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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一~三)(2 / 2)

“你想听什么?”

“姐姐讲什么我就听什么。”在我迷茫的神se中,椎蒂抬起脸,伸手拿过了我手里的书,折了个角就丢到一边,“讲吧,讲吧。”

“……可是我不知道讲什么。”

“那就童话故事好了。”椎蒂说,“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我这个年纪的小孩已经不喜欢听童话故事了。”

“你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应该需要睡前故事的。”

“不,这个还是需要的。”椎蒂立刻拉住我的手,“你随便讲一点吧,‘从前有座山’都行。”

我关上灯,也跟着椎蒂一起滑进被窝里。

“那我给你讲穿靴子的猫的故事吧。”

“好呀。”

“嗯……从前有个农场主,他有三个孩子。他去世之后,留下了一个磨坊,一头驴和一只猫。三个孩子分了他的遗产,大儿子占有了磨坊,二儿子牵走了驴,小儿子只能抱着他的猫。”

“好不公平啊。”

“对,小儿子说好不公平,大哥和二哥可以合伙,他会被穷si。但是大哥和二哥不理他。”在我说话的时候,椎蒂紧紧贴着我,要不是空调温度偏低,我恐怕要出一身又sh又热的汗,把今天洗的澡全部白费,“但是那只猫说话了……”

“那只猫说了什么?”

“那只猫口吐人言。他说只要给他一双靴子,再给他一顶绅士的帽子,他就可以为主人带来财富。”

“所以小儿子给他做了靴子?”

“是的,还有帽子。对了,还有一只口袋,是猫用来捕猎的。”

“它怎么捕猎?”

“躺在地上装si。”

“……还挺厉害的,这只猫。”椎蒂幽幽地说,“所以这些猎物都是踩进了猫的陷阱里si掉的。”

“是,猫把这些猎物献给城堡里的国王,说这都是他的主人,一个虚构的公爵命令它献给国王的。”

我给椎蒂简述了这个故事。当我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椎蒂对我说了一声晚安,然后嘴唇贴了贴我的脸颊。

我看着他“休眠”的样子。眼睛适应了夜晚的光线,我竟隐约在他的发际线边缘看到一点缝合的迹象。我下意识想上去0一0,却又在半途停下来。

口袋在束紧,穿靴子的猫耐心地闭着眼睛。

我是他的猎物。

记忆篇会陆续放出,可以单独看。

【00】

在人群中很容易认出司一可。

她当然普通,长相身材穿着打扮都无特殊之处。但是你看到她,就能发现她的异常。

她的神情和仪态不像三十岁。尽管皱纹已经开始爬上她的眼角眉梢,她的眼睛依然是天真的,甚至是茫然的。在行se匆匆的地铁上,大多数人专注于自己眼前的一小方屏幕,但她只是安静地坐着,观察着四周的人。她一个个地将他们看过去

,在偶然对视时讷讷地低下头,以为自己做错了事。

和大部分上班族一样,她背着一个朴素的帆布袋,在换乘的通道里穿行。这个帆布袋是她买日用品的时候送的,因为设计简洁t面,成了她最喜欢的包。她再也没有背过从前购买的那些包了。

帆布袋里装着她过去的学位证和毕业证。这次她出门也是为了这件事。当她按照导航来到希城校园的时候,为自己对这里感到无b陌生而难过。回到校园并没有让她想起曾经发生的任何事。

在第三次问路的时候,她顺利来到了行政楼的校长办公室。校园里的人礼貌而热情,脸上也是一样的天真。她很适合这样的地方。

新任校长当然不会接待她,毕竟她也不是什么优秀毕业生。适合帮她解决问题的人因此适时出现了,他是一名老辅导员,带着她来到办公桌前查档案的时候也没避讳她。但一行小字证明她的档案是锁住的,老师也无能为力。

“抱歉,司同学,你的资料学校这边是调不到的——放心,你还是学校的学生,你的那些毕业证,那些获取的资格都是真实的。但是你,唉,真是奇了!你的档案保密权限b学校高……”

得到“档案保密权限高”这个答案,司一可并不气馁。失去的记忆不会改变她内敛含蓄的社交风格,但为她催生出一种名为“好奇”的勇气。

“您知道我的导师,杨子良教授吗?”

“她,她啊……杨教授,我当年开会也是见过的,是个很温柔的nv人……”这一次,反倒换成老辅导员讷讷不愿多语了。

“我查询了我在知网上的论文,指导老师都是她。”她只是短暂犹豫,便又攥紧手心,“我也看到她去世的讣告了,我很遗憾。”

“……唉!也是可怜,”老辅导员说,“好端端的人怎么想不开呢?”

于是司一可侧敲旁击,得知了杨子良教授的si因是跳楼自杀。这样的事在校园里其实也不少见,杨子良si亡的那栋实验楼现在仍在运行,只是重新整修,已经不归生物医学工程专业所有。

“姐你也知道,咱们ga0音乐的,这种有点怪谈的地方,其实还蛮有气氛。”来到如今挂牌“音乐学院”的实验楼,司一可遇到了一个打扮时尚,背着吉他的大学生。

配合着对方说话,跟着对方一起进楼的司一可,很快因为盛情难却,不得不跟着对方去了他预约的教室聆听练习曲。

……毫无品味,真是难听si了。

司一可很配合地积极鼓掌,看起来很欣赏对方。两曲过后,她站起身礼貌地提出道别,却不料再次被对方拦住,要求互换联系方式。

司一可在每一层楼都逛了一圈,与巡查人员一样来回环视。别人是在维持运作,她是在寻找记忆。

但是理所当然的,她什么也没有找到。

坐上回程的地铁后,司一可依然在被吉他手大学生纠缠。经过两天的消耗,吉他手大学生表现出了少年人急不可耐,yuwang充沛的一面。心理年龄甚至还不如对方的司一可不得不动手删除对方,她曾经也这样处理过一个同事。失忆后,追求司一可的同事只有一个,对方并不喜欢她,只是看中了她孤nv的身份,以为她失忆好拿捏,打算“吃绝户”。但灵魂年轻、心思敏锐的司一可,对成年人利益互换形式主义的ai不感兴趣。

幸运的是,司一可终于等来了老辅导员的回复。这位老骨g是个热心肠的人,助人为乐也是他的宗教信仰。他想办法帮她联系上了从前那位校长,对方现在已经退休在家,颐养天年。在网络搜寻妥当的拜访事宜后,司一可带了选好的礼物上门,接待她的是老校长的夫人。

老校长本人已经有些阿茨海默的初期症状了。他看了司一可很久,也没有想起来她是谁。

直到他的老伴看不下去,提醒他“杨子良”,校长才勉强找回了一点记忆,他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你是被钱主任要走了的那个学生!”

“钱主任是谁?”

“钱穆洋,钱穆洋……他,唉!”

他也si了。

司一可告辞离开。大抵是心灰意冷,她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试图寻找过去的记忆。

明面上,钱穆洋si于电梯事故。

事实上,出事之前,他正在那个单元楼p1aog。

【十四】

在外婆家的第三天,椎蒂被外婆请到沙发上看电视。外婆塞给他各种小零食,那些零食都是小姨妈寄过来的。价值不高,但每月都有,聊表心意。

椎蒂抱着零食笑得很甜,但我逐渐意识到那是一种营业形式的笑容,因为在独处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对我那样笑。他的笑容是狡黠的,让你意识到他在思考;现在面对外婆的笑容,则是一种例行公事,交代给别人看的。

于是外婆看到了我。她对着我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客厅角落里的扫帚。

果然,我是不能坐在沙发上的。

我抱着那把b我年纪还大的竹枝扫帚来到院里。早晨的

太yan不算浓烈,这个时候扫地也不算伤皮肤。我慢慢地扫着,扫着,一瞬间和很多个自己重叠,我的身t里还镶嵌着好几个我,每一个我都在扫地,每一个我都在抵抗,每一个我都徒劳无用。

“等我再长大一点就再也不回来了。”

我不仅长大了,我也变老了。

我依然会回来。

“姐姐,这是什么呀?我也想玩!”椎蒂追了出来,他抢过我手里的竹枝扫帚,放在自己面前b划着,“它怎么能和我一样高?”

“这是扫院子用的。”我接过扫帚,给他做示范。

于是外婆再次从院子里出来。她的意思是椎蒂可以进去看电视,外面太yan大。

“外婆,这个好玩!”椎蒂笑着说,再次把外婆请进去。

外婆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头,最后还是从我手里拿走了扫帚。

“去陪弟弟玩吧!”

忽然的,我就听懂了。

“姐姐,我们玩什么呀?”椎蒂牵着我上楼,就差哼唱一段欢快的小曲来表达他的愉悦了,“玩这个吗?”他的手沿着我的t缝往里伸,我抓住他玩闹的手,心如擂鼓。

“……椎蒂,外公在。”我示意他回头看,外公正在下楼梯。

“外公好!”椎蒂非常自然地转身打招呼。

于是外公又露出那种受宠若惊的表情,一边招手一边颤巍巍地下楼了。我推了椎蒂一把,但他撇撇嘴,一点也不打算去扶人的样子。我只能摊手作罢:“你想玩点什么?”

“大人们的快乐的事情。”

“否决,下一个。”

“大人们又不只有一件快乐的事情。”

“那你来举例子吧。”

“……发工资?”

我起手弹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个也不行。除非你想玩过家家。”

椎蒂又露出那种思考的狡黠笑容了:“不。我知道了。”

于是,他拉住我的两只手,示意我看向周围:“我们玩捉迷藏吧!这么大的房子不玩捉迷藏,太可惜啦!”

“很好的建议。”我说,“那么,你愿意扮演的是?”

“石头剪子布吧。”他说,“谁输了谁抓。”

于是在两轮紧张的平局后,椎蒂以石头的姿态输给了我的布。我没想到真能抓住椎蒂的手。张开的五指撑起一张四处漏风的网,将他的拳头包裹,最长的中指可以碰到他手腕上的那颗痣。这颗痣设计得真x感。

……等一下,输的人负责抓鬼。

我要扮演“鬼”了!

“一可姐姐,你只出布的话,我只能推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椎蒂说,任由我抓着他的手,“刚刚为什么不说自己想抓鬼?”

“……这么明显?”

