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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苍白之国的遗迹(1 / 2)

“赫尔门斯要离开了?这么突然?”

在和亚特伍德一同前往医疗中心的菲利兹在路上捕捉到了一些断续的字句,在去询问了路上遇到的一位熟识的老师后,他才知道,在圣城出现异象之后,赫尔门斯就向教会和戈院同时提交了结束交流学习的申请,据说是教会下达了调令,需要他回去处理一些事务。

“亚特伍德,你觉得这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好坏各有一半吧。”亚特伍德神色间也带上了些许担忧,“之前有些担心支柱教会对我们的不信任,现在则是担心圣城的安危。我觉得苍白之国覆灭后短暂的和平时期好像要结束了。”

“是啊,圣城出现了问题,恐怕有不少势力会借此挑事。”

菲利兹推开上次那位医生的办公室的门,却发现医生并不在,整个办公室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突然来了一阵风透过窗吹起未完全收起的窗帘,窗帘如裙摆般飘动,而已经接近于黄昏的日光映出窗帘的影子,在地面上不断变换着形状,带着办公室中摆放在窗边的绿植的叶子一同摇曳。

“哎,看起来今天真的是很不巧,看起来现在似乎并不是医生的上班时间。”

“那就等明天再说吧,不过今天整个下午都没有课,你打算做些什么呢?”

菲利兹把门掩上后同亚特伍德一起走出医务室所在的这栋楼,正当他们打算回寝室拿了资料就一起去图书馆的时候,却看见穿着浅蓝色制式长袍的医生正缓步走来,“菲利兹同学,这是回来复诊吗?”

“是的,我还以为碰上了您的休息日,正要离开。”

“那还挺巧的,差一点就遇不上了,来吧,今天再来检查一次,看看你的情况如何。”

医生带着两人进入刚刚那个办公室,开具了一张罗列了复查所需项目的检查单,菲利兹拿着检查单走出门想要去找检查项目的位置时,看见门旁是刚刚带他们来到这个办公室的护士小姐,“走吧,我带你们去检查的地方。”

……

几十分钟后,菲利兹拿着一份无异常的检查结果从医疗中心走出,“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医生也只是让我注意休息。”

“这算是难得的好消息了。”亚特伍德接过菲利兹递过来的检查报告,“看起来一切正常。不过感觉好像最近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虽说感觉氛围在变得越来越紧张,但是因为我们也没办法实际做些什么,所以反而轻松起来了。”

“这倒是,不过我现在感觉未来变得不确定起来了,就算知道和平时期其实不会持续太久,但是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动荡时代的开端时,还是会感到迷茫和惶恐。”

菲利兹把亚特伍德递回来的检查报告妥帖放到他用来装今天上课的课本的书袋里,轻点一下口袋上的特殊花纹,书袋口便在魔法的作用下牢牢封紧了。

“关于拓荒呢?”亚特伍德看向菲利兹,语气随意地问道,“今天老师上课时提到的,苍白之国以外的未知领域,自从它覆灭之后,人类文明的疆域就再也没有拓展过一寸了。”

“这个的话,总感觉离我们很远啊,而且,其实不是没有再拓展过,赫尔默刚刚建立的时候,我记得有向外探索过。”菲利兹下意识地摩挲着已经封好的书袋口。

“可惜刚刚快要恢复的拓荒计划在此后不久就被搁置了,具体原因目前还没有公布,但是从此之后,其他位于边界的国家也再没有向外开拓过疆域了。”亚特伍德望向远处文明边界线的方向,“菲利兹,你有想过去看一看文明的边界吗?”

“目前来讲,是有的,况且我们的家乡曼彻镇本来就与赫尔默相邻,而赫尔默向来与我国交好,去文明的边界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菲利兹顺着亚特伍德的视线方向看去,那里是与圣城相反的方向,远处的天空与他们头顶上的这片相比似乎并无异色,它们是毫无间隙连成的一整片天空,但是菲利兹知道,远处的天空下,有着横亘在赫尔默与文明疆域外的世界之间的苍白之国遗迹,据说它们切断了人类世界与文明疆域之外的联系,也让文明之外的世界变得更加神秘莫测。

……

菲利兹在梦中睁开眼睛,看见了他感觉自己已经久未见过的梦境模式下的奇异景色,如孩童随手涂鸦的花朵已经在圆台间蔓延开,绽放在了菲利兹周围的几个圆台上,而那些生发出的枝干也将几个圆台互相连接起来。

他想象出的书桌仍然静静地立在他现在站在的圆台上,而那张停留在梦境模式下的书签被平放在书桌上。

“晚上好呀,一直很忙碌的菲利兹。”

伊文突然从书签上冒了出来,魂体和之前相比似乎凝实了一些,至少菲利兹已经无法直接透过伊文的魂体看到对面的景象了。

“看起来你似乎有很多人需要见,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忘记我这个来自过去的幽魂也是很正常的。”

伊文找了本笔记本坐下,双手抱在胸前表达着对于自己一直被忽视的不满。

“可是,实际上距离我们上次谈话不是才过去了两天吗?”至少参照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看的话,确实只过去了两天,菲利兹在心里默默补完后半句话。

“……只过去了两天?你确定?”伊文直接从他坐的那本笔记本上跳了起来,站在桌子上仰着头和菲利兹对视,“可是我的感知告诉我,你身上的时间和上次相比已经流逝了四天了。”

真实理事会并没有告诉过菲利兹如果让这个梦境的世界中的原住民醒来会发生什么,而出于稳妥考虑,菲利兹也只能回答道,“怎么会,会不会是这个梦境比较特殊,让你的感知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干扰?”

