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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双星欢迤逦(1 / 2)

“下来吧,小露。”陆赫温雅而得体地为他拉开车门,将外套脱下来挂在手臂,准备替他披上。

而贝缪尔用力一拽,又关上了。

他带着来势汹汹的强烈不满,本人稳如泰山地坐着,每根汗毛却都在起立抗议。

过了好一会,车窗才缓缓降下来的一道小缝,他恩赐了一枚小指头那么大的、千载一时的小台阶。

“游乐园可以随时再去。”陆赫用身体挡住半敞的车窗,不让一丝寒风漏进去,很耐心地说,“我不是不想陪你,但是你在发低烧,海边很潮,你不能再受凉了。”

在陆赫看来,这种作死行为无异于癌症晚期去蹦迪。

贝缪尔理直气壮:“这是跨年夜的特别活动!今天不去就没有了!以后都没有了!”

他这么想一出是一出,只是因为路旁有个招牌上说:摇滚派对、绚丽多彩的盛大巡游、世界一流的游乐项目尽在今夜,他便非去不可了。

“我明年一定陪你去,好吗?”陆赫笑了一下,安抚地哄他,“以后每年都去。”

“不好,明天我就死掉了,你怎么不懂我随时都会死掉?我真的会死掉啊,我不想死在你旁边。”贝缪尔将沾满雪泥的鞋子踩在真皮座椅上,双手抱着膝盖,埋着脸说。

他自虐那样徘徊在痛苦和甜蜜的两极,闷头在灵魂深处最为寥寂的坟墓。

但是从常人的智力和认知水平上来说,面前的人绝对是一个讨厌鬼,加粗大写的无赖。

即使是从情人的滤镜来看,他也是叫人十分恼火的小淘气,纯粹无厘头瞎闹。

陆赫其实一直从容地保持很有风度的溺爱,但是听他这样乌鸦嘴,也抬高声音:“新年别乱讲话,下来。”

万般无奈之下,陆赫将车门拉开,探身进去,手托住他的双腿,准备就这么捞着抱出来。

贝缪尔打了他的脸,张牙舞爪地将敌人赶出领地。

这是繁华的闹市居民区,已经有零零碎碎的行人朝这里望来,应该在怀疑拐卖儿童。

陆赫左右没了办法的时候,一只脑袋悄悄冒了出来。

贝缪尔两只手扒在车窗缝隙上,手背托着因微微挤压而变得肉嘟嘟的脸蛋,带着小动物式的天真,鼻尖像林中幼鹿一样翘得无辜:“糟糕了,真的发烧了。”

陆赫马上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可是贝缪尔却在他掌中蹭来扭去,娇柔的动作充满一股神采奕奕的可爱劲,就好像从前把那头发蓬乱的脑袋放在他的膝头摆弄那样。

贝缪尔如同一小块白腻的奶油融化在了温热宽厚的手掌心,口齿迷糊:“你摸摸嘛,哪里烫了?就一次嘛,求你了,大哥,陆先生,你对我最好了……”

