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宋沥白心口的位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白兰地气息,甘冽沉淀的木香因子混杂她的发香,在两人狭窄的空隙间萦绕。气候干燥,稍动一下,衣料摩擦出静电声。宋沥白维持刚才的姿态。两人都是半跪的。再头磕头,像古代嫁娶婚仪的第三道秩序。温绾一味地倾他怀里,紧紧抓住他的腕,低声喃喃,“你为什么不抱我。”大概是认错了人。不然,怎么会和别人这样说话。能和她这样亲昵。只有江景程。能抱她的,也只有江景程。胸口前扑过来的脸蛋白里透红,柔软细腻,几乎不忍将其推开。宋沥白冷静地拨开了她的手。她像是被欺凌过的小动物,爪子又顺势摸过去,死死抓住他的衣袖,轻声示软。“是不是我胖了,你抱不动了。”“那我,要减肥吗。”温绾絮絮叨叨地说着。在她说决心减肥的时候。眼前的视野忽然扭转猝不及防的,腰腹和小腿传来一股有力的劲道,温绾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忽然悬空。她惊得睁开眼睛,双手下意识扒住对方的肩膀。宋沥白看着清瘦高挑,单手的手劲却轻松托住她的膝盖窝将人举起,不是一般的公主抱,是将她抬到高出肩膀几十公分的位置。她恐高得不得不往他宽厚的肩上扒拉,左手更从他的锁骨,勾到脖子后面。咣当。高跟鞋掉落地。江景程送的鞋子,yyu,穿很久了。温绾细白的双脚光着,指甲圆润的指尖轻轻蜷起,有意无意地触碰到男人的长裤。又是细无声的静电流。宋沥白替她把鞋子捡起来,一手托着她,另一手提断跟的鞋,长腿迈开。本应乘下去的电梯,她刚才那句“我没家了”的话历历在目。换了个方向。怀里的人,察觉到扛肩抱不太舒适,正慢慢往下落。落到和他正对眼的位置。就是没正儿八经瞧他一眼,委屈得跟只骨头掉下水道里的狗狗,趴在他肩头上,时不时哭唧两声。手机铃声忽地响起。许久没等到温绾的向凝,打来询问电话。她迷迷糊糊“喂”一声。“绾绾你人跑哪里去了我快被王佳依这个碧池气死了,我敢打赌,她今晚带江景程过来,绝对是故意恶心我们的。”“知道这碧池说什么吗,她说,凝凝,我和景程是真心相爱的,希望你不要因为绾绾的关系产生偏见,我呸”“你要是不找他兄弟睡一觉以牙还牙,我就和你绝交至少两天”手机一直被攥在手里。没贴近耳旁,温绾不太听得清,敷衍说了句“我好困,回去睡觉了”。气得向凝把绝交时间提高至三天。闺蜜两的精神状态。似乎都,不太好。尤其是温绾。一通电话彻底勾起回忆,眼眶蓄满泪水,伏着陌生的肩膀,低低抽噎。“你说,人都是会变的吗”“江景程,明明说过要带我去冰岛看极光,去哥本哈根看童话,卡尔顿山的日落,还有富士山的雪”“说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白头偕老,子孙满堂。”“半辈子都没过去,他怎么就,和别人在一起了。”安慰人这事儿,宋沥白做不来。正想敷衍两句,又听温绾自顾自吸了口气,“当然,我也不是很难过。”“就是快深夜了,姐想装个深情。”“”那姐们还。挺能装的。电梯口,宋沥白等深情姐用她那“酒店v顶层总统套房至尊房卡”刷卡上去。尊贵的v却无动于衷。“。”男人懒散地扯了下唇,“房卡呢。”“什么”“你的至尊房卡呢。”“没带啊。”“”温绾醉脸无辜,什么卡不卡。反正牛逼吹完就得了。宋沥白用自己卡刷上去,再把尊贵的送到他的套房。这边套房定了后没人住过,房间没有任何人为痕迹。温绾被放在床上。小腿一别,那身开叉裙,弧度到最大。双足左右搭着,人如游丝一般曲线侧卧,肩颈线条宛若天鹅流畅明晰,领口一抹柔软白得晃眼。海藻似的松散长发披落,托着一张巴掌大小的漂亮脸蛋,五官精巧柔美,眼睛微阖,细长的睫毛上,隐约挂着水珠。