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
夜色昏昏,流安市刑警队门口,一个青年站在台阶上叫嚷了一嗓子,又加快倒腾了两下脚步来到个高个男人面前。
那男人听到自己名字被叫喊,脚步顿住,侧了张脸,正点烟的火苗蹿出,映亮了背着光的另一侧。
火光瞬熄,英挺面庞上那些倦意也随之隐去,叼着烟的嘴角斜了斜,有些流气又浪荡的面庞转身,看着朝自己奔走来的小赵。
双指夹住烟,一道白雾随着开口间缭绕往上,“叫你哥我干嘛啊?”
声音有些低哑,配着那脸简直就不像个正经人,可小赵依旧嘻嘻哈哈的,跳上前搂住他秦哥的脖子,“秦哥你咋想的,请这么久假?队长怎么就这么给你批了?”
秦斯栩没理会挂在他身上的小刑警,把烟换到了不会燎到肩上人的另一只手又吸了口才回:“那怎么办,我总不能不管我哥死活吧,他出事到现在半年了我就医院的时候看过他一次,再不去我爸妈要撕了我。”
小赵知道秦斯栩他有个哥哥,出车祸他也知道,但那个时候不是说没什么大事吗?怎么半年了还有问题?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方便再问,只好勾着他秦哥脖子把人带到街边小吃店里。
店里已经坐了五六个人,都是准备给秦哥送行的。
秦斯栩被拖到店里,一看这架势就笑了,“够了啊!我连省都没出,开车个把小时,你们这是干什么?”
小赵把人按坐下,剩下的人倒酒的倒酒,拿串的拿串,体贴的不得了,不知道的以为他要被调走了呢。
推开杯子里的啤酒,拿起桌上的果粒橙,“别!你们禁酒,我马上还得开车去我哥那。”
坐在他左手边戴眼镜的文静青年把桌上唯一的一瓶啤酒撤了下去,疑问道:“今晚就去?你哥那很严重吗?”
秦斯栩啃了口手里的串,眼皮垂了垂又扬起,带着点笑:“没事,他不是什么大问题。”
看出他不想提这事,桌上也开始热闹起来,聊起其他事。
一个稍胖的男人开口道:“我听我同学说,崇华小区那入室盗窃还没破呢!”
“啊?那案子不是年初就开始了吗?还没破?”
胖子擦了下辣红的嘴:“可不是,而且作案都没停,就断断续续的,一直到昨天又有新的。”
正吃着的秦斯栩皱了皱眉:“崇华是宁兴县那个崇华小区?我们市下面那个?”
胖子点头:“对啊,就那儿,怎么了秦哥,你有朋友住那啊?”
秦斯栩放下手里的串,擦擦嘴站起身:“我哥就住那,我先走,你们吃我结账。”
小赵一个跳步挡在秦斯栩身前,“不用不用,秦哥你着急就先走,路上慢点啊!”
现在也不是争这个的时候,秦斯栩只好把皮夹子揣回兜里,朝桌上朋友摆了摆手:“那行,下次我来,先走了啊!”
开车前他还给秦叙译发了条微信,问他在哪。
不用问也知道,现在八点多,他哥肯定在家。
他哥自从出车祸听力受损之后就不怎么爱出门,天天除了必要的事,其他时间都在家待着。
他的手机一直到十点下了高速才亮起,这个时间他哥应该要睡觉了,临睡前看了眼有没有要回复的信息。
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放开双手给他哥打字:“你收拾下,我到宁兴了,马上到你小区。”
发完又重新启动了车。
他来找他哥除了他父母的问题还有一个原因,他哥搬到这个小区才一个多月,昨天突然跟他说感觉自己被跟踪了,有个奇怪男人一直出现在周围。
他开始还想着是不是他哥因为车祸耳聋搞出心理问题了,毕竟现在法治社会,跟踪他一个高大男人做什么?
可刚才听胖子那一嘴,说不定他哥真被那个入室盗窃的人盯上了。
脚下油门踩的逼近限速,终于在十分钟内来到他哥家小区门口。
这老破小区秦斯栩还是第一次来,他也不知道他哥为什么放着市中心大平层不住,搬到这个犄角旮旯来,不过他不能问,他一问他哥肯定挤兑他,为什么放着公司不要,非在基层当这么久小刑警。
兜兜转转终于到了微信里那地址,秦斯栩把车倒进车位,站在楼下数了数,看到六楼灯亮着,微放下心,转身锁上车。
旧小区就是旧小区,六层全靠爬,但这对秦警官不算什么事儿,爬到楼层了气都不带喘的。
秦叙译端坐在沙发上,手机就摆在眼前茶几,跟秦斯栩一模一样的脸型五官明确表明了他们同卵双胞胎的关系。
周身上下只有气质不同,跟痞里痞气的秦斯栩不同,秦叙译的表情是内敛的,克制又散发书卷气,有一种浸淫在书香世家出来的味道。
此时他垂眸看手机的样子有些像译文的学者,下棋的名士,泼墨的书法家。
平淡的眼眸被桌面上的手机点起亮,秦斯栩发微信让他开门。
从沙
发上站起身,去给他弟开了门。
秦斯栩踏进他哥的新家一点都不觉得陌生,这跟他哥的旧屋装修的一模一样,刷白的墙,灰色的砖,客厅里除了茶几沙发就只剩几颗绿植,一点没必要的东西都没有,除了他哥那把古琴不在这。
要不是他哥住的地方在他出事前就这样,他一定会认为他哥心理出问题了。
换上他哥递来的拖鞋,秦斯栩不客气坐上沙发,还拍了拍旁边,让他哥也坐。
秦叙译先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秦斯栩面前,然后才坐下,眼神示意他要说什么。
秦斯栩张嘴刚要说话,就看见他哥拿起了手机,好吧,他忘了他哥现在听不见了。
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后手机亮了。
备注哥的聊天框显示一条未读:[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过来?]