这太像一只摊开肚皮的小奶猫,在alpha还没感到爪子挠抓的疼痛的时候,就已经在用娇娆的小舌头舔着对方了。

他甚至引诱陆赫将手掌绕到他的后颈,在脆弱的腺体上抚弄一番。

可是,陆赫最终只是揉了两下柔软的耳根,便给出了确凿的否定。在原则问题上,他一向秉持根深蒂固的强硬态度。

贝缪尔轻轻哼了什么,然后费力地从副驾驶拱到了驾驶座,坚持最后的负隅顽抗。

绕了一圈,陆赫好声好气地过去开门。

可是这次贝缪尔驯顺得很,脚尖还没沾地,就一头扎进了陆赫的胸膛,再强壮的alpha也险些被他撞得一头踉跄。

很像个巧合,香艳的双唇贴上了陆赫的下巴,舌尖抵着牙关轻轻一擦,滑了过去,留下一个新鲜的齿痕。

“这不就暖和了。”贝缪尔鸵鸟一样埋在他的胸口,将笔挺优雅的西服马甲蹭得皱巴巴的,幼稚的口吻更娇气了。

那种卖弄风情孩子气地微妙,教年长者其实难以把握——他们甚至会担忧自己的回应沾染成人世界的污浊色彩,过分地使这个迟来性启蒙期的小天使,在厌恶和惊恐中往后退缩。

陆赫情不自禁抬起手,抱住了他的后腰,眼神颇有几分生动的炽热。

贝缪尔与他甜蜜蜜地深情对视,然后仿佛舔掉浮于唇缘的白色奶泡一般,伸出一点点红而尖的小舌头,舔着擦过自己的上唇。

可是他却中途改变心意,在alpha俯下身来的时候推了一下,腼腆的眼神如纯洁而不得接近的小仙女。

推,却不用力。他旋即又双手圈着脖子,微微张开蕴含浓郁诱人仙露的双唇。

叮铃铃。

陆赫的口袋发出来一串响动。

“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去咯。”贝缪尔将车钥匙绕在手指,快活地旋转,开心地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诡计多端的小坏蛋!

贝缪尔开车横冲乱撞,在死亡重金属音乐中享受公路狂欢。

刚过了检票处,贝缪尔直接撒手没。

跨年夜人山人海不是盖的,陆赫掏出手机想要联络,却发现对方跑得干脆利落,什么也没带。

好在贝缪尔的美貌是爆炸性的,

毋庸置疑的艳压群芳,路人齐刷刷的的注目礼方向就是最好的指引。

大家都去了海边烟花大会,云霄飞车那里空荡荡的。

售票员远远地看见贝缪尔孤身一人,懒散地歪在座椅上:“走吧,一个人不开。”

而贝缪尔将帽檐向上抬了一些,露出半张白种人血统鲜明的脸,高瓷绿松石的眼睛妩媚极了,泛着微微荧的蓝,水嫩又清亮就像要流出来一样,太容易让人一见倾心。

他实在太明白自己的武器是什么了,肆无忌惮地绽放魅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捕获所有性别生物的心。

“一个人不可以吗?”贝缪尔其实看见了陆赫正在过来,于是变本加厉地将臀部掀高,风情万种地坐在了窗口上,像个欢快堕落的失足少女,邀请陌生人抚摸他的身体,就仅需要半块镍币的报偿。

他不声、不响、不动地微笑,而在场所有工作人员像受到邪巫力量的引领和召唤,莫名其妙地起立。

贝缪尔故意扬高了声音:“那…今晚谁可以陪陪我吗?”

一阵混乱的骚动之后,男人们的手心搓动着衣服边角,以难以言喻的情绪互相鄙觑。

“就我和他。”陆赫寒着一张脸,“三十张票,开吧。”

这可是立陶宛某艺术家设计的安乐死过山车,它设有七个回路,连续不断的旋转大回环列车带着乘客爬上687米的高空,再迅速俯冲进入343米以下的海面。

从理论上讲,两个循环后,人脑就会因为供氧不足而开始停止运转,而后五个循环则是为了保证过这些人肯定能死掉。

上天入地的刺激感让贝缪尔兴奋极了,到了家还不停旋转跳跃。他甩头的样子特别有芭蕾舞的神韵,可是手臂却胡乱地使劲挥动,最终环上了陆赫。

“干嘛又不理我,生气啦。”贝缪尔眼冒金星,像是喝醉了,带着得逞的笑容仰起脸,“吃醋啦。”

陆赫嘴角冷冷地挽起,一言不发,只是将他咋咋呼呼的手脚约束好。

“你不吃醋?”贝缪尔哼哼唧唧,转身就走,“那我去找别人玩了。”

一阵天旋地转。

陆赫将他摁在墙上。

极限运动使人回归原始冲动,自制力冲到了极限,纯粹绝对的占有欲令人发狂。

alpha的手掌自腰肢而上,在对方的后背危险地滑过,是稍显粗鲁,却很有男人味的腔调:“再说一遍。”

