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水下(1 / 2)

当棠陆再次醒来,别说是檐清了,连绑他俩的那根捆仙索都不见了。

更糟的是,他发现他正躺在别人的床榻上。

最糟糕的是,床的主人就坐在他旁边。

那饰佩环戴金钗的女子转过身来,冲着他粲然一笑,美得亦正亦邪,雌雄莫辨。

她道:“小仙君,你醒了?”

纤纤玉指轻轻挑起他的一缕头发,缠绕在指尖,她应该是极好看的,只不过妆容过于浓艳,细长的挑眉配上上挑且锋利的眼线,平添了几分攻击性。

不知怎的让人看了心里犯怵。

棠陆往床里侧挪了挪,和她拉开距离,警惕道:“你是谁?”

“我是谁?”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丹唇微勾,“我自然是这水下宫殿的主人,至于你,小仙君,你是来我这里游玩观光的么?”

朱缇揉揉惺忪睡眼,“这么说,她就是我们要抓的妖物?”

棠陆:“十有八九,光咱们俩不可能擒得住她,谨之去哪了……嘶……”

下巴传来钝痛,那女子两指钳住他下巴,他挣了两下都没挣开。

下颌骨都快被掐碎了都……

救命!

她又道:“说起来我还救了你一命呢,这境中遍布险障,我发现你的时候,你险些命葬鱼腹,不过你不必对我感恩戴德,”

棠陆皱眉后退,男女授受不亲,拉拉扯扯像什么话啊。

他在识海里问朱缇:“遍布险障,谨之会不会有事?”

“系统检测不到主角有受伤的迹象,奆奆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那女子抓住棠陆的脚踝骨往回拽,倾身压上,附在他耳边低语:“无以为报的话,不如就以身相许吧。”

“放开我!”

“猪蹄你倒是帮帮我啊!”

朱缇小手一撑,看戏看得很投入:“哇哦~”

棠陆又踢又踹,愣是没踢动半分。

书里都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儿是泥做的筋骨,这话说的不对,眼前这位姑娘应该是水泥做的身躯。

也忒结实了些。

就在他感慨时,蓦地被扯倒,撞上那平坦、坚硬、结实的胸膛。

他摔得眼冒金星,抬起头,和她对视一眼。

朱缇咋咋呼呼:“嗷嗷,宿主,系统检测到了,他就是南宫挽卿,是个八尺男儿,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女装示人。”

南宫挽卿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嘻嘻一笑:“被发现咯。”

棠陆很想白他一眼,语气不善,“你到底想做什么?”

真的是,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话啊。

“自然是双修啊,这样我就能沾染上仙君的气息,可以光明正大出去走走了。”

“以你现在的修为,就算不沾染仙君的气息,也不会有人拦得住你吧?”

南宫挽卿苦笑一声,“小仙君这是有所不知啊,双拳尚且难敌四手,更何况仙门百家人多势众,我形单力薄,若是被认出身份来就不好了。”

棠陆从他身上下来,无情揭穿:“那你不该招惹麻烦才对,刘家的长子,是你害的?”

“仙君终于肯兴师问罪了,他伤了我的子民,我怎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南宫挽卿冷笑一声,“你们仙门百家,只许他们周官放火,不许我们百姓点灯?”

棠陆真的很想召出弟子剑,“咔嚓”一剑下去谁也近不得他身。

朱缇警告道:“宿主,保护好南宫挽卿,他是很重要的角色,对推动剧情发展以及维持时空平衡有重要作用。”

南宫挽卿手指朝他勾勾,有些邪气地道:“仙君不想委身于我的话,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他欺身上前,手扯住棠陆的前襟,“那就是让我吃掉仙君的灵核。”

正拉扯时,一个寒冷的声音闯入。

“放开他!”

棠陆浑身一震。

谨之?

