琴看着绝佳,一身好木料,琴身雕刻着青山绿水,他抚着琴弦,试着弹了一声,琴声清透,且回音持久,就好似青鸟一声鸣叫,直上云霄。
他试着抚琴一曲,将思念化成曲声。
都说曲有误,周郎顾。
可贺飞雪总是嫌他弹的婉转柔和,不够有杀意。
“唉。”玉薄霜叹了口气,双眸带着忧虑,他盯着琴发呆。
直到他听到屋外有脚步声响起时,这才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想着应该是琉笙回来了。
果不其然,自己才刚进入房间,琉笙就带着个双眼被蒙的男子进来了。
是个瞎子?玉薄霜好奇的看着对方。
可是又见对方的行为举止不像。
“这位是?”他看着对方,出了声询问。
“在下姓观,公子叫我观大夫便可。”男子长相慈眉善目,眉间还有一点朱砂红。
如果不是眼睛被遮住了,肯定受姑娘喜爱的。
玉薄霜点了点头,主动将胳膊伸了出
去。
可观大夫并没有替他把脉,而是在房间走动了起来,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公子最近可有胸闷出汗?”
玉薄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出声点头。
“是有。”
观音在四处走动,他生性对气味敏感,从他踏入这间屋子,便闻到一股子极其浓重麝香味。
虽然他不清楚一个男子房间放什么麝香,但是这麝香里加了其他东西,放久了对身体也是不好。
轻一点不过是硬不起来,严重了怕是会无法生育。
玉薄霜见他一直停留在柜门前,不解的看着对方。
观音打开柜门,闻着一处散发出来的味道,将盒子中的香囊取了出来。
“你做什么?”玉薄霜见他将贺飞雪送给自己的东西取了出来,有些着急。
“公子最近还有其他的症状吗?”观音皱着眉,捂着鼻子将香囊取了出来。
这种程度的麝香连个男子都承受不得,更何况还是个身子骨孱弱的公子。
香囊不取还好,一取出来,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怎么味道还越来越重了?
玉薄霜闻着这股味道,先前他总是睡不着,不是头晕就是肚子疼。
他只当是自己身体不行,但从没想过是香囊。
现下东西取了出来,更是熏的他难受。
他想下床将香囊取过来,却不想还没站稳呢,双腿一软便倒了下来。
琉笙虽不喜他,但还是出手抱住对方。
“这么重要,莫不是你那个小情人送的?”琉笙将人又抱回到了床上。
“你…你闭嘴。”玉薄霜胃里直泛恶心。
观音像是听到了八卦,但他并不是个多事的。
只是将香囊取出来之后,用东西包了起来。
“公子可知道这香囊里装的什么东西?”观音忽的出声。
这香囊里有麝香红花红海棠,以及一些热性剧烈的中药,还有一些催情的……。
玉薄霜见到对方这样的神情,不知为何心里紧张了起来,他有些惶恐,不想在去听对方说的话,他知道香囊有问题,可他不愿意往这方面想。
琉笙坐在桌子旁,喝着茶,看着玉薄霜的表情,他觉得很有趣,原来是被人耍了啊。
玉薄霜白了脸色,额上不断冒出冷汗,他心里想的都是与贺飞雪的过往种种。
“不过是些普通的香料。”玉薄霜慌乱出声,话语间带着颤抖。
观音虽不清楚这个香囊是谁送给他的,但作为大夫,还是要以治病救人为主。
“公子当真是觉得只是普通香料?”
玉薄霜呼吸重了起来,但还是重复着先前的话语。
观音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公子这样自欺欺人是作何,就算是再喜欢,也不能伤了自己的身体。
于是说道:“公子身体哪里可以不适?”
他说着就要上手把脉,可玉薄霜却将胳膊收了回去。
“我就是睡不着,心烦气闷,喝喝药就好了,不用替我把脉了。”玉薄霜想要将对方搪塞过去。
可琉笙却似乎不愿,他站起身走至玉薄霜面前,只是单手抚上他的脸,摸着他有些病态的脸。
随后掐着他的下巴,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难道哥哥想要将肚子里的野种生下来?”
“你什么意思?”玉薄霜气急了,尤其是在听到那一声野种,他扬起手给了对方一巴掌。
啪的一声,掌声清脆,琉笙被打的歪了歪脑袋。
“二位是要我看病,还是要我看戏?”观音侃侃出声,他虽然是个瞎子,可他耳朵不聋。
他出声打断了琉笙的动作。
琉笙松开了掐着玉薄霜脖子的手。
只是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自然是请官大夫来看病的。”
玉薄霜被掐的面颊通红,他咳嗽了几声,立马制止道:“我不看病了,官大夫还是请回吧!”
