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大家这段时间为这次小组作业所做出的努力,”贝莎在最后一次汇总会议后总结道,“如果大家对这一版的汇报演讲稿没有其他的修改意见,那么我们的会议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等待明天的课堂汇报了。”
……
菲利兹坐在教室的座位上,听着其他组的汇报,他与亚特伍德毕竟不是一个专业的,所以这一次并没有亚特伍德坐他旁边和他一起聊天开小差,而更加不幸的是,因为这里没有和手机类似的娱乐工具,于是他此时唯一能干的事情就是认真地听汇报以及和自己组的准备情况进行对比,不得不说,他们这组确实是目前为止准备得最充分的一个。
不过,听汇报确实是相当无聊的事情,听着听着菲利兹就很难控制地开始走神,他想,幸好这里的课堂讨论并不多,要求也并不严格,不然他刚来这里的时候,可能就会直接露馅了。不过也不知道这种小组作业为主的教育方式是不是那位据称是他的同乡的姜先生带来的。
而后他的注意力又放到了坐在教室里其他同学的身上,特别是和他同组的几位,若伊·莫桑正在认真地看着放在课桌下的书,而另一位波西瓦尔·琼斯则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不过在走神的众人中,还在认真听着的奥斯维·纳李尔就显得相当特别。
“……在格尔因等靠近圣城的国家里,浅绿色的透明晶石被认为是一种珍贵的恩赐,它象征着新生与死亡这对矛盾的概念,而根据现在的研究可知,这些浅绿色的透明晶石主要是含有特殊元素的高纯度本构物质……”
贝莎在台上汇报的声音把菲利兹越飘越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站在台上,少见的金红色眼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与她人尽皆知的要强性格相反的是,她本人与他人的相处方式其实相当温和,少有人见到过她发怒的样子,就算是提出要求,她也会用尽可能温和的措辞进行修饰,因而虽然她的性格强势,但是与其他人的关系其实相当不错,有很多人猜测这或许与她的家庭有关,毕竟她是出生于北约克郡的富商之女。
思绪回到讲台上,贝莎嗓音柔和地汇报着这次他们小组的成果,而在正式的汇报结束之后,面对老师提出的一些额外的问题,贝莎也能游刃有余地引用各种可靠的资料进行回答。
在贝莎的汇报结束后,台下惯例般响起掌声,她提起裙摆优雅地鞠躬表示自己汇报完毕,而后走下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老师对这一次小组作业的总结。
……
“总之今天的汇报就是这么一回事,嗯,至少不用太担心期末考试了,老师今天特地夸了我们组准备充分呢。”
菲利兹躺床上和亚特伍德进行已成为惯例的寝室夜谈,这会偶尔让他想起还没穿越过来的时候,和自己的室友们聊天吹牛的经历。
“哎,你们的教学方式还挺多样的,我感觉我平时就是不停地画各种图,”亚特伍德感叹道,“很快就要到期末了,很难想象我到时候要怎么度过。”
“确实,感觉你以往期末考试的时候总是要熬夜准备。”
……
“夜安,主教。”赫尔门斯下了马车便直接赶去了教会的喀尔兰总部,“这次的情况汇报相信您已经收到了,但是有些具体的东西我认为可能需要由我来当面讲述。”
汇报完毕后,赫尔门斯在戈布里又待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他主要是在熟悉曼彻镇的情况以及继续翻阅那些位于这个小镇附近的前哨观测站的记录。
根据以往对边界波动的记录,前哨站的同胞认为在最近一到两个月内就会爆发一次边界之灾,不过关于这次巨大波动会引发何种形式的灾难,前哨站内似乎并没有达成统一意见,而是列出了几种可能的情况并在每种情况后附上以往对应的观测记录作为佐证。
因为之前赫尔门斯正好前去查探了那次异常情况,最后的工作汇报也做得相当不错,因此教会的喀尔兰分部决定派他前往曼彻镇和现在正在曼彻镇里重新建设支柱教会分会的爱瑟菲斯一起去查探情况,当然,他被选中的另一个重要理由是,这种事情主要是边界学派在负责和关注。
同一个组织中有着不同想法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支柱教会自然也无法避免这点,故而其内部因倾向的差异性产生了许多学派。
这些学派若要细细区别可以说上几天几夜,但是如果只是粗略划分的话,主要可以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研究隐秘历史、探索失落过往的边界学派,第二类是专注于第二支柱的典籍、制定日常规范的经典学派,第三类则是研究其他杂学的归一学派。
不过,赫尔门斯目前还没有明确表明过自己的立场,这也导致他在从神学院毕业之后还担任着神学院助教的职位,并且教会也暂时没有其他进一步的合理安排。但这并不代表赫尔门斯不用参与教会日常事务,只不过这些事务绝大多数都是和文献为伴,顶多是会让他参与一些不会对他造成伤害的苍白血脉性质测试。
赫尔门斯看了一会儿文献后决定休息一下,脑海中回忆起
之前汇报结束后伦塔特主教对他说的话。
“赫尔门斯,我的孩子,你打算加入哪一个学派呢?”