高尚的爱情的确在灵魂不在肉体,但是这个小恶魔过于擅长蛊惑人心,他是世人对欲望的所有载体和想象,任谁在他面前都会被打回原形。

所以陆赫被咬了,那力道一点也没留情。

他打开水龙头清洗伤口,然后取出很多块威士忌用的圆冰,仰着脖子连着灌了好几大壶冰水,一贯深沉内敛的眉宇凶狠地拧在一起。

“很疼吗?”贝缪尔偷偷看了一眼高大的背影,心里发虚,嘴上还是逞能,“谁叫你抓着我的手肘不放,还要强,强…对不起嘛…”

陆赫硬邦邦地将冰块咬碎,向下俯视贝缪尔。

可是他好像并不能理解alpha与生俱来的独占欲的一个贞童,就只把这一切当做朋伴嬉闹的玩笑。

最后,陆赫说:“衣服湿了,快去洗个热水澡吧,我放好水和精油了。”

贝缪尔还要挤进他的胸膛,粘到他怀里,可是越界一触即被制止。

陆赫保持距离,眼神严肃到有些防备:“去吧。”

大约十一点的时候,沈鹭打了电话过来,笑着说:“祝你新年快乐。”

沈鹭停了一下,那个时间刚好可以在胸前画一个十字,紧接着说:“上帝保佑万福玛利亚。”

“嗯,上帝保佑万福玛利亚。”贝缪尔没什么感情色彩地重复一遍,然后忽然笑了出来,含着不屑,“她真保佑我今天就该死掉。”

沈鹭一惊:“怎么回事?”

贝缪尔几乎将身体搓秃噜了皮,肌肤又薄又红,像是刚出生没长毛的小鸡,血点密布,浸在滚烫的热水中钻心刺痛。

“没什么,只是今天去玩过山车了。”贝缪尔将手臂颓然垂下浴缸的边缘,疲惫不支地揉了两下眼睛,笑了笑,“听说那东西能让人安乐死,2000多英尺,很好死。”

“那是几百年前的设计了,只是商业噱头。”沈鹭快速定位他所在城市的游乐园,担忧地说,“到底受什么刺激了?你的躁郁症又混合发作了,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浴室湿气太重,点不着火。贝缪尔就将烟衣剥了,咀嚼烟丝叶,嗅觉品出了甘草、糖蜜酒、肉豆蔻等甜味剂的香气,心里却发苦地想呕,葡萄陈酿在唇间也变成涩味。

“没事,我很好。”贝缪尔低声开口,回味着猛烈下坠时重力引起的意识丧失,好像又困在迷宫里或漂浮在一片白茫茫的荒境中,“我明明已经跑得够快够远了,他还是找到追过来了,我又感觉活着真好,活着这么好,我能不能永远不死?”

弥漫的水气中苍白的脸庞虚幻不实

,他像是一场雾里看花的美丽梦境:“沈鹭,我不该来中国找他的,我更不该和他结婚的,对不对?我会毁掉他,毁掉他的一切的。可是我好喜欢他啊,喜欢得我也要死掉了。”

“可是我没办法回头,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今天、今年最后自私一下,你说好不好?”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他们今晚住在小公寓,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单人床。

贝缪尔有点发愣地看着,说:“你在干嘛。”

“我睡沙发。”陆赫将一床被子和枕头抱了出来,操着公事公办的标准化口吻。

贝缪尔低下头嘟囔:“干嘛,你以前都不这么多讲究。”

“现在不一样。”陆赫保有不可理喻的冷静,不作更多应题的回答,“我困了,我们都早点睡吧,小露,晚安。”

还有十分钟就零点了,贝缪尔望着半敞的门,终于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席地坐下来,用脑袋拱了拱陆赫:“起床啦,老古董。”

陆赫睁眼地倒在他怀里,眼神又渴望又害怕:“外面雷打好大声,大哥,我睡不着……”