秦斯栩:[你们这小区有个入室盗窃的一直没抓着,盯上你的可能就是他。]
他哥细微的皱了下眉心:[我的房子里没什么值钱的。]
秦斯栩抬头环视了一眼这个空旷的一室一厅,笑了下,还真是,贼来了都得楞,[贼又不知道你家什么样,你最近还是去住酒店,我在你屋子里住,顺便看看你说的跟踪是怎么回事。]
秦叙译不赞同的看了他弟弟一眼:[你住这不安全。]
秦斯栩朝他哥扬了下眉毛,嘚瑟的回:[我住这,谁不安全还说不定呢,说不定还能出个公差,跨县办个案。]
秦叙译见他坚持就不再说什么,只回衣帽间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走到门口套上外套。
秦斯栩也换上鞋,跟在他哥身后,准备把人送上酒店再回来。
就在外面关门声响起后,陈光才敢放开呼吸,刚刚听到男人笑声的时候他被吓的心如擂鼓。
陈光一直躲在卧室床下,一米八的实木床加上两侧垂下的床笠确实能把他遮的严严实实的,可要是这个房子里今晚有其他人在他的计划就没办法实施了。
幸好天热,他从这个人出门买菜撬锁躲进来已经躺了大半天,后背骨头都冰凉瓷砖隔疼了。
本来按他观察这么久,这个人应该在十点上床,那样他就可以凌晨爬出来,可今天怎么这么不凑巧,从来没来过客人的男人今晚居然有客人还是这么晚的时候。
陈光有些焦虑,肚子好饿,还渴,但是他现在不敢出去,他不知道客厅里的两个人都出去了,只能等床上人回来。
秦斯栩把他哥送进酒店,又开车回来,打开后备箱拿了行李,才慢悠悠爬上楼打开门。
行李箱就摆在客厅,掏出几件衣服就上浴室洗澡了。
对着吹风机捋了捋头发,秦斯栩有些懒散的眯了眯眼。
一下子休假感觉还怪轻松的,人一放松那些掩藏的疲倦就浮上表面。
瘫在他哥床上眼皮打架就这么睡着了,当了这么久刑警哪有什么认不认床的,累极了连床都不一定有。
床底下疲惫的陈光被这动静弄的清醒睁大眼,机会来了,再等等,再等等,不能着急,等他睡沉些。
一边揉着肚子缓和些胃,一边在心里安耐住自己急不可耐的欲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光觉得很久了。
他的肚子饿的叫了一声。
静寂的房间里显的他肚子的动静无比大,他不由屏起呼吸,然后才想起来床上这个男人是聋的。
深深呼出口气,捂住自己肚子觉得要再等一会儿。
秦斯栩的眼皮撑开了一条缝,他隐约间好像听到点什么动静。
就在他专心听时又没有了,眨眨眼又闭上,应该是他太紧张了,或者是外面树叶的声音也不一定。
可眼皮刚垂上又是一声,绵长阳响亮的咕噜声。
不是他,他没感觉肚子饿啊?
那声音好像来自床下。
这个想法让秦斯栩面皮绷紧,手掌揪住被角,随时准备掀被子起身。
陈光忍不住了,他好饿,他考虑过要等很久,所以带了面包,但是床底下显然不是个吃东西的好地方,还是得先把事办了。
于是他缓慢从床底下挪动,一直挪到床单垂下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掀起,观察了会儿黑暗的四周。
也不是完全看不见,窗帘没拉,不算明亮的月光隐隐能照出四周的轮廓。
探出头挪出半个身子,撅起屁股想爬起来,没想到错估了距离。
随着“嘶”的一声痛吸,他的后腰磕在了床架上。
然后他猛的趴下,注视着床上,见睡着的男人没什么反应才放下捂住嘴的手,揉了揉磕到的地方。
秦斯栩也被这一惊一乍的动静弄得震惊无比,这就是那个一直没被抓的贼?怎么看起来这么蠢?
他稍稍睁开一条眼缝,想看看那个贼打算怎么做。
陈光趴在地上,掏出口袋里的小瓶子,拧开之后怔愣了会儿,他没准备毛巾。
余光这个时候瞥见了男人床头的抽纸盒,陈光
匍匐在地上,伸手把抽纸盒拽了下来抽了一叠纸握在手里。
秦斯栩看到那个人影来到自己床头时都想好了,把被子兜上去然后一捆,结果那个人就伸了只手上来,为了抽纸盒。
耳边沙沙抽纸声响个不听,秦斯栩掌心被子兜攥出汗了,这贼做案是真踩点啊,看样子都知道他哥耳朵有问题了,他倒要看看这个贼打算干什么。
陈光拿起沾满瓶子里液体的纸巾站起身,避开光站在男人床头,手有些颤抖的盖上去。
秦斯栩看见那黑影起身就闭起了眼,直到口鼻被湿润盖住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估计是乙醚那种迷药,他闭住口鼻,心中暗想,这贼竟然能弄到违禁品,看来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陈光心里暗数,直到数够数才把纸揭下来,床上人的呼吸果然浅了很多。
他伸手在男人面孔上挥了挥,看不到一丝反应才作罢,这下好了,这个漂亮的人今晚是他的了。
肚子又响了,陈光弯起身掏出床底下的面包,三两下撕开包装塞进嘴里,面包太干了,口也干,噎在了嗓子眼,陈光只好出去找水喝。
感觉眼前黑影不在了,秦斯栩才撩开眼皮,浅浅嗅了下鼻子上残余的气味,不是乙醚,也不是什么迷药的味道,他闻了点也没什么异样,那是什么?这个贼究竟什么来路,也不找财务,去客厅干什么?