“……或许吧,”伊文盯着菲利兹看了一会儿后移开视线,“我感知到,有一个叫做赫尔门斯·怀特的人正在靠近我的寄宿体所在地。”

……

在返回支柱教会位于戈布里的喀尔兰支部之后,赫尔门斯按照接收到的指示,直接前往了目前总管喀尔兰支部相关事宜的伦塔特主教那里。

赫尔门斯出于礼貌,在进门之前先轻敲了三下,表示自己将要进来,“伦塔特主教,赫尔门斯到了。”

“进来吧,你来得正好,这些发回来的报告你可以看看。”伦塔特主教示意赫尔门斯坐在办公桌的对面,并将一沓教会特质纸张印制的文件递给赫尔门斯。

“好的,主教大人。”赫尔门斯翻开用于标注日期和类别的文件封面,安静地浏览起这个在支柱教会内部机密级别极高的文件。而伦塔特主教则继续处理起各种需要他作出决定或是给出意见的各项教内事务,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内安静到只能不时听见翻动纸页的声音和书写时笔尖与纸面摩擦的声响。

“伦塔特主教,看起来,近日来,负责检测苍白之国边界的观察小组已经接连几日报告异常现象,包括但不限于看见了疑似苍白之国皇室成员的投影,部分成员出现被边界污染的迹象——症状与当初记载的苍白禁术后遗症极为相似——以及拥有苍白之国血脉的成员出现了幻听的症状,且他们难以听懂那些灌进他们耳朵的语句究竟是什么意思。”

赫尔门斯看完了报告后,把文件合上,并放到一旁,他没有和以前一样做好笔记,因为这种级别的文件不允许以任何形式留下除文件本体以外的记录,本身也需要使用教会的特质纸张隔绝影响。

“不错,苍白之国的遗迹似乎突然活跃了起来,除了这些报告上所写的边界异常,同时那个建于苍白之国遗址之上的赫尔默国内也出现了一些异常现象,以赫尔默为中心,越是靠近它,拥有苍白之国血脉的后裔出现幻听幻视的频率越高。”

伦塔特主教边说边继续处理着文件,“之前让你前去和那两位苍白之国的后裔接触,是为了让你和他们建立梦境意义上的联系,所以教会并没有规定你必须和他们建立某种具体的关系。”

“目前来看,我应该至少和菲利兹建立了梦境意义上的联系,我有一些极为模糊的关于一个特殊梦境的记忆。”赫尔门斯的视线又重新转向那份被他合上的文件,“所以现在教会是希望我带着这个联系去查探苍白之国的边界吗?”

“是的,我的孩子,你是教会收养的苍白之国后裔中,对苍白禁术压制能力最强的一个,你似乎天生就排斥苍白禁术的存在,所以也是前去查探边界最为安全的人选,除了你之外,这次还会有几个教会同胞与你一同前去。”伦塔特主教停下了书写的笔尖,并把笔放在一旁,从身侧的文件柜中抽出了几页资料,“这些是与你同去的人选,其中或许有你认识的人。”

赫尔门斯的目光定在了一张让他感觉有些熟悉的脸上,这页资料上姓名的那一栏写着,“爱瑟菲斯·诺伦”。

这是一位有着苍白之国贵族血统的女孩,黑发黑眼,但是发尾却有些发白,来自一个常驻于苍白之国内的某个研究机构的诺伦家族,在苍白之国国都被攻破时一同覆灭,但是一些旁支成功逃脱了,他们和其他苍白之国的逃难者们一样,四散去了周围的国家,最后一部分返回了赫尔默追随安德莉亚,一部分选择留在喀尔兰,而更多的人则只在档案中留下了下落不明的记录。

十分特殊的是,这位诺伦家族的幸存后裔来自赫尔默,她的母亲并没有婚姻的相关记录,在把爱瑟菲斯交给支柱教会之后就消失了。

赫尔门斯又看了一下其他几个人的档案信息,几乎没有第二位比得上爱瑟菲斯的条件的人选,显而易见,教会对于他这次的队友已经有了一个确定的人选。

“伦塔特主教,爱瑟菲斯小姐应该算是这几个备选者之中最合适的人了。”

“好,而且这次的探险需要控制人数,最后实际进入遗迹查探情况的只能有两个人。”

“主教大人,这次大概有多长的准备时间?”