说着他就要命人送客。
观音皱了皱眉,觉着这两人有病。
一个没病的要看,一个有病的不看。
他皱了皱眉,但还是压下心头的烦躁。
他不过是拿钱办事。
“公子将这香囊放了多久?”观音将自己的小药箱打开,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和一些针灸用的东西。
玉薄霜默了一瞬,但还是说道:“快有一个月了。”
观音取药的手一顿,都快一个月了,这味道只增不减,足矣可见这东西并非普通香囊。
于是说道:“公子明知身体不舒服,为何还一直留着这东西?”
玉薄霜低头敛眉,这是贺飞雪送给他的,他只是有那么一点不信罢了。
观音将手搭上他的脉搏,感受着脉搏的跳动,一开始都很正常。
直到感受到了玉薄霜身体传来微弱的滑
脉时。
观音觉得是自己方法没用对,他将玉薄霜的手臂放平,手心朝上,又重新诊治了一次,只是这一次比刚才更为清晰。
依旧诊出了滑脉!
一个男人?滑脉!!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玉薄霜体寒严重,如果继续留着香囊,两者相冲,不止是危害身体,在继续下去,恐怕是有性命之危。
再加上他长期喝药,滑脉异常薄弱。
这都有月份了?!
好在观音自幼学医,他镇定下来,回忆着古籍上所记载的,乾为天,坤为地,阴阳结合,可孕生命。
怪不得方才这少爷这么激动,原来是身体与常人不同。
观音咳嗽了两声,双耳逐渐赤红了起来。
他从未见过真正的阴阳人,更何况还是古籍所记载的。
若不是他眼睛不方便,他还当真想看一眼,古籍所记载的阴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玉薄霜觉着自己像个猴子,身体上最隐蔽的秘密被发现了,他面上挂不住,觉得屈辱。
好在观音并未表现出别的异常。
只是斟酌着开口道:“琉公子可否回避一番?在下有话同公子说。”
琉笙玩味的点了点头,他看了眼玉薄霜与观音一眼。
“好。”观音本以为这人会是个纠缠的性子,没想到回答的倒是爽快。
等人出去时,琉笙还贴心的将门关上了。
屋内只剩下了两人。
观音的态度也不再像先前那样生硬,他语气委婉了些。
说道:“公子可知道自己有喜了?”
玉薄霜没说话,只是低着头,他当然知道,他将自己的手抽回来,那次和贺飞雪做完之后,就觉得自己身体不对劲。
他觉得只是错觉而已。
但没想到真的怀了。
玉薄霜心头一紧,他想告诉贺飞雪这个消息,可他现在连人都见不到。
再加上刚才的香囊。
观音定了定心神,说道:“公子胎象并不稳定,再加上公子身体有疾,恐怕会滑胎。”
“什么?”玉薄霜握紧自己的手,指甲嵌入掌心,显出一道血印子。
“是因为香囊是不是?香囊里除了麝香还有什么?”
玉薄霜有些激动,他只当贺飞雪不认识麝香,可香是他调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只是,玉薄霜脑海中闪过贺飞雪的脸。
颤着身子问道:“观大夫,你告诉我那个香囊里到底有什么?”
观音见不到对方是何样的神情,但像这样的东
西该是心悦之人送的,只是……只是这公子遇到的并非良人。
“藏红花当归。”他只是将主要成分说了出来。
接下来好半晌,观音都未曾听对方说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玉薄霜忍着心头的酸楚,感受着心脏传来的痛苦,每疼痛一次,贺飞雪说的那些话就在他脑海中浮现一次。
他想要问清楚,他想要问为什么。
可他连这个勇气都没有。
握紧的手松了又握,眼里的情绪翻涌不停。
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玉薄霜深呼吸一口,强颜欢笑道:“多谢观大夫,我知道了。”
“公子若是想哭,何必忍着呢。”观音见对方强颜欢笑的语气。
玉薄霜酸了鼻子,险些就要哭出来,但还是摇摇头,说道:“多谢观大夫,我无事。”
观音摇了摇头,说道:“我写个药方,你按照这个让人抓药便可,一日喝一次,不可多喝,至于你这一胎,能不能保得住,就看缘分了。”
玉薄霜失神的听着对方的话,能不能的保得住就看缘分,为何要这样对他呢。
直到脚步声响起时,玉薄霜这才注意到,观大夫早已出了门,屋内琉笙一直盯着自己。
他拿起桌上的药方看了一眼。
说道:“都是保胎的?”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玉薄霜失神的躺在床上,眼中黯淡无光,整个人死气沉沉,他会想着与贺飞雪的过往,不该是这样的。
“哥哥还真是痴情啊。”琉笙出言嘲讽,尤其是见到对方一脸绝望的表情。
“哥哥难道不找对方负责吗?或者给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爹?”