这时门被推开了,那个人影走了进来,秦斯栩又闭上眼装作昏迷的样子。
陈光肚子里有东西就有点急别的事了,他先上前打开了一侧的床头灯,然后趴在床边欣赏起这张中意无比的脸。
昏黄的灯光下,更显的男人面目俊美,陈光伸出一根手指,顺着男人的额头,滑到下巴,怎么看怎么痴迷。
这个人是几个月前出现的,陈光就住在对面那栋,就是那么凑巧,晚上刚睡醒的陈光透过窗户看见了这套已经荒废了许久的房子重新亮起了灯。
一个清俊的男人打开了窗户,撞进了对面人的眼里。
陈光就这么看着这套房子装修,然后男人带着行李搬了进来,陈光感觉自己不受控的想一直看着他。
一开始只是隔着窗户看着,可用看的越来越不满意,他忍不住的想靠近他,贴近他,想触碰他,于是他开始跟踪他,了解他。
男人作息固定的吓人,陈光很快摸清了一切,还发现这个男人听不见也不能说话。
他的胆子更大了,在网上学了开锁,买了迷药,趴在了男人床底。
现在他成功了,他碰到了,这个漂亮的玉一样的男人。
所钟爱的人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一无所知,陈光被这幕刺激的脑中快感勃发,即将达到欲望临界点,就在他眯着眼忘情的时候,撸动力道被截停。
温暖粗粝的掌心抓覆住那竹竿细的白嫩腕子,稍稍用力就使他动不了分毫。
陈光从情欲中睁开迷茫的眼,低头看向自己下体,原本在他意识中应该昏迷的人此刻正目光灼灼看着他。
暖色昏暗灯光下仿佛只有那对眸子透着冷意,刹那间脑海似针扎般清明,情绪也达到顶峰,握住自己阴茎的手不自觉攥了攥,一股股精液就这么射了出来。
秦斯栩下意识闭眼偏头,可小龟头正对着他的脸,于是那一束白浊就那么喷在了他的鼻梁唇畔,又顺着流向脖颈,像喝漏的牛奶痕。
眉心鼓动,气到极致让秦斯栩不自觉笑了一声,“哈,射的还挺多。”
话落他就把床边呆愣的男人压在了床上,膝盖抵住后腰,从枕头下掏出手铐一只拷住手腕另一头拷在床柱上。
用手抹了抹嘴角,他单手翻过男人,固定住他躲闪的脸,寒声问道:“你是谁?变态?还是小偷?”
一边问一边打量着,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刘海很长,歪斜的黑框眼镜下露出两只无措的眼,水涟涟的眸子颤动着不敢看他,一只手就能掐住的脸此时毫无血色,同样苍白的还有他的唇,整个一副虚弱病秧子样。
可是不管秦斯栩问什么,男人都什么都不肯说。
秦斯栩站起身,往后捋了捋头发,忽然想起这只手刚擦过精液,僵硬着把手拿了下来,语气更加狠恶,“好好好,不说是吧?那上警察局吧,你知道你要坐几……”
还没等他说完,男人哆嗦着拽住他衣角,结结巴巴说:“求…求你……别…别让我…让我坐牢…”
声音小的秦斯栩集中精神才听清,“那你告诉我,你今天晚上到底来干嘛的,为什么要对着我……撸管……”
男人用没被拷住的手小心翼翼又艰难的提起裤子,蹲在床边,听到这话时脸上泛起一层诡异的红晕,“因…因为……我…我喜欢……好喜欢…你…”
秦斯栩眉头拧紧,看着男人脸上不似作假的羞赧暗骂道:“艹,我这他妈是碰到变态了?”
两人距离很近,这句话自然也传入男人耳朵里,陈光猛地摇摇头,语气急促:“不…不是变态…只只是…喜欢你…”
“喜欢?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就敢喜欢我?再说你这私闯民宅,猥亵,用药,你知道你犯了多少条罪吗?”
“没有!…我没有……没有犯罪…我知道…知道你…秦叙言你…你漂亮…可…可是…你为什么…会说话?”
不想跟这个变态争论多少,莫名其妙的表白听得秦斯栩起鸡皮疙瘩,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证件亮在男人面前,剑眉微挑,“知道我?喜欢我?”
显眼的国徽映在陈光眼底,怎么会?照片是他没错,名字…名字不对!
他惊骇回答:“对…对不起…不喜…喜欢你……别抓我…警察…对不起…呜…我我错了…别打我…”
陈光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个人生至暗的时段,辱骂,棍棒,刺耳的警笛……
看过证件后男人不受控的开始发抖,牵连着手铐也哗哗作响,头埋在膝盖上,不断呜咽着什么。
秦斯栩凑近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好像真的精神有问题,这些日子跟踪他哥的应该就是这个男人,手机上按下报警电话,就在他要拨出去的前一秒,剧烈的玻璃碎裂声混着刺耳的尖叫穿墙破窗从外面传来。
“救命啊!有小偷!”
拉开窗户,秦斯栩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此时夜深,除了路灯几乎没其他光亮,根本就看不清有什么可疑的人影。
陈光蹲在地上,好像不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秦斯栩也就不在管他,往楼下跑去。
第二天早上,他爬回楼上,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家里还关着个。
拍了下脑袋,到底是睡眠不足,脑子不够用。
夜里他到楼下时已经聚集了不少热心邻居,报警电话也打了,大家都在安慰今晚被吓到的大姐。
这个大姐家里只有她和她闺女,以往从来都是一觉到天亮的大姐这次半夜起床喝水,刚走到客厅就发现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对面,吓的大姐把桌上所有能砸的都扔过去了,黑影也被吓跑出去。
秦斯栩也一直陪着等笔录都做完了才回来,警察局给的回复是这片老小区零星的几个摄像头都没拍到什么可疑人物,跟之前那些案件大概率是同一人所为。
拉开门时他想着大不了自己开车把这个变态送过去,结果卧室门口还靠着另外一个人。
“哥?”
秦叙言察觉到他弟弟回来了,用眼神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要知道他早上买了早餐回来时看见楼下的警车,还有床边拷着的男人有多惊讶吗。
更别提这个男人一看到他先是害怕到颤抖的模样,他要是不了解他弟弟的话恐怕会以为这是什么非法拘禁。
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陈光面前,人格分裂的可能性去除,那就只有双胞胎这一种可能。
他聪明的小脑瓜奋力运转,想了一夜到现在终于发现了一条不用去坐牢的办法,被瞪着收回痴迷望向秦叙言的视线,咽了咽干涩的嗓子,“我…我知道……知道知道是谁你别别抓我”
两道目光都注视在自己身上,一年中最炽热的季节,陈光却感觉像被剥光了丢在冰库里。
忍住自己想爬到床底躲避的本能,小心翼翼从垂落的发丝间隙里窥探着那个穿着白体恤,肌肉鼓胀的男人,试图让自己的话更有可行度。
可他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只会更像一个被逮住的,游荡在社会底层的阴暗老鼠。
男人走近蹲下,健硕身躯带来的影子轻易覆盖住他瑟缩的身躯,陈光不可自控的往后缩,把头埋在臂弯里,他为什么这么倒霉,喜欢的人居然有个警察兄弟,他最害怕警察了……
为什么要抬起手?又要被打了吗?