伦塔特收起资料,把它们放置在了一旁,“恐怕现在你就需要收拾一下准备启程了,我的孩子。”

……

虽然是同一批被教会抚养长大的孤儿,但是爱瑟菲斯显然和其他人有所不同,毕竟她是被她

的母亲亲自送来的。

教会的生活枯燥乏味,孩子们每日的生活都一样的充实且毫无趣味,特别是来自苍白之国的孩子,更是会受到严厉的教导,而特殊的来历让爱瑟菲斯得到的是更为密集的谈话和思想教育。在赫尔门斯的记忆中,那位女孩似乎总是和教会的修女教士们待在一起,平时与他们一同上文化课时也十分安静,只是默默地写着笔记,下了课便又会被修女们带走。

所以在教会的边界哨塔再次见到这位女孩时,他感到了些许惊异,爱瑟菲斯的一只眼睛已经彻底变作了银白色,而另一只黑色的眼睛也被出现了银白色的纹路,“诺伦小姐,好久不见。”

“很高兴我们能成为这一次探查的同伴,赫尔门斯助教,不过令我惊讶的是,你看起和过去好像没什么变化,”爱瑟菲斯声音平静地回以问候,她抬起头看向赫尔门斯,眼神像被剥离了情绪色彩一般苍白,“不过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这个姓氏只是档案上用于记录我的来历的标签而已。”

赫尔门斯还记得,以前在教会与其他的孩子们一同学习时,爱瑟菲斯似乎并不喜欢别人直接叫她的名字,而是更愿意听到其他人叫她诺伦小姐。

“爱瑟菲斯小姐,我们上次相见还是在教会的幼儿学院中,有些细节我记不太清了,如果因此而冒犯到你,我为此感到抱歉。”

“这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为此感到抱歉,”爱瑟菲斯的眼睛转回了她眼前的地图,“再休整一个夜晚,我们就要准备出发了,愿我们接下来的查探工作顺利,愿我们合作顺利不会发生分歧,愿我们身上流的每一滴血都物尽其用,愿我们的师长,世间一切智慧生灵的教导者能够免除一切阻碍查探的灾祸。”

“赫尔门斯在靠近你的寄宿体?”菲利兹手上动作不停,不断地翻到课本的下一页,“之前他中止了交流活动就是为了这个吗……虽然之前的交流活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重大意义就是了。”

“听起来你认识这个叫赫尔门斯的人……”伊文好奇地看向菲利兹,显然是希望菲利兹可以自觉地继续讲下去。

事实上,如果你早一点出来的话,或许当时能和赫尔门斯在梦境里直接见上面,菲利兹虽然心里吐槽,但是脸上仍是十分镇定的神色,“他是支柱教会的下属神学院的一名助教,之前曾来过戈院参加交流活动,最近教会似乎有别的安排,于是终止了交流活动,连欢送会都没举行就直接离开了。”

“支柱教会的人吗,那还算是可靠,当初也是他们及时赶到接手了我们的工作,比那些利欲熏心的世俗贵族们有用多了,这些贵族和国王们只会趁赫里陷入危险时前来撕扯下一块肉。”伊文在听到赫尔门斯的来历之后反而放下心来,“不过走得这么急,之后还靠近了我的寄宿物体……菲利兹,你最近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安排吗?”

“我现在还需要正常上课,所以只有周末有时间……你想让我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可能需要你去看看我的寄宿物体是不是出现了问题,如果不严重的话,我当天就能把你送回你的宿舍。”伊文坐在笔记本上,周围不断浮现出一些菲利兹不认识的字符。

“那如果有点严重呢?”

“那你就更需要去处理了,很不幸,我和你建立的联系会让寄宿物出现的问题顺着蔓延过来。”似乎是找到了想要的字符,伊文周围被点亮的字符越来越多,“还有一点,支柱教会的人似乎也和你建立了不弱的梦境联系。”

“!”菲利兹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你是说,那是出于有意的?”

“听起来你似乎之前已经和他们在梦境中有接触了。”

“……事实上,在你之前,赫尔门斯在前一天晚上以无意识地状态进入过这里。”菲利兹又重新跌坐回椅子上,“我想,我或许大概知道是谁让我和你建立的梦境强联系了。”

“不过我的书签确实有可能被支柱教会带走,毕竟我的,或者说整个皇室研究所的后事都是由支柱教会处理的。”伊文周围的字符化作光砾,随后组成了一个怪异的图案,“这是我所在的寄宿物上会浮现出来的标识。虽然是支柱教会处理的后事,不过我在事情失去控制之前就已经处理好了退路。”

这种联系不能切断吗,虽然很想问出这个问题,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提问时机,菲利兹只能暂时克制一下自己的好奇,“那最晚什么时候出发,以及要采取什么样的方式过去呢?”

“越快越好,以梦境的方式。”伊文以简短的词句回答完之后就陷入了沉默,光砾化作的地图在他面前浮动。

……

假如菲利兹此刻站在教会休整点里,他就能看见,爱瑟菲斯眼前的地图与伊文所看的那个地图十分相似,不过爱瑟菲斯所看的这个更为完整。

“爱瑟菲斯小姐,准备出发吧,越早发现问题,越好解决。”

“但愿我们所遇见的是一个小错误,”爱瑟菲斯收起地图,并把它递给赫尔门斯,“我想你或许会需要这个,我已经把地图拓印在我的眼睛里了,它

也可以以这种方式起到它应有的效果。”

赫尔门斯以前也参与过类似的行动,知道这张地图恐怕不仅仅只有记录路线的作用,因而并未推诿,直接接过爱瑟菲斯递过来的地图妥善收好。

“爱瑟菲斯小姐,怀特先生,我们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之后的查探工作就拜托你们了,愿世间一切智慧生灵的教导者能够化解一切阻碍真相的障目之雾。”负责后勤准备的是一些看起来很年轻的教士,他们穿着整齐的教会礼服为前去查探的两人送行。