于是,陆赫的睡榻,从客厅沙发转到了卧室地板。

贝缪尔随时随地都要弄出点动静,黑夜之中,手指戳屏幕的声音都清晰极了。

游戏通关好几轮,都不见有任何警告声传来。贝缪尔悄悄地向下一看,陆赫平躺着,呼吸绵长而均匀。

贝缪尔的小腿滑了下去,轻轻踢了一下他的手臂。白生生的脚趾勾住他的指头,缓缓摩擦那些有温度的茧,然后缓缓下移,灼热地沿着大腿内侧往上面搔动。

睡着的人无甚反应,而他却浑身发痒,心劲忍不住上来了。

从与alpha亲密接触着的双足开始,彷佛一道电流从窜上小腿、闪过大腿,直打在大腿根上。身体里有股让人难堪的热量散开,深深浸到最隐秘的内部,口中也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分泌唾液。

他对肉卝欲的渴望到了极致。譬如一只春天的猫儿,项圈上铃铛晃动高音,无处不是情动难耐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朵云,燥热得想要下雨。

忽然高空下坠!

一股力量将他拽了下去,压在身下。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陆赫嗓音沙哑。

下一秒钟,他的舌头直接暴力地闯了进去,深入口腔,可怕地好像要顶开脆弱的喉部关隘,填塞肺管那样,如同要撕裂他的身体,完成一场认主仪式。

贝缪尔背脊都在发麻,慌乱之中又去咬他。

这次陆赫躲了过去,然后就像强行撑开贝壳去品尝滑嫩的蚌肉那样,有力钳住了他的下巴:“舌头伸出来。”

贝缪尔瞪大了双眼,陆赫尤其冷淡地说出这种命令,一种强烈的官能反差刺激得他浑身都战栗不已。

而陆赫逼迫他倾尽所能地取悦自己,腾出手在腰上掐了一把,趁他身体如同一张张至极限的弓,不禁张口惊呼的时候,便轻松地趁机进得更深,啧啧有声地用力吮吸,霸占那酷似神话中醴泉的甘甜。

贝缪尔像被连续踩到伤处的猫咪似的,在如同禁锢的怀抱里猛烈摇头,眼睛也被繁星似得露水打湿了。

直到alpha觉得他胸口起伏得太厉害了,才稍稍一停。

贝缪尔搁浅的鱼儿那样歙张着鼻翼吁吁喘气,正要张嘴兴师问罪,双唇却又被捉住了,alpha的舌头深入浅出地反反复复,狠狠吻了一气:“听不听话。”

这人实实在在把他亲怕了、吻乖了,贝缪尔只能绵绵地贴在男人的怀里,低声央求:“听话,听话了…”

陆赫反手抱住了贝缪尔,哄小兽那样揉着他白贝壳似得耳根。

而oga张开柔软的红唇灵巧地去包覆他的舌尖,一阵阵热流淹没了年轻的心,几番温存亲昵后,轻轻去舔卝舐男人铁锈味道的伤口。

时深时浅地接着吻,两人的体温融到了一起。

可是陆赫却感到,他们的心隔山隔海。

他是怀着。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哪有人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费这么大周折?

但是贝缪尔不停刷新他的三观。

“她一直很想跳芭蕾,你知道吗?”贝缪尔跪在舞房的地板上,为江菱换了桃皮色的舞鞋,然后用小银锤轻轻敲打鞋,让它更服帖,最后把丝带先在腿上绑两圈,再系上一枚最漂亮蝴蝶结。

“但她的腿差点就全废了。因为那些小孩让她大雪天在操场上学狗爬,头上还顶好几个书包。”贝缪尔说。

江唯鹤接近一米九的个头,此时和他对视微微低头,很像在领骂的高中生,但口气还是很自大:“知道了知道了,都转过学了你有完没完,给你尾巴都翘上天了。”

“没完。”贝缪尔说,“那有多疼你明白不明白?你光脚去跑两圈那种塑胶跑道试试。”

“她疼她不知道讲?”江唯鹤很不痛快,冲江菱一扬下巴,“裤腿掀起来我看

看。”

女孩子的小腿细得只剩骨头,好像两根青紫色的豆芽菜在风中颤抖。

这场面实在触目惊心,以至于江唯鹤在听到oga说“你真的垃圾”的时候,也只能默然无语。

“缇娜姐还有多久下课?”贝缪尔问前台小妹。

他为江菱买了一件纯白色古典芭蕾舞衣,呢绒跟薄纱做的多层丝布上缀有亮珠刺绣,正在等缇娜来替小姑娘换上。

江唯鹤只想快点结束公开处刑,便将江菱拉过来,自己替她换了。

“你有病?”贝缪尔将江菱揽了过来,凶横横地瞪他,“她是女孩子!”