‘咔哒’一声,是手铐被解下的声音。
陈光把那只僵硬的手腕抱进怀里,抖动的身体平缓了些,不打他吗?
被拎着丢在客厅沙发上,陈光立马挪到最角落里,离那个警察远远的,然后偷偷看坐在侧面的秦叙言,老婆好漂亮,白衬衫透着光看起来好色,好想舔舔老婆,嘴巴也好粉……
因为失聪,秦叙言对视线很敏感,更何况是这种恍若剥光他衣服,黏腻流连着每一寸皮肤的目光,让他联想到最近察觉到的那个跟踪的人,可他不会无故放矢,所以只是克制的皱了皱眉表达不悦。
秦斯栩咳了好几声都没把陈光从那种异样的痴汉行为里拉出来,忍无可忍的他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大力放了下去。
尖锐的杯底与茶几面碰撞的刺耳声终于唤醒了陈光,他打了个激灵,低头弓腰不敢再看,乖乖回答着问题。
“叫什么?”
“陈光。”
“哪儿人?”
“就…就这个小区。”
“昨晚的事是第几次做?”
“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他又羞涩地瞥了眼侧面的男人,扭捏的样子让秦斯栩不自觉抓了抓胳膊。
“之前跟踪的人是不是你?”
“没…没有跟踪!…就是…喜欢!…是喜欢!
…就是喜欢……”
他重复了好几遍,不像是说给别人听,更像是在向自己证明。
不用再问了,跟踪的人就是他,秦斯栩给他哥发信息说明了一切,包括昨晚的事,当然被人意淫打飞机射到脸上这种事,他还是以意图猥亵一笔带过,并问他哥打算怎么追究这个变态。
秦叙言在看到昨天这个人居然一直藏在自家床下时,脸色陡然沉了下去,饱含厌恶的看了这个瘦弱男人一眼。
一直关注着他的陈光当然没错过那一眼,心中惊恐,要是他不放过自己怎么办?他不想去警察局,他只是喜欢老婆,这有什么错?这没错啊!他没错……
坚定决心后他开口:“不抓…我…我就带你…带你去抓…那个人…”
说完后他就发现那个警察脸色更差了,看他的眼神像要把他撕碎,用饱含嘲讽的语气对他说道:“你以为没有你,警察会抓不住一个窃贼吗?”
陈光没招了,扑到秦叙言腿边,声泪俱下:“老叙…叙言…我以后不…不那样了…求你…别别抓我…”
秦叙言往外躲他就跟着爬,抱着人家的腿,夏天的裤子本就单薄,甚至能感觉到泪水沾湿后贴在肌肤上的湿润感。
秦斯栩看着他哥不敢下手,又被恶心的慌,只能无措向他寻求帮助的目光,他哥是个老好人,根本不擅长拒绝别人,不然也不会为了逃脱管理公司的重担跑到这里。
陈光正暗戳戳蹭老婆的大腿吃豆腐,突然脖颈被勒住,被拽着后衣领拖回原地,随后一张一样美貌但神情暴躁的脸映在自己鼻尖几寸处,陈光眼泪被吓了回去,呼吸都被迫暂停了几瞬。
“正常点,抓到那个人,我就不追究你昨晚的事,听到了没?给老子正常点!”
陈光被吼得点了点头,僵直的动作让他产生一种自己脖颈处有生锈的螺丝作响的错觉。
出了门秦斯栩跟在陈光背后,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时段,小区里人流不断。
这个男人混杂在其中像个异类,别人短袖他套了个大外套,看到人就远远躲开,躲不开就站在角落里等人走过再走,不难怪他哥会发现有人在跟踪。
幸好这个家伙的家不远,甚至近的可怕,就在他哥那栋楼对面。
陈光直到把人领到自己家门口脑海里才浮出疑问,为什么要带回来,直接告诉他那个人住在哪不就好了吗?
秦斯栩看着突然呆愣的人,不耐的啧了一声,“开门啊?发什么楞?”
“好…好好吧…”
弯下腰捡起刚被吓掉的钥匙串,挑出第一把打开外面的防盗门,然后又挑出一把打开里面的实木门,最后才瞥了眼身后的男人侧了侧身,又用手挡住才悄悄输入密码开锁。
这一层又一层让秦斯栩看的无语,这是什么?小偷更怕人偷?变态更了解变态?
回到最熟悉的地方,陈光漂浮的心终于安稳了些,换上拖鞋踩才发现自己家很久没来过客人,根本没有第二双拖鞋,抿抿唇从鞋里站出来,摆在另一个人面前,“你…你穿…”
这套房子跟对面格局差不多,不算大,可打眼看去空旷的厉害,能砸的墙好像被砸光了,白墙白瓷砖,卫生间和厨房都是透明的玻璃墙,看不见衣柜,沙发,只在角落里有一架很矮的床,床板与地面几乎没有距离,没有沙发茶几餐桌,一切阻碍视线的东西都没有,多余的只有架在窗前的望远镜,就连窗户大多被纸糊住,只留了一个小小的口。
收回打量的目光,秦斯栩低头看着面前明显偏小的普通蓝色男士拖鞋,又被上方站在白色瓷砖上更显白净的伶仃脚骨吸引去视线,像是察觉到他在看,十根脚趾还无措地抓了抓地板。
眉尾扬了扬,他偏头脱下自己的鞋,穿着袜子直接站在地上,抬步往望远镜走去,沉声道:“你自己穿吧。”
陈光见他走过去也来不及穿鞋了,慌忙想赶在他之前收起来,不能被看见!
失败了,陈光被一只手推拒在外,只能眼睁睁看着警察观赏他的犯罪证据。
眼睛对着望远镜后都不需要调,他哥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就映在眼里。
“这也是你喜欢的表现?”
“我…我错了…”陈光退后几步,小声嗫喏着,面上都是知错,心里却想着,他没错,他只是想看着老婆,这是喜欢,这不是错。
说完又上前小心翼翼的调了调角度:“这…这个人才是…才是罪犯…你你…抓他…”
秦斯栩眯了眯眼:“不用看都知道往哪调,你是视奸了对面所有的住户?”