“嗯,有哦。”

“t力不支,而且我很大。”我说。我藏不起来。

“你一点也不大。”他说,“你才这——么——一点大。”

他用剩下那只手在我面前bb划划,好像我身上那些多余的高度,多余的厚度,多余的宽度都不存在,此刻的我只是他的投影,实质大小他完全一致。于是我慢慢ch0u回了我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握住他的肩膀,让他背朝着我。

我的手蒙住他的眼睛。长而细密的眼睫在我手心里跳舞,痒痒的。

“等会自己捂住哦,不许偷看。”我说,“数六十下。”

“一……”

“倒着数。”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姐姐你怎么不走啊?”

“抱歉抱歉。”我说,匆匆放下手,在犹豫了一瞬后,走上了楼梯。

可以躲到哪里去呢?

哪里也藏不住这么大的一片y影。

【十五】

房子很大,内里却空空如也,无处藏身。我快速把枕头埋入被子,将包包和衣服塞到窗帘布后,如法pa0制了若g陷阱,忽然发现大半的衣柜都已被我清空。

这木板是否坚实呢?我刚试探x地踏上一只脚,就听到楼底下传来椎蒂的声音:“姐姐,躲好了吗?我来找你了!”

于是我的另一只脚腾空而起。在滑门快速拉上的一瞬间,我整个人跌坐在衣柜中,背靠上墙。冬季的长外套已经被我连衣服带防尘袋扔到了窗帘后,衣柜最顶端的悬杆空空如也,只剩下几个摇摇晃晃的塑料架子。

这是外婆家最老也最大的一个衣柜,据说是一位手艺很好的老木匠打的;香樟木的味道熏得我有些许眩晕。我转过头,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衣柜的门缝。

椎蒂还没来。

行动仓促,我并没有在每个房间都设置陷阱。椎蒂应当听到了我上楼的脚步声,知道我在这一层活动,正如我此刻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在隔壁房间;他去了对面的房间;他甚至有闲心上卫生间!

身下的衣服是被叠成豆腐块的夏季短袖,都是我穿旧了不再穿的。凹凸不平的材质让我感到别扭,于是

我把腿收了回来,在x前环抱。

我从来都是一心一意捉鬼,不喜欢当鬼。当鬼的心情是很矛盾的。既怕捉鬼的人来,又怕他不来。既怕被立刻发现,又怕被久久遗忘。卫生间的水声终于停了,我再次听到那双洞洞鞋踩在地砖上,一下一下,轻敲我内心的擂鼓,带起阵阵回声。

房间门被打开了。椎蒂在门口停留了一下,似乎很谨慎似的看了一眼门后。接着他走了进来,“噗嗤”笑了一声。我从衣柜的门缝看他。他走进那团被子,将它一把掀开,露出里面叠在一起的三个枕头。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椎蒂的神se很平静,我有点想不出来该如何形容这种平静。他把三个叠在一起的枕头分开,按序在床头重新摆好,又把被子拉平。接着,他做了另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他把房间的窗帘拉上了。

然后,他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我屏住呼x1,看着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直来到我的面前,轻轻地将滑门拉开一条缝。

“当心卡手。”我说。

“你果然躲在这里。”他说,放开滑门,手撑着衣柜边,“好认真啊,还布置了这么多陷阱。”

“你数数不会加速,”我说,“如果是小朋友扮演捉鬼人的话,一般会越数越快,然后提前上楼。”

在我说话的时候,椎蒂忽然弯起膝盖,跟着爬上了衣柜。

“……等等!”我吃惊地往后缩了缩,脚跟抵在大腿根部,“衣柜可能会塌的。”

“不会的。”椎蒂说,另一条腿也跟着攀上来,“你看,一点问题也没有。”

属于椎蒂的香味笼罩在狭小的衣柜里,冲淡了香樟木带来的头痛。我只来得及闭上眼睛,感受到sh漉漉的吻穿过黑暗中弥散的尘埃,轻轻落在我的额头,眼睑,脸颊到嘴唇。

隔着窗帘,白日的自然光也变得昏昏沉沉。

椎蒂的手分开我蜷曲在身前的大腿,隔着k子触碰它。

“你紧张了。”他说,“放松。”

我答非所问:“出去。”

“不要,就在这里。”椎蒂低声说,他将我的k子拨下,在我配合着他抬起pgu的时候轻轻地笑,“放松啦,我就是想和它打个招呼。”

于是他稍微往后退了一点,跪趴在那些衣服布料上,将脸凑近我的sichu。

“你还想先闻一闻?”

“嗯。”椎蒂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我感受到一个陌生的,柔软的,带着些许sh润的东西靠上了我的外y,然后它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滑了进去。

那是椎蒂的舌头。我一瞬间软了腰,抓住滑门的时候,滑门也从我的手里溜走。椎蒂的手指也跟着伸进去,我忽然意识到他在洗手间里呆了很久的原因,两腿夹住了他的脑袋,放开再夹住。椎蒂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是刚刚满溢出来的我的tye,此刻全贴在他脸上,在下巴处凝成一滴,被我忍不住伸手抹掉。

他早就知道我躲在这里。就像早就知道礼物是什么,只是安静、耐心地拆掉包装,不愿意这包装有一丝一毫的损坏。他拨开我的衣服,取悦我,让我变得濡sh,也是为了此刻。

“一可姐姐。”他一只手压着我的大腿,另一只手扶着他自己,“试试也没关系吧?洗过了不脏的……而且不会很痛应该……”

我哭笑不得地搂过他,在无可抵挡的撒娇魅力下稍微抬了抬腰,让他进来得更顺利一点。“小玩具”确实很像小玩具,它并不大,就算全部纳入也很轻松。我会想起一些穿戴式的情趣跳蛋,在它们的商品评价里总不乏戴着它出行并以此为乐的人。但此刻我理解了,我甚至理解了那种一边抱着配偶za,一边看报纸或者看新闻的人。

椎蒂埋在我的t内。他静静地贴着我的x口,缓缓地、小幅度地拉开了一点,立刻就被我按住了pgu:“别。”

“可是我该动一动啦。”他说。我放开手,他立刻撞了进来,我甚至还没意识到他已经彻底退出去过一次。

于是在频繁、剧烈,终于让衣柜忍不住发出一声余响的冲击中,我只来得及说出椎蒂的名字。

y部的肌r0u在快感下一阵一阵地收缩着。温凉的tye灌进了我的身t。我累得无法思考,更是说不出一句话。

我听到外婆上楼的脚步声。她在问我们在做什么,要吃午饭了。

“捉迷藏!”椎蒂喊了一声,“外婆别上来!”

他迅速地拉上滑门,在我惊愕的目光中,再次挺起身没入我:“刚刚的好像有点冷,你再试试这个加热一点的温度哦。”

我忍不住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肯定一点也不疼,我却因为打到骨头而觉得手酸:“别把吃的shej1n来。”

“不是……是tye啦。”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动作却越发肆无忌惮,“很好洗的……等会我,陪姐姐洗。”

于是又一gub刚才更热一点的tye流了进来,椎蒂认认真真地观察我的表情:“你b较喜欢哪个?”

椎蒂的脖子上是还没完全成

型的喉结。我摩挲它,轻吻它,听椎蒂拟真的吞咽声,看它拟真地上下浮动。

“我喜欢惊喜。”我说,下一秒思绪便跳脱开去,“如果你喝可乐的话,我也可以喝到可乐吗?”

“姐·姐!”

椎蒂的手疯狂r0u上我的头发,于是我们不得不在这片狭小的领域展开一场过家家式的混战,直到我们在一片混乱之中从衣柜里滚了出来,再互相狼狈地拖着彼此进浴室,我甚至还有闲心对着外婆喊一句“你们先吃,我们等会再来”。

那天吃了什么全不记得。

最后我们打到深夜,椎蒂不甘心地趴在我的身上,控诉nvx人t的不应期机制,我笑着吻他,看着他被迫进入了休眠模式。身t里的小东西渐渐变软,然后因为待机直接回收了,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擦去上面的我的tye。

我抱着他躺了很久,直到t内的节律x收缩不再那么强烈,才轻轻放下他,独自前往浴室去清洗身t。

当我路过镜子的时候,看到的好像不是三十岁的我,也不是十九岁的我;我好像看到一个小nv孩,因为找到了玩伴而暗自窃喜,因为有了秘密而暗自满足。

那是十岁的我。

【十六】

天空被一层灰se的塑料膜遮盖了,稀薄的流云在高空中r0u眼可见的快速流动,地面上却闷热cha0sh,令人感到压抑的烦躁。因为有空调这一伟大的发明,我和椎蒂得以窝在房间里隔绝这种氛围。观察椎蒂的饮食成为了我新的乐趣,于是他渐渐变得忍无可忍,在发现打我其实是变相奖励我之后,他跑回了他在阁楼的房间——在两个小时以后就下来了,并且还带下来了他的作业。

看到作业的时候我愣住了,我一直当这小家伙不存在作业呢,结果他不仅有,而且还是小姨夫一手布置的。小姨夫布置的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作业”,而是“工作”。我看了两眼就看明白了。

“真的吗?姐姐你看看你会不会。”于是椎蒂很亲切地攀上我的腿,将他手中的平板举到我面前。

一连串的字符看得我眼花缭乱,我的眉心突突跳着,好像我的身后是一堵黑se的墙:“我,我看不懂……”

椎蒂没有露出失望的神se。我在很久很久以后才想明白,这是“悲哀”。

和椎蒂在衣柜发生过亲密关系之后,我又一次做了噩梦。在我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心悸的喘息不断喷吐,短促笨重的呼x1声中我甚至感觉到耳中的鼓膜疼痛。我的视线模糊不清,椎蒂在轻声地喊我的名字,他叫的是全名,“司一可”。

他侧身躺在我的身边,两只手合抱着我的一只手。除了我的名字之外,他没有说别的话。我迟疑了一下,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观念了,所以我不确定我是一下子将手ch0u出来的,还是一点点慢慢把手ch0u出来的;等我打开灯,抓着衣领喘息的时候,已经和椎蒂拉开了最极限的差距,我只要稍微后退一点就会从床上滚下去。

“姐姐。”我不确定这是我恍惚间听到他在说话,还是他真的在叫我。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找回神智,等我回神的时候我的面前已经没有人了,与之相对,我的身后多了什么。我侧过身去,发现椎蒂背靠着我,贴在我的身后。我稍微挪了挪,得以让我们背靠背坐在一起,我的手掌慢慢贴上他的手背,熟悉的触感让我松了口气。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了,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但是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于是在他两次复述之后,我不得不转过头去,试图辨认他的口型。

“姐姐,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么?”这次我终于听清了。椎蒂没有因为多次重复而表现得不耐烦,他镇定得好像我小姨妈工作时面对最棘手的患者一样,那个状态其实是很迷人的。

我缓慢地摇头。

“……在家时不会。”我艰难地说,“但是每次回来都会。”

椎蒂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可能和我失去的记忆有关?”我表现得手足无措,但是当椎蒂认真地看着我的时候,我似乎不再害怕将这种恐惧说出口,“这两年来每次回来,我都会莫名其妙地难受。”

“以前会这样吗?”