江唯鹤发笑:“几岁啊?你当我乱伦还恋童癖?”

“几岁也是女孩子,而且是oga”贝缪尔严肃地说,“人都是三岁就有性别意识了,你怎么能这么蠢?”

他更想说是又坏又蠢。

缇娜看见亿万少o的梦,差点当场呼吸骤停,但她对这种缺失公信力的艺人没有半分好感。

江菱被接走之后,狭小舞房的沉默很尴尬。

贝缪尔没有资格申请江菱的抚养权,只能选择对她的监护人谆谆教导,而且他很清楚江唯鹤只吃软不吃硬。

他压低姿态,席地一坐,仰视江唯鹤:“我的意思是,童年对以后的人生太重要了,小孩子不喊疼你就不知道她痛吗?”

“我真的希望你对她多关心一点,你别的不要多想好不好?我把菱菱当自己的妹妹,怎么会害她的哥哥呢?”贝缪尔其实也能猜到,这种在娱乐圈浮浮沉沉久了的被害妄想症。

其实江唯鹤自知理亏,生气意味并不浓,可他目中无人惯了,调子很不屑:“别装好吧,还苦肉计起来了。”

但他向下一看,贝缪尔正在用舌尖去舔自己微微发热的嘴唇,水色透明如醇蜜。这个角度,他的脖子好像一枝娇嫩的洋水仙。

美貌在哪个时代都是硬通货。江唯鹤心里一荡,踢了一下贝缪尔的膝盖,很慷慨地说:“我不喜欢她,你讨她喜欢没有用。以后对我真一点,不比什么都管用?”

普却信的他的眼中,这戏码太像后宫争宠,谁得了小皇子谁就得了圣眷。

贝缪尔无比漂亮的小猫脸枕在膝头,像极了烂漫无限的下午时光对主人撒娇的小宠物,说:“我只是羡慕她有个好哥哥而已,我就没有这么好的哥哥关心我。”

江唯鹤龙心大悦,将他的脸捧起来,啾啾有声地亲了个遍:“这不天天关心着?”

贝缪尔对发情母猫的十八种叫法倒背如流,嗓子马马虎虎放个屁出来都好听。

手机铃这时响了,陆赫打来的,直接遭到切断处理。

“偷情很刺激?”江唯鹤能想象到陆赫绿得发油的高傲脸,带着某种胜利口吻,“还有更刺激的,想不想玩?”

贝缪尔再演真要吐了,站起身打开音箱。

他几乎是个全能的舞蹈机器,芭蕾动作轻灵飘逸,但又不完全是学院派的传统思路。

芭蕾是贝缪尔的弱项,只是为了江菱,计划重拾起来而已。

“你还会跳舞?”江唯鹤大吃一惊,眼睛不自知地跟着他。

在他看来,贝缪尔跳芭蕾不伦不类,动作虽然到位,但哪有白天鹅挂一张狐媚脸?

可是贝缪尔帅不过三秒,忽然痛呼一声。

因为他太久没有开过筋了,肢体硬得很,但还强迫自己要踢多直,总有要把腿再控高一点的倔强。

江唯鹤给他揉了几下之后,也站到了镜子前。

他选了一首特别热辣性感的舞曲,踩了两下节拍,摇着头,嘴里嘟嘟囔囔。他完全沉浸入音乐,根本不闻其他的事。

自娱自乐了好一会,江唯鹤忽然兴奋地说:“来来来你换个鞋来跳,你肯定会爵士吧?我给你编了一段,快点宝贝,别犯懒。”

他为贝缪尔编了很多大幅度的wave进去,接连好几个扭动头部—肩膀—胸—胃—腹部—胯,运用许多关节做圆满的tidalwave,结尾是可以把骨头折断的powerfulbreakg