被上扬尾音里的疑问压迫的抖了抖,陈光想张嘴又无从反驳,只好像个鹌鹑似的蹲在角落。
看着男人观察他说的那户人家,然后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消息,发完后才朝他看过来,陈光赶紧低下头避免眼神接触,只有冷冽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要是抓到了那昨晚的事我既往不咎,但你要是再犯……呵……”
那一声冷笑饱含威胁性,话语间的停顿也让陈光脑子里
出现一些凶残的画面。
他只能低声回答知道了,连男人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敢看。
直到关门声响起才回神,心绪平稳了些,肯定是那个人。
在老婆没搬来之前,他看的最多的就是那户。
送外卖的,每次他半夜出门第二天肯定会有警车过来。
报警?陈光想过,但没实施过,他讨厌警察这个警察也讨厌,但讨厌程度要少一点点。
暴雨敲击在窗户上,是规律又让人倦怠的声音。
天气闷热,陈光坐在瓷砖上汲取凉意,嘴里啃着外卖送来的面包,最普通的切片面包,廉价又填饿,放在身旁的手机里播放着最近的新闻。
“进行多起入室盗窃的犯罪嫌疑人已在昨天被抓获,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该男子是一名外卖员,在工作途中挑选并敲定作案对象……”
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原来是这样,陈光转身看了看门口,要不再装台摄像头?
算了,囫囵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灌了口水咽进去,没钱了。
陈光又掏出个苹果开始啃,碳水有了现在要补充维生素,伴随着咔吱咔吱声在脑海里计算着自己的存款。
当年的赔偿金花到现在所剩无几,最多让他在保证生活需求正常的情况下生活几个月。
钱花完之后,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酸甜的苹果汁填满了口腹之欲,却填不了陈光空荡荡的脑子。
起身把吃完的苹果核丢进垃圾桶,又洗干净掌心里滴落的黏腻汁水,在房子里充作锻炼般无目的性的走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是回到原点。
那台望远镜就被收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没对着窗户,注意到它后,陈光心痒痒的。
面前没被遮挡住的玻璃,此时变成了恶魔勾人前去的诱饵,甜蜜又可怖。
老婆现在在干嘛?是在看书还是做饭,有没有可能在洗澡呢?不不不,老婆作息很规律的,九点洗澡,现在是七点半……好想看老婆洗澡……
周围环境抖动了一下,恍惚间自己好像重新置身于那个阴暗的床下空间,他透过一掌长的缝隙看到老婆走进浴室,窗外的雨也成了水从花洒落下溅落在地的背景音。
他不敢呼吸,生怕错过丝毫老婆的动静,不敢看,只敢听着声音在脑海里构想画面。
蒸腾的热气在玻璃上覆了一层湿漉漉的白雾,又被一只看不清的手擦去重新变的清晰,水珠顺着发丝滴落在老婆背后肌肤上,蜿蜒而下,游走在挺直脊背中,最后隐入臀间沟壑,修长手指拂过腹部,人鱼线清晰,往上是老婆粉嫩的乳珠,脖颈,下颚,沾湿的羽睫下眼神幽幽,唇角稍勾起一边,又轻微开合:“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淫靡画面突然变成一片片马赛克,只剩下那张嘴,和熟悉的声音在脑子里回荡。
想死……不想活了……想死……不想活了……
一下子陈光如溺水的人重新获救般大口呼吸,不不不,这不是他老婆,好可怕……
手忙脚乱爬到床上离那扇窗户远远的,陈光戴上耳机隔绝带给他绮丽幻想的雨声,在手机上乱划着。
对了,他记起件事儿,这些天一直担惊受怕那个警察抓不到犯人会不会来抓他,所以他都忽略了去追究这个导致他如此下场的罪魁祸首。
晨光:[你卖给我的药根本就没用,把钱退给我]
…………
晨光:[快点退钱,不然我就报警抓你]
这家店是他在网上搜索时发现的,买的时候明明说好了无效包退,可现在却一条信息都不回。
卖假药的人也没想到,一个犯法的人还敢报警抓自己。
见晨光信息越发越多,他不想为这个愣头青惹麻烦,也舍不得到了自己口袋里的钱,于是回道。
哥最帅:[肯定是你用的方法不对,退不了款啊兄弟]
陈光急了,他明明每一步都按那个人说了做的,连等待的时间都分秒不差,网络不像现实,陈光一点都不胆怯,丝毫看不出现实里是个跟人说话都结巴的货色。
晨光:[你要是不退款我们就一起去坐牢!!!]
这笔钱不多,但省着也能活一个月,陈光没有工作,钱花一分少一分,浪费了这笔钱简直就相当于浪费了他一个月的生命。
晨光:[我还要去网上曝光你!无良商家!]
……
连接屏幕的另一边,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怒摔键盘,“操!这哪来的傻逼玩意,有没有点脑子?”
男人只是在网上开了家打擦边球的网店,卖点印度神油啥的类似产品,大部分人都吃个闷亏,少部分人会歪唧几句,像今天这个甩不脱的牛皮糖还真是少见。
另一个客服也凑过来看了看,直言了当道:“这种人,哥你拉黑不就得了吗?反正咱们都是假药,抓也没用啊!”
男人一口气深吸了半根烟,阴恻恻笑了笑:“我这次倒要做一回好老板,送他个真的尝尝
。”
……
过了两天,陈光确保外面没人后把快递拿进来打开,里面只有一个简单的药盒,上面写着【补肾强效胶囊】……
又掏出手机看了眼那个男人发的最后一条信息。
哥最帅:[不能退款,但是作为补偿送您一盒,吃了立马饥渴难耐,任您为所欲为!绝对有效!这次再没用十倍赔偿!]