“愿能顺利化解一切障目之雾。”赫尔门斯和爱瑟菲斯两人回礼道。

菲利兹一睁开眼只看见了被刷成白色的天花板,和他以前的大学宿舍不同,这里的墙皮看起来仍然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放空大脑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之后,菲利兹起身坐在床边,之前突然被带到真实理事会的世界时,这个与真实理事会的世界伴生的梦境时间相对静止,让他不必担心暂时地离开会引发恐慌,但是现在,伊文所要求的任务前去的地方恐怕并不能让这里的时间保持静止,最早最早也至少要等到周五才行,但是今天才周二。

今天上午没有什么课,因此可以不必着急地前往教室。

“菲利兹,你最近看起来似乎总是在为一些事情而担忧苦恼。”刚完成早晨洗漱的亚特伍德从洗漱间出来,“如果可以的话,如果我能分担一部分的话,可以给我说一些吗?就算是我帮不上忙,单纯地倾诉应该也可以让你好受点吧。”

“如果时机合适的话,我一定会给你说的,亚特伍德,但是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我担心这些事情会因此而影响到你。”而且原剧情并未提到过亚特伍德同这些事情产生过联系。菲利兹担心贸然建立过多原本没有写出的联系可能会带来一些意料之外的影响。

“……好吧。”亚特伍德的眼神似乎变得有些黯淡,“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呢,毕竟今天课程不是很多,只有晚上有几节课。”

“安排吗,先把小组作业的第一次讨论时间确定下来吧,最好是在这周的周二到周五之间,这周的周末我可能没有空闲时间了,其他的时间,就去空教室上自习吧。”

在床上叠好被子之后,菲利兹感觉自己有秩序的一天从把床铺整理好这件事情开始了。

……

虽然菲利兹也很清楚不要因为一些未来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而干扰到自己做其他的事情的道理,但是他现在坐在亚特伍德旁边的座位上就是止不住地想要去想关于伊文所提到的麻烦事,这甚至让他开始有些烦躁地转起了笔。

这种非常严重的走神行为影响到了亚特伍德,又或者在梦境的世界里,情绪的传递比现实世界要容易得多,总而言之,这让亚特伍德也开始不安起来,担忧地看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菲利兹。

不过他最后还是没有出声打断菲利兹的思索,而是努力把自己的思绪扳回面前的课本和笔记上,现在他帮不上菲利兹的忙,不过他可以从之前几次的资料查询中大致推测出菲利兹遇到的那些问题大致的范围,如同老师上课时所讲的那样,万事万物皆有联系,而某些特殊的历史中诞生的人或物有着强吸引力,让被吸引的人不得不和他们或它们保持长时间的联系且难以切断,显而易见,之前查找的资料中的苍白之国就很符合这一点。

但是苍白之国这个大题目下涵盖的内容过于广泛,细究起来相关资料或许可以填满整间教室,所以他或许应该把支柱教会或者之前的那位助教赫尔门斯作为突破口。

……

当一个人心不在焉时,时间似乎就会过得格外的快,就像是游戏中跳过那些不重要或者是不讨喜的剧情一样,当菲利兹还没有成功完善完他关于伊文的麻烦事的思维体系时,已经又到了应该上床睡觉的时间了。

不过让他感觉有些不一样的是,向来睡得很早的亚特伍德今天居然在他上床之后都还没有要休息的迹象,仍然在书桌那里点着灯不知在看些什么。

“你要睡了?那我把遮光帘拉上了。”银翎鸟的尾羽闪动,亚特伍德的台灯传来的光线被慢慢偏折扭曲,直至两人之间的光线被完全阻隔,菲利兹只能看见一片禁止的黑暗,听到亚特伍德的声音从这片凝固的黑色中传来,“晚安,菲利兹。”

“晚安,亚特伍德。”

或许是因为伊文有些心急,又或者是今天思考过度让菲利兹有些疲倦,总之他在和亚特伍德互道晚安之后,他就直接坠入了睡梦中。

“菲利兹?”

亚特伍德轻声地试探着问了一声,却没能得到回应。

再奇幻的景色,看了太多遍也会感到厌倦,菲利兹睁开眼看到不知看了多少遍的梦中世界时,突然感觉到了些许疲惫。

“晚上好,菲利兹,”伊文已经出现在桌上站得端正了,“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听哪一个呢?”

“伊文,这是同一个消息拆成的吗?”菲利兹抬手撑着下巴,低眉看向伊文面前铺陈开的地图,凭借着面板带来的记忆

力,他看出了这个地图与上次相比多了几个标点和注释。

“……为什么会这么想?”伊文刚刚低下的头又抬起,看向了菲利兹。

“一般而言,这种好消息和坏消息都是一件事情的正反两面。”

……

“如你所见,好消息和坏消息多是描述一件事的两面。”爱瑟菲斯与赫尔门斯走在进入遗迹的狭窄步道上,走在前方探路的爱瑟菲斯左手提着一盏灯,若是有苍白之国的皇家研究所成员在此,必然能够认出这盏灯上熟悉的花纹,这是曾悬挂在研究所的实验室和走廊各处的路灯,每一盏都雕刻有皇家研究所的标识。

“从理论上来说,我们现在其实可以算作是走在回家的路上。”

“确实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们已经是支柱教会的一员了,况且我们从未在苍白之国的土地上生活过,”爱瑟菲斯眨动了一下异色的眼睛,“就算是复辟也轮不上我们来参与。”