十分优秀的即兴编舞,动作非常细腻,随便挑一个出来都精准地卡在音乐情绪上。

“你行啊,江唯鹤。”贝缪尔在镜子前调整细节,有一说一。

“以后要叫江导,学着点。”江唯鹤的字典里没有谦虚,“快点叫主舞大人。”

不过他的确也不必自谦。本来就是以顶级舞担出道的江唯鹤,每一场live都无可挑剔。

同一套编舞,两个人跳的感觉大相径庭。

贝缪尔的舞蹈带有急剧的侵略性,魅惑的线条之中透露出一种强悍的力量美,他诠释超越性别的性感的方式欲而不腻。

而不管音乐给得多强多快,江唯鹤对身体的自由把控松弛有序,就像玩儿似得从容淡定,好像他下一秒玩嗨了就会在舞台上狂跑。温吞的浪漫偶尔才爆发一下,可是仔细一看,哪怕一个手指尖的划水都没有。

不知道是谁先开

始明目张胆的互动,那种奇妙的默契宛若双生。

“你这么喜欢跳舞还去演戏?”贝缪尔大汗淋漓,用毛巾揩了一把脸,双手向后撑在地板。

“都是打工人,不就混口饭吃。”江唯鹤将裤子上的银质链条拨了几下,模拟硬币响动的声音,笑了笑,“谁和钱过不去?”

“太多钱有用吗?”贝缪尔目光无意识地转了一个角度,垂着潮湿闪亮的睫毛,淡淡地笑:“樊网经上说‘生是孤身来,死时独自去’,说的是人一开始和最后都是什么也带不走的。”

江唯鹤本来在喝水,笑得直呛。不仅是为俗不可耐的人设忽然讲起佛来,还为他别扭的口音。这个混血儿的中文咬字非常地道,唯独在发“s”的时候,偶尔像一挺机关枪突突,又快又硬。生是,死时,他说的像四四四四。

“完了,老婆要出家了,我怎么办?”江唯鹤弯腰摸了摸他的脸,望着他忍不住笑,“怎么能这么可爱。”

这时缇娜的声音闯进来:“贝贝,快递员来了,你信还寄啊?”

“等下,我再检查一遍。”贝缪尔说,打开铺满闪语文字的信纸。

缇娜看着他专注检查,连连翻白眼:“你每个月都寄,你姐回过你?”

“你还有个姐啊?”江唯鹤眉毛一挑,“有你漂亮吗?”

贝缪尔没理他,扭头对缇娜说:“没关系,寄吧。姐姐也许是太忙了,或者搬家换地址了。”

“哦!太棒了,她可一定要是搬家!那你寄的钱她也拿不到了!”缇娜夸张地举手欢呼,“迁到墓地去最好!”

江唯鹤越来越发懵,他大觉这出苦情戏演得好长好逼真,面前一个真善美二十四孝的oga形象栩栩如生,忍不住问:“为什么?”

“干你屁事。”贝缪尔说。

“能为什么?”缇娜讥讽的笑声在天花板上震荡,把贝缪尔的外国口音放大一百倍,开始滑稽的模仿秀,“我姐姐的梦想好伟大,我一定要让她没有烦恼追求梦想,不用为钱担心。呕,你是圣贝玛利亚吗?”

缇娜分花拂柳地离去了,留下满头问号、心情复杂的江唯鹤。

紧接着,属于沈贺的特殊波段电音在贝缪尔耳蜗里响起:“突发s级紧急事件,请您立刻行动。”

“检测到编号89329xe特工代号pis,任务失败,有493%已被alpha标记感染的风险。”沈贺眨动眼睛,视网膜里装有的五千台微型计算机高速运转分析。

贝缪尔把车停在了王羯家楼下,正看见姚宓捂着脖子冲了出来。

贝缪尔咬破了一粒金黄色的阻断剂胶囊,戴着白色手套为她贴上一块棉片。这是简单的急救措施,能够暂时封闭腺体。

“你的失误很不应该。”贝缪尔抱着手臂,嘴角是很冷感的锋利,“王羯虽然是腺体评级为a的alpha,但是我们已经成功注射过两次诱导剂了,他的意志力和本能都已经非常薄弱。即使是刚入门的新人,也可以完美交付这种任务。”