“滚。”玉薄霜不想和这人耍嘴皮子,看也不看对方一眼。
一双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可琉笙不打算放过他。
而在坐在床边,手指附上他的脸,与他距离贴的十分近说道:“可我分明记得哥哥和那人欢爱的时候,脸上那个表情,啧啧。”
玉薄霜抬手就又要扇他,可对方却握住他扬起的胳膊,琉笙对上他满是仇视的双眸。
一双眼尾上扬的眸子,如今生气的时候,眼角带着泪,还有那么些惹人怜爱的意味在这其中。
玉薄霜嘴唇紧抿,这人如此刺激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琉笙又说道:“哥哥若是真想把孩子生下来,可想过春山的名讳,可想过日后玉龙山庄的颜面?还是说哥哥可以不顾这些?”
琉笙的话落入他的耳中,宛如晴天霹雳,对呀,他怎么能不顾玉龙山庄的颜面,他怎么可以坏了弟弟的名讳,若是这件事情传了出来,那父亲和弟弟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叫人耻笑,都要活在流言蜚语之中。
他不能这么自私。
眼角流出的泪,顺着耳边落下。
琉笙见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嘴角微微扬起,他替身下的人擦拭掉眼泪。
又轻声细语道:“就算是哥哥想要生下来,难道你想让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来的不清不楚吗?”
琉笙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一刀一刀插在他的心上,却还令他叫不出声。
眉眼间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玉薄霜全身没了力气。
额间的汗将他的发丝打湿,头发也是微微散乱着。
琉笙知道对方在犹豫,又开口说道:“哥哥难道想见到春山与伯父厌恶的眼神?想要人人将你当成个怪物吗?”
玉薄霜闻言,瞪大了双眼,他想到了父亲与自己的弟弟,他摇着头,他不想看见至亲之人,厌恶嫌弃的眼神,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不……不要!”玉薄霜惊恐出声,他望着琉笙,他不想被别人当成一个怪物。
琉笙笑着将他揽入怀中,继续蛊惑道:“哥哥只需要一碗药,便可以在回归到以前。”
“哥哥不必担心。”琉笙安抚着拍了拍他的背。
玉薄霜心中动摇了,丝毫没注意琉笙看着自己的眼神。
琉笙说得对,只是他……他……无法割舍,他抚上自己的肚子。
这里能孕育出一条小生命还是他与贺飞雪的。
琉笙注意到他的动作,内心不悦了起来,觉得这人太优柔寡断。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可琉笙还是耐着性子哄他,知道玉薄霜吃软不吃硬。
于是在他耳边继续蛊惑道:“哥哥难道忍心这个孩子生下来与你一样吗?”
只这一句话,玉薄霜彻底打消了养胎的决定,他不敢想若是生下来与自己一样,会是什么样的遭遇。
他想着自己所遭遇经历的。
“我……我……我要打掉。”玉薄霜哽咽出声,眼泪打湿了琉笙的肩膀。
琉笙倒是很满意的扬起了嘴角。
他不想日后春山的名讳受阻,也不想别人提起他的春山,就想到有这样一个哥哥。
“哥哥,这就对了。”琉笙拍着他的肩膀,安抚着他。
“那哥哥什么时候喝药?”琉笙在他耳边厮磨,语气极其暧昧。
玉薄霜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恍惚道:“现在,或者是明天。”
琉笙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道:“若是明天被那些下人知道了怎么办?传出去就不好了,哥哥。”
琉笙声音蛊惑人心,就好似是妖魔一般。
“哥哥不必担心,我已经命人去熬药了,只需要一碗药,很快就会恢复平静。”
“哥哥不必害怕。”
玉薄霜好似真的安下心来了。
他听着琉笙的话。
直到日暮天黑。
太阳刚刚落山,山庄内安静的悄无声息。
唯有一处堂屋内。
这是山庄修葺的浴池,这池中的水都是流动的活水。
玉薄霜赤裸的身子坐在浴池中,感受水流的温热,雾气缭绕在周围,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他低下头看着池中的倒影,眼睛有些红肿,披头散发的模样,显得他很脆弱。
琉笙将药放在池边,望着他赤裸的背影。
“哥哥,该喝药了。”琉笙蹲下身,想起那天在后山看的一切。
玉薄霜那样含蓄内敛的人,竟会主动哭着将腿张开,主动求着那人肏他。
那人虽是知晓了他的存在,但也并未多说什么。
到了最后,还是他将人给抱回来的。
这人被骗的团团转,竟还想着生下那个人的孩子,他是真的很蠢啊。
玉薄霜颤抖着肩膀。