入口步道算不上太长,两人说话间便已经走到了这个遗迹真正的大门前。

“听说遗迹的入口步道都是观察小组修筑的,用以阻隔其污染?”赫尔门斯在此之前主要是待在一些离文明的边界较远的地方。

“算是吧,这种入口步道其实也有喀尔兰提供的技术,是一些来自于尚未坠入苍白拥抱的赫里的知识。”

“这我以前倒是没有听说过,”赫尔门斯伸手触碰到墙壁上刻写的文字,隐约可以感知到它们想要传递一些信息,“我们马上就要正式进入这个遗迹了,这应该可以算是一个说出好消息和坏消息的时机了吧。”

赫尔门斯刚刚说完话,爱瑟菲斯便把左手提着的灯举过头顶,照亮了两人面前矗立着的整扇门,也照亮了她肤色苍白的脸。“确实算是合适的时机。”

……

“因为现在是一个不错的时机?”菲利兹迟疑地重复了一遍伊文给他的回答。

“是的,或者说是一个未来也很难遇到的时机,除了解决掉我的寄宿物的问题以外,说不定还能顺势减弱甚至切断支柱教会与你建立的联系。”

伊文面前铺陈开的地图上有一小块区域自行亮起,以菲利兹的知识储备,他只能勉强看出在它周围勾勒的符文似乎是在进行着传送准备。

“是吗,听起来确实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情,不过,”菲利兹盯着桌面有些出神的说道,“既然你说支柱教会是可靠的,那么为什么要切断和他们的联系呢?”

“因为你和我建立起联系之后,就是需要他们处理的灾厄的一部分而不是普通受灾民众了。更何况,目前最有可能让你我建立梦境强联系的人,不就是那位来自教会的赫尔门斯了么。。”

“看起来你的传送术式已经做好激发准备了,”菲利兹站了起来,“那就走吧,不过走之前你能告诉我,这一次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吗?”

……

“我们的目的地是已经变得不稳定的现实边界,不要求扩展现实边界,只要求我们能够固化它,让它稳定即可,”大门在一种苍白之国所特有的特殊驱动力下缓缓开启,爱瑟菲斯静静站立在门前,视线似乎刺破了门后的阴影,看到了遗迹的尽头一般,“不过因为这里和苍白之国相关,所以我们的血统或许能够提供些许帮助,根据研究以及许可,我们可以动用一些遗迹中尚未被破坏的固化苍白禁术。”

“听起来这次的任务难度确实不小,居然允许我们动用遗迹中固化的苍白禁术,不过也怪不得需要你进入遗迹之后才能给我传达任务的具体内容,在外面提起这些恐怕会加大这次任务的难度。”赫尔门斯侧身越过爱瑟菲斯,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一般而言,作为目前最为排斥苍白禁术的赫里后裔,只要有他在,他都会是队伍中走在最前方的先遣人员。

“是的,这种涉及边界动荡的问题基本上都需要避免在稳定现实中提到。”

“说到这个,我有些好奇,教会内专门关注赫里的学派对于赫里的真实看法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可惜我只是边界学派的外派人员,主要负责的是在外的实地勘测等工作,只在每季一次的回部汇报时会在总部待得久一些,”爱瑟菲斯的提灯已经飘到了她的身后,照亮两人小队身后的路,“据我所知,学派对赫里的总体看法并不统一,主要可以分为惋惜,中立和憎恶三类,

“惋惜的是赫里其实已经探索出了一种能够更快稳定现实边界的方法,但是他们过于心急以至于酿成大祸,中立的则是认为这种方法的可行性尚未经过真正合理的验证,虽然理论测算结果还不错,但是实际使用者的悲剧不得不让人们引以为戒,至于愤怒的,主要是愤怒于苍白之国因为过快地扩张,而让居民们生活在那些尚未稳定的现实边界,污染从前哨研究所向居民区扩散,最终缓慢地污染了整个国家。”

“这里就是你所说的,现实的边界?”

菲利兹看着面前的奇异景色发出了惊叹,他的前方已经变成了一团扭曲的抽象画,在现实与虚假的边界之间,是模糊又清晰的线条,像是两

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重叠在了一起。

“是的,不过,菲利兹,难道你们学校已经不再教授相关知识了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是苍白之国的遗迹,伊文的身影看起来虽然仍不够凝实,但是已经可以化为正常的人体形状了,这也让菲利兹很悲伤地发现,伊文的实际身高似乎比自己要高上那么一点。

也不知道之后这些身体基本参数可不可以进行调整,比如把自己的身高加高一点之类的,菲利兹在心里嘀咕着。

“老师会偶尔提到这些,但是因为苍白之国的边境坍塌带来的灾难,让我们暂时停滞了对边境的探索,只留下了一些前哨研究所进行观测。”

……

“不过不论不同学派对赫里的看法是什么,为了保证稳定,教会还是选择了停止继续边境探索,一直停止到了现在,除了前哨研究所选择的那些人之外,对其他非相关专业的人进行了知识封锁。”

“除了我们这些赫里的遗脉。”赫尔门斯回头看向爱瑟菲斯,眼神中带着些许探究意味,“你也听到过那些声音,感受过那些意志,对吧?”