那为所欲为四个字真的打动了陈光的心,当然十倍赔偿也是另外一层原因,可他现在根本不敢去找老婆……
心底里却诚实的意淫起老婆撅着屁股,饥渴难耐求他肏干的场景。
发丝镜片遮掩下的瞳孔越来越亮,吞了吞快要溢出的口水,记吃不记打的给自己洗脑,老婆给老公操操又有什么关系,老婆就应该给老公操……
秦斯栩这次确实一语成谶,算是出了趟公差。
也做到了既往不咎,没让那个小变态去蹲大牢。
半个月假期已经过了五天,他哥在此期间也并没有表现出需要人陪伴的状态,反而两个大男人就一张床,不方便极了,这五天他哥都住在酒店。
现在跟踪问题已经解决,秦斯栩就让他哥回来,照顾病人让他哥睡床,自己睡沙发,不这样怎么完成他妈交过来的任务。
果然,他妈的电话此刻就打来了,母子连心。
“妈……嗯,我跟我哥在一块呢。”
“我哥的检查报告我看了,没什么问题啊?不是每星期都去医院调养吗?还要去看什么医生…”
“心理医生?您没跟我开玩笑吧?车祸撞着脑子导致的神经性耳聋,这是医院给的诊断,怎么扯到心理上去了……”
“行行行,我的错,知道了,我回头问问他……”
两指捏着手机往额头敲了敲,秦斯栩回想起他哥出车祸的那天,也不是那天,那段时间他在外面出个紧急任务,除了上级没人能联系到他,包括家人。
因此他哥的事还是过了半个月后才知道的,当时他哥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交通监控录像他也看了,他哥正常开车在路上行驶,一个小男生突然冲出来被撞,没有当场死亡,是被后来的车流碾压致死,他哥也因为躲闪方向盘打歪,然后被后车接连追尾侧翻撞向花坛,安全气囊救了他,但也当场昏迷。
这场不小的车祸,最终只有那个男生死亡,他哥重伤,其余八九人轻伤。
调查后他哥并没有触犯任何交通法规,按法律只需要出于人道主义进行赔偿。
小男生的父母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在网上造势,好像也掀起了一小波秦家公司总经理花名在外,玩弄同性感情,最后致人死亡的流言,但流言终究是流言,无稽之谈很快就被平息。
他哥在出院后便搬来这里,说要静养。
见惯生死,从理性角度想的秦斯栩只把这事当成意外,法律都判定无罪了,那个男生的死并不能怪在他哥身上,为什么会严重到需要心理医生干预?
思虑再三他还是敲响了他哥的房门,等了片刻后才忽然想起他哥听不见,还真是不习惯。
按下门把手,推开站在门口,他哥便从书里抬起头望过来。
冷淡淡的一张脸,寒山玉白,跟喝露水长大的天仙似的。
秦斯栩抬手摩挲了下自己因为经常在外面风吹日晒而糙了不少的面皮,心中感叹,难怪队里的人一开始都不信任他,这张脸不管是在河里捞尸块,还是在垃圾桶里翻捡腐烂的残肢都不太合适,看着就不专业,要是能再糙点就好了。
基因问题,不管他怎么作践自己,也黑不成碳。
秦叙言就这么顶着他弟弟一本正经的打量,眼底疑惑越积越深,指节轻扣了两下桌面。
收回发散的思维,秦斯栩凑上前手肘架在桌面上,两兄弟像照镜子一样面对面,他说:“我长的真帅。”
听不见也能辨别出这字正腔圆的口型,秦叙言眼角眉梢带了些笑意,寒冰化为温玉,张嘴无声:我知道。
逗了他哥一下,秦斯栩才用手机跟他哥聊起他母亲说的预约医生的事。
谁承想,刚发出去他哥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一股沉闷的郁气仿佛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眼神黯淡神采全无,手指按动下都带着几不可见的颤抖,删删减减好几次才把要说的话发了过来。
哥:[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有需要我会去的。]
看到这话秦斯栩就知道,父母提这事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哥应该也不是第一次用这种话来敷衍他。
秦斯栩秉持着母亲提的,在他休假期间一定要说服他哥去看医生的要求,态度强硬:[我相信你没事,但也别讳疾忌医,明天我就带你去看,你没事我也放心回去工作。]
秦叙言难得冷脸:[你可以离开回去工作,不用听母亲的在我这浪费时间。]
发完他就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所表达什么,不言而喻。
秦斯栩也来了脾气,不就去看一眼,没病就走个过场,至于直接
从市里躲到这儿,他追过来了还拒绝交流?逃避管理公司是假,不想看医生才是真吧!
他不再看手机,就对着他哥的脸,一字一顿说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嘎—吱——’
随着秦叙言站起身,椅子猛然在地板上拖拉出刺耳的长音,长腿卖出,步伐稳健又迅速的走到大门边,拉开后望向他弟弟,示意他离开。
秦斯栩不为所动,坐靠在书桌上,双腿微屈,表情桀骜,仿佛高中那个吊儿郎当的少年重新出现在眼前。
周身写满了,我就不听你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看的秦叙言头疼,他转身回卧室拎出个行李箱,请不走他弟这尊大神,那他自己走总可以。
将将迈出门框,箱子被夺了过去,放回卧室,换出来的是秦斯栩的行李,他走了。
夜晚躺在床上,秦叙言睁着眼看天花板,上面除了顶灯什么都没有,不知看了多久,雪白的吊顶映在眼瞳里变的鲜红,浓郁红到发黑,裂开一道道缝,涂料像雪一样化开,变成了粘稠的液体,散发着腥气,最后聚集在他正上方,鼓起一个脓包,蔓延在上的黑色缝隙像跳动的血管,逐渐形成了一颗跳动的心脏,心跳声鼓动在秦叙言的耳膜里,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只能听到持续不断的嗡鸣。
那颗心从天花板垂到秦叙言面前,仿佛在跟他说话,清澈又欢快的少年声音交杂着耳鸣形成一条线,钻进脑子里。
“学长,我喜欢你…你可以当我男朋友吗?”
“学长,你别拒绝我好不好…我们可以先当朋友…”
“学长!你为什么要跟那个女生离那么近!你看不起我对不对!你也觉得我恶心是不是!”
声音从羞涩缓缓变得讨好,最后迈入癫狂。
“叙言,你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不然我会死的…求你——求你了!——我会死的!——”
装满了仇恨与爱意的猩红心脏不断收缩,幅度加大,最后随着少年的叫喊炸裂成一朵残忍的烟花,大量鲜血喷溅到眼里的那一秒,秦叙言睁开眼,对上洁白毫无异样的天花板,世界重新变得清净。
睡姿跟他躺下时没有分别,只有身体上黏腻的汗水说明了它主人刚刚做了一场不太美妙的梦。
他又梦到了,那场车祸里唯一死亡的男生。
那不是你的错。
每个人都那样说,真的不是他的错吗?