“老师,对不起,对不起……”即使是麻醉剂用满,伤口仍然经历着十二级的疼痛,姚宓哭着说,“我不该那么不小心,给您添麻烦了……”

“哭花脸了怪难看的。”贝缪尔抽了两张纸巾丢过去,关上车门,留了一句,“你回去吧,别管了,我来处理会没事的。”

后座上的姚甄悠悠地说:“姐,都走没影了,别看了。”

深夜,贝缪尔和沈贺潜入了王羯家的后花园,因为制造逆转ao标记的药剂需要alpha的浓缩信息素。

一股令人惊恐的力量箍住了王羯的脖子,把一团浸了乙醚的海绵捂在他脸上,将他拖到一棵大榆树底下。

啪!

两只死鸽子落在脚边。

沈贺卸掉的055的弹夹尚未落地,。他只见过一面,只有那一面,毁了一切。”刑柯闭着眼,吸着气,仿佛在听着音乐会演奏。

“很多年前,在里昂被拷上过一次手铐。但是在重兵押送回警局的车上,他再一次逃了。”

“我想想,那时候他才多大?十三岁半?95%的oga连分化都还没有完成的年纪,短短半个小时的车程,就成功诱惑了五个成年的alpha强制进入发情状态,咬破他们的腺体。”

“里昂…”吴洋震惊,混乱的大脑左右两半球像两条狗搅在了一起,“里昂不是我们总部吗?只有s级的alpha才可以在那任职,那些精英应该对oga的信息素抵抗很高才对。”

刑柯取了两个核桃在手上捏破了,看着他笑:“信息素?你觉得是靠信息素作案的?”

“你要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成年的,你还不明白这有多危险?即使拔掉他的腺体,给他半分钟,他有一万种办法让最强大的alpha陷入疯狂、俯首称臣,甚至替他设计逃亡路线,购买机票,下发最高优先级别的通行证,最可怕的是销毁关于他的一切案卷资料,将前人的搜捕努力付之一炬。不仅如此,执意追查的人甚至会被他那些位高权重的狂热信徒

定下重罪,这世界就是这么荒谬,boy这就是他逍遥法外这么久,国际上依然对的长相、年龄一无所知的原因。”

吴洋觉得那个形象越来越神化、可怖,满头大汗,急不可待地问:“我们怎么能够把他抓住,保护公民?”

“欧盟的实验室已经针对诱导剂开发出了一种抵抗剂,并且我将它投入了许多实验者,效果很好。会发现自己的行动越来越难,他的精神疾病逼迫他必须坚持复仇的完美主义。他会发狂,总有一天露出破绽。”

“我会把他的犯罪证据直接公诸于众,不用通过任何公检法的酒囊饭袋。到时候各地当局都会来分享荣誉,像一群狗熊围着一头血淋淋的海豹,再没有人可以在全球舆论压力面前包庇一具尸体了。”

“而他死去之前最后见到的一张脸,必须是我。”红色的激光在天花板上闪动,刑柯往后斜靠在墙上,这么说。

贝缪尔在吃彩虹糖,专拣绿的吃。他指望那种酸酸的刺激感让他清醒一点,可是完全失灵的味觉不允许。

陆赫走了一个礼拜了,零零碎碎地发来过很少的几条微信,除了落地报平安之外,剩下的都是中老年画风,内容无外乎吃了吗睡了吗多喝热水。

贝缪尔一条没回。

陆赫还给他打电话,都是隔天的相同时间段,就好像掐着点做任务那样。而且热情程度很有限,连续碰壁后就再没音了,不会像年轻小男孩那样连环夺命call

患得患失的感觉说不上是好是赖,贝缪尔觉得又庆幸,又好气。

他推门进了陆赫的卧室,想干点什么坏事宣泄一下。

陆赫的房间有一种四大皆空的迷之禅意,大面积留白的性冷淡风格,让人感觉床上即使有裸女,也会觉得那是尊石膏像。衣柜里或烟褐或深灰的外套很单调,但剪裁即使在意大利也算是最漂亮的。