“……是的,并且这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你仍然没有告诉教会,并且也没有任何一个被教会收留的赫里遗孤告诉过教会与之相关的哪怕一点点信息。”赫尔门斯放慢了脚步,退后到与爱瑟菲斯近乎并肩的位置。

“赫尔门斯,难道你想问为什么吗?”爱瑟菲斯的异色双瞳仍然直视着前方,“但是你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那些声音和意志已经告诉了我们,这是一个危险的宝藏,现在开启还为时过早。”

“等一下。”赫尔门斯同时用手势表示让爱瑟菲斯暂时停下,同时也压低自己的声音,“我听见了除我们之外的交谈声。”

爱瑟菲斯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她那只有着银色纹路的眼睛闪烁着越来越强的银色光芒。

“晚上好,赫里的后裔。”

一个有着黑色眼瞳和白色长发的人从这个遗迹的另一个入口处走出,他的头发用黑色丝带绑起,他的面容看起来十分年轻,或许只有二十多岁,而身上穿着的服饰,则让赫尔门斯惊讶地猜测起这位神秘来客的身份,他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这位恐怕是赫里的皇室成员。可是赫里已经灭亡了上百年了,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被封印的时候年纪不大,可能在他被再次唤醒的时候,会完全不适应多年之后的生活。

“前辈,很抱歉,我们搅扰了您的清净。”赫尔门斯先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了一些。

“……你是赫尔门斯?”

“是的,前辈。”

“那这位小姑娘?”

赫尔门斯看向爱瑟菲斯,想要征求一下她本人的想法。

“前辈,我是爱瑟菲斯·诺伦。”黑发女孩低下头不与这位神秘人对视,“请问您是来取我的眼睛上附着的东西吗?”

“你听到了那些声音?”

“是的,前辈。”

“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支柱教会?”

“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支柱教会这件事。”

“很好,你们做得很不错。”神秘人微笑起来,似乎对于自己听到的消息十分满意,“既然如此,我不做自我介绍便有些不礼貌了,我是伊文·兰开斯特,赫里的皇家研究所的最后一任负责人。”

听到这段自我介绍,赫尔门斯和爱瑟菲斯都震惊地抬起头看向伊文,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又重新低下头。

“我现在不算是活着,只是一个看管那些声音和那些意志的守门人罢了。”

伊文走向爱瑟菲斯,“不用担心,这个祛除诅咒物的过程很快且没有后遗症,还能够让你重新拥有正常的视觉。”

“现在,先闭上眼睛。”

……

菲利兹正一个人无聊地蹲在地上研究墙壁和地上雕刻的花纹,本来以为是需要他前去交涉,结果他的真正作用其实是一个可移动的锚定点,似乎是因为某些原因,原本只能存在于寄宿物周围的伊文变成了只能在菲利兹的周围活动,且只有在苍白之国的遗迹范围内才能正常存在和活动。

刚刚似乎伊文要找的人和寄宿物正好到了那里,因为伊文为了防止发生意料之外的情况,让菲利兹一个人好好躲在这里,为了防止菲利兹遇到危险,还给他周围留下了那些之前在伊文周围飞舞旋转的字符,不过这些字符似乎没有隔音效果,于是在双方开始交流之后,菲利兹就有了除研究花纹之外的第二个娱乐方式,听墙角。

只是越听他越感到奇怪,似乎,也许,可能那个伊文提到的寄宿物,是那个叫爱瑟菲斯·诺伦的女孩的眼睛?

……

“好了,你可以再次睁开眼睛了。”

爱瑟菲斯依言睁开眼睛,她的那只被侵蚀的黑色眼睛的纹路已经褪去,而那只被完全侵蚀为银白色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的视觉,只是颜色没法变为原来的黑色了。

“多谢前辈。

”爱瑟菲斯根据母亲留给她的一些记忆行了一个赫里传统的感谢礼。

“不,是我要感谢你们相信我,以及全部都守住了那个秘密,”伊文的身影变得十分凝实,“作为报答,我就直接把这次边界震荡的情况以那些声音的形式告诉你们了。”

爱瑟菲斯与赫尔门斯再次道谢后,伊文点头表示接受,而后便直接在另一个入口处消失了。

“这也可以算是,意外之喜?”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

“伊文,这次的任务应该算是圆满完成了吧。”菲利兹靠坐在墙边说道。

“当然,现在就可以直接回去了。”伊文看起来心情相当好,他收起那些在菲利兹身旁转动的发光字符,直接启动了传送的术式,两人便回到了那个梦境之中,“菲利兹,说不定你醒过来之后会发现一些惊喜哦。”

“什么惊喜?你确定不会是惊吓吗?”菲利兹警惕地看着伊文,毕竟他们之间有着巨大的年龄代沟。

“你醒来之后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说完之后伊文就躲了起来,去研究起他新收回来的诅咒物。

在伊文消失之后,菲利兹在书桌前又坐了一会儿,这些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吗?总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虽然这个世界确实也不真实。

而且,这个梦境的本质让菲利兹对伊文的传送术式产生了好奇,进而对苍白之国产生了好奇,这个国家的遗迹,似乎与这个梦境有一些类似之处,从伊文的存在形式变化来看,或许那个国家的遗迹有着一些比这个梦境更强大的特质。

在结束了上一次有惊无险的遗迹之旅之后,事情确实如伊文所言,之后的几个月菲利兹都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了,他想,这多半是因为赫尔门斯和爱瑟菲斯他们带回去的报告需要支柱教会研究一段时间,所以最近基本上没有人来注意自己了。