“不知道……”我说。

“我是说,在你失去……读大学的记忆之前,”椎蒂似乎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你也会因为在这里住而做噩梦吗?”

“不会。”我说。

过了一会,我低下头来:“……会失眠。”

那天椎蒂跪在床上,双臂环过我的肩膀,把我搂在怀里。抱着椎蒂让我有一种抱着一个巨大的花瓶的错觉,他是易碎的、美丽的,但他也是稳定而不可撼动的。

此刻椎蒂坐在我的怀里“工作”。他解释说这是对他的测试,相当于“系统维护”的一部分,因为“疗休养”正在度假中的小姨夫没有办法亲自监督,所以把这份材料伪装了一下,变成了请求我帮忙监督的“作业”。

我看着小姨

夫发来的,jg心编辑的长文字消息发呆。

“我做好了。”椎蒂不满地拽了一下我的胳膊,“你快拍照发给他。”

我依言照做,在收到小姨夫欣慰的夸赞和诚恳的道谢后继续发呆。

“姐姐,你怎么一直盯着他的聊天框。”椎蒂对此深感不满。我忽然意识到椎蒂从来不肯叫小姨夫“父”相关的称呼。

椎蒂见我在看他,终于满意。他在试图驯化一个人类,在我每次依言照做的时候给我一点甜头,b如现在我就在给他拍照,他会做出很多非常可ai的表情,隔着手机摄像头我也知道他在看喜欢的人。

虽然只过了短短几天,但我好像已经身处天堂,乐不思蜀了。我忘了椎蒂是有监护人的。他的监护人有两个,一个不知道椎蒂不是人,一个不知道我是这种人。

还有两天。准确来说还剩三十七小时不到,小姨妈和小姨夫就要回来了。

如果他们知道我和椎蒂的关系,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呢?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呢?

隐忧像滚烫的开水一样浇入我的身t。发现我浑身僵y,椎蒂疑惑地朝着我走过来,离还在录屏的镜头越走越近。他身后的门缓缓打开了。

外婆的声音如同鬼魅一样,惊得我直接从椅子上翻下去。

在我狼狈地爬起来的时候,椎蒂正和外婆解释我们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外婆以一种复杂的,不满的目光看了看我,又以一种怜ai的,羡慕的眼神看了看椎蒂。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努力摆出一个笑脸:“村里其他的小孩也在放假吧?他们在哪玩啊,我带椎蒂去认识认识人。”

【十七】

村里有五个小孩,辈分不一样。有一个算是我小表姑,也有两个算是我表侄子。剩下的就是普通的表弟和表妹。五个小孩子看到椎蒂都晃了眼,因为椎蒂太好看了:他身上一点也没有日照晒出的斑痕,皮肤细腻jg致像温润的白玉,手指细长看起来适合弹琴。虽然穿着普通的休闲运动服,但在他身上就是撑得起版型,两个字,显贵。

椎蒂不情不愿地跟着我走到他们面前,拖鞋在地上踩出黏糊糊的声音。我调整了一下表情,摆出知心姐姐温柔长辈的模样来:“你们好,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呀?”

于是小杰、天天、乐乐、珍珍和小米粒都报上了名字,椎蒂看向了我。

“你叫什么呀?”我也问椎蒂,笑盈盈的。

椎蒂大约是没有小名的。我总不能越俎代庖给他现编一个,唔,怎么也不能叫他小玩具吧?

“咳,”椎蒂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一声,将脸努力板成小大人的样子,“你们叫我boss就行了。”

五个小朋友年龄不同,大小不一,其中的五分之三显然对“boss”一无所知,小米粒说话还带着口水音,发音笨拙:“波时?”

很好,平翘舌也不分。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椎蒂没好气地瞪我一眼。天天大约是这五人里原来的老大,此刻觉得自己受了威胁,极其不爽:“你拽英文做什么呢?”

“不是拽,我就是boss。”椎蒂歪了歪头,甚至挑衅地朝着对方g了g手指。

“你!”天天看了我一眼。我朝着椎蒂摇摇头。

椎蒂只是笑。他在思考。我忽然感觉眼皮在跳,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只是片刻我就意识到,椎蒂没有和人类青少年相处的经验,他似乎也打从心底里认为这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

……这到底是有必要,还是没必要呢?

当他将要站在太yan底下,我还是没忍住伸手往他脸上抹一把防晒。我无法确定他是否会被晒伤,就如我无法确定对他来说交朋友是否如小姨妈所说十分必要。短暂犹豫后,我让五个小朋友凑到我面前来,示意他们我要讲悄悄话。

椎蒂乐了,他甚至大方地往旁边走了一步,示意他不需要偷听我讲关于他的事。我对五个小朋友说:“其实他是个小天才哦,已经是希城大学的大学生了。不过他没有什么年龄相仿的朋友,所以可以拜托你们多带他玩吗?姐姐请你们吃雪糕。”

“切。”天天带头走开,乐乐毫不犹豫地跟上,还拉走了小米粒。珍珍犹豫了一下,她的眼里已经露出了初步的崇拜神se来,崇拜的对象——椎蒂。小杰耸耸肩也抬脚离开了,看起来不算很买账。

“你,你是他姐姐吗?”羡慕从她那双还没学会掩饰的眼眸里流淌出来,明明白白地倾泻在我眼前。我一边受用地微笑,一边狠狠地唾弃自己。

“我是他表姐啦。”我说,拿出手机,“你有联系方式吗?我们加个好友好不好,如果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就发消息告诉……我。”

珍珍犹豫了一下。我t贴地压低声音:“不是什么都要发。就是万一你们遇到什么坏人啦之类的再找我就行。”

珍珍这才点了一下头,和我互换了微信。我的联系人列表里多了一个叫“颂沐鲸”的好友,头像是个闭着眼睛微笑的nv明星

。我将备注改成珍珍小朋友,和她挥手说了再见。

几个孩子飞快地跑了,椎蒂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很快追着他们离去。我站在原地看他们跑远,yan光披洒在他们身上,耀眼、明媚,渐渐模糊,欢闹的笑声成为一种热闹的背景音乐,我的眼前渐渐发黑。

回到房间后,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窗前发呆。椎蒂和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人们看不出他并非人类,只是觉得他是个长得好看的城里小孩,而不是一个仿生人。我也看不出来。我动心在此之前,在很早很早以前,早在那天那场爆炸,我被他拉住手之前。

椎蒂和天天的区别是什么呢?椎蒂和乐乐的区别是什么呢?椎蒂和小杰的区别是什么呢?面对小男孩我当然喜欢好看的,椎蒂jg雕细琢,像人造雪花,保留了造型的美感又能保存长久,永远不会在手心融化。

当我思考的时候,脑袋嗡嗡的,音叉似的在最深处传递信号,我能听到声音,却不知道它在哪里。我恍惚想起几个少年的人影,白se的,灰黑se的,蓝se的,渐渐在灼热的yan光下烘烤成一团,最后变成邻居家墙壁上广告涂装的颜se,维修家电,回收旧手机,上门开锁换钥匙换锁芯,搬家公司,串成一片的联系电话。

傍晚的时候,椎蒂回来了。红se的防晒服让他鲜yan得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这团火短暂地经过我,直直地走进厨房里去和外婆搭话,隔着走廊我看到他给正在做饭的外婆捏肩捶背,帮她把碗筷搬来搬去,快乐的火焰很快点燃厨房,被外婆打发到一边。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冰凉的蛇一般的触感已经贴上我的脸颊。椎蒂把雪糕在我面前晃了晃:“吃嘛?冰箱里拿的。”

“……姐姐?”他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手里的雪糕,“绿豆味的,不喜欢吗?”

然后他将雪糕举到眼前,沿着包装的边沿看着什么,恍然大悟:“哇!都过期这么久了!”

直到看着他把雪糕全部扔进了垃圾桶,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身t恢复了知觉。

“……我是不是中暑了?”我不确定地问椎蒂。我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送不出去。

椎蒂摇摇头,将手贴到我的额头上:“症状不对,你没有中暑,也没有发烧。你看起来不舒服。是生理期吗?”

啊,是生理期。

【十八】

我早早地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我感觉到很不安,就像血ye不受控制地不断流失,我能做的只有把准备好的垫子垫在床下。血流到床单上会让我很焦虑,曾经有一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那点血怎么洗都洗不掉,最后我迫不得已只能再次购入新的床单。

我平躺着,把手臂放在小腹的位置交叠,依稀记得公主睡觉的时候是这样的。很快我把双腿曲起,让脚踝尽量靠近大腿根,双膝也努力地并拢,据说分娩的姿势也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让自己舒服一点而已,平躺让我觉得不安。

血ye依然在流失,我翻身侧躺,把被子团起来抱在怀里。没有东西抱着的感觉非常难受,被子没有温度,它太柔软不能定型,很快在我怀里扭曲成皱巴巴的样子。我再一次翻身。

“……椎蒂?”我小声问。

他不在。

手机握在手里,开灯的一瞬间视线有短暂的失明。

最后一条消息是“珍珍小朋友”刚刚发过来的。

珍珍小朋友:姐姐,能来石桥这边吗

我点开对话框。

珍珍小朋友:天天说要约boss来这边玩

珍珍小朋友:我们说好不叫大人的。

珍珍小朋友:姐姐,我只是偷偷和你说哦,你就当不知道好了

珍珍小朋友:姐姐,boss是什么星座的?

珍珍小朋友:姐姐,能来石桥这边吗

我起身披衣服,接通珍珍的电话。

“姐姐!你快来!boss……”

“他怎么了?”

“他,他被天天推下去了!”

“……没有,你别瞎说,我没有推他!”

后面的话我听不见了。我甚至不知道我身上穿的是什么,有没有穿鞋子。我甚至没来得及打手电光,当我一路沿着石桥跑下来,站到桥墩旁边的时候,椎蒂正半倚着桥洞的石壁,一双眼睛在黑夜里诡异地反光。

不过几个小朋友都在大喘气,看起来都sh透了。珍珍紧紧抱着小米粒,她脸上都是g涸的眼泪,只有手里紧紧抓着的手机还是好端端的。

我举起手机,打开手电光,挨个确认他们。

没等我开口,就听到桥上传来足以传到隔壁村的怒吼。

“天天!你怎么还没si!”