他在识海里大骂系统不是人,身体却快过脑子,在寒气扑来的一瞬间,迅速挡在南宫挽卿身前,作肉盾护其安全。

檐清收手时已经有些晚了,皮肉刺痛,他硬生生挺下,继而剑尖停住,不再没入半寸。

渗出衣衫的鲜血与棠陆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收回剑,棠陆闷哼一声,捂住胸口,痛到冷汗直流,坚持道:“谨之,我们还不能伤他。”

檐清被这一幕狠狠刺到,沉下脸,“陆陆,你为了保护一个妖物,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他们跃入水中,遇到妖族险障,被分离到两个地方,他担心棠陆有恙,立刻寻踪追迹地赶过来,看到的却是那妖族女子与所爱之人谈笑相拥的画面,如何能不让他愤怒?

可这愤怒背后,更多的是无奈吧。

尤其是当他的陆陆奋不顾身挡在那少女身前的那一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隔着几百年的光阴卷土

重来。

可檐清问的还是他怎能不顾自己的安危,而不是问他为何与他对峙。

他上前扶住棠陆,三下五除二点穴止血,再用灵力催化伤口愈合。

南宫挽卿心下一动,“陆陆?”

不怕死地重复一遍:“陆陆,你还好吗,我这里有伤药!”

二人异口同声:“闭嘴!”

檐清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威慑力,用力扯过棠陆,“他的名字不是你一介妖族宵小能叫的。”

配上他阴郁的神色,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手中灵力也逐渐强盛。

“谨之……”棠陆下意识想要去拦,挣了一下,“好啦,他又没对我做什么,我们何必为难他。”

南宫挽卿惋惜道:“陆陆怎么这样,刚刚云雨完就不认人,还有这位哥哥,好生没眼力见,没看到我们夫妻二人正在行那洞房之事吗,你却强行打断毁人兴致。”

话说到一半蓦的地一皱眉,嗅嗅空气中灵气的味道,像嗅到鸡屎的狐狸似的,眼睛嗖一下亮了。

嗅觉告诉他,眼前这人的灵气十分醇厚,修为不浅,再想想这人能闯过他设的层层障碍,并且毫发无伤,想必修为在棠陆之上。

他舔舔森森尖牙,咧开嘴角甜甜一笑,“不过我瞧着这位仙君也是一表人才,刚才是我待客不周了,不如我们……”

棠陆抓狂:“你别乱说啊!”

nozuonodiewhyyoutry?

“轰”的一声,檐清挥掌,南宫挽卿早有预料,匆匆躲开,方才落脚的地方被蓝色光芒炸出来一个巨大的黑窟窿。

檐清气急反笑,不由分说地拉着人往外走:“也是,她‘不曾’对你做过什么,是我不识时务闯进,成了你们过河拆的桥,打鸳鸯的棒。”

棠陆自然听出来语气中的不对劲,却又不敢再说什么惹怒他。

朱缇见状,连忙说:“奆奆,你还不能和檐清回去,他毁坏了部分障眼,导致妖气泄露,又有一批仙师受到妖力吸引赶往这边了,”

“除魔卫道本就是仙师本职,如果我们走了,南宫挽卿定会陷入水火当中。”

它摊手耸肩:“没办法了,帮人帮到底吧。”

棠陆瞠目:“我都用命保护他一次了,还不够,我还得保证他一辈子性命无虞?”

有猫饼吧?

身后传来南宫挽卿伤心欲泣的声音。

“哥哥要走了吗?”

棠陆深知这声“哥哥”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那美人师尊。

不走,不走在你家蹭饭吗?

随着对方面色越来越不耐烦,他内心天人交战,深知这次必定跳进黄河洗不清。

他的手不自觉揪住衣袖末端,苦涩道:“谨之,我们还得取他的心尖血制成解药呢,对不对?”