伦塔特主教是归属于经典学派的,一个绝大多数成员的主要工作是维持教会基本运作的学派,对于各类宗教典籍的研究十分深入。
但是赫尔门斯对宗教典籍并不感兴趣,“伦塔特主教,我还是没有想好究竟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毕竟选择之后就难以再次更换了……或许等这次的外派任务结束后我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好吧,希望这次任务之后,世界一切智慧生灵的教导者能够散去你心中的迷雾。”
边界学派,归一学派,这两个词组在赫尔门斯的思绪中交替勾勒而后又被他所否决。
边界学派的研究内容大概率会加重他脑海中那些吵闹声音对他的影响,虽然这个学派向来是他们这些苍白之国遗孤们的首选,比如爱瑟菲斯便很早就加入了边界学派,而归一学派在教会中的地位又过于边缘,虽然比另外两个学派要自由得多,但是加入后他恐怕就不太好接触一些比较重要的资料了。
或许是今天并不是一个看文献的好日子,赫尔门斯的思绪又飘到了自己的小时候,他突然有些想念起自己在进入教会前的家庭生活。
虽然那个家远算不上温暖,但是至少那个时候他还有家人。
他的母亲是远嫁到一个小国的赫里公主,而他则是他的母亲唯一的孩子,因为她并没有生下第二个孩子的机会了,在赫尔门斯大约三到四岁的时候,赫里的危险实验被曝光,而后便亡了国,被支柱教会全面接管。
或许是因为他的母亲嫁得太远,又或是因为他的母亲是一个血统不那么纯正的宗室公主——因为他母亲的头发并非白色而是黑色的——他并没有像其他的赫里贵族一样被第一时间控制住或是隐瞒身份仓皇逃命,而是等到过了几年之后,他才被支柱教会带走,他并不知道他的母亲之后经历了什么,因为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赫里亡国已经成为了百年前的历史,如今那片土地上的国家叫赫尔默,是由安德莉亚女王建立的一个全新国家,与支柱教会有着极深的渊源。
在将他唤醒并给了他一个合理的新身份之后,赫尔门斯便被带到了那些理论上与他年龄相近的孤儿们之中,与他们一同生活和学习,而后一同长大。
长时间和其他苍白遗孤们待在一起,赫尔门斯其实已经对自己三四岁前的经历有些陌生,他已记不清父亲和母亲的样貌,记不清当时带走他的那位来自支柱教会的教徒,但是他还清晰地记得他的母亲教给他的那些知识,一些在当时是常识但现已被限制流通的知识。
“……怎么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了。”赫尔门斯轻敲了下桌面,开始收拾起桌上的文献资料,准备直接去休息,等到第二天调整好状态再继续看。
而此时的戈院,则正处于期末考核的阴云之下,每个人都被紧张的情绪笼罩着,这其中当然也包含了菲利兹。
菲利兹坐在图书馆的座位上复习,写着写着就不由得悲从中来,一般而言,穿越进游戏,不都应该是利用自己对游戏剧情和机制的熟悉开始大杀特杀吗,怎么自己现在真的开始了异界大学生的生活,甚至还得准备期末考试,平时还要参加小组作业。
至于亚特伍德,现在则是找了研习间去绘制他的期末作业去了,所以这段时间菲利兹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在图书馆里待着。
不过嘛,菲利兹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他暂时也想不出亚特伍德有什么需要背着他完成的事情,因而在简单地把这个归结为成长的烦恼后,他为了期末考试成绩便又投身入了学习的海洋。
理论上应该在研习间绘制图纸的亚特伍德,此刻也确实待在那里,不过他并不只是为了绘制图纸,也同时在根据前世回响之中给出的提示去查找各类资料,并初步确定了这次期末结束后他想要去实地查探的地点。
亚特伍德坐在桌前,绘制到一半的图纸被小心收好放在一边,他翻看着有关于支柱教会的各类记录,以及一些与曼彻镇接壤的重要地点的资料。
……
入夜之后,亚特伍德与菲利兹一般会在相近时间返回寝室,今天恰巧是亚特伍德回来得更早一些,等菲利兹放好学习资料后,亚特伍德已经洗漱完毕瘫在床上了。
亚特伍德在床上闭目养神,在听到菲利兹的响动后出声问道,“怎么样,今天进度如何?”
