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针?我能想到的只有专业医生才会干这事,而九龙村只有一个卫生室。或许是其他村镇的医生呢,或许是已经退休的老医生呢。我隐约感觉有某种秘密即将被我窥破,但我内心认为这个秘密不该被我戳破,它就像个奇幻的梦,内里藏着污浊不堪。
我问花儿他外婆是谁,花儿说是卫生室以前的叶医生。现在卫生室的小叶医生是他小姨,偶尔会上船看看他,给他看病。说到小叶医生,她的拐杖好像还在我家,我忘了给人还回去。
我尽力握紧拳头以免失态,指甲盖已经渗入掌心留下痕迹我也不知,我声线颤抖,沉默良久,终于问花儿,他的母亲是谁。
花儿没有意识到我的不对劲,他反而很开心,他极力想把自己的母亲介绍给我认识。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发黄的旧照片,照片的边角已然褪色但仍然平整,看得出是经常被人翻出来看,而看的那个人小心翼翼,看完之后总会用东西压平蜷曲的边角。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儿,她们都有身子,背景正是我梦中曾出现的那棵槐树。梦中的情形在此刻变得愈发清晰,好像我正身临其境,融为梦境的一部分。
花儿指着其中一个身形稍瘦的女孩告诉我,这个是他娘,名叫叶青梧。我认得另一个女孩,那是我妈,傅泽兰。我知道,但我没告诉花儿。不知为何,我很害怕花儿知道另一个人是我妈。
花儿说他娘在他出生时去世了,说到这儿,他抹了抹眼泪,无助地抱住我
。他说他虽然没见过他娘,但母子连心,他常常在梦里见到她。
我猜花儿应该不知道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是谁,要不然他早就认出我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冒险确认一下。我指着我妈的照片问花儿,这是谁?花儿皱了皱眉,没立刻回答我的问题。我咽了咽口水,捏了把汗,目不转睛地盯着花儿垂下的眼眸。
花儿说他曾问过他爹,但无论多少次,他爹总是闭口不言。问得多了,他爹便不耐烦地训斥花儿,花儿也就不敢问了。花儿说他爹不常在他面前提及他娘,但半夜会摸进花儿的房间找照片,而后一个人枯坐在甲板上对月酌苦酒。
幸好,花儿不知道我妈。我相信,花儿不会骗我,他为人本就单纯,别人欺负他时不知反抗,只知求饶,更被说花儿信任依赖我,愿意对我推心置腹。
既然花儿不知,我也没必要再问下去,问多了反而引起花儿的好奇。
我猜花儿晕陆地应该跟我们晕船是差不多的道理,花儿的机体平衡器适应了长期运动环境,突然换成相对静止的陆地环境,他反而不适应,从而出现恶心、呕吐、头晕等症状。但这些症状会随着身体免疫能力的增强而减弱,六七岁的花儿与十七岁的花儿该是不同的,可能会有些不适,但应该不至于到虚脱的境地。
我突然想起我爹塞在我背包里的晕车丸子,不知道应付眼下的情况有没有用。我不晕车,是我妈晕车,但我妈总不记得带药,我爹就把药常年备在我从不离手的背包里。反正晕车药放在我的背包夹层不占地方,索性就由他去了,走哪儿揣哪儿,只是定期打开看看药有没有过期。
我哄花儿,今日是他表哥大婚,做表弟的理应去看看新娘子。花儿执拗地摇摇头,他说他爹去了,他就不用去了。我咬咬牙,笑得勉强,心道,你这会儿倒是聪明了。
花儿越是不乐意下船,我就越是想带他下船,可能是一身反骨作祟。我今日敢带他下船,明日就敢带他私奔。
花儿终于还是被我说服了,愿意试试。只是花儿止不住紧张,与我十指相接还不够,整个人非要扒在我身上。
夏日的江边热得漂浮的空气都是破碎的,江边芦苇禁不住灼热的日光,扭曲成畸形样态。我站在船下,张开双臂,等待花儿落入我的怀抱。
花儿站在太阳底下,刺目的阳光逼迫我不得不眯起眼睛。花儿今天穿得素朴,扔在人堆里应该没人能注意到他。得找个时间让花儿穿上那件裙子了,我心里打着小九九,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后槽牙。