琉笙怕他端不稳,亲自去喂他,玉薄霜抬头去看琉笙,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哀求。
琉笙眯了眯眼,叹了口气,他和衣进到水里。
浴池的水不深,不过刚好没入他的腰间。
衣服被打湿,粘在身上,琉笙忍着不适。
玉薄霜看着他,接过对方手里的碗,看着碗里腥呼呼的药,他怎么都喝不下去。
这碗药,比他先前喝的都难闻刺鼻,他在这碗药中,闻到和香囊之中一样的味道。
果然。
琉笙将人抱在怀中,背对着自己,他望着玉薄霜白净的脖子,想起这人脖子缠绕的银链。
玉薄霜有些僵硬,他知道琉笙是怕自己反悔。
可现在这样。
琉笙扶着他的胳膊,将药碗送到了嘴边。
玉薄霜知道这碗药是必须喝的,他只是抿了一小口,就将头偏了过去,嘴里弥漫着苦涩,只是一口就难以下咽了。
琉笙的胳膊穿过腋下,捏着他的下巴,逼迫着他将药全部喝下去。
可玉薄霜怎么也喝不下去,琉笙没了耐性,说道:“哥哥难道是不忍心了?”
说罢,他就将药碗夺过,喝了一口含在嘴里。
琉笙捏着玉薄霜的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就这么嘴对嘴的喂了下去。
这药一入口连琉笙都忍不住皱了眉。
玉薄霜被逼着张嘴,因为挣扎,水面激起一片涟漪。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琉笙,没想到对方竟然这样喂药,他想要将对方推开。
奈何对方力气比他大,这口药才咽下,还没等他喘口气呢,对方一口药又喂了过来,两人气息紊乱,嘴角留下药渍。
玉薄霜被锢郅在对方怀里,动弹不得。
气息喷洒在对方的面颊上,好似两人是在发生关系。
琉笙感受着他的视线,这人喝药的时候,怎么眼神总是盯着自己。
一碗药被喂了半碗,玉薄霜将药喝下去,刚开始没什么反应,身体不过是发热和肚子胀痛。
额头一直冒着冷汗。
琉笙知道药效起了作用,但是为了能够彻底些,他还是将剩下的半碗药喂给了对方。
直到玉薄霜面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琉笙这才放心。
他将这人抱在怀里,感受着对方颤抖的身躯以及痛苦的神色。
玉薄霜身下痛的不行,就好似肚子里的东西被扯了出来。
直到池中见了红。
玉薄霜痛苦出声,下身不断溢出鲜血,所幸池中的水是流动性的。
琉笙闻着水雾中淡淡的血腥味,他摸了把那人的腿间,摸到了腿间蛰伏的欲望,以及欲望之下的一条肉缝,鲜血正从小孔之中流出。
手上沾染的鲜血被池水给冲刷。
玉薄霜难受的弓起了身子,肩膀一颤一颤的,琉笙低下头去看他。
他发现这人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琉笙将准备好的白布塞进了他的口中。
玉薄霜咬着白布,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冒出。
他死死地握住了琉笙的手掌。
因为痛苦,指甲扣入到了琉笙的肉里,可他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只是任由对方这样掐着。
玉薄霜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只感觉肚子下坠,又想小解一样。
终于,玉薄霜忍不住,哭叫着出声。
痛苦的呻吟响彻在浴池内,哭泣的声音不断响起。
琉笙见他面色发白,好似一张白纸,又见他下身不再出血。
他低下头,抚慰道:“哥哥马上就好了。”
可玉薄霜却忍不住,他摇头不想在继续,这样的疼他实在忍受不了。
体内好像有一只作乱的手,好似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要掏出来。
直到肚子的疼痛下坠感消失不见,玉薄霜这才稍微缓和了些。
他喘着粗气背靠在琉笙怀中。
双腿没了力气,慢慢向水中滑落。
琉笙将人揽住。
看着他逐渐闭合的眼。
他看着下体的血水被冲洗干净,他将人从水中捞出来。
发现这人已经昏了过去,琉笙抚上他的肚子,摸了上去,发现这人微微凸起的肚子彻底平躺了,才放下心来。
他望着玉薄霜的面容,好半晌这才替他擦去了眼角的泪痕。
他将这人一把抱起,从一旁扯过干净的衣服,
披在这人身上。
将他抱出了浴池。
夜晚寂静,琉笙守在玉薄霜床边,见他一直拧着眉,似乎很痛苦的模样。
只不过这次,琉笙并未替他拂去痛苦。
而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这张与春山相似的脸。
琉笙一双凤眼,尤其是微眯着眼时,像极了一副充满算计的样子。
直到窗外响起了动静。
“怎么?不进来?”琉笙调侃的声音响起。
贺飞雪翻窗进入屋内,一身红衣带着潇洒,只是眉宇间染着些许风霜。
他挑了挑眉,看着床上的人。
琉笙坐在一边喝着茶,冲淡着嘴里的苦涩药味,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
贺飞雪笑了笑:“怎么就不能是我?”