我抓住了似乎在低声辩解着什么的天天。我想问很多,我想说很多。

最后,在他的母亲把他抓过去之前,我只来得及说一句:“你救了他。谢谢你。”

天天好像笑了一下。他得到了一个非常响亮的耳光。

我扶

着椎蒂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这时我发现我穿的还是那双蹩脚的人字拖,但是我丝毫不觉得它磨脚了。

在经过珍珍的时候,我甚至不知为何地笑了起来:“他是双子座。”

“真的吗?”珍珍望向我身边半眯着眼的椎蒂。

我没回复。

“姐姐,你怎么知道的我的星座?”

深夜,当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椎蒂略带一些幽怨的话语头顶飘来。

“不知道。”我说,“猜的。”

他没有回复。

“猜对了吗?”我没有睁开眼睛。疲倦带来的困意甚至覆盖了生理期着凉的痛楚。

“……没有。”椎蒂说。

【十九】

疼痛把我留在了床上。椎蒂趴在床沿边看着我。

把药就着温水吞服,我再次翻身,闭上眼睛。

“今天他们带我去了村口的‘基地’跳房子。”椎蒂说。

“天天妈还愿意让他来玩?”

“我都原谅他了,当然可以啊。”椎蒂说,“他们藏了一些三国杀的牌,不过没什么意思,所以天天就拿了手机出来开黑。排位赛……姐姐,你在听吗?”

“……姐姐?”

“抱歉,你继续说吧。”

“……”

“……你不会玩吗?”我终于反应过来,睁开眼睛。

于是,我看到了非常罕见的,椎蒂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jg彩瞬间:“为什么要默认科技产品就会熟练掌握电子产品?是不是当初设计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也需要玩这种游戏?”

我立刻用手捂住嘴。椎蒂拉着我的胳膊不放:“怎么想的?到底怎么想的?”

“……我又不是设计你的那个人,我怎么知道。”我的手被他拽开,笑容就无处藏身,只好大大方方地展现出来。

椎蒂只是盯着我,他犹豫着,露出了一点委屈的神se。

“……我来吧。”我说,“他们的id名是什么?”

换好了新的卫生巾,我在床上窝成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天天还在玩。

“他怎么没有防沉迷?”我问。

“我的也没有。”椎蒂说。

我没有多说什么,继续c作他的账号。段位一点一点升,好友申请很快列起长队。我没有理会,直到天天的匹配邀请发来,信息浮现在聊天窗口。

——大学生,请了代打?

我只回了一个“开”字。

三局过后,天天忍不住开麦:“哥,带咱打排位吧。没想到你这么牛”

我没说话,把手机凑近身边的椎蒂。从我开第一局起椎蒂就安安静静的,此刻我才发现他脸se沉沉,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就在我犹豫的当口,椎蒂却挑起眉毛,对着话筒对面的天天道:“请错人了,带你的是一可姐姐。”

“……卧槽!”对面忍不住了,短暂闭麦后又开了麦,“呃,呃……不好意思,姐,姐姐,能带我们一下排位吗?反正,反正他也是要上分的!”

“可以啊。和我说说你们今天玩了什么。”看着不断加入进来的队友,我忽然感觉心里那团雾状的,莫名其妙的东西消失了。现在的我和外婆家的湖水表面一样平静。

连赢三把之后,我让大家见好就收,打着哈欠放下手机。大概确实受了生理期的影响,我觉得头脑晕乎乎的,洗漱完之后便飞速地闭眼躺下。

“……姐姐。”

“一可姐姐。”我睁开眼睛,看到椎蒂趴在我身边。我有一点头晕,不是很看得清他的表情,“你很会打游戏吗?”

“一般吧。”我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失忆前应该玩得更好吧。”

当我在应用商店里下载游戏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而且这是天然的、自信的好感,和我看到其他似曾相识的东西时那种冰冷的心境很是不同。当我过教程,玩游戏的时候,手指的指尖仿佛也存在着天然的记忆。但这毕竟是新账号。或许我有曾经的账号?但因为没能保留下来,所以也得不到答案。要是能找到那么一个我的账号,曾经使用过,t验过,哪怕里面只有一两个游戏好友也好呢。

一群人背对着我,他们都是一片白se。其中一个白se的人转过身来,她的面目模糊不清,递到我手里的手机画面却是清晰的。

“主任叫我,你帮我保管一下。”

屏幕一点点放大,我逐渐站在战场上,提枪越塔。对面的人忽然从视野si角的草丛一跃而出,顶着一张钟先生的脸。

……

他们快回来了。

【二十】

刷牙的时候,泡沫在口腔里满溢着塑料草莓的甜美香气。

椎蒂靠在洗手台边,将牙刷递到我手里。今天傍晚,小姨妈和小姨夫就回来了。明天早上,我会回自己家。后天开始,我要去新的工作地点报到。

听说我明天上午就要走,椎蒂老大不高兴。他故意伸手拽住我的两边脸颊往外扯

,可惜我的脸早不像当年那么软neng,它是坚实的,也是僵y的。八年不见,我发现我的脸上添了皱纹,皮肤粗糙了,rufang开始下垂,甚至不再有满地的落发——因为头上本就不剩多少头发。似乎青壮年的生机还没有到来,暮se便已经找上了门,在身t这个家里悄然潜行。椎蒂拉扯完之后果然失望:“姐姐,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抬手掐了一把他的脸。于是那种熟悉的手感又回来了,指腹扫过光洁的表面,大拇指与食指间的触感像是r0un1e某种抱枕时独有的软和:“还是你的脸捏起来舒服。”

椎蒂的话语在拉扯中变形:“才不呢——”

用洗脸巾擦脸的时候,椎蒂抓住了我的手,示意我稍微低头一点。

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口,就已经融化在了草莓味的早安吻里。甜美而失真的香味在口腔中彼此过度,在像吞食早点一样吞食彼此之前,似乎是柔软的,危险的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嘴唇,在味蕾上留下了陌生的印记。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椎蒂的面容近在咫尺。他的容貌是b真的,所以他的容貌也是失真的;他卷翘的,此刻微微颤抖的眼睫是失真的,不太稳定的,模拟出来的呼x1声是失真的,所以轻轻靠近我,与我的舌头打招呼的,他的舌头也是失真的。

他只是碰了碰我,我也只是碰了碰他。

“像,像伸舌头b赛。”我松开他,一边x1气,一边笑出声。

“你是说‘哕’yue,三声这样呕出来的那种吐舌头b赛吗?”椎蒂为难地皱眉,“上次小杰和乐乐吃完绿舌头之后b过。”

“绿舌头!他们吃雪糕没叫我啊,我还说过要请客呢。”

椎蒂抿着嘴看着我。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直到他以非常夸张的姿态叹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你没想过请我吃雪糕吗?!”

“……”

“算了。”椎蒂叹了口气,再次拉住我的手,“下楼吃饭吧——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我没有想过要加椎蒂的联系方式。当我从生理期的痛苦中短暂解脱,以一种b较闲适的姿态卧在床上时,椎蒂突然闯了进来,用手拍了拍我身边的床垫:“姐姐,你给珍珍发消息!”

“啊?”

“你出卖我的个人信息。”椎蒂说,“珍珍能给你什么好处?我不明白。”

我慢腾腾地丢开手机,还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珍珍很喜欢你啊。”

“我知道。她还追星呢,你看不出来吗?她随便喜欢一下我而已,我是她ai豆的代餐。”

“你不愿意当代餐?”

他看起来越来越生气了。

“不是这个!”椎蒂说,终于下定决心趴在了我对面,手盖在我的手机上,“我拿走了。”

“你要g什么?”我问。

说来可笑,我第一时间的想法是他别把之前给我拍的照片和视频删了,如果他要删掉的话我只能跪下来求他,所以千万不要。

结果椎蒂只是搜索了他的联系方式,加到了我的联系人名单里设为星标,加到我的好友列表里进行置顶,甚至在设置聊天背景的时候还把相册调出来咨询我的意见:“姐姐,哪个我b较好看?”

然后在他“没品味”的犀利评价中,我把头埋进枕头滚了一圈,人还安全,枕头已经滚到了床下。椎蒂放开我的手机,下床帮我捡枕头:“和我发消息!”

“不要。”我说,接过他拍了灰的枕头,抱到怀里。

椎蒂眯着眼睛看我,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在我们沉默的对视当中,珍珍的转发消息浮现在了通知界面。

珍珍小朋友:梗投稿一种关系设定!……

椎蒂蹲在床边,示意我点开一起看。

“看到没有,又是代餐bot。”椎蒂说。他歪头盯着我看。

“我不ga0这些。”我说,“饭圈……还挺新鲜的。”

于是椎蒂再次站起来,懊恼地在房间里徘徊:“不是这些!我不是想说这些!”

椎蒂坚持用我的手机给他自己的手机发消息,虽然只有表情包。我不再看他动作,而是专注于手上用剪刀剪开流油的咸鸭蛋。

发完消息的椎蒂掀开r0u松罐头的盖子,将它递到我的面前:“呐。”

我转头看向他:“这样说话好像二次元。”

“姐姐。”椎蒂yu言又止,“你看起来……”

“嗯?”