南宫挽卿刚好听到,掩口嗤笑:“陆陆可真是冤枉我了,什么心尖血,什么解药,那就是个普通小妖术罢了,过个七八日就自己消了。”

棠陆:“……那……妖气会招来其他仙君的,他没有自保的能力,我们带他走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妖也是一样的……”

若是从前的檐清,做事与否只凭心情好坏,定是要留下“与我何干”四个大字,拂袖走人,连眼神都懒得奉欠。

出乎他的意料,檐清冷笑道:“也是。”

他瞥一眼二人,“你们二人两厢情愿,我再从中阻拦,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南宫挽卿自然是欢天喜地地贴上来,不过他不敢近檐清的身,只得抱住棠陆的胳膊不撒手,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甩不开。

他故作柔弱状,眼睛却时刻紧盯檐清的心口,隐没在细纱中的喉结上下滚动。

三人御剑出了水面,檐清强忍住将棠陆就地正法的冲动,独自前行,棠陆见他情绪不好,没敢再开口,回头示意南宫挽卿跟上。

二人共乘一剑,棠陆故意站远些,南宫挽卿却直接贴上他后背,手也不老实地摸上他胸口的伤,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对于妖族来说,仙君的灵核堪比珍宝,只要得到它,就有自由出入各大门派的权利,思及至此,手指竟不自觉地呈爪状,扣进皮肉里。

南宫挽卿手腕一紧,倏然被箍住,棠陆强忍痛处维持脚下平衡,一脸愤恨地瞪着他。

刚才那一番动作,伤口必定崩开了。

“听着,以后不准说出引人联想的话,也不准再做出对我不利的举动,你应该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若是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哦,知道了嘛,干嘛这么凶。”

南宫挽卿咽下口水,抽回手,仰着脸,美目盼兮,一副可怜的模样。

棠陆清清喉咙,“你少装柔弱了,劲这么大,妖力这么浓郁,说你不是妖王我都不信”

南宫挽卿原形毕露,抱着胳膊甩甩头发,“得了吧,真正的妖王自出世便失去了踪影,都说是被仙君道长捉住

了,我不过是个替补的。”

“你以为你们这么幸运,随便路过一个魔就是魔尊,随便碰见一只妖就是妖王,随便遇到一只鬼就是鬼王?”

朱缇插话:“别太荒谬了,那鬼还真是鬼王。”

棠陆感慨:“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应该是太不走运了才对。”

因为带着个电灯泡南宫挽卿,原本的游玩计划全部泡汤。

这次不玩也就罢了,左右以后出去的机会有的是,烦人的是电灯泡一路上喋喋不休,把棠陆烦的一个头两个大。

南宫挽卿变着花样想接近檐清,可惜不管他怎么努力,始终和檐清隔着至少六尺的距离。

他开始变着花样惹檐清注意。

“云崖哥哥,快看嘛,这下边好多乌篷船!”

檐清恍若未闻。

“云崖哥哥,我站的脚好痛啊,我们下去歇歇吧。”

檐清置之不理。

“云崖哥哥,干嘛离人家这么远嘛。”

南宫挽卿声若黄莺,理着长发,美丽的脸上充满幽怨。

檐清无动于衷。

棠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扯扯檐清的袖角,“谨之,我们给他下个禁言吧。”

也不是棠陆不想亲自禁言他,实在是这个法术他还没学到,系统商店里的禁言药水贵的要死要活,绝对不是他现在的积分数额能买得起的。

檐清不知想到什么,质问他:“她又没对你做什么,何必为难她?”

朱缇嘿嘿一笑:“奆奆,这话我听着咋这么耳熟呢?”

棠陆撒谎脸不红心不跳,“我怕他扰你清静……”

“为师无妨。”

朱缇恍然大悟,“好家伙,这是一言不合就把师徒身份往外搬啊,好无情好冷漠诶,苦了奆奆了。”

“奆奆,你不会吃醋了吧?”

棠陆不假思索:“没有,只是嫌南宫挽卿吵。”

“可是最该嫌吵的应该是檐清才对。”

朱缇暗中思忖,这是情窦初开了吧,孩子!

见檐清不愿意理人,棠陆有些着急,一时气头上,说话开始不过脑子,“你听我解释,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他根本就是个男的!”

说完这话他就后悔了,悔透透的了。

肠子都悔青了

檐清反问道:“你如何得知?”

“我……我……”

怎么解释都会让人浮想联翩吧?