不过学还是要上的,和前世的大学一样,这里也有一些小组作业需要完成,菲利兹一直非常怀疑这里的某些模式之所以会和他的前世的生活如此相似,恐怕和那位姜先生脱不开关系,合理猜测一下,这些制度——其中特别是小组作业——多半是他的杰作。

不过好在进入戈院的绝大多数人对待小组作业还是相当认真的,因而菲利兹也算是十分平稳地搞定了这学期的几个小作业。

只是最后一次小组作业,菲利兹其实并不想要花太多精力在这一次上面,毕竟要准备期末考试了,但是因为这次小组作业是菲利兹的专业课作业,所以他没法拉着亚特伍德一组了

而这一次和他同组的是来自北约克郡的富商之女贝莎·阿米里,一位在年级上出了名的十分要强的女孩子,可以说凡是涉及到评分的事情,她的记录全都是优。

他的另外两位组员则是那种算不上出挑,但是也不至于倒数的,一位是来自莫桑郡的若伊·莫桑,另一位则是来自伯纳郡的波西瓦尔·琼斯,并且这两位都是贵族出身。

或许是考虑到临近期末,老师也没有布置太过耗费精力的题目,而是选了一个比较简单的课题,如果对于争取顶尖评分没有兴趣的话,一般来说只要查找一下相应资料,然后再按照老师给出的问题一个个整理好措辞回答就可以了。

但是显而易见,贝莎不会选择这种方式,她一般除了回答老师提问之外,还会根据这个增加一些额外的讨论和思考。

四人在一个周六开了一个短暂的会议讨论了一下每个人的分工和不同阶段工作的截止时间以及最后的汇总讨论会议时间之后,便各自分开开始了自己需要负责的那一部分资料与整理。

菲利兹在小组会议开完的时候还有一点点恍惚,甚至想要回到宿舍开电脑查资料。

然后在转身离开小型会议室,打开门看到图书馆里的景象时才意识到自己想在想查资料应该去图书馆的对应区域翻书。

在心里叹了口气,菲利兹根据记忆前往了人文馆去查阅和他的任务有关的资料,顺便也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和当时苍白之国的研究对普通人的影响有关的记载,特别是关于发色与瞳色的变化的研究。

不过在花了几个小时把相关书架全部看了一遍之后,菲利兹没有发现记载有苍白之国对当时的居民们的影响的详细信息的书籍,即使提到了,也是一笔带过,他直觉这或许和支柱教会有关,不过这个问题或许需要花不少精力和时间去处理,还是等到放假之后再说吧。

一位穿着深色的支柱教会制服的年轻女子轻盈灵活地穿梭在曼彻镇周围的小路上,偶尔路过的曼彻镇居民们会因为她的黑发而好奇地偷瞄她一眼,但是在看见她身上的支柱教会制服后又迅速移开视线,假装无事发生一般与她错开行进的路线。

在曼彻镇上又逛了几圈熟悉了一下环境之后,这位女子避开周围可能存在的视线,闪进了一间外观看起来与周围无异的普通民居,在门内也维持着和普通人一样的装潢,家具与墙壁上有着极为明显的生活痕迹。

一位作普通曼彻镇居

民打扮的中年女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朝黑发女子点了点头,“你好,我的同胞,很高兴看到你平安地回到这里。”

黑发女子轻轻点头表示回礼,“你好,我是前来汇报此次考察情况的观察小组组员,同时也是为了执行学派之前提到过的任务。”

在对完预定好的对话后,两人才放松下来。

“好的,不过为了安全,我的同胞,请跟我来另一个地方。”中年女子领着黑发女子从客厅里的暗道下到特别修筑的地下室中,“爱瑟,我想,作为你名义上的亲人,我应该暂时可以这么称呼你,你对你的母亲有什么样的想法吗?”

“从血缘上来说您也算是我的亲人,至于对我的母亲,我从未真正地见过她,所以说不上有什么样的看法,对我来说,真正像是我母亲的人是将我抚养长大的修女莫丽娜女士。”来到地下室后,爱瑟菲斯非常自然地坐在沙发上。

“事实上,当初得知你的存在时,我们都感到十分意外,”中年女子放松地靠坐在地下室的沙发上,“因为据我们对艾尔希的了解,很难想象她和支柱教会的人和谐相处的样子,至于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支柱教会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见到了你,我们会以为这只是一个谣言而已。”

“为什么不是对于我的母亲没有把我托付给你们抚养这一点感到奇怪呢?”爱瑟菲斯身体前倾,看起来想要听清中年女子对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并不奇怪,因为我们没有保护住你的能力,”中年女子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无奈,“听我的父亲说,艾尔希姑姑一直都很喜欢那些禁忌的东西,为此她离开了曼彻镇,前往了赫尔默去投靠了她的姑姑奥菲娅女士,事实上,在发现艾尔希的危险倾向后,奥菲娅女士曾提醒过她,但是从你的诞生来看,她似乎并没有听从长辈的劝告。”

“那么为什么你们又会加入支柱教会呢?”