“你太紧张了。”椎蒂说,“他们傍晚才来。”

【二一】

我会si的。

钟续知道我g的好事,我将不得好si。

si甚至是一种解脱。

对我而言绝对是。

si就不用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了。首先,从外表上来看,我是一个三十岁大龄未婚nvx,椎蒂是个十二三岁的初中生;从1un1i关系上来看,我是他的继表姐,他是我的继表弟;从

实际出发的情况来看,我就一个普普通通上班族打工仔,混底薪的底层职员,而他是重点项目的建设核心,无数实验造就的伟大成果,他甚至是人类的未来。他是仿生人。

“他也不过就是一个负责人而已。”椎蒂说得轻描淡写。

那也就是说还有好几个负责人。想到这里,我越发惴惴不安,胃部的涌动也变得愈发激烈。

“放心啦,没关系的。”椎蒂说。

我却怎么也听不进去。我只觉得要si。

被小姨妈发现,这是一场1un1i的大灾;被小姨夫发现,这是一场实验的事故。

我认识椎蒂就是实验事故。一切都ga0砸了,一切都ga0砸了,一切都ga0砸了。

这下一切都ga0砸了。

腹部像水泥搅拌机一样翻滚,我只能蜷缩起来。我一会感觉自己头晕,一会感觉自己想呕吐,一会感觉浑身发冷,一会又觉得四肢僵y,更要命的是喉咙都开始不受控制,因为过于紧绷带动着脸部的肌r0u也跟着ch0u搐不止。情急之下我拽过身边的空调被,把自己整个人卷了进去。

还是不够暗,还是不够暗。

弓着身子,成了水中游动的虾米,我带着空调被再次卷进毛毯,又试图把外套也批到身上,理智浮在空中听着空调被关掉的声音,椎蒂好像在说话,但是我一点也听不进去,只知道有声音的力量在房间里扩散,它们散s到墙面上,又回弹到床上,被我身外的布料隔绝。

过了很久,我知道其实应该只有一小会,但是对于一个已经忘记呼x1的人来说,已经足够漫长了——窗帘被拉上了。熟悉的黑暗让我渐渐平静下来。椎蒂隔着东拼西凑的茧轻拍我,我知道是他,短短六天的亲密接触我已经很熟悉他了,我知道是他。

我攥紧自己的手心,让自己的呼x1平静下来。呼x1,感受自己的存在。我存在,我的手指指尖抵住掌心,指甲会在掌心留下痕迹。我的胳膊有重量,我的身t有重量。我在呼x1,我慢慢、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气息会喷吐在被子上,然后因为空间的狭小,这饱含水汽的呼x1又会回到我的脸上,提醒我需要更新鲜的空气。

隔着被子,椎蒂的声音模模糊糊的。

但是他依然坚持以一个固定的频率试探我,大概是隔了半分钟,他又一次开口了:“司一可姐姐?”

“嗯。”我发出一个气音,嗓子疼。

“姐姐,”他问,“你觉得热吗?”

我没回话。

“你觉得很痛吗?”他又问。

我没回话。

“我可以看看你吗?”他再问。

我团着被子转了个面,pgu朝着他。

“姐姐……”椎蒂拉长了尾音,我感觉到有什么压在了床上。他肯定上来了。

“……咳,别理我。”太沙哑了,话也说不清。我勉强用手臂撑起一点身t,整个人跪在床上。

“我就在这里,我不出去。”椎蒂说,他就坐在我身边,“再过半小时,我会重新把空调打开……开睡眠模式,这样声音是轻轻的,好么?”

像他的声音那样轻吗?

我没回话。

眼下我甚至分辨不清我的痛苦,到底是生理期,肠胃型感冒,夜晚下河着凉,失去的记忆带来的恐惧,还是家人即将到来的恶兆?我将从这个超越想象的美好的梦境中醒来了,而且我将永远地醒来。

恍惚之间,我听到了空调启动的声响。椎蒂很守时,我却开始为自己浪费的时间而焦虑,我总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或许是我失去了太多,时间在我眼里已经不是沙漏从指缝里流走,而是整桶整桶倾泻到河里的牛n,它的流逝带来的除了惋惜,还有极度的惊异和恐惧。

上千万只蝴蝶在我的脑海舞,它们狂乱而又目眩神迷,在苍白的日光中像一团混乱的乌云,而又因为我的注视而变得支离破碎,最后全都下坠到了永无止境的深渊之中。

“姐姐,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不好。”我说。声音无可遏制地发抖着,眼泪浸没在柔软的布料之中。

【二二】

我开始适应黑暗的光线了。

身t逐渐放松下来。我的手指慢慢张开,也可以活动我的膝盖。回到当下的生活好像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琐碎的念头,尖叫的情绪因为崩溃而瓦解,全都随着疼痛传到底下,化成浓血流个g净。

“姐姐,”椎蒂的声音近在咫尺,“姐姐,叫一下我的名字吧。”

我念了,但这是破碎的。我不能连续发出两个连续的字音,它们会被ch0u泣的声音打断。

“嗯嗯,我在这里。”椎蒂毫无顾忌,他甚至因此放松下来,在床板上调整姿势。

过了一会,椎蒂的声音再次凑近:“姐姐,你这样趴着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含义?”

“嗯。这样趴着会很累。”椎蒂说。

“……因为这样,”我

说,鼻音重重的,“就是被蟒蛇吃掉的大象。”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椎蒂的声音忽然兴奋起来:“真的哎,这么一看的话,确实是好大一头大象!姐姐!”

“嗯?”

“我,我也想被蟒蛇吃掉!”椎蒂说,“我就当一头小象。”

“不要。”

“拜托了嘛。”椎蒂的手沿着被子的外延伸进来一点点。

我蜷起身,把被子拉到自己面前:“蟒蛇吃不了两头大象。”

“我是小象啦,不跟着大象的话,就会被更小更小的蟒蛇吃掉,好可怕的。”椎蒂说,“冰冰冷冷的,shsh滑滑的,还很黑,你难道舍得——”

大象猛地一甩她长长的象鼻子,掀开蟒蛇的大嘴,把小象也跟着卷到被窝里去了。两只象在布料的沙丘里笨拙地翻滚,用象鼻子打来打去,打着打着蟒蛇的蛇蜕就飞到了沙丘之外,不过已经没有谁会在意了;小象在大象身上挨挨蹭蹭,大象用象鼻子裹住小象;睡眠模式的空调微风吹皱弯折的月经垫绿洲,在大床沙漠的中心,它们又变得亲密无间了。

椎蒂的额头贴着我的;我可以看见他眼睛的瞳仁因为调整焦距而骤缩,又在聚焦无效后渐渐放大。已经心满意足的小男孩率先闭上眼睛,手隔着x部贴在我心脏的地方。

我抱着他,脑子里却一遍又一遍地组织语言。一味地藏在蟒蛇里也没有什么用;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怎么也无法变成一顶圆滑的帽子。但是大人不会在意的。大人看见了被蟒蛇吞到肚子里的大象,也会觉得这是一顶合格的好帽子的。

小姨妈还在兴奋地和外婆展示她拍下来的景观:高山流水,鸟语花香,重点是别人的深山就是b自己家乡的深山凉快、清净,更不会有小拖油瓶的打扰——某小拖油瓶正在敷衍他名义上的养父,而某位养父就像一个需要汇报,却被客户刁难的可怜乙方,循循善诱的同时还要努力赔笑。

“小姨夫,吃完饭我想找你单独聊聊椎蒂的事。”我说。

在我开口之前,我已经预演了无数遍。

所以在书房里,钟续因为惊骇而后退,难以置信地朝着我吼出声的时候,我也觉得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你知不知道你破坏了什么?!”钟续说,他因为短时间接收了过量的信息而变得语无l次起来,“你,我本来——”

“我很抱歉。”我说。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钟续在五步就能走到尽头的房间里踱来踱去,他看起来是那么焦虑,手足无措,“我是说,你知道吗,他可能永远是这个样子,他不会长大的!他会永远是个小孩子。”

“我不知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了。”我说,“我接受。我愿意负责任。”

“不是,哎!这不是你负不负责的问题!而且你也担不起!我是说……”

“姐姐。”椎蒂打开门,他看着我,“你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他了。”

我没有看身旁的钟续。因为我没有看,所以我也没有留意到他此刻恐惧的表情,那是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人所具有的那种恐惧。我眼里只有椎蒂,他看起来是那么悲伤,以至于我忽然明白,原来被抛弃时是这样令人难过的;我走过去抱住他,把他紧紧搂到怀里。

“我只是想和姐姐谈恋ai而已,”椎蒂说,声音低得像叹息,“好喜欢姐姐,可是姐姐却只想对我负责任。”

“我首先要负责任。”我说。我将两手放在椎蒂的肩上,微微屈膝,和他平视,“我喜欢你,我必须这么做。”

椎蒂的嘴唇紧紧抿着。

“让我和钟续谈一下好吗?”我说,“他们有权知道这一切。如果你是因为背德的快乐和我一起玩的话,那这一切也有必要在这里结束了。我很抱歉……”

椎蒂没有收下我的道歉。他亲了我一下,亲得很用力,我隐隐感觉到他在向钟续表态,但是因为这是对我有利的,我也没有阻止他。

椎蒂出去了。

我再次看向钟续,他那英俊的,让小姨妈一见钟情的脸此刻已经变得煞白。过了好一会,他才像找回了魂魄似的看向我:“……你不该这样做的。”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钟续说,“他……”

钟续没有出声。他的口型是那么清晰。

——“他是一个魔鬼。”

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什么形容嘛,真的是。

“我接受。”我说。

魔鬼的话就可ai了。为了收割灵魂,他们总是变ren们最心甘情愿奉献一切的样子。我的魔鬼不是神,不是权威,不是纵横人世的通行物yu,而是童话里,最可ai的小天使的样子。

“他的1un1i观就和正常人类不一样,”钟续说,“他——唉——”

“我……”

“你先听我说完!”钟续说,“听着,他可能在你活着的时候一辈子就这样大,就这样的心智,这也

就意味着他不会变得更成熟了。别以为这是什么好事,我是说,他可能会伤害你,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点点头,郑重其事,“我确认。我接受。但是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我小姨妈,她接受不了。”

“……好。”钟续深x1一口气,“你出去吧。我会联系皿博士。”

……皿博士是谁?