如果没有撞到那具柔软的躯体,刺眼的血迹没有落在他的眼膜上,痛苦的记忆没有遗留在他的脑海里那他确实可以心安理得地说出那句话。
楼下停的那辆悍马不见了。
陈光扒在窗户上,心思微动。
重新架起望远镜,对准老婆家。
客厅没有,卧室也没有……
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陈光从早晨看到日落,对面连一道人影都没有,包括他的老婆,他老婆呢?那么大一个老婆去哪了?
卧室有一道虚影晃过,陈光赶紧对准,怎么没了?
地上那是什么?是老婆!老婆为什么躺在地上!
等了又等,穿着白色睡衣的男人就这么躺在床边地上,一动不动。
老婆晕倒了!怎么办?当然要去救老婆!老婆我来了!
陈光翻出自己家里备好的各种药,手在那盒特殊的‘药’上悬了又悬,最后还是塞进了袋子里。
燥热的夏夜半晚也不够凉爽,连续爬了两栋楼来到老婆家门口的陈光已经上气不接下气,顾不得平息就撅着屁股贴在门上,听不见丝毫声音。
赶紧掏出工具熟门熟路撬开锁,好在他学的够仔细,这把新换的锁依然被打开了,心中不禁冒出一丝丝骄傲,以至于他忽略了上方亮着显眼红点的监控。
顾不得换鞋,一道沾着泥水的鞋印绵延到客厅才被发现,陈光只好手拎着鞋走进卧室。
果然,老婆还维持着那个姿势俯卧在地板上,能看见的那半张脸泛着病态的红晕,艳丽如荼靡山茶。
陈光焦急蹲下,用手背探了探,烫到灼手。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老婆挪回床上,盖好被子后倒了杯温水靠在老婆唇边,先灌了一口确保能自主吞咽才把刚扣出来的退烧药塞进去,果然老婆皱着眉乖乖吃了。
陈光松了口气,紧张的他浑身冒汗,还好老婆没事。
脱下外套散散热,陈光趴在床边双手垫在下巴处看着老婆,怎么这么漂亮……
没等他看多久,外面大门被猛地推开,摔在墙上发出轰的一声,整个房间好似都被震的晃动。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口,吓的陈光跌坐到地上,双手支在身后,满脸惊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秦斯栩。
“我…我就是…他生病了…我才会来…来看看他……”
压迫性的视线先是扫过床上昏睡着,这么大动静都没吵醒的哥哥,跨步过来摸了摸他哥额头,确定只是睡着而已,然后定在了床头,那堆药上。
陈光翻出刚喂的那盒退烧药递到男人面前,以表明自己说的是实话。
可男人看也不看他手里的药,反而目光定在另一边,走过去。
陈光立即挪开,给男人让路。
秦斯栩拿起了那盒特殊的药。
【补肾强效胶囊】六个大字,黑字白盒十分简洁显眼,让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打开后还刚好缺了一颗。
陈光汗毛倒竖,畏缩眼神触及到男人转向自己的寒冷视线,颤颤巍巍解释:“这不是…这就是…是我自己…自己吃的……”
当然不是他自己吃的,他为了看药效掰开一颗掺着火腿肠喂了喂小区里的野猫,当天晚上楼下果然猫咪叫春声延绵不绝,第二天猫也没什么特殊情况他才留下的……
可这怎么能说出来,说出来男人也不会信,虽然好像他现在也没相信……
纸盒在男人掌中被捏得变形,然后狠甩到他身上,周身像压抑着快要喷发的岩浆,怒形于色,一字一句像从牙缝里用力挤出来的,“你真是不见阎王不落泪,我上次怎么说的?”
男人弯腰攥紧他胸口的衣领,把他摔惯在墙上,指节都捏的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拳头就会打在他脸上。
恐惧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黑框眼镜已经被刚那一下甩飞到地上,陈光双手握着面前肌肉鼓胀的小臂,怕到喉咙哽咽,说不出心底里辨别的话语,他明明只是太喜欢老婆不是吗?难道这是错的吗……
男人也不需要听他狡辩,目光里是厌恶还夹杂了些陈光看不懂的什么,“陈光,在流安市第一中学时成绩优异,考上了全国前列的大学,当年你的照片常常出现在学校告示栏,现在却在做这种事?偷窥?跟踪?撬锁?猥亵强奸?你——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啊!——”
陈光顺着墙滑坐在地上,松开手里的电击器,嗓音里带着哭腔喊道:“不准说!不准说!我没错!我活的很好!不…不是你说的那样!”
赤裸的脚蹬了两下被电得昏迷瘫倒在地的男人,准备逃跑,走到门口又顿住,他能逃去哪呢?他除了父母留的房子,哪都去不了……
转身回到卧室,站在被捏扁的药盒前,又看向地上的男人。
陈光扣出两颗,想了想又扣出两颗全都塞了进去,掐着下颚把杯子里剩下的冷水都灌了进去,也不管男人会不会被呛住。
说他是变态,那就让你变成一个求着变态操的婊子。
此时他的表情有些怪异的冷静,心里隐隐涌动出一股他不自知的自毁欲望。
粗暴拽脱掉男人身上的衣服,虽然跟床上人有着一样的面容,陈光却没因此对他产生丝毫多余的情绪。
眼神下滑——鸡巴没硬都这么大一坨,真讨厌,他老婆的肯定就很漂亮。
也不等药起效,就翻过男人,不看那坨,对着还算挺翘的屁股开始撸起自己的肉棒。
撸了好久也不见起来,陈光只好转身面对着老婆撸,不出片刻就竖在手心里邦邦硬,果然还是喜欢老婆。
念念不舍得收起对病中老婆的遐思,陈光转身准备捅进秦斯栩的小雏菊。
!刚还精神的小肉棒瞬间萎了,地上的男人翻过身不知醒了有多久,双目猩红地看着陈光撸管。
秦斯栩脸色难看的厉害,身体酸软仿佛还残留着电流冲刷带来的刺痛感,但最让他气愤的是自己下身欲望怒涨,不可能因为看了这小变态撸管就硬成这样,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变态给他用药了。
确实是强效补肾的东西,就是再厌恶,看到小变态的屁股也只想操进去,插死他,鸡巴想到发疼,好像再不干些什么东西就炸了一样。
甩了甩电麻的胳膊,从地上撑起身,目光一直锁定着小变态的下半身。
陈光遮住鸟往后退了退,刚刚一瞬间日天日地的勇气在对上男人眼神后如潮水般褪去,为什么这么快就醒了?这药是起效还是没起?他现在是直接上去操还是等他受不了来求他在操?