“不怎么样,”菲利兹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希望最后那次小组作业分数足够高,可以让我最终得分高一点,不然感觉很难办。你的期末作业情况如何呢?”
“只能说是及格还行,但是要拿高分的话,就有些困难了,”在洗漱间里,菲利兹听到亚特伍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现在我还在纠结一个重要设计细节,选择其中一个会比较稳妥,而选择另外一个,则有可能拿低分,也有可能拿高分。”
“这样啊,那确实很难以抉择,对了,你知道你们专业的这次
期末考试的阅卷官是哪些老师吗?”
“不太清楚,你是希望我从老师的偏好入手吗?不过阅卷官的具体人选对我们来说一直是保密的,虽然对那些贵族们并不保密。”
“这倒也是,”菲利兹简单洗漱完毕后从洗漱间走出,“我现在也很担心期末考试的具体考核题目情况,只能说尽力复习我能复习完的部分,剩下的,就看我和老师有几分默契了。”
“还是先不聊这些了,感觉氛围都变得沉重了,”亚特伍德坐床上看着菲利兹收拾,“这次假期你打算干什么呢?”
“嗯,说实话,还没有想好,”菲利兹收拾完毕后也摊在床上,他在图书馆里坐了一整天,一直挺直的腰背此刻终于可以贴合在柔软的床铺上放松了,“不过大概会去周围转转,然后陪一下父母亲和妹妹。”
“听起来挺好,”亚特伍德微眯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快要睡着了,“我打算出去看看,倒也不会走太远,主要是去赫尔默和我们镇上接壤的地方看看。”
“这样说来我们说不定还能一起去周围旅行,就是不知道该去具体什么地方,不过感觉可以选择的也不是很多,到时候再说吧。”
“我有些困了,晚安,菲利兹。”
“晚安,亚特伍德。”
或许是因为白天认真学习了一整天,菲利兹头沾上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不过当他看到梦境中的那个书桌时,因为白天学习的惯性,差点没反应过来自己在梦境模式,以为已经到了第二天,该坐在图书馆里上自习了。
书桌旁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把椅子,已经能够维持正常形体的伊文坐在菲利兹的旁边,语带调侃的说道,“看起来你这段时间过得相当充实,菲利兹。”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我能够过上躺赢的生活。”菲利兹手撑着下巴,偏头看向伊文。
“躺赢?是什么都不做就获得最后的胜利的意思吗?不过想要做到这个词语隐含的意思可不容易。”
不过或许是因为今天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伊文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你对于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想法吗,菲利兹?”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未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你有什么的安排需要我去完成?”
“不,我只是单纯的想问你对自己未来的看法。”
伊文的神情沉静,菲利兹没法从他的表情上获取到更多信息。
菲利兹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他的思绪飘散到许多看起来并不相关的方向,关于菲利兹真正的样子,关于“你选择了一个,而另外两个就会选择你”,关于近期亚特伍德的反常表现,关于曼彻镇未来会出现的深渊污染,关于支柱教会与自己建立的梦境联系……以及目前据称仍然没有出现问题的圣城拉特纳。
“我的未来吗……现在看来恐怕由不得我,不过嘛,对于很多人来说选择本来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菲利兹边说边整理着思绪,“为了避免刺激到支柱教会脆弱的神经,我大概得选个和边界关系不大的方向,说不定会去圣城拉特纳看一下,之后假如还有机会的话,我大约会去那些靠近圣城的内陆国家,希望到时候能够顺利入境。目前大约就是这些。”
“没有在学院里进一步深造的打算?”
“暂时没有,我觉得我不太适合继续读下去,把目前这一阶段读完就好了,”菲利兹转头看向伊文,“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对未来的规划了。”
“非常明显的是,我现在已经没有未来了,毕竟我已经死了。”伊文语气轻松地说道,似乎要表现出自己并不在乎,“非要说的话,大概是给我的那些后辈们创造一个未来?”