他走上去,见着玉薄霜惨白面色,有些意外,
又闻到他房间一股药味。
想也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这个蠢货哥哥竟然愿意为了你,将肚子里的孩子给生下来,若不是我劝他,恐怕他当真想要养胎了。”琉笙一脸玩
味的看着对方。
“哦?难道我还得感谢你?”贺飞雪看了一眼玉薄霜,眼中未有什么心疼之色。
琉笙不以为意,只是说道:“感谢倒是谈不上,日后离春山远一些就行,你这样的浪荡子可是他最厌恶的。”
贺飞雪那张风流多情的脸僵了一瞬,“浪荡子,我若是浪荡子,那琉笙家主又算什么?”
琉笙笑笑不说话,“春山要是知道你这样折辱他哥哥,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贺飞雪却不在意,说道:“折辱?他与我两厢情愿怎么算是折辱?况且我何时说过心悦与他的话语?”
琉笙挑了挑眉,他与这人不过一面之缘,若不是在练武场时,恐怕还不知道他和玉薄霜的事。
“啧啧啧,我倒是好奇我这个蠢货哥哥若是知道了一切,会是如何的表情。”琉笙细细品味道。
贺飞雪闻言却失了笑,他能怎么样?还不是只会哭?
两人谈论的,就好似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丝毫不顾及床上之人的情绪,玉薄霜是晕了过去,只是偶尔的清醒,迷迷糊糊之际。
他像是听到了贺飞雪说话的声音,他想要投入到那人的怀中,诉说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可他又听到对方说从未喜欢过他。
他听闻琉笙的嘲笑声,就好像笑他自不量力。
笑他是个蠢货。
他想要睁开眼,可却睁不开。
他心里有恨,可却连恨谁都不知道。
直到自己又陷入黑暗中。
“你醒了?”琉笙坐在桌边,屋内的窗户开了一晚,屋子里凉气飒飒。
玉薄霜睁开眼,觉的口中苦涩无比,细细感受还有一股药味残留。
他眨了眨眼,发现眼睛肿胀的难受,他这才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他喝了那碗堕胎药。
想到这里,他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却什么也感受不到,他心如止水。
“昨天有人来过了吗?”他反问道。
琉笙拿着折扇的手一顿,回道:“莫不是做梦了?除了我还能有谁?”
玉薄霜听他这样说,想着应该又是做梦了,该是做梦的,梦里都是假的,贺飞雪不会说那样的话,可琉笙的笑却让人难忘。
那样的嘲笑与讽刺。
玉薄霜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屋顶转了两下。
幽暗沉寂的双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微妙变化。
琉笙那双凤眼似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说道:“既然醒了,那就先吃点东西。”
玉薄霜像是没听到一样,他还在回想昨晚所听到的。
只是他越要仔细去想,那段回忆就越来模糊。
不该是这样的。
玉薄霜心想,不该是这样的。
“我,我要洗漱。”玉薄霜撑着身子,琉笙将他扶起来。
玉薄霜在被他接触的瞬间,想起了昨晚喂药的场景,他消瘦的身躯微微僵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就适应了。
琉笙心思缜密,自然能看出对方的不对劲,只是低下头说道:“哥哥难道是在怪我吗?”