也不能说是南宫挽卿承认了吧?

现在问他,肯定又不认。

真的很烦!!!

“不必说了,”

檐清轻甩衣袂,烈风自二人之间穿过,掀起滚滚尘埃,如同一道屏障,与他划开界限。

“既然认为男子和男子之间,不会有感情上的发展,又何必在乎他对我的纠缠?”

“更何况,我对他不曾有过回应。”

回到门派后,棠陆随便丢给南宫挽卿几个据说可以遮掩妖气的丹药,随便找间弟子宿舍将他安置在里面,随便吩咐几位会拳脚功夫的厮仆好生看守,最后随便落下几道新学的禁制结界。

棠陆跑去了师尊宿处。

不出所料,檐清又双叒叕在闭关,雅室覆盖了一层淡蓝色结界,这对棠陆而言形同虚设,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去了。

他站在门前,却并不敲门。

“谨之,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等到……他有了自保能力我定放他离开,不会再让他打扰你平静了。”

内心os:“好险,差点把“等到任务完成之后”说出口了。”

果不其然,门内并无回应。

棠陆抿抿嘴,看来只好放出杀手锏了。

他演技非常浮夸地皱眉吸气,声音颤抖道:“谨之,我心口痛,之前那一剑,好像伤到内里了。”

门果然开了,檐清绷着脸,没好气:“过来,为师看看。”

作为结界的掌控者,这一切,都落在檐清的眼里。

他岂会不知棠陆这么说只是缓兵之计,眼下先把那妖族安置好,待过个几十日再找新的借口将他留下。

仗着他不会拒绝他的请求,胡作非为。

一想到陆陆处处要维护那个觊觎他的妖物,不惜与他作对,更重要的是不惜他伤害自己,檐清便铁下心不再理他。

可听到棠陆喊痛,他又没办法不担心他。

棠陆见事情有转机,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忙不迭跟着进屋,坐在凳子上解衣带。

檐清替他拉好窗帘,路过屏风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尖一点,略施了个小法术。

等棠陆感到冰凉的手指探上肩头时,檐清已经打开了他面前的医药箱,只见箱里齐刷刷摆着瓶瓶罐罐、成套的刀片、银针、镊子、剪刀……

一时间寒气冲天,寒光刺眼,寒意顺着棠陆的尾椎骨往上蔓延。

不知檐清是故

意的还是成心的,修长好看的手专挑最长的那片刀。

檐清抬头瞥了眼棠陆,意思十分明显。

棠陆咽了口口水,干巴巴笑道:“这这这……也没多严重吧,上点伤药就好了,用不到这个。”先把刀放下呗,有话好好说。

檐清脸上寒意更甚,“之前的确用不到,但现在伤口的烂肉需要清除干净。”

棠陆本不甚在意,现在低头仔细一瞅,自己都吓了一跳。

本来快愈合的伤口自边缘开始溃烂,周边的血液赫然是紫黑色,是中中毒的征兆。

“这是怎么回事?”

檐清道:“我怎么知道你同那妖物做了什么,才使得胸口的伤都能感染上妖气。”

棠陆吓得一哆嗦,认命闭眼,强迫自己不要躲闪,刀片贴上来的一瞬间,想象中的皮肉刺痛没有传来,反倒是后颈猛地钝痛一下。

他跟个小鹌鹑似的,两眼一翻晕倒,被提溜着倒在檐清怀里。

晕倒之前听到那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屏风后一阵窸窸窣窣,“直接治病不行吗,非要把人吓唬一遭,瞧瞧,脸都吓白了。”

有人从屏风后走出来,前者身着华衣,一身珠光宝气,打扮颇为讲究,面容癯瘦,正是主授疗愈的尧司;后者着水红色轻铠,头戴赤红发扣,长发高高扎起,马尾末端垂直腰部,显得整个人飒爽利落,面有忧色,正是主授攻伐的仙师颜迟。

尧司坐在床边,十分暴躁:“若不是阿迟拦着,我早就出来了,你居然还禁言我,还念不念同窗情谊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翻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