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坐在书房里,在平滑的桌面上点了几下。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光子屏幕,他自然地点开了光脑里的一个文件夹。那里面居然全部是沈让尘的照片,而且记录者还详细地用文字,记录着雄虫在学院里的一举一动。
凯撒从中挑选了几张照得不错的照片,放入另一个文件夹里,他并没有打算和艾斯分享。紧接着,他又点开了下属写的报告,当他看到「班级大赛」这四个字,蹙起了眉头。
雄主居然参加了这个比赛……
他知道如果沈让尘赢得这次的比赛,日后申请军部的职位,将会获得军部的优先选择权。然而,他并不希望雄虫赢得这个机会,也不想对方参与比赛。凯撒靠着椅背盯着照片里的沈让尘,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旁边的扶手。
不知沉默了多久,凯撒给艾斯拨打了通讯,对方很快便接通了。
艾斯身上穿着雪白色的军服,看样子是在军部,他挑眉看着凯撒,像是有点诧异:“皇兄,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视频,是雄主出什么事了吗?”或许是双子之间的心灵感应,艾斯总觉得凯撒很不高兴。
凯撒抬眸看着与自己样貌一致的艾斯,缓缓开口道:“雄主前不久申请了班级大赛,这件事你知道。”这句话,看似疑问,实则是简单的叙事。艾斯笑出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皇兄是在担心——喔,不,皇兄是想阻挠雄主进入军部吧。”
凯撒握紧双拳,眼眸暗沉了几分。若非艾斯远在军部,身上还怀着沈让尘的虫蛋,他估计就把对方干架了。凯撒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呼出内心深处的郁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堵不如疏。”艾斯拨弄了一下前额的头发,“我们现在阻止雄主,只会引起他的警惕。如果他真的赢得了比赛,顺利进入军部,到时候我也不会真安排危险的任务给他的。”
凯撒沉默片刻,这确实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
起初,沈让尘天降到这个世界,他和艾斯发现雄虫对于历史感兴趣以外,其余的事物根本提不起兴趣,似乎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眷恋感。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增加雄虫对这个世界的兴趣,他们当然乐意至极。
不,也不全是。
雄虫之前偷偷去过皇宫的练武场玩过。凯撒愈想愈头疼,他捏了捏鼻翼:“只能先这样了。”雄虫虽然说过不会回到故里,但是这种事情又如何说得清,还是稳妥一点更安心。
另一边,圣塞维尔军校。
维尔简单地向沈让尘介绍小队里的其他三位雌虫,从左到右依次介绍:“这位是温暖、洛·斯科特还有李恩·加西亚,都是我千辛万苦拉来的精英队员!”雌虫们点头向沈让尘问好,沈让尘也点头示意,然后默默地观察着眼前的三位雌虫。
前两只雌虫的肢体动作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涵养,家里估计非富即贵。反倒是李恩,性格有些内敛,动作有些僵硬,目光也不敢直视着他。有一件事,沈让尘在意很久了,为什么有些虫族的姓氏也跟华夏分部的联盟一模一样,其他的则是西欧分部的姓氏。
若是以平行时空理论来分析,其实也不是说不通,但是眼前这位叫温暖的雌虫,有着与他一样的黑发,那是否证明,还有别的联盟人类也穿越到了这里?
毕竟,来到这个世界有一段时间了,见到的黑发雄虫和雌虫如大海捞针一般稀少,眼前的黑发雌虫是目前,那是一枚无论雄虫还是雌虫,只要在任务中获得上百次s级评分,就能获得由皇家颁发的荣誉徽章,纵观历史获得该徽章的也不过数十位军官罢了。正是这一次颁奖礼上,让维斯特对江烁一见钟情,自此再也难忘其英姿。
“我知道了。”江烁没有耽误太久,当下立刻决定出发前往边境。他离开皇宫前,将艾斯叫来跟前,拿出苍古之鹰徽章,放到艾斯手上。小艾斯不解:“雌父,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徽章吗?”