“听起来很美好,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毕竟是让我第一次玩就打出be结局的重要人物,不管怎么说听起来都很不妙,菲利兹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你觉得哪里不对劲?”菲利兹感觉伊文的声音在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他感觉自己有些困了
“……暂时说不出来,”菲利兹趴在桌子上,虽然是在梦里,但是他却感觉自己快要睁不开眼睛了,“只是直觉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而已……就好像这段时间的亚特伍德一样。”
“亚特伍德?他是谁?”
“……我的室友。”
“……”菲利兹在梦里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之中。
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伊文发现在菲利兹没有进入这个特殊世界时,这个世界的时间接近于静止,要等到他再次进入之后,才会以正常的方式流动,这让他想起了当初还在皇家研究所时的一些关于世界边界的研究项目,越接近边界,梦与现实的界线就越模糊,只是关于梦的主导者的确定规则尚未得出。
不过虽然没能研究清楚原理,但是利用一些规则进行简单的应用还是可以做到的,比如现在菲利兹在梦境之中睡着了,但是却又没有直接离开这里回归到现实,这种方式可以使这个世界进入一种特殊的状态。
梦尚未
结束,但是掌握着梦的主导权的人却暂时失去了对梦的控制,这时其他停留在梦境之中的人受到的约束便大大减小,比如说,现在的伊文就可以离开菲利兹的周围,也不会再被那个将他带入这里的书签限制活动范围。
伊文看向梦境的远处,高低不一的圆台仍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看不到尽头的云海在高台之下翻涌着,让折射上来的光线随之闪动。
看起来这个梦境的性质相当稳定,伊文思酌道,不过这个梦似乎相当抗拒被人探索,一个个圆台之间少有通道连接,如果不是梦的主导者,恐怕很容易迷失在这里,甚至跌入不知道下方有着什么东西的云海之中,最糟糕的情况是从那里跌落到世界之外。
出于安全考虑,伊文决定先跟随着圆台上的茎叶纹路探索,虽然这些对梦境主导者来说安全的通道对他来说不一定是没有危险的。
金色的纹路在圆台间描摹出或含苞或盛放的花朵,枝叶衬托在它们的周围,虽然如同儿童手绘般简单随意,但是在伊文看见它们的那个瞬间,他就能感知到极为强烈的美感——美到让人心生警惕。
而这样奇异的纹路只会让这个世界的人想到一个地方——世界的中心与第一支柱的圣地——圣城拉特纳。
因为传说中是第一支柱赋予了一切生灵心智,所以与第一支柱相关的东西,都会直接对他们的心智产生作用,比如这个金色描绘的花朵,即使只有几笔描绘出其大致的形制,伊文也能够直接感知到其隐含的美感。
但是之前为什么他没有注意到这些圆台上的金色纹路呢,伊文感到有些困惑,因为他之前似乎都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些显而易见的第一支柱痕迹。
“伊文?”
菲利兹感觉自己刚刚似乎大脑空白了一瞬,而后他就发现伊文居然已经瞬移到了两个圆台之间的道路上,“你怎么突然瞬移到那里去了,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发现了一些被忽视的显而易见的线索,”随着菲利兹的苏醒,伊文感觉梦境对自己的约束正在恢复,他走回到菲利兹所在的圆台上,“菲利兹,你看这些圆台上的金色纹路时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我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菲利兹盯着地上的金色纹路看了一会儿,“怎么,这些纹路有什么问题?”
“你真的毫无感觉?”
菲利兹摇了摇头。
“如果我还在皇家研究所,那我多半已经想带着你去一趟研究支柱的实验室了。”或许是受到梦境主导者的影响,伊文感觉到那些纹路对自己带来干扰正在消退。
“不过我其实有猜测过这些纹路是否和圣城拉特纳有关,”菲利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伊文了,“圣城拉特纳在之前出了一些状况,它的上空出现了黑色柱状雾气,而后又有金色的纹路攀附在雾气外围生长,似乎是化解了这次危机,不过之后因为消息封锁,我们这些靠近边界的人虽然担心,但是都没怎么听到圣城拉特纳现在的情况。”
“圣城拉特纳?说实话,这个地方离赫里有些远,或许这对那些位于大陆中心的国家来讲它比较重要,对于其他靠近世界边界的区域与国家来说,还是支柱教会的分量更重一些,”伊文总结道,“所以我对支柱教会更了解些,圣城拉特纳只是一个遥远的重要传闻。”
“所以这件事情暂时不重要?”