此话一出,玉薄霜沉默了一瞬,他不怪琉笙,他只是想到了贺飞雪。
“不怪你。”玉薄霜将这句话说出,他气息过于微弱,琉笙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还是看了他好一会。
“哥哥不怪我就好,春山来信了,哥哥可要看?”琉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玉薄霜闻言,动作快了一瞬,他接过那封信有些着急,撕了好几次也未撕开。
还是琉笙握住他的手时,他才镇定下来。
“哥哥何必这样着急呢?”琉笙替他撕开信封,将里面的信取了出来。
玉薄霜不知道怎么了,他看着琉笙的手握上自己时,他抬头望了对方一眼,只是呆呆道:“琉
笙。”
琉笙眼中闪现出意外的神情,他不禁怀疑是不是昨晚上的那碗药,让玉薄霜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堕胎药吗?怎么还把脑子堕没了?
“哥哥还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琉笙挑了挑眉,带着探究的目光去看他,想要看玉薄霜在搞什么?
可玉薄霜却没了下文,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信中的内容。
琉笙也不恼,他看着玉薄霜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以及信封上的内容,他看的一清二楚。
都是些慰问的话语和日常的关心。
可只是这些就让玉薄霜红了眼眶。
他在此刻才感受到了亲人的含义。
他握着信的手在颤抖。
琉笙不晓得这人哪来那么多眼泪,也不清楚这人是怎么养成了个爱哭的毛病。
但还是出声道:“哥哥现在身体不好,若是想念过度,身体恐怕很难调理好。”
玉薄霜听了他的话,觉着琉笙说的对,他将眼底的泪收了起来。
琉笙坐在桌旁,看着玉薄霜的
动作,见他动作软若无骨,却又要逞强。
素白玉骨的手腕细的和姑娘家家一样,水珠从手腕滑落至指尖,最后再被帕子擦掉。
琉笙虽不喜他,但好在他听话,更何况他现在什么也干不了。
玉薄霜洗漱完,这才察觉到琉笙一直看着自己。
“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玉薄霜薄软的嘴唇启合,整张脸都毫无血色,看着很是憔悴。
“自然是哥哥好看啊。”琉笙将扇子打开,顺便朝玉薄霜抛了个媚眼,如此不着调的行为,令
玉薄霜想起了贺飞雪。
他慌乱的看向别处。
琉笙却拿起扇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哥哥莫不是在想你的小情郎?”
玉薄霜听到这话,不再像先前那样激动,而是垂着眼眸,将眼底的落寞藏了起来。
贺飞雪,为什么不来看他?
明明都和自己发生了关系,约定终生的。
“哥哥还真是痴情啊。”琉笙继续说着。
只是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嘲讽。
玉薄霜不想和他耍嘴皮子,只是坐下来要吃东西。
可是看着面前的这些吃食,他丝毫没有胃口。
“哥哥这是不想吃吗?”琉笙见他只是呆呆的看着,不动筷子。
倒是主动盛了一碗汤给他。
“我没胃口,喝不下去。”玉薄霜见着鸡汤上漂浮的一层油脂,又想到昨晚在浴池里的场景。
他险些呕出来。
“哥哥要是不吃东西,身体怎么会好呢?”玉薄霜勉强喝了两口。
味道是好的,只是他没什么胃口。
面前的美味佳肴,也只是浅尝了几口。
琉笙见他吃饭像是猫舔食,只吃了那么一点点,看的皱起了眉。
“难怪哥哥这么瘦,是因为不好好吃饭吗?”琉笙忽的伸出手,擦去他嘴角的油渍。
玉薄霜停了手里的动作,看着琉笙道:“你何必这样呢?春山不喜欢男的,更何况,你如此讨厌我,还要装作这样亲密,不累吗?”