刚把她的小羊羔扔过去盖上,李奎电话打来,宋沥白及时掐断,合上主卧的门,去外面接听。“不是,哥们,咱在楼下等你这么久,还来不来了”“你开走吧。”“”“我在酒店休息。”“那同学聚会呢”“不去了。”“为什么”“不是你说。”宋沥白一顿,“没想见的人,去也没意思。”有道理。又莫名其妙。宋沥白无所事事站在阳台口,点了根烟,青白色烟雾在暗黑色的背景里打着圈,晚风拂来,雾气缭绕乱舞。肩膀忽觉凉飕飕的。他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肩膀是湿的。被她刚才哭的。深情是装的。眼泪是真的。他静然靠了会栏杆,垂落的手指一动不动,烟灰自由脱落,一根烟,被风吸去大半。最后的火星点顽固地在黑夜里,摇曳微弱的光芒。宋沥白刚掐掉烟尾,腰腹间传来一道细小的劲。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装深情了,脚步悄咪咪得跟猫爪垫似的,无声无息,抬起的两条小胳膊,从他身后抱过去。远处是万家灯火,星光霓虹。又是一个让人eo的景观。温绾柔弱无骨的胳膊抱了他一会儿,用很低却清晰的嗓音喃喃“长夜漫漫,孤寂无聊”“你想不想和我做”“”不eo了,开始钓人了是吧。宋沥白薄唇唇角耷拉,眉眼吊着散漫的痞意,“我不是江景程。”他转过身,慢条斯理将勒在腰间的恶爪挪开,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看清眼前的面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应该。不是什么替身文学。温绾迟钝地想着。眼神恍惚迷糊。片刻,红唇微启,直接点名。“宋沥白。
”“我想和你睡觉。”清冽的薄荷烟草气息残留在风意中。她没有外套,依旧那身被小孩破坏过的后妈裙,方领口,大片白,衬着斩男色红唇,与黑夜形成鲜明的视觉对比。比眼前的男人矮近乎两个头。从她的角度看去,宋沥白身形清越挺拔,没什么站态,恣意随然。五官冷硬俊朗,下颚线干净利落,脖颈的那处喉骨微动。长相十分优越俊美。
她似乎。早就认出了他。记得这样清楚,不单单因为他是江景程的哥们,也因为他们是同学,宋沥白坐她后桌。关系吧,不冷。但也,没热到久别重逢就乱搞的地步。后面是阳台栏杆,宋沥白退无可退,也没将她生生推开。掌心胡乱揉揉她额头的碎发,“温绾,你喝醉了。”她依旧眼巴巴看着人,摇头,“没有。”“就是喝醉了。”“就是没有。”“”他眼帘微微低垂,瞳仁几近于浅棕色,敛着几分不亲人的冷淡。“怎么证明没有。”温绾没觉得自己喝醉。低头扣了好久手指,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证明。她漆黑的眼眸盈着碎光,诚恳又无害,“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宋沥白不是很有耐心,低下头。“再过来一点。”“还不够。”“再低一下头,你长这么高干嘛。”“你到底想怎么证明”语气不耐烦。却抵不过她的诚意,宋沥白身子微俯下去。下巴刚和她平视,腰际再次被她抱着。不经意地。柔软的红唇猝不及防凑近,热气萦绕在彼此的鼻息间。注意到他只是停顿,没有抵抗。温绾大胆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上去。吻技不太熟练。没怎么和异性接触过似的,磕磕绊绊。细白的牙齿漫无目的,不小心,还把自己给咬到了。冷风袭来。她肩膀早已冻红,鼻尖也粉粉的,眼尾洇上樱桃汁似的。冷得哆嗦了一下,“我证明过了我没喝醉,思维正常,四肢灵活。”“”这思维哪里正常了。