我把花儿紧紧搂在怀里,他有些腿软,不停地发抖。刚开始一段时间还好,过后就开始头晕,脸色惨白。不过他中午没吃多少东西,只是干呕了几下,吐不出来。
花儿哭着喊着要回去,我蹲在地上,亲他的手指,安慰他。我想试试背着花儿走路,会不会让他好受些。
花儿大概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但不爱吃饭,看起来精瘦精瘦的。花儿乖乖地趴在我背上,也不乱动,估计是他也不好受,没什么精力闹腾。
花儿整个人看起来蔫得很,断断续续呼出来的热气挠得我后颈直痒痒。他也不说话,就是抱着我的脖子,我托着他的屁股,我俩在村路上慢慢悠悠地走着。我要回家给花儿拿药。
那儿是你表哥家的田,一片绿油油的,我也不知道种的是韭菜还是小葱。我腾出一只手指向一块田示意花儿看,花儿懒洋洋地把头从我的左肩挪到右肩,晃了晃脑袋,似乎没什么兴趣。
回到家后,我把花儿放在我的床上。家里没热水,我还得去后厨烧一壶热水给花儿喂药。我让花儿老实地呆在床上,他却好奇心旺盛,没一会儿就跑得不见踪影。
用煤炉烧水的时候,我的汗如黄豆般大滴大滴地往下冒,有些流到眼睛里,我还得掀起衣角去擦。此时,我再次感叹现代科技的伟大,我是如此思念家里的电热水壶。
突然,在厨房的不远处传来花儿的惊呼声,我以为是有人擅自闯进我家,我急得连板凳倒了都没来得及扶。
虚惊一场,花儿只是被菜园里玫瑰幼苗根茎上的软刺扎疼了。花儿蹲在菜园边,好奇地观察玫瑰色彩鲜艳的花苞。他说他从前没见过,很漂亮,好喜欢。
我倒是有些纳闷,起先我是用心种花的花匠,但没什么耐心,再加上回家的时间不固定,所以没多久就放弃了,任这些玫瑰自生自灭。它们倒是生命力顽强,仅靠着一点雨水就能长大。
玫瑰还未长大,仅露出一点被坚硬外壳包裹住的萌芽,四周散漫着的绿叶根茎上遍布着意喻“自我保卫”的倒刺与锯齿。所谓“铿锵玫瑰”,美丽而坚不可摧。
幸而此时的玫瑰仍处于萌芽期,根茎上的刺并不硬挺,只是能刺得有些痛感的软刺。我接过花儿的手指,一是呼呼,二是揉揉,跟哄小孩儿似的。花儿并不娇气,这点痛算不得什么,我的此番作态反而令他害羞。
花儿吃完药后在我床上又歇了会儿,不多久,窗外传来唢呐、锣鼓、二胡等民间乐器交织演奏的声音,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我家在
川哥家隔壁,我的房间又紧挨着川哥家,所以我在房间听那边的声音可谓是一清二楚,连小孩儿的笑声都格外清晰。
花儿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趴在窗边看新娘,他还侧过头对我说,新娘真漂亮。我伸脖探窗,定睛一瞧,新娘子正盖着红盖头被新郎牵着往屋里走,从我家这个视角哪儿能看得见新娘张啥样。我骂花儿睁着眼睛说瞎话,花儿也不顶我话,嘟囔着就是漂亮。
屋里屋外挂的都是红灯笼,门里门外贴满了红囍字。地上铺满鞭炮炸过后的红烟纸,还有喜糖吃完后落下的红糖纸。毕竟是在农村,穿不上凤冠霞帔,但新娘的婚服也看得出是花了大价钱,金丝绣成的凤凰栩栩如生,她手腕上的手镯可是真金。
可惜来晚了,没看到两对新人入祠堂烧香,听说入堂烧香还有九龙村的婚俗习惯,我大概是没机会见了。
我牵着花儿的手跟着人流走,紧紧相连,好似一辈子都不能松手。
“一拜天地”
云英与川哥皆跪于堂前,面朝天地桌,伴着傧相高低起伏的声音,两人向天地敬拜,已示“天地姻缘”。
花儿顶不住热闹,这会儿又犯头晕趴在我背上。听着傧相尖锐的高叫,花儿浑身发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我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花儿摇摇头,只说觉得眼前的场景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花儿从没下过船,怎么可能见过,我只当他晕了,竟说些胡话。