【二三】

小姨夫把我赶出房间。他说要给“博士”打电话汇报情况,我不方便在场。于是我就像一个小孩,被争夺抚养权的父母双双推出书房,在y暗的走廊里等最终意见。

这次等待的不只有我一个人。

走廊的尽头是夕yan的微光。背对着我的,逆光的剪影不知在思考什么,让这幅场景熨烫成油画。我不敢走过去,连呼x1都放轻了;yan光金纱一样披在他身上,在yan台的风中虚虚实实地流动。忽然一下,风就停了。椎蒂回过头,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过来呀。”他说。

我停在原地,隔着几步路的距离望着他。

他依然在笑,朝着我招手。

我在黑暗之中一步一步走向他。黑暗也离他越来越近,连yan光都被乌云遮住,衬出一地灰绿。

一时之间,我没有说话,椎蒂也没有。

“你只是对我有yuwang。”良久之后,他才开口。

还是笑着说的,话音里却不留分毫余地。

“之前,你也没有告诉我,你要公开。”

“我很抱歉。因为根据你在他们回来之前的应激行为,我擅自揣测你是害怕被发现而感到羞耻。”他用手托起我垂在身侧的拳头,试图包裹它们。我才意识到我的指甲已经深深嵌进了掌心里,掐出好几个半月牙形的印记。

“……真的很羞耻。”我说。

“羞耻只是其中的一种情绪。”椎蒂的大拇指放在我受伤的掌心里,用他的手托起我向上平摊的手掌。

我慢慢地、慢慢地握紧他的手指。眼眶很酸。我眨了眨眼睛,想别开眼,却被他拉住,不得不与他对视。

“一可姐姐,你很害怕。你的恐惧很多,b羞耻远远多得多。”他的声音轻轻的,平静而笃定,“所以,你直接投降了。安抚我,总b被一个你所未知的组织通缉简单。”

我已然失去逃跑的机会,此刻想要辩解,竟也没找到理由,只是徒劳地呼x1着;椎蒂没有给我更多喘息的时间,他的阐述越来越轻快:“你不够信任我,也不够了解我。与其和我做一对见不得光的地下恋人,面对我的威胁,不如快刀斩乱麻,趁早ch0u身。”

他甚至笑了起来:“毕竟你已经得到我了嘛。是时候甩掉这个麻烦了……”

“没有!我没有这么想……”我忍不住打断他,焦急地拽他的手。但是我的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心虚?不是这样的,不是,我……

“嗯。你只是不想和我谈恋ai。”他说。

“我……”我无从解释,百口莫辩。一定是有我所不知道的自己的某部分被他察觉了,于是所有的伪装都失去用途。于是我就像被ch0ug了一样徒然地软了下去,连手都下意识松开了。我想说什么,感受到的只有嘴唇上下翕动时,面部神经肌r0u牵扯,齿根发酸的疼痛感。也许这不是疼痛,我分不清楚。

于是椎蒂拉开我的手,把自己送到了我怀里。我已经很习惯拥抱的感觉了,可依然还是会被这一瞬间的温暖所震撼。

“椎蒂……”当我找回理智的时候,似乎yan光也跟着回来了。椎蒂贴着我说话,任由我将手穿过他的腰部,沿着背脊往上,最后搭在他的蝴蝶骨处。

“司一可姐姐。”他的话音一顿,脸颊主动贴着我另一只已经伸到他耳边的肩膀,恼人地蹭了蹭,“你知道……我们的未来还会继续的。”

因为还有很多值得探索的部分。所以,这一段关系还是会继续的。

一瞬间,我好像读懂了他的意思;我是怎么理解到这一层的呢?在轻易挥散“心有灵犀”这种浅薄虚假的答案后,我还没来得及做出更深刻的思考,就被走廊那头的关门声x1引了。

钟续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似是完全没看到我们暧昧的动作,径直将椎蒂拉走了:“皿博士找你。”

房间门再次关上,yan台只剩下我一个人。因为犹疑、惊惧而僵y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我觉得累,于是抬腿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只是,在路过书房的时候,我听到椎蒂的说话声。与和我说话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那种语气和语调是完全不同的,那是在,那是在——撒娇。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房间的门已经被我打开了:钟续抱着胳膊缩在角落,化身y暗蘑菇;椎蒂的两条腿翘在书桌上,面前的屏幕已经息屏,显然通话刚刚结束。

“姐姐,你来得正好。”椎蒂若无其事地放下腿,转身趴在椅背上,朝我招手,“皿博士同意了!”

我尽量不

保持面部表情的扭曲,尽量保持语调的平静:“……所以,皿博士是谁?!”

好吧,完全做反了。

在我尴尬的瞬间,关门声蓦地响起。钟续受不了似的先走了。

椎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是项目目前的总负责人,我的创造者之一。”

我幽幽地盯着他:“你之前也提到过这个人。刚刚小姨夫又提到了。”

“嗯。”提到实验组织时椎蒂往往没什么好脸se,此刻他却难得流露出一丝笑意,“皿博士是天才——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我当然不高兴!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就是不……

“吃醋了?”

我转过头,看到椎蒂狡黠的笑。可恶!

我掉头就走,被小家伙从背后抱住了腰。

“姐姐!姐姐,”椎蒂喊我,“姐姐……很在意的话可以直说哦?我会都告诉你的。”

没等我回复,钟续就再次打开了门。看到我们俩,他愣了一下,接着抹了把脸,从我们身旁经过。

我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向他,椎蒂却努努嘴:“又说什么了?”

“博士让我给她签一份协议。”钟续说,“这项目毕竟是机密。”

我没说话,椎蒂也没有。

钟续在电脑上c作了一下,调出了一份电子版的协议,示意我坐过去。

签名,拍照,就在我纳闷要不要按手印的时候,钟续采集了我的头发,说是回去会收集我的基因序列……大概。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清楚,总不能是我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手续吧?

于是一切b我想象得更快完成了;保密的监督程序甚至还挺浪漫的,就是我每天都要和椎蒂说话,如果我们没见面,我每天都需要给椎蒂发消息。

所以等钟续急匆匆地被小姨妈叫下楼,重回小姨夫身份的时候,我正坐在签完字的书房座椅上,椎蒂跨坐在我身上,一点点亲我的脸。

这可真是太黏糊了,我们亲得难分难舍,直到小姨妈来叫我们夜宵烧烤,才依依不舍地准备下楼。关系被默认的同时,也没有被卷入更深的麻烦中暂时,这都令我感到无b的安心,以至于迟来的分别的悲伤后知后觉地找上了门。椎蒂拿纸巾帮我擦拭嘴唇的时候,我甚至拉住了他的袖子。

椎蒂凑近我:“舍不得我啦?”

“嗯。”我说,我又很难受,“……如果改签的话,就,我觉得也瞒不了小姨妈太久……”

我的语无l次并未影响椎蒂的理解。他用十指把我的每个指缝都填满,掌心相贴。

“想我就对了。”他说,“我也会想你的。每天、每天、每天都想。”

【01】

心理咨询的价格,对于司一可目前的薪资水平来说有些过于高昂。但是,没有记忆的现状也始终困扰着她,使她无法应对基本的日常生活。因为对心理咨询的市场缺乏了解,她只能综合对方的履历,自我介绍中擅长的领域甚至面相来判断这个尝试是否合适。

对于这个阶段的她来说,表达是困难的。停留在高考附近的记忆当然为她积累了不错的词汇量,但就好像情感缺失一般,当每次提问引及自身,她所拥有的只有沉y和沉默。无法描绘清楚自己的感受,在正念的过程中思绪翻飞,一而再再而三的走神之后,司一可开始觉得自己浪费了钱。突如其来的年纪增长让她无法安于享受,从小养成的jg打细算的习惯也令她不安。咨询师评估她经历了巨大的心理创伤,并建议她不必刻意去回忆,也不必刻意去寻找记忆。当她的内心足够强大的时候,回忆就像银行存款里的利息,总会如约而至。

从机构走出来的时候,天气很好,空中甚至飞过一群白se的鸽子,或许是哪里ga0活动放飞的和平鸽吧。司一可驻足看了一会天空,视线忽然落到了十字路口大屏幕的海报上,那是最近上映的一部电影,是这个系列的第四部。司一可改变了行进路线,走进了商场。她看了这部电影。

很遗憾的是,她没有想起前三部电影的内容,第四部也拍得差强人意,影院里到处都有人叹息。幸运的是,她好像恢复了一点对情绪的觉察。她能感觉到自己对花了钱,抱着期待,却看到了这样的作品,是很失望的。“失望”成了一张情绪的小卡片,收藏进她的情绪词汇库里。

失望的司一可走上了地铁,两次换乘后,她又多了一重情绪,“疲惫”。于是失望又疲惫的司一可回到了她的家。在她幼儿园毕业之前,家里有两个大人;在她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这对怨侣竟意外葬身于同一场交通事故;初三那年,她独自回到这个家,第一次做饭就切了自己的手指。去急诊之前,她也不忘带好所有的东西,少了一截手指也不会si,但是没带钥匙就会陷入回不了家的麻烦。因为受伤会变得非常麻烦,司一可不得不谨慎行事。

谨慎的司一可,发现自己在足够失望和疲惫后,还能忘记带钥匙。没带钥匙,半夜跑去找开锁师傅,不得不证明自己无父无母,没有监护人

的痛苦仿佛还在昨日。于是她转身下楼,走到他们这幢楼的枣树底下。她用超市的会员卡当做铲子,铲了几土,忽然听到了一楼邻居的呼唤声。

“哪有这样收备用钥匙的,我给你放在我们这花盆底下了。”邻居说,给她指了一盆多r0u。司一可想表达感激,开口竟然先谢了这盆石莲花。

“石莲花可不会和你客气。”邻居说。

脸很红,司一可逃一样地闯进楼梯,一口气蹬回了四楼。这次她把备用钥匙缝进家门口的地毯里,想着这样就能好些了——在看了很多市面价值在四位数的密码锁之后,她几次想要下单的手都停了下来。输密码或者录指纹开锁似乎让她联想到了“泄密”一类的事,令她感到不安。而且,这样的话,意味着还需要请一位师傅来上门换锁。权衡利弊之后,司一可放弃了密码锁的方案,她的备用钥匙也已经缝到地毯里去了,从表面上看确实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是,当她站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只带了缝有备用钥匙的地毯出门——她又一次把自己关在门外。而且……她把钥匙缝得太si了,根本拆不出来。万般无奈之下,司一可只能联系开锁师傅。开锁师傅就在小区物业附近,他刚好没事在刷短视频,很爽快地跟着她去开工了。不到二十分钟,司一可又回到了自己的家。新配的钥匙被直接踢到了地毯底下,下单了三位数的猫眼摄像头后,平静的夜晚如约而至。她又可以安心洗漱睡觉了。

她后来一次也没有试过心理咨询。

此刻的她还没意识到,“满足”与“成就感”也是情绪。那些过去困扰她的,令她痛苦的事,最后都会变成可以被解决,可以被处理的普通的事。

【二五】

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在我第四次翻身的时候,门被悄悄打开了一条缝。不属于这个房间的偏光让我条件反s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开灯时,放在床头柜的小台灯和书本全都被撞落在地。巨大的声响不知有没有吵醒旁人,因为对我来说,剧烈的心跳已经震耳yu聋。

然而,在我面前的,只是穿着睡衣,抱着枕头,从门缝中探着脑袋看我的椎蒂而已。

血ye就像在沸腾后极速冷却,我勉强支撑起自己,甚至感觉到几分窒息。椎蒂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的手托着我的胳膊:“你怎么样?我不该不敲门的。”

我甩了甩头,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回神,脸上的表情已然不受控制,扯出一个病态而夸张的大笑来。小姨妈焦急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对上的就是我的这个表情,还有我身边试图扶我的椎蒂。

“大晚上的,怎么了?!”小姨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惧和狼狈,她裹着睡袍的样子也有些不自然。

我等了一会,果然看到小姨夫紧随其后地出现。我脸上的肌r0u已经开始酸软疲惫而自然垂落,渐渐回归面无表情。小姨夫困惑的目光在我和椎蒂之间逡巡一圈,神se明显更多了犹疑和否定:“这是在……”

“椎蒂来找我听睡前故事。”

“我来找姐姐听睡前故事。”

我和椎蒂是同时说出口的,这个说辞我们第二晚一起睡的时候就排练过,原本是用来应付外公外婆的——他们好像一次也没发现过。

“这……”

“没关系啦。”我说,“我等会送他上去。”

小姨妈似乎还打算说什么,小姨夫拉住了她:“就让他们自己玩吧。小可又不介意,椎蒂在她这睡也没什么的。”

小姨妈讷讷地跟着小姨夫往回走,又有些不放心似的看了我一眼。

她显得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别太晚了,明天早上你还要坐车回去。”

“嗯,我知道。”我轻声说,“晚安。”

门再一次关上。

心跳声终于显得不再那么吵了。

椎蒂把刚才晾在一边的枕头拿起来,端端正正地铺在我的枕头旁边。当我伸展双臂拥抱他的时候,他凑近我,吻我;我们胡乱地接吻,手穿过腰肢挠彼此痒痒,用脚互相踢踩对方的腿,把被子滚成一团乱糟糟。

“姐姐,”椎蒂的两条腿缠住我的腰,像树袋熊似的挂在我身上,“抱歉。”

“……没有事。”我说,“今天家里有人,我可能,有点太紧张了。”

“你害怕阿姨和老钟么?”