“你还不和我做,是因为我不够漂亮。”她认真地自我反思后不忘帮他也反省了下,“还是你不太行。”“”宋沥白指尖擦擦唇际的血痕,隐忍的眼神里映着细碎朦胧的光,掩盖一层桀骜和野性。在她怀疑是否为真男人时,从她侧面路过的宋沥白,微作停顿后,忽然抬起一只手,直接掐过她细软的腰际,往肩上一扛,往浴室大步流星走去。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温绾用沙哑的声音呜咽。“呜呜呜宋沥白”“你再不停下来。”“我就报警了。”“”先耍流氓再嚷嚷报警的人,累得够呛。三年以来长久的压抑,这段时间不表于面的疲惫,在酒精的催染和放纵的加持下,一扫而净,任由大脑进入平静的休眠期。难得,一夜睡到天亮。初醒的温绾翻身,伸了个懒腰,隐约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太阳穴冒着宿醉的后遗症,腰腿手也莫名其妙传来酸痛不适。她摁了摁眉心,昨晚的记忆如同洪水扑面而来。什么情况。昨天,她喝多了,然后把谁给那什么了。温绾倏地坐起来,扒拉身侧的床铺。干净整洁。旁边的枕头摆放整齐,没有留人的痕迹。是梦吗第一次感觉到这么真实的梦境,比3d体验馆还要身临其境。温绾起身下去,这一站,感官更真切了。脚步忽然变得很难迈开。她一点点挪动,逐渐适应后,去洗漱间洗漱。一注冷水掬到脸上。脑子清醒了。意识也跟着回过神。昨晚,并不是梦。温绾颤颤巍巍抬起头,反光的镜子中,看到自己脖颈上,生了两颗浅淡的草莓印。一个是她上回不小心扣的。另一个,是真实存在被吮过的。“应该是做梦吧,一定是做梦,我不至于那么疯”然而浑身的酸痛感不是假的。喝酒只会导致头疼,身子不会这么不舒服。闭上眼睛。昨晚的一幕幕,如同电影幻灯片似的在眼前放映。这二十六年来,她的生活一直都是平常无奇的,学习一般,工作保守。谁能想到。她真的借醉酒,把江景程的兄弟给了。给江景程也戴了顶绿帽子。确切地说,他们离婚了。这绿帽子不太正宗。温绾捂着心跳,这时候了,还想着谁的绿帽子更绿一点。她还是想办法溜吧。趁被她非礼的当事人还没回来找她算账。温绾不由得屏住呼吸,紧贴墙壁,蹑手蹑脚地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偷偷摸摸的,跟贼似的摸到门柄。一番cao作猛如虎。就是没注意到门口站着的男人。没走两步。后领的衣服被一只大手轻轻给提住了。“去哪儿”磁性低哑的嗓音。温绾的小身板,禁不起他提的,停顿原地。他像,拎一个土豆似的。将人扭转过来,正视于他。望见宋沥白那张英朗面孔,温绾临场发挥本事达到巅峰一非常有礼貌,且淡然地招呼了下,“老同学,这么巧啊你也在”这么巧。一不小心,在酒店的房间里,久别重逢了呢。宋沥白歪头,“谈谈。”温绾眼神躲闪,“谈,谈什么”“你昨晚。”他说,“侵犯我的事情。”“没有吧。”“”他面无表情凝望她,“昨晚发生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吗”要是忘记才好了。等等,忘记温绾瞬时清醒,像揪住一根救命稻草,强装镇定,手指摁着太阳穴的位置,“头好疼我好像失忆了。”“”“实不相瞒,上次我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去,脑子撞坏了,特别容易忘事。”“那昨晚的事,不记得”她无辜又严肃,“嗯,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真是不好意思了。”“别不好意思。”他轻嗤,“我们可以再做一遍,帮你回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