“二拜高堂”
云英与川哥复又跪于父母面前,云英的父母与川哥的父母都来了,四位老人看起来格外开心,尤其是川哥他爹,中午喝多了,这会儿脸还是红的。
进门的时候花儿就让我替他遮遮,眼睛四处提溜着找他爹,生怕他爹看到自己,要挨他爹好一顿骂。我让花儿放宽心,我留意着呢,他们老一辈的在一起,我们年轻一辈的在一起,两伙子人混不了。
“夫妻对拜”
喜娘意欲拉云英站起身的时候,云英不肯动,她再拜了一回自己的父母,而后站起身。川哥紧握着衣角,直到云英肯站起来,他才舒口气,松了衣角。
花儿抱着我的脖子,趁着没人注意偷偷亲了一口我的侧脸。我侧过头,花儿竟直接把舌头伸进我的嘴里,浅尝则止,没一会儿我俩便分开。分开时我听见花儿偷笑,好似终于吃到心仪糖果的小孩儿。花儿身上披着我爹的大衣,遮住了他的脸,没人能知道大衣之下我俩的浪荡。
“送入洞房”
洞房花烛夜,长夜燃明灯。这是小年轻最喜闻乐见的环节,农村讲究闹洞房,他们可以去新婚夫妇的婚房里热闹热闹。有人拿着唢呐进去吹,有人拿着锣鼓进去敲,什么都不会的拿着红烛进去照。反正就是要有光,要有声。
花儿头晕,嫌吵,我也嫌闹,于是我俩便没有参与闹洞房环节。花儿问我洞房花烛夜要干什么,我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不乐意搭理他。花儿确实有些对性上瘾,他瞧我不理他的话,急得直咬我脖子,不过他舍不得下力气,咬一口之后就开始舔。
我俩没吃晚饭,我背着他跌跌撞撞地回了我家,把花儿扔在床上“教训”。没有开灯,就伴着隔壁红烛从窗外传来的微弱灯光,我扒了花儿的裤子,把小花儿送进嘴里把玩。
刚刚劲用大了,花儿掉下来的时候磕到了床板,撞痛了后腰,不过痛感很快就被快感席卷,他大张着腿,努力地把自己往我嘴里送。
花儿的体温很快升高,汗水打湿了被单,泪水浸湿了脸庞。花儿踩在我的肩上,脚趾紧扣住我的肩膀,手指无力地揪住我的头发。几个深喉下去,花儿射在了我的嘴里。
花儿埋怨我太用力了,他好疼。小东西现在是越来越娇贵,动一下就喊疼,捏一下就哭,不过是仗着我宠他罢了。我哪儿能让他成天如此作威作福,指不定哪天就要骑我头上来了。
我掀了花儿的衣角,趁他没回过神就把他翻过身来摁在床上,抽他屁股让他撅好。花儿的屁股高高撅起,我打一巴掌他就抽泣一声,下手重了就要哭叫出来。肉缝在我眼前明晃晃地开合,我拿手指草草地捅了两下,便立刻掏出肉棒插进花儿的肉穴,以振夫纲。
有点紧,硕大的龟头未经润滑便强行挤进狭窄的穴道,花儿当然受不住,立刻就又哭又叫地喊出来。我跪立在床上,不顾花儿的叫声往里头冲撞,红色的烛灯照在花儿的脸上,映得他的脸庞通红。既纯情,又色情。
花儿难受,抱着我的枕头不撒手,泪水落在上边,还有汗水。花儿肯定是疼的,我知道,他已经疼得硬不起来,可怜的小花儿在花儿的胯间垂落,鞭打他腿根间的肉。我虽心疼花儿,但我更想他记住这种疼,我想告诉他,性瘾可不是什么好事,有人能给你糖吃,也能给你巴掌。
花儿在床上滋哇乱叫,嘴里还骂我混蛋王八蛋的,我给他屁股一巴掌之后总算是老实了。我问他从哪儿学来的脏话,花儿含着泪梗着脖子不吭声,跟个犯错的孩子似的把头埋进软绵绵的枕头里。我猜测花儿应该不少被人骂过“骚货”,念及此,我心疼,俯下身亲吻花儿的耳垂
。
我的身下不再激烈,花儿的后穴也渐渐适应我的抽插节奏。花儿从枕头上抬起头,目光盈盈地看着我。我受不住,射了精,吻了花儿。
痛疼过后的高潮愈加激烈,花儿颤抖着浑身痉挛,几近喘不过气。不知花儿是何时硬的,我翻身从花儿的穴里抽出来的时候,瞥见小花儿头上黏着白色浊液,身下的床单上染了水渍,一阵腥味在房间里弥漫。
花儿好久都没缓过神来,趴在枕头上大口喘息,光裸的屁股勾得人失神,衣服上纷乱的褶皱令人浮想联翩。我意欲吓吓花儿,手指扒开他的臀肉就要插进缝里,花儿尖叫着捂住屁股,连忙喊着不要了,不要了。
我利索地从床上爬起来,开了灯。一场简单而酣畅的性爱,我只脱了鞋,解了裤带,花儿也只是被我脱光了裤子。