陆赫本人相信减少这些生活中的累赘,腾出时间、精力留给更有益的事情,别人认为难以忍耐,他眼中说不定是很舒服的生活,没有禁欲更不是苦行。

但他又似乎是个很恋旧的人,摆着几张故居留下陪伴童年的矮凳子,床头有一本已经黄了页的聂鲁达诗集,他很爱书,只是它已经太老了。

更大的违和感,来源于一只坐在庚斯博罗灰色的床上的巨型大黄鸡,那是他们上次一起抓的玩偶。

喜新厌旧的贝缪尔早就忘掉这东西了,而陆赫却把它一直放在身边。

贝缪尔倒在大床上,摇摇玩偶的大脑袋,然后把充满alpha气息的被子拽上来捂着脸,心里甜得直冒泡,脑袋里都是绵羊一样大团大团的白云,好像快化掉的棉花糖。

他忽然恍恍惚惚地想:倘若陆赫再强硬那么一点,他也许真的会颤抖地被他驯服,结束这种亡命天涯的生活,他的生命就再也不是阴影下苟活的草芥一样,只能满面泪痕地送别光辉的爱神。

毕竟,这是他已渴慕快十年的初恋。

贝缪尔甜蜜地吮吸着空气中残余的alpha信息素,那种气息好像太阳,用阳光照活了春天园圃里的所有花卉。

于是他产生了一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亢奋感觉,喉咙快要被烈性的醇酒烧干,被乱意迷情搅乱的头发柔顺地流淌在微弓颤抖的脊背上,饱含着夏日的炽热多情的绿眼睛潮湿地有种雾里看花的美。

“大哥…大哥…”贝缪尔的热烈毫无保留,他深深埋进了枕头,就好像将整张脸都贴紧了alpha的颈窝。

嘴唇被咬成了莓红色,脸庞更是风月无边的美丽,他整个人如同一枝满身流汁的羊脂蜡烛。

朝露压弯了柔嫩花枝的纤茎,最后手指也深入口腔湿润自己的唇舌。

叮!

陆赫的电话。

贝缪尔慌脚鸡一样赶紧去挂,手忙脚乱中不小心按了接听键。

“…小露?”陆赫似乎也没想到他真的会接,一笔带过地惊讶了一下,很愉悦地笑着问,“我这里是晚上了,你那里在做什么?”

在抱着一只鸡自慰。

“一句话也不说,在想什么。”陆赫心情很好,满满的宠溺口吻。

想被你骑。

被抓包的贝缪尔始终失语,陆赫可能也听出了喘息里那种说不明白的欲,声音变得有点低了:“你在哪里?”

我他妈在你床上。

强制关机之后,贝缪尔把床单被子枕头卷起来,和鸡一起打包扔进洗衣机。

饭后,江唯鹤来接他去赛车俱乐部,郊外正在进行一场中规模的拉力赛。

不知道出于什么邪门心理,他四座的银色跑车塞着五个oga,像笼子里一窝捆好的鸡,就这样出现在贝缪尔家的楼下。

能在江唯鹤身边有个位份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谁没这点眼力见?于是自动下来,给贵妃娘娘让座。

江唯鹤一只手挂在外面,拍了拍车门,都没看他,下旨一样:“上来。”

“开啊倒是。”贝缪尔用大吸管戳奶茶底下的珍珠,发出很大的咻咻吮吸

声音,挺难听的。

江唯鹤那点小九九没得逞,自然没好气,闯了几个红灯之后,腾出手去抢他的奶茶:“胖死你得了,你看人家都多瘦,你腿比他们腰都粗。”

贝缪尔一边把杯子拆了,往嘴里咕嘟嘟地倒固体料,随口说:“那我下去了,你带他们吧。”

“终于吃醋了?”江唯鹤笑了笑,把手放在他脖子上捏了两下,“真吃醋还是哄我开心?”

“动手动脚是吧。”贝缪尔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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