江烁摸了摸小艾斯的脑袋:“雌父不在的这段时间,就由这枚徽章保护艾斯和哥哥,知道了吗?”艾斯点点头,很是乖巧地回应:“我知道了,我会收起来的!雌父记得早点回来。”
“好,雌父会早点回来的。”
江烁到了战场不眠不休一周,找到异族一个很隐秘的山洞找到被折磨得不成样的维斯特。那山洞内摆放了许许多多的设备,维斯特被放置在中央的柱体内部被不明液体浸泡。
江烁看着维斯特身上的血痕,便知道雄虫之前挣扎得有多厉害,他连忙打破柱体,将维斯特救出来。但很显然,异族为了防止得来不易的实验品逃离,在江烁打破玻璃的那一刻便响起了警报声。
维斯特也在吵杂的环境中苏醒,他看到江烁的那一刻,竟是将对方推开。“你怎么在这?!快离开这里!”然而维斯特早已虚弱不堪,那点力道对江烁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先别说这么多,我带你离开!”江烁从项链掏出一件遮挡物给维斯特,又将对方抱起,快速展翅离开异族的山洞。然而,异族的速度远比他想象中的来得快且数量繁多。现在这样大摇大摆地飞,反而给了敌军破绽,
江烁瞬间改变计划,收回翅膀躲躲藏藏起来。
他们暂时安全了。
“江烁……够了,放我下来吧。”维斯特咳嗽了两声,虚弱地道。江烁感觉到怀中雄虫的体温越来越低,他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江烁扯开雄虫的遮盖物,快速查看了正面,发现并无不妥。
紧接着,下面这一幕却让江烁终生难忘——维斯特的后背有两个血肉模糊的空洞。这一认知,让江烁震怒:“你的翅膀呢!那些该死的异族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有翼雄虫的翅膀会赋予主体一定的能力,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所以,其实异族们的想法如司马昭之心,江烁很难不知道他们的打算是什么。
维斯特饶有趣味的欣赏江烁的怒颜:“好久没见你生气的样子了。”他咳嗽几瞬,又继续道:“阿烁,我接下来说得话,你得记住了。”江烁打断了他的话:“有什么话,出去了再说。”他总觉得这局面,就像交代遗言一样,不吉利。
然而维斯特很是坚持,“不,我活不久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脑,给自己判了死刑:“我的中枢器被偷走了。”中枢器是雄虫独有器官,唯一功能则是制造精神力,能够安抚雌虫的发情期。换句话说,雄虫若是没有中枢器等同于残废,更是命不久矣。
“所以,放下我,赶紧逃离这里。等你带够虫来,将他们从我身上偷走的一切,全部摧毁。”维斯特感觉到温度正在一点一点的从自己身上消失,他抓住江烁的衣袖,看着对方为自己心痛的眼神,撒娇道:“阿烁,你听到没……”
“我知道了。”江烁忍住哭腔,他每说出一个字,犹如被泠冽的刀子划开嗓子。维斯特听见江烁答应他之后,刚才绷紧的身子瞬间放松,他知道自己不该设计江烁,让对方怀上自己的血肉,逼迫对方离开军队。
是他亲手将翱翔于天际的苍鹰,困于深宫中。
“阿烁,我……”还不待维斯特讲完最后一句,他的意识已经消散了大半。江烁温热的泪水落满了维斯特的脸庞上,“我也爱你啊——旁虫都知道我的心意,唯独你这个傻瓜一直不知道!”
然而怀中的雄虫,早已理解不了他所说的话。后来,虫后江烁将虫皇维斯特的遗体带回帝都,又亲自带领军队剿灭一部分异族,将虫皇那失去流光溢彩的虫翼和中枢器带回。
在虫皇下葬的那一天,虫后都很理智地安排妥当,冷静得让虫鄙夷。反观一旁的凯撒和艾斯都哭得不成模样。当天夜晚,江烁来到了维斯特的陵墓前,他看着墓碑上冷冰冰的文字,缓慢道:“你和我都太骄傲了,骄傲到什么也不说。事到如今,连个倾诉的对象也没有。”
他坐到墓碑边上挨着,抬头望着星空:“我知道你怕黑,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陪你。”
他好像什么都做到了,却又好像什么也做不到。
自维斯特把江烁从军部强制带回皇宫,已然过去了半年。这些日子里,两虫一直没有主动找过对方,只有在其中一方发情期来临的时候,一起度过这难熬的日子。
按理说以他们的频率,再加上维斯特身负王虫血脉,肯定是能让江烁怀上一枚虫蛋的,但是江烁的肚子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很难不引起维斯特的注意。
维斯特按耐住脑海里的某些猜测,一边不动声色的派虫去调查江烁。另一边,维斯特按照自己的想法,力排众议把江烁立为虫后。当然,以目前的筹码还是不够看的,至少让江烁生下第一枚继承了王虫血脉的虫蛋,无论雄雌。
就目前而言,他能做的就是将那些碌碌无为而又说些废话的小贵族,全部丢去矿星挖矿。至于他们的幕后主使,虫皇陛下就不信抓不到他们的小辫子。
不过几日,维斯特派出去的虫将调查江烁的报告递给他,他快速地扫了几眼,将那份不算厚的报告给看完了,愤怒地将报告摔在地面上。
“他就这么不想怀上我的蛋吗?!”
书房内的侍虫全都被虫皇陛下的怒火给吓得跪在原地,“陛下息怒!”维斯特并没有理会一众侍虫,他沉着脸直径离开书房,往囚禁着江烁的花园走去。
书房内的侍虫们一看到虫皇陛下不顾仪态地冲出书房,纷纷跟上去。维斯特不过一会儿就来到了花园的铁门前,铁门前的检测仪扫描了一下他的虹膜,确认了来者的身份,铁门便打开了。
维斯特一眼就从花园中心的老树下,发现了正躺在贵妃椅上乘凉的江烁。他快步流星走到对方身前,还不待江烁行礼,就将雌虫带回房间。维斯特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原本就透亮的眼眸,在这一刻更是带出了几分的勾人。
哪怕,雄虫正在怒火中烧,江烁这般想道。
“陛下,不知臣哪里做得不对,让您这般动怒。”江烁不动声色的跪在维斯特身前。雌虫虽然看似很卑微,但是内心深处说不准还在想着别虫呢。维斯特越想越不是滋味,虽然自己是过分了点,但是他觉得江烁与其走雌雌恋,还不如跟了自己,明明他们俩以前相处得挺好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