“你!…你别动……趴好了!我…我就操你!”
“操我?你?”
陈光还在惊讶为什么男人还能神智清醒跟他对话,按道理他现在不应该撅着屁股等自己垂怜吗?
忽然被一把摔倒在地上,男人坚实的臂膀覆盖上来,“你你你……干什么?”
男人嗓音暗哑:“操你。”
一只粗粝的手掌在背后游走,最后定在自己柔软的臀肉上,促狭捏了捏,留下五指红痕,脑中警铃大作,“走…走开!别…别摸我屁股!啊—什么!”
被并紧的腿间插进一条又热又硬的东西,圆润的头部划过大腿肉时还湿润润的,这个男人居然在用他腿交!
自己几乎被嵌在男人怀里,挣扎不得,只能被迫感受自己的屁股被阴毛戳刺,丰腴的大腿肉被阴囊撞的啪啪声不断,更别提腿间诡异的摩擦感。
“我们…我们换换…换换好不好…”
秦斯栩此时正渴求更深的刺激,单薄的腿交根本消减不了脑海里的欲望,肉棒丝毫
射意都没有,这个小变态居然还敢跟他提条件。
单手把小变态的腰提起来,摸到前面,软软的小肉虫缩成一团,对着怀里人小巧白净的耳垂,压下心里咬咬舔舔的想法,哑声道:“怎么换?你最好想办法让我射出来,用屁股——还是含出来,你自己选一个。”
陈光双手自由后就开始剧烈挣扎,想爬出去,他一个都不想!
腰间的胳膊如钢浇铁铸他不可撼动丝毫,反而自己扭的一身汗,在灯光下亮白晶晶的。
秦斯栩到底没忍住,一口咬了上去,在光滑的肩胛骨上留下一圈牙痕,听到小变态惨叫后才收口舔了舔,“你不选,我帮你选。”
臀缝被分开,指腹带着粗茧往下划去,停在微陷的细小褶皱处,突然刺入。
诡异的填充感让陈光都忘了挣扎,张着嘴僵在那里。
秦斯栩额头忍出汗水,滴落在身下男生清晰的脊骨上,一根手指干涩的在里面开拓,四面八方都紧闭着,柔软细嫩的肉壁让他不敢用力,没办法只好抽出来,在床头柜上摸出一瓶他哥用来助眠的精油,用牙咬开瓶子后抬起小变态的屁股就往里灌。
大股大股的液体顺着臀丘下流,知道自己逃不掉了,陈光只好服软哭着求饶:“求你…别操…别操我……”
“你自己惹的,当然要自己负责。”
“啊!——好疼!”
灯光通明的房间里,床上躺着色若春花的病美人,而一床之隔,地上纠缠着两具白花花的躯体。
秦斯栩粗喘着,用尽全部自制力才没直接把自己的鸡巴捅进去,将将插进去两根手指,就叫成这幅惨样,他要是硬捅怕不会惨叫声响彻整栋楼。
两根手指逐渐进出顺畅,秦斯栩迫不及待又插进去一根,每抽动一次怀里纤薄的躯体就战栗一下。
往鼻孔里塞西瓜,这是陈光此时唯一的感受,窄小的屁眼像被捅裂了,回想着刚刚一扫而过都不可忽视的腿间硕物,陈光觉得自己会死在这儿也不是不可能。
面前只能看见一小片光滑地板,连一点借力都东西都抓不住,双手在地板上扣挠着,狠不得指尖长出尖锐的爪子。
气息一屏,屁股里的异物退出,脊背覆上热腾腾的胸膛,后脑勺被呼出的气息吹的痒痒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后伸过来,盖住陈光扒在地上的手,插进五指间,紧扣住,刚得到喘息的屁眼也被更大的东西一点点撑开。
“啊~——”
九曲十八弯的一声,疼的陈光呼吸不稳,牙齿不由紧咬,脚趾蹬在地上,僵硬的肌肉全力阻挠这个陌生的入侵者。
龟头被包裹嘬吸的快感成了扎破瓶子的利器,炙热的情欲从中不断流出,渴求得到更多。
身体下压,阴茎如利刃破开紧闭的肉腔,一直顶到最深处,又浅浅抽出,反复动作。
陈光头晕眼花,没感到丝毫快感,脸色惨白只觉得自己要被劈成两半,然后男人抽插的动作就停了,只压在他臀上,深埋体内的肉棒颤动几下,按陈光对男人的了解,这是要射了。
秦斯栩爽快的闷哼声传进耳里,身上的桎梏也轻了许多,陈光哆哆嗦嗦支起膝盖,男人也没阻拦,还配合的从他身上移开。
这是代表自己可以走了吗?
陈光试探性的往前爬了爬,四肢都在打着颤,一点一点挪着,因为那根凶器还在他屁股里,他只好慢慢把自己从阴茎上拔下来,随着粗长阴茎的抽离,绞覆在上的嫩红肠肉也被摩擦着带出一些。
陈光不敢回头看,也就不会发现跪在身后的秦斯栩,落在自己跨间的眼神有多么晦暗。
浑身都雪白的小猫颤巍巍逃跑,可怜极了,秦斯栩喉头滚动,呼吸急促,就在自己龟头也要脱离那口温暖肠穴时,他顶腰重新埋了进去。
陈光被撞的一个踉跄,差点脸摔着地,被男人大手一捞,揽了回去,射完也没变软的阴茎重新开始讨伐。
“呜啊…为什么…为什么还…还要……”
顶弄着小变态绵软缺乏锻炼的屁股,并不湿润的肠穴每次进出都裹着棍子,像是排挤又像讨好挽留。
慰藉着心底里蒸腾的欲火,秦斯栩只能看见小变态隐约的侧脸,不满意的抽出,把人转到与自己面对面又重新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