“倒也不是,只是我暂时没法去研究发生了什么,你说的那些金色纹路应该是和传说中的第一支柱有关,不过,我对此的了解仅限于第一支柱,对于那座以第一支柱名义建立的圣城,说实话,我有些看不清。”伊文坐回了椅子上。
“这样说来,好像确实是这样,离日常更近的是支柱教会,我们的生活与圣城拉特纳几乎没有交集,不过我本来还打算毕业之后去世界的中心看看呢。”
伊文有些严肃地说道,“……如果你描述的属实,或许你未来的旅行计划需要有所变动了,因为那个黑雾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能够激发当初第一支柱遗留的防御力量,还是离它远一些为好。”
“那这个和当初赫里的研究相比呢?”话一出口菲利兹就有些后悔,或许是和伊文相处久了,聊天的氛围也变得越发轻松,再加上伊文似乎也变得比之前好说话许多,最后菲利兹还是一个没忍住便问了出来。
伊文似乎是看出了菲利兹的紧张,特地安慰道,“不用这么紧张,当初的研究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禁忌的话题。这个你描述的黑雾,因为我并没有在现实世界中直接去研究,所以我感知到的东西会和实际有所偏差。但是就目前我的感知而言,这个黑雾与当初的边界研究似乎相当类似,更像是同一基础之上进行的不同方向。”
“同一基础?”
“是的,和当初我们在研究所的某个项目中发现的似乎是同一种现象,只是这个黑雾似乎是基于这种现象的另一种应用。”
“什么现象?”
“我不能说。你身上的血脉已经极为稀薄,少知道一些对你来说不是坏事
。”
“好吧。”
菲利兹暂时没有找到继续话题的理由,因此只能沉默地看着伊文发呆,理论上来讲,伊文应该在被菲利兹盯一段时间后恼羞成怒地消失,但是菲利兹显然没有预料到他这段时间的变化情况,伊文盯了回去,并成功地让菲利兹不好意思地把视线移开了。
但是菲利兹因此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伊文,我总感觉,你身上似乎在产生一些变化。”
亚特伍德伸了个懒腰从寝室的书桌前起身,铺在桌上的图纸被卷好放在一边,“总算要考完了。”
“我也只剩最后一门考试了,今年我们还是考完之后一起回去?”菲利兹看了眼时间,把手上的复习资料整理好准备明天继续。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说,幸好喀尔兰够小,不然回家实在是太麻烦了。”
“如果太远的话,那就不仅仅是麻烦了,恐怕我们会有生命危险了。”
“也对。”亚特伍德的声音从洗漱的地方传来,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
显而易见,这个世界并没有学校官网这种东西,但是这并不妨碍学校在假期放一半的时候给学生邮寄成绩单,不过此时考试刚刚结束,菲利兹和亚特伍德两人并不需要担心会被成绩单搅扰好心情。
喀尔兰主要由五个郡构成,分别是北约克、莫桑、伯纳、赫尔和加休斯,曼彻镇则位于加休斯郡。而喀尔兰的首都戈布里被这五个郡所环绕,两人返回曼彻镇只需要先前往加休斯郡的首府阿迪拉休息,而后第二天早晨出发前往伊兹莫,等之后再从伊兹莫出发,第三天的晚上两人便可以抵达曼彻镇了。
这条路两人之前已走过几遍,只要只在白天赶路,他们的人身安全与精神安全还是能够得到保证的。至于夜晚,不论是生活经验还是学习的知识都告诉他们,夜晚是应当休息的时间,在远离人类聚居地的郊外度过夜晚很可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神秘事件,而后大概率会发生一些令人感到遗憾的悲剧。
至于为什么在聚集地之中待着就会比较安全,以及为什么白天通过那些人烟稀少的区域基本不会遇到神秘事件,目前菲利兹还没有从正规渠道听到过使人信服的解释。
那些来自不正规的渠道的消息则是五花八门,有说是因为支柱教会陪伴着人类文明成长,也为人类文明的成长提供庇护,只要有支柱教会在的大型人口聚集区,便都会受到第二支柱的庇护,至于为什么白天在郊外不会受到神秘事件的困扰,当然是因为如同太阳般的第一支柱的功劳,有阳光照耀的地方,便有第一支柱的赐福。
也有说是苍白之国的余孽其实尚未放弃复国,而夜晚就是他们最好的掩护,因为那是阳光最为微弱的时候,这些背叛了支柱的罪人们在这种情况下受到的压制最小。也有那种不知如何拼凑出来的说法,即认为苍白之国,边界波动,第二支柱庇护范围的潮汐涨落对此都有影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赞美第一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