琉笙笑了笑,只是眼中的神色变得逐渐骇人了起来。
看似平静无波澜,可琉笙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了。
“哥哥这说的什么话?”琉笙握着扇子手逐渐收紧,竟硬生生的将扇子折断了。
玉薄霜知道对方的温柔不过假象。
他默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继续说道:“春山日后是要娶妻生子的,他…………”
话未说完,面前的人忽然暴起,掐住了他的脖子,令他动弹不得。
琉笙一双眸子满是杀意,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的就控制住了玉薄霜。
“你………咳……”玉薄霜看着眼前的疯子,他也是自讨苦吃,好端端何必去说这些。
玉薄霜面色艰难,想要呼吸,却发现窒息感越来越强,因为难受,眼角滑落了眼泪,落在琉笙的手背上。
琉笙对上他的眼睛,两人眼里倒映的是对方的神情,一个难受至极,一个狰狞骇人。
玉薄霜拍打着琉笙的胳膊,想要让他松开手掌。
可对方松了力气,却没有放开自己的脖子。
琉笙感受到了手背上的一丝温热,他稍微清醒了些。
他摸着玉薄霜的脖子,细腻纤长,和春山的一点都不一样。
于是琉笙低下头缓缓沉吟道:“哥哥何必惹我生气,这样对你有何好处呢?春山日后怎样我都会在他身边,这就不劳哥哥操心了。”
话刚说完,他就松开了自己的手掌。
琉笙眯了眯眼,在见到对方脖子一圈掐痕时,
他从怀中掏出来一瓶药,放到了他的面前。
“哥哥皮肤如此娇嫩,可别留下了痕迹。”说罢,人就快步走了出去。
只留下玉薄霜一人,他捂着脖子,看着面前的药瓶,他抓起药瓶便猛地朝窗口扔了出去。
碎裂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琉笙心中寒霜蔓延,贺飞雪这几日追着玉春山一同去了苗疆,他却要留在这里照顾这个呆子。
如果不是为了玉春山,他怎么可能会留在这里。
他脑中想着的都是玉春山的那张脸。
冷峻中带着隐藏的柔情,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
琉笙翻墙出了山庄,却并未走远,他不能离开山庄太久,只是想着出来透口气。
琉笙只是在这四处溜达,他没事的时候便会约春山出来,只是出来也是和他一同练剑。
他笑对方是个武痴,只知道练剑,可对方却将眉一敛,很严肃道:“他要保护自己的家人,自然是要更厉害些。”每到这个时候,琉笙都嫉妒的不行。
为什么他眼里总是只有家人,那个呆子什么都不会,却还要继承庄主之位。
就算是这样,玉春山也无所怨言。
琉笙始终都不懂。
他将断了的扇子随手扔
了,从怀里掏了把新的。
却听哐当一声,硬物碰撞的声音,仔细听该是个瓷器的声音。
琉笙的步伐一顿,这四周杂草丛生,怎么会有瓷器的声音。
他寻着声音找去,发现是断扇与硬物碰撞发出的声音。
他踢开扇子,发现了个玉佩?
玉佩的光泽鲜艳,一看就是个不凡的玉石,再加上这个精雕细琢的程度,肯定不是无意间落在这里的。
他将东西捡了起来,发现玉佩是个狐狸形状的,谁会将玉佩雕成狐狸样?
又不是给小孩的。
他用手摸了摸,发现玉佩后还带着一行字。
琉笙眯眼去看,他挑了挑眉,忽的眼里带了玩味的神情,这东西被扔在了山庄附近。
说明不是有人落下的,而是故意扔了的。
琉笙将东西收了起来,他觉着这东西不简单,说不定日后有用。
琉笙心情稍微好了些。
想着自己出来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只是等琉笙回到山庄时,发现玉薄霜人不见了。
他在竹屋寻了一圈,在外院找了一番也未曾发现对方的踪迹。
琉笙不满的皱了皱眉,这人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待着。
而此时的玉薄霜则早已经从山庄溜了出来了。
他混迹在人群中,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周围都是叫卖的小贩,很是热情。
或许是他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玉薄霜能感受到视线在自己身上的停留。
他将琉笙引开,不过是为了方便自己出来。
他朝着城外走去,终于到了一处小院门时,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花香,微风拂过他的面颊,挑起他额前的一缕发丝。
玉薄霜看到了四周开放的合欢花,花朵娇艳,毛绒绒的像个小尾巴一样挂在树枝上。
清风席卷花香,萦绕在玉薄霜周身。
他嗅着空气中的淡香,敲着面前紧闭的大门,他心里有些紧张,更多是期待,只是敲了许久都未曾有人来开门。
他越敲越急,没了耐心,将门一把推开。
却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院中长满了杂草,像是从未有人住过。
唯有院中合欢花开的盛放。
玉薄霜站在门前,静静的望着地面落下的合欢花。
他进入院中,叫着贺飞雪的名字,鞋面上沾染了泥渍与花瓣。
他望着院子里熟悉的布置,心中满是失落与空旷。
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在院中四处走动,还是想要看看那人有没有留下什么,或者是他近期来过的痕迹。
只可惜玉薄霜什么都没发现,他推开其中一间屋子,熟练的进入房间。
这里是他与贺飞雪生活过的地方,只要他闲来无事时,便会下山来到此处,而贺飞雪也总是
等着他。
两人无事便会饮酒作诗,然后再和彼此缠绵,可他现在才发现,他根本猜不透贺飞雪,他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
他对贺飞雪了解的少之又少。
对方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消失。
玉薄霜和衣躺在床上,心里的苦涩难以言喻。
他想着贺飞雪的那张脸,桃花眼,薄唇,鼻梁直挺,笑时眉眼多情,不笑时候勾人心魄。
玉薄霜抬起胳膊遮住自己的双眸。
一呼一吸都像是有刀子在剐蹭着自己的心脏。
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对方说,可却不敢想见到了对方要如何说出口。
要怎么说?说什么?如何说?