“……”我一时说不出来,于是绕过这个话题,轻轻拨开他,弯腰去捡落到床下的书和台灯,“真没想到你还会来。”

“当然要来看姐姐咯。”椎蒂说得自然,“因为你都走到我房间门口了。是因为我的房间没有空调,你觉得不够凉快?”

我把东西放在床头码好,伸手关灯。

黑暗中,椎蒂再次缠绕上来:“总不可能是不想我吧。”

他把头枕在我的x口,听我的心跳。我试探地伸手0过去,顺着他的头发抚0他。哪怕是他完全压在我身上,大约也没什么所谓。

……但是,我半夜站在阁楼门口,敲门,然后,如果顺利的话

,爬上椎蒂的床。

我把脸埋进被子里,椎蒂在外面不断地拽着被子。我不确定他能不能看清我的表情。

“你好像很害怕阁楼。”隔着被子,我依然能听到椎蒂平淡而笃定的判断,“是因为我睡在这个房间,还是这个房间本身特殊?”

“……说不清。”我说,“我只是,我觉得……”

我有点没想明白。当我站在阁楼门口的时候,我的影子浮现在那扇木门上。那是一只巨大的,黑暗的,没有面目的怪兽,它贪婪地扒着门框,只要稍一用力,就会不受控制地闯进房间里,袭击里面那个睡着的孩子……哪怕椎蒂不是孩子,哪怕椎蒂其实醒着。但是,但是……

“我怕我。”我有些不确定地拉开一点被子,在朦胧黑暗之中与椎蒂眼瞳深处的微光对视,“我……如果我不小心伤害你,我会后悔。”

椎蒂久久地注视着我。他低下头,在我脸上啄了一下,又啄了一下。

“姐姐,我们再玩一次吧。”椎蒂轻声说。

【二六】

走之前,我还是等到了为椎蒂买的第一件礼物。

那是一条绿se小恐龙样式的开襟浴巾斗篷,它是速g的浴巾布,却做成了可以穿戴的斗篷的样子,很适合在海边或者泳池这样的地方玩耍。

外婆用家乡的方言赞赏我,说我是一位会给弟弟买礼物的好姐姐。就连小姨妈也说,“你真的挺会带孩子的。”

我只觉得自己的耳根烫得都快烧起来了,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当着大家的面把椎蒂身前的纽扣一颗接着一颗全部扣上。新诞生的某位小恐龙一点自己动手的意愿都没有,只是噙着笑低头看我,揶揄之味明显。

“好了——所有纽扣都是好的。”最后一颗膝盖上方的纽扣也扣上了,我满意地站起身来,扶住自己的额头,抵御频繁蹲起造成的眩晕。眨眼间,椎蒂已经把斗篷的帽子也轻轻扣上,于是绿se的波浪线成了他流线的脊背,前扑的两爪故意伸到我的面前:“恐龙!耶——”

我笑着看他,我可ai的小恐龙先生。下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呢?中秋?国庆?

……过年?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吓唬姐姐呢。”小姨妈语气轻松,也瞬间打断了我的思绪,“一可,留下吃午饭吗,还是要走了?”

“要走了。”我说,“我去一趟卫生间就来。”

“好,那我叫阿钟把车开过来。”小姨妈欣慰点头,转头出门。

然而,当我上完洗手间,准备洗手出门的时候,某个小家伙也来敲门了。

椎蒂还披着我送他的斗篷,小恐龙把手伸到背后,将那条翘起来的小尾巴抓到手里,塞到我面前:“刚刚想抓这个玩吧?”

我如愿以偿,将小小的尾巴捏在手心把玩,尾巴没有额外填充,只是一片装饰布料,此刻自然地垂落在我手中,可ai极了。

“姐姐。”

“嗯?”

“想把尾巴塞进姐姐身t里。”椎蒂说,身t凑近我,“但是尾巴拆不下来。”

“……是呢。”因为他此刻扭来扭去的摆动,尾巴也就自然从我手里脱离,椎蒂忽然把斗篷从下往上撩起,露出他里面的短k来。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虽然眼馋,但也不得不表示克制:“现在吃的话有点来不及,我要去赶车……”

椎蒂没有理我,他只是自顾自地脱下k子,露出里面那条我最早见过的派大星内k。然后,他把这条内k脱了下来,提在掌心,飞快地对折,叠起,翻转,很快变成了一个可以被完美收纳的,两指宽,两指高的小块。椎蒂大大方方地将这小小短k递到我眼前,笑容灿烂极了:“我送姐姐的。”

我没说话,徒劳地咽了口水,任由小家伙掀开我的裙子,将这个被他jg心叠成和小玩具大t相似的布头沿着内k塞进我的甬道,让汩汩泉水淹没它。

“姐姐,你会好好保管的,对吧?”

我点点头,没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一定会的。”

小恐龙自然地转身,又被我拉住了半圆弧形的脊背。

不应该的,我收回手,努力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么,我走了。”

“……姐姐,”椎蒂无奈地叹了口气,拉住我的手,“我和他们一样送你到车站的好不好,不要在厕所里道别嘛。”

我讪讪点头,磨蹭着腿出了门,心里还幽幽不满:我又没和小玩具道别,不公平呢。

这一次,依然是小姨妈和小姨夫坐在前座,我和椎蒂坐在后座。我把包挡在自己身前,这样就可以遮住下身的异常;椎蒂靠着我,就像一个和继姐十分亲密的继弟那样,把平板举在我们之间。他在c作游戏,可是我一点也看不进去,只记得密闭的车厢里,全都是那gu古老的花露水的香气,这gu香气贯穿了整整一周的假期,藏在外婆的每次洒扫里,小姨妈收纳的衣柜里,外公ch0u烟的yan台上,随小姨夫移动的背包与拖鞋处处留痕,甚至蔓延到阁楼的橱窗,

也覆盖在我的枕头上。过了很久之后,我才想起来,花露水的成分中,含量最高的是乙醇。

此时此刻,椎蒂身上已经去掉了小姨妈不要命似的覆盖在上的重重香味;当我们坐在密闭的车厢之中,我被花露水的香味吵得头痛,椎蒂的怀里却淡淡的,好像什么也闻不到一样。

在我努力放轻放缓的深呼x1中,身tb大脑优先一步感到疲惫,拖着我滑向一片寂寥的白se日光里;在冥想一般没有画面的白se睡梦中,我感觉到椎蒂肩膀的单薄和瘦削,手臂的纤细与柔neng,有一瞬间我已经无限接近那双我曾在夜里偷偷枕过的温暖大腿,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朝着反方向倒去。

“到了,到了。”椎蒂摇醒了我,“该下车了——”

……可是,我舍不得你。

我的恐龙先生。

【二七】

椎蒂给我发了第一条非表情包的讯息,就是让我把他送的礼物从身t里取出来。此时我已过完安检,虽然伪装并无破绽,但椎蒂依然坚持健康第一的原则,让我为自己的yda0考虑一下,长时间的刺激感觉容易麻木不说,可能的炎症风险也很麻烦——总之,最后我把那条椎蒂的内内收了起来,回家之后仔细洗过,晾g后铺在枕头底下。

我不喜欢和椎蒂发消息。我不知道能和他聊些什么。每次想到他,我就想到热烈的拥抱,他的眉眼,他的身t,他细长的手臂是如何穿过我的x口,纤纤手指是如何挑逗下身的漩涡;我们是如何在那幢房子里胡作非为,在未知的角落里接吻,当我们交换呼x1,睫毛会轻轻扫到彼此。像是想起一块n油蛋糕一样,又或者电梯广告里的气泡水,商场橱窗里漂亮的蓬蓬裙,甚至每个月月中的薪资补贴——我想他,我想得到他,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意义。

每一天,我在无人打扰的角落,看大数据如何揣测我,捕获我:购物车里的小东西越来越多,分享链接也开始以“宝妈”开头,它们挤走了一半的零食,取代稀奇古怪的盲盒,成为我的玩具的一部分,尽管每一次游玩都只是存在于幻想中。

我开始盘算着日子,七月份有三十一天,八月份也有三十一天;每一天都很无聊,只有上班,下班,下班之后我会看电影。电影开场前我会给椎蒂发消息,散场之后能收到他的回复。我们的对话不像姐弟,也不像情侣,不像合作伙伴,但也不至于是仇人。一切平平淡淡,但又例行公事。椎蒂总是表示无聊,人也无聊,事也无聊;我则总是表示无奈,人也无奈,事也无奈。不知从何而来的默契,我们没有打过电话,更没有打过视频电话。互联网不会留下我与看似未成年的美少年出格交流的痕迹,自然也就没机会记录下我和椎蒂在情事发生时的秘密;拜那些从未打开的视频所赐,我对此格外警惕。

离开外婆家的日子,就好像一场漫长的醒酒。新购置的电蚊香杀si了一切,也包括家乡老房子挥之不去的幻觉。过去的许多天我都过得有些恍惚,椎蒂就好像一个令人沉沦的美梦,他擅长在不经意间展现自己的魅力,更擅长在潜移默化中洞察周围的人类,当然,也包括我的喜好。

“你看太久屏幕啦!”他说,两手撑在我身后的沙发靠垫上,“起来和我出去散步。”

然而我的视线穿过他因为弯腰自然下垂的衣摆,落在他那条黑se的运动短k上。我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收回一只手,自然而然地并拢膝盖。

我的手举在空中,小心翼翼,又怕他误会。

“姐姐,放轻松,想0就0呀。不然,等会他们过来就麻烦了。”椎蒂压低了声音,将我那只手牵过去,一点点落在膝盖往上,大腿边沿,“……喜欢吗?”