灯亮之后,花儿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攥紧衣角躲在床的角落。他的内裤被我攥在手里,他想来抢,我往后一退,花儿便够不着。生气的花儿也格外可爱,眼角是红彤彤的,脸是红彤彤的,就连光着的屁股蛋儿也是红彤彤的。
花儿抓着我的手臂就要上口咬,我顺势把花儿扑倒摁在床上,双腿锢着他的腿,不让两条赤裸裸的大白腿在我眼前作妖。我警告花儿往后不准再勾引我,更不准勾引别人,以后什么时候做由我说了算,也不准他背着我偷偷自己玩。
我诚心要戒掉花儿的性瘾,这个过程是痛苦的,但我更不愿看到花儿放任自己毁于性爱之中。一有空我就要上船,有我看着,别人轻易不敢碰花儿。
花儿被我压得难受,下半身还是凉飕飕的,可怜死了。无奈,他只好点头。
晚戏即将开唱,在村头的大场子里头搭台唱。川哥家院子里的晚宴即将落幕,客人已经零零散散地走得差不多。我问花儿饿不饿,花儿说饿。可我从川哥家端来饭菜时,花儿又憋着气不肯吃。我说不吃就不带他去村头看戏,花儿也没动。不管他,我自顾自地大口吃起来。终是扛不住饭菜香气的诱惑,不多时花儿就从床尾一骨碌爬到床头来,两只大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我。
只有一双筷子,我也懒得起身去拿第二双。你一筷子,我一筷子,虽然麻烦,但花儿很享受,我也乐此不疲。
吃完饭,我背着花儿走到村头去看川哥家的大戏。幸好场子里头有石凳,我能把花儿放在凳子上喘口气。但花儿离不开我,一坐下便立刻靠在我背上。
我们到时戏已经唱得有一会儿了,是黄梅戏《天仙配》,那段时间农村结婚最喜欢请人唱这出戏。台上七位花旦正在天庭嬉笑玩闹,明明是云中仙境,自可活得潇洒自在,何必思凡。饰演董永的小生长得白净,丝毫看不出卖身葬父之凄惨境地,他的基本功倒是扎实,“哭腔”能震碎在座所有人的心。
正演到董永卖身傅家后在上工之日,在槐荫树下与七仙女结为夫妻。又看一出婚礼的戏码,花儿还是一如既往地震颤,“这天赐良缘莫迟疑,天赐良缘莫迟疑”,简简单单一句话直直地劈进我与花儿的内心深处。
我不知花儿在想些什么,我此刻却想落泪。连戏本子都在告诉我“天赐良缘莫迟疑”,可我把握不住,只能徒增烦恼,任它溜走。
我茫然,我无措,我不知怎样给花儿的未来一个交代。如果我现在告诉他,你别管你爹了,别管九龙村了,你跟我走吧。花儿会愿意跟我走吗?我爸妈又会接受花儿吗?如果我没有信守诺言成功带他走,他会恨我吗?说到恨,我不禁一哆嗦。
台上的戏子卖力表演,台下的观众卖力吆喝,一片热闹,我却觉孤寂,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看不进去。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幕戏《分别》,玉帝生生拆散了董永夫妻的爱情,惹得台下的人纷纷落泪。花儿也不例外,我是感觉到后背一片洇湿,花儿在我身旁小声啜泣。
我是觉得有些好笑,新婚本是个喜庆祥和的日子,结果请来的戏班子倒是在把在场的人都弄得泪水涟涟。古人为何总是喜欢悲剧,不管是《天仙配》也好,还是《梁祝》也好,总之就是看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散场后,花儿已经累得昏在我背上。他想尽力维持清醒,问我新娘子漂不漂亮,饭好不好吃,戏好不好看之类无关痛痒的话题。我回了,且认真。奈何花儿还是扛不住体力透支,在我背上渐渐没了声音,只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想来船夫也是刚到,他一脸愠怒地看着我,但忌于吵醒花儿,并未向我动手或者动脚。他只是默默地从我身上接过花儿,抱在怀里,头也不回地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