“因为我们悲哀地发现即使当初诺伦家族在污染蔓延开之前逃离了战场,那些阴影也会顺着我们的血脉侵蚀每一个家族成员的思想与意志,所以到我父亲这一代的时候,因为我们再也没法依靠自己抵抗,最后选择了加入支柱教会。”中年女子视线低垂,看着绘制了各色魔法回路的地面。

诺伦,一个对爱瑟菲斯来说熟悉到陌生的词语,在她尚且年幼的时候,这个词语对她来说是一个特别的证明,让她感到自己与其他孩子是不同的,她是有自己的来处的,因而与她一同长大的伙伴们都知道,在那个时候,如果想要让她开心,只需要称呼她为诺伦小姐就好。

但是她不会永远都是一个孩子,她是会长大的,她的心中埋下的怀疑,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枝繁叶茂,她开始想,我的其他亲人呢?我的母亲为何要抛下我?

……

“但是你的母亲是爱你的,”自称叫玛菲亚的中年女子以此来作为这次亲情谈话的总结,“在赫里的俗语中,爱瑟菲斯的意思是小玫瑰,一种诞生自梦中之花的精灵。”

……

“爱瑟菲斯的意思是小玫瑰。”

这是诺伦小姐从一位神秘的同伴那里得到的回答,这位同伴有着与众不同的淡紫色眼睛,以及证明他有着苍白之国血统的黑色头发。

“小玫瑰?”有着漂亮茶色眼睛的爱德琳就像在课堂上抢答一样,“我记得这是一种诞生自梦中之花的精灵。”

“是的,可以看出来,诺伦小姐的母亲对她寄予了很美好的祝福。”

诺伦小姐对于这个结果感到十分满意,当然,她并不是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同伴的痛苦上,因此她只会在心里小小的开心一下。

“不过,诺伦小姐,你怎么不直接来问我呀。”爱德琳·米切尔开玩笑般语带气愤地看向爱瑟菲斯,“我也知道这些的。”

爱德琳·米切尔,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呢,爱瑟菲斯有些痛苦地回忆着,在她问出那个和小玫瑰相关的问题的时候,她那时并没有意识到,爱德琳已经开始受到那些声音的折磨,所以她才能和赫尔门斯一样,知道那么多她原本不应该知道的,关于赫里的知识。

……

“我以前也听说过这种说法,”爱瑟菲斯平静温和地回应道,“但是仍然感谢您的宽慰。”

“哎,你的母亲当初多半也是没有办法压制住你身上的污染,才不得已把你送到了支柱教会,你还那么年轻,就已经出现如此明显的侵蚀异象了。”

玛菲亚停顿了一下,又带着些许犹豫和关切开口道,“虽然学派的任务很重要,但是你自己的身体也很重要,你现在真的能在这里开展下一步工作吗?我有些担心你会撑不住,因为曼彻镇离赫尔默实在是太近了……”

“污染在几年前就已经控制住了,只是看起来还有些吓人而已,但是只要用教会的一些神术道具伪装一下,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爱瑟菲斯恢复了神术道具的运作,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又重新变回了有着深茶色眼瞳和黑色的头发的外貌。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里的工作交给

你了,后续曼彻镇边界学派新驻点的筹划和建设都由你和碧翠丝来运作和负责,这间地下室目前是暂时的联络点,这间房子我会在明天以合理的方式交给你,而我则会返回教会在喀尔兰的总部述职。”

玛菲亚将房屋的居住权凭证等资料交给爱瑟菲斯,并领着她离开地下室。

之前还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现在在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穿和爱瑟菲斯同款的教会制服的年轻女性,她有着浅金色的短发,碧绿的眼睛里带着使人感到亲切的笑意,“你好,同胞,我叫碧翠丝·格林,是加休斯郡米博兰城人,加休斯教会分会的披帛修女,主要负责此次学派筹建任务中与本地势力的对接与交涉。”

“感谢大家这段时间为这次小组作业所做出的努力,”贝莎在最后一次汇总会议后总结道,“如果大家对这一版的汇报演讲稿没有其他的修改意见,那么我们的会议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等待明天的课堂汇报了。”

……

菲利兹坐在教室的座位上,听着其他组的汇报,他与亚特伍德毕竟不是一个专业的,所以这一次并没有亚特伍德坐他旁边和他一起聊天开小差,而更加不幸的是,因为这里没有和手机类似的娱乐工具,于是他此时唯一能干的事情就是认真地听汇报以及和自己组的准备情况进行对比,不得不说,他们这组确实是目前为止准备得最充分的一个。

不过,听汇报确实是相当无聊的事情,听着听着菲利兹就很难控制地开始走神,他想,幸好这里的课堂讨论并不多,要求也并不严格,不然他刚来这里的时候,可能就会直接露馅了。不过也不知道这种小组作业为主的教育方式是不是那位据称是他的同乡的姜先生带来的。

而后他的注意力又放到了坐在教室里其他同学的身上,特别是和他同组的几位,若伊·莫桑正在认真地看着放在课桌下的书,而另一位波西瓦尔·琼斯则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不过在走神的众人中,还在认真听着的奥斯维·纳李尔就显得相当特别。

“……在格尔因等靠近圣城的国家里,浅绿色的透明晶石被认为是一种珍贵的恩赐,它象征着新生与死亡这对矛盾的概念,而根据现在的研究可知,这些浅绿色的透明晶石主要是含有特殊元素的高纯度本构物质……”

贝莎在台上汇报的声音把菲利兹越飘越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站在台上,少见的金红色眼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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