玉薄霜站在窗前,眼底蕴含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他望着雨滴落下,砸在地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两个月了,贺飞雪不辞而别已经两个月了。
那人好像是真的消失了一样。
他无事便会去那个小庭院看看,想去寻那人的踪迹。
只是回忆勾人心,他只能数着合欢一朵朵掉落。
他又想起来春山外出也有两个月了,仔细一算,竟和贺飞雪消失的时间一样。
还真是巧啊。
玉薄霜拢了拢肩上的外衣,感受着雨水扑面而来的凉气。
春山会定时写信给他,可就在前一个月,突然不来信了,他心中担忧,怕春山在外会遇到什么危险。
可自己却又帮不上什么忙。
玉薄霜幽幽叹口气,抬起手将窗户关上。隔绝了他与屋外的景象。
只是还没转身呢,就察觉到了琉笙的气息。
玉薄霜看着琉笙,虽然不喜欢他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但也无可奈何。
“哥哥你在想什么?”琉笙个子高挑,身形壮硕,他低着头看玉薄霜,那双眼里总是带着探究的意味。
其实玉薄霜个子不矮,只是他身子孱弱消瘦,在加上周围人都是习武的,他自然就比别人矮了一个头。
玉薄霜没说话,想要绕过他,可琉笙不放过他,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玉薄霜皱着眉看向对方,他这是又抽什么风了?
他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算是摸清楚了琉笙的脾气,这人就是个神经病。
时好时坏,情绪就好似三月的天。
冷暖变换,阴晴不定。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玉薄霜被他触碰的瞬间,全身都在抵抗,躯体微微颤动,这样的抵触就好像是被毒蛇缠绕,丝毫动弹不得。
可琉笙像是没听到,只是自顾自的盯着他看。
忽的,琉笙低下了头,将自己的面容凑的及近,这样的举动令玉薄霜停止了挣扎,一时间向后退了一小步。
他一动不动,生怕自己惹的对方不愉快,让对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望着琉笙的眼睛,那双浅褐色的眼眸中,潜藏着别样的情绪,宛如静水流深,幽幽暗暗,明明灭灭。
玉薄霜知道,他在透过自己看别人。
而那个人正是自己的弟弟。
琉笙将手抚上玉薄霜的面颊,皮肤滑腻的触感令他微微蹙眉,一点也不像他的春山那样紧致。
就像是个打磨精致的瓷偶,娇气又软弱。
可琉笙这样的神情令他好生熟悉,他一时间愣住了,这样的神情他在贺飞雪的眼中也见过,那时的自己过于沉浸在甜蜜中,丝毫未曾察觉出来。
玉薄霜压下心底这样怪异的想法,有些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贺飞雪不是琉笙,他不会这样的。
可这样的想法一出,就像有千丝万缕烧红的铁链一般,缠绕在他的心间,令他疼痛的喘不过气,只要细想,就会令他困在其中。
令他困在对贺飞雪的感情中。
琉笙拍了拍他的脸,见他面色惨白,额间又躺着细密的汗珠,以为是自己的原因。
有些奇怪道:“哥哥这么害怕我吗?”琉笙拉开了距离,雨声淅淅沥沥的响彻在屋内,
一时间静的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
玉薄霜摇了摇头,他过于执拗,反倒是琉笙这几个月来这么安静。
让玉薄霜有些不适应了。
“春山过几日就会回来,顺便会带回个朋友,哥哥可想认识认识?”琉笙拿着扇子,眼中的戏耍令玉薄霜眼皮突突的跳。
心中总是涌现着不安。
琉笙见他眼中的慌乱,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的戏谑更甚,只是一想到都是“熟人”见面,他就想笑。
玉薄霜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他微微蹙眉,将人一把推开。
声音清冷道:“春山的朋友自然是我的朋友,多认识些朋友也是好事。”
琉笙被他推的向后踉跄了两步,见他这么紧张和厌恶,不由得笑出声,于是故作娇羞道:“哥哥力气这么大,推的人家险些摔倒了。”说罢,还抛了个媚眼。
玉薄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尤其是见到他面上的神情以及动作,就好似是从勾栏院里出来的小妓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