“完、完美的腿缝……”我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声,无他,当我的手从他并拢的两腿之间穿过的时候,感官已在脑海中全速爆炸,刺激得我无法思考。

“再0一会就去散步?”

“嗯、嗯……”

某些时刻,我依然会在洗完澡之后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和椎蒂在一起的时光那么短暂,又那么浪漫,以至于在现实中显得失真,一度让我以为那几天只是一场一厢情愿的美梦,我只是一个偷了继弟内k的三十岁nv变态猥琐恋童癖而已。

正如无法抵御诱惑的我自己所述,最终我还是买了n油蛋糕和气泡水,发现n油对于我来说开始过于甜腻,气泡水也不如宣传所言美味;商场橱窗里漂亮的蓬蓬裙,只会显得我皮肤暗沉,神se苍老;好在我最终如愿收获月中的薪资补贴,得以将这些浪费的钱财全都弥补回来。生活终究回到它朴素的正轨,直到停泊在它目标之中的下一站。

那天忽然下了大暴雨,整个城市都成了水的盛世;下班的时候,积水已经淹没了我的脚踝。电闪雷鸣中我关闭了所有门窗,在点外卖和自己下厨之间选择了拆开冰箱里的速冻饺子。一道闪电横空出世,将我和整个厨房都照得雪白;又一声雷响彻夜空,轰轰烈烈之中,锅里的水显得十分静谧,只是偶尔冒出一两个泡泡,昭示存在。

我点开手机,看到置

顶消息有了新的更新。

椎蒂:姐姐,后天开始我搬到你家住。

我往前翻了两条。

椎蒂:阿姨坚持让我去读初中,交同龄朋友。

椎蒂:我打算选实验外国语,阿姨说这所学校离你现在住的地方很近。

椎蒂:为了方便上学,我准备开学前就过来,

椎蒂:所以,

椎蒂:姐姐,后天开始我搬到你家住。

水沸腾了,震得锅盖咯咯响,一下子就吵过了外界的疾风骤雨。

由于天气影响,在抵达目标地点之前,我的生活无限期晚点了。

【二八】

“好”。

我说。

同样是水汽蒸腾,我却总是怀念和椎蒂一起洗澡时沐浴露的清凉薄荷味。足够冰感的沐浴ye被涂抹在脊背,椎蒂的手会沿着腰肢绕过来,最后慢慢、慢慢地圈住我。我们玩的时候总是不分场合,因此除非偷懒,我们基本都会在玩完之后跑进浴室“冲凉”。

前同事曾经说过,早晨洗澡会冲散身上的“yan气”,对身t不好。那时我正用纸巾去擦发尾上积攒的水珠,没有听见她之前说了什么,也没听领导说了什么。我不喜欢吹头发,总是用毛巾绞至半g就匆匆出门,宁愿保持着这样sh漉漉的姿态,直到它自然风g。在那时的我看来,例行会议与在校时的班会课也没有什么差别:一旦开小差,领导和其他同事就会停止讲话,所有人一起看着你。

但是今天不一样。当我洗完澡,裹着浴巾走出淋浴间时,甚至有闲心盯着半身镜里的自己。在我读高中的时候,有男生说我的面相看起来是很重yu的人;当他们开玩笑的时候,会故意摊开两只手,向上平举放在x前,夸张地一颠一颠;然后所有人都会偷偷瞄向我。我不喜欢他们说的话,也总是含x驼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逃避现实;当我二十八岁突然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t态并不好看,肩颈也经常酸痛,因此不得不把腰直起来。

其实,当我因为失忆,找工作四处碰壁的时候,我是很想考公务员的:我学历又高,记忆又停留在刚高考结束的时候,这条路正是再适合我不过。

但是t检的时候,医生对着我肩膀上的纹身露出了yu言又止的表情。我当时还以为她或许知道些什么,等到回去的路上才反应过来这是公务员t检。那天t检我还做了妇科检查,当医生问我x生活史的时候,我吞吞吐吐,惹恼了她,最后狼狈地脱下k子,爬上了检查台。当我把腿张开成形,还没来得及感到羞耻,冰凉的手指已经t0ng进我的下身,只是刚一接触就停下了,“有月经怎么不说?”“我忘了。”我当时说,都忘了自己怎么离开的,只记得医生说“你可能是有过x生活史的。”

最后没有被录取,但说的是我存在“其他原因”。

“可能和你之前的情况有关。”当时面试官模棱两可地说。

什么情况呢?我不明白。

肩膀上的纹身看起来是一条弯弯的曲线,下面有两套竖线,再下面又是一条弯弯的曲线,像罗马数字“2”又或者双子座?;但是……当我凑近半身镜,发现顶上这条曲线底下还连着两个小小的点,就像给这个2加了两只眼睛。这两个点实在太不明显,简直就像是画错了。一旦注意到它们,它们的存在感就越发强烈,像在镜中与我隔空对视。我想不明白,于是不再细想,换好家居服后,只身走进厨房。椎蒂很快就到了,他说小姨夫会负责送他。

将水磨糯米粉捏成团,掰下三分之一搓成细细长长的一条;用刀将团条切成b小拇指甲盖还小的小段,像pa0制橡皮屑一样把案板滚满;电台里的主持人轻松谈笑着,我一边听,一边把搓好的迷你小粒们抓起,扔进半碗糯米粉中,免得他们粘在一起。准备好的冰糖放进水中沸腾,只有正常圆子四分之一大小的超迷你小圆子气势汹汹地冲进锅里。第一次煮开,打散的j蛋花在气泡中绽开;第二次煮开,两勺新挖出的酒酿在煤气声中融化。第三次煮开,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按照教程说的放入枸杞。早就备好的藕粉兑水化开,放了半碗倒入锅中,忽然感觉量实在做了太多。在我准备关火的时候,门铃声同时响起。于是我将锅盖扣上,熄火去开门。

第一眼就看到坐在行李箱上的椎蒂。他的胳膊支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对着我绽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我也忍不住笑了,连忙抬头去看来送他的小姨夫。

“阿南今天没来,她值班。”

“嗯,没关系,我知道。”我将门彻底拉开,“进来坐一会吧?”

“不,不。我把椎蒂送到就好了,这就走。”小姨夫忙不迭地往后退,生怕自己打扰了什么似的。

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是椎蒂从行李箱上跳了下来:“我会尽量不给姐姐添麻烦的,放心吧。”

显然小姨夫不是很放心,他一步三回头地走到电梯口,犹豫了一下看向我:“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好。”我说,目送他上了电梯。

不知为什么,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我的身t不自觉打了个寒噤。说来可笑,我老觉得老旧小区的电梯是很容易掉下去的;下一秒,一颗小pa0弹就不管不顾地朝我袭来,我只好把他赶紧推进门去。门刚一关上,椎蒂就环住我的脖子,踮起脚开始吻我。

“好想姐姐。”椎蒂低声说,又亲了亲我,好像言语表达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我却想起锅里的酒酿圆子来,又惊觉自己的手刚好停在椎蒂的pgu上,一时之间也震撼于自己的无耻。椎蒂发现我动作越来越僵y,于是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上下打量我:“怎么了,一可姐姐?”

“……我做了酒酿圆子。”我小声说,反握住他牵过来的手。

椎蒂意味深长地笑。接着,他凑到我脸前,故意大声地亲了我一下,留下响亮的“啵唧”声。

“那就吃酒酿圆子吧!我喂姐姐吃,好吗?”

【二九】

酒酿圆子入口是甜的。温热的yet滑入口中,粘稠地熨帖着口腔表面,圆子软糯却有韧劲,往往需要咀嚼两下才能磨碎;然而,吞咽不及时,圆子便会一个沾着一个贴在后槽牙上,随着咀嚼融成一团;在将要吞咽的时候,它竟然是苦味的;漫天的苦涩让人完全忘记它曾经入口也是甜的,吞咽时更错觉它要划伤口腔。

“姐姐,姐姐,”椎蒂轻轻推了推我的头,试图阻止我,“别再吃了,停一下吧……”

我伸手抹掉流至下巴的酒酿,抬膝向他爬去,伏倒在他身边,趴着看他。椎蒂说停就停了,他的脚踩在我的小腿骨上,轻轻磨蹭着,不一会便绕到我的小腿肚后面,缠住我的双腿。

“姐姐,”椎蒂盯着我,“你难受了。”

我望着他,想说话,但喉咙里还是一gu苦味。

“我感觉再不停的话,你甚至会有危险。”他的手伸过来,盖在我的手上,“不是想打断你,但……姐姐,你快乐吗?”

他的手慢慢扣紧我的手:“这种濒临极限的感觉会让你快乐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他的手朝着我的身下探去,很快0到了一片sh滑的泥泞,于是他叹了口气:“这么久没见,太想我了?”

“……想你。”我说,声音和石头上磨出来的一样。他翻身撑在我的身上,轻巧地一顶,飞速地动作起来;快慰逐渐覆盖全身,给所有的感官染se。当我伸开双臂试图抱住他时,才发现自己两眼满是泪痕。

椎蒂与我紧紧相连。哪怕他自身没有摆动,小玩具也会在t内旋转和震动,照顾y部每一个渴望欢愉的点。我能感觉到tye随着时间流逝分泌得越来越多,不一会就开始视线模糊。有什么拂上了我的眼睛,我不适地眨了眨眼,看到椎蒂的手指sh漉漉的。此刻的他哪怕撑着身t居高临下地俯视我,也依然像个孩子似的,眼中只有观察和好奇,不见半分ye。“你哭了,”他说,“一可姐姐,你在伤心。”

于是他把x膛凑近我,我得以侧过身,把脸埋入他腹部的位置。少年的腰肢纤细,腹部0起来又是如此柔软,让安慰我的椎蒂显得那么脆弱和渺小。我可悲地意识到眼泪真的可以在眼窝处堆积,最后变成一颗一颗豆大的水泡,不管不顾地随着引力往下砸。椎蒂的手放在我的背部,他轻轻地拍着,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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