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刚醒来的人怎么力气这么大,玄玉挣脱都挣脱不开,只好哄着人道床边坐下。
本来包扎得很好的伤口也因为苗言璟的剧烈动作而再次开始渗血,苗言璟一副天真无措的样子,抽噎着喊疼。
正好此时文礼带着一个老大夫回来了,这大夫身上还穿着官袍,显然是宫里的太医。
摄政王权势滔天,府邸里常年有个太医问脉请安那也是寻常事,文礼直到玄玉紧张苗言璟,就干脆把老太医给请了过来。
老太医给玄玉施了个礼,玄玉颔首:“你帮他看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结果苗言璟挣扎着不肯太医搭脉,玄玉皱眉,从后背抱住了苗言璟,强桎梏住他的动作,“烦劳你先把他的伤口包扎一下,我刚看着他伤口又挣裂了。”
“世子客气了,”老太医脸上带着浅笑,从药箱里拿出个小药瓶,“烦劳世子先控住公子的手,不要让他乱动才好。”
玄玉看苗言璟一直乱动,便冷声呵斥道:“你要是想失血而亡,那我也不想管你了,即刻就把你丢出府去让你自生自灭。”
“别别,我、我错了……呜呜。”
苗言璟被威胁着,倒是瑟缩着不敢乱动,只是满脸泪痕的样子还是让人心生不忍。
玄玉想起苗言璟是双儿,身体还是不要让人乱看比较好,故而他和太医说:“我自己来吧,文礼,你带着太医在门口等等。”
文礼便带着老太医退回到门口,而苗言璟则是眼睛水亮亮地看着玄玉,像一只极度信赖主人的幼犬一样紧盯着玄玉不放。
玄玉解开了苗言璟的衣衫,露出了渗血的被包扎着的伤口,本来粉白的肌肤吹弹可破,可是这些天营养不良,再加上伤口还未愈合,就显得黯淡无光。
那同样粉嫩的乳晕晃了玄玉的眼,他连忙撇开眼,抿着唇拿着药粉洒在伤口上,还熟练地给苗言璟换了洁净的纱布,帮他再次包扎好。
苗言璟一言不发,却一直盯着玄玉瞧,眼神澄澈无辜,仿佛全世界苗言璟只能看到玄玉一人。
这样专注到甚至可以说是痴迷的目光让玄玉轻咳一声,他小声和苗言璟说:“等下太医进来要给你诊脉,你乖些,别乱动。”
苗言璟点点头,但还是冲着玄玉张开了手,一副要抱抱的表情。
玄玉心里无奈,却还是认命地又把人抱在了怀里,让他的后背依靠在自己的身上,苗言璟身上淡淡的药香裹挟住了两人,似是这辈子再也无法分离一样。
太医和文礼走了进来,太医给苗言璟诊脉后,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玄玉皱眉,问道:“他怎么了?从昏迷中醒来整个人都怪怪的。”像是回到了孩童时候的样子,天真且稚嫩。
“公子这病,像是失魂症。”
“失魂症?”
“这种病症,是因为患者在此之前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和伤痛,身体为了保护自身而激发的一种症状,会将让自己过分悲伤的事情有意识地进行遗忘,表现便是如同这位公子现在这般,行为举止像个还稚嫩的孩童一样,且极度地依赖旁人。”
“……可有恢复的可能?”
“古籍中对这种病症尚有记载,不过并未写明如何恢复、何时恢复,微臣想,以毒攻毒,要是想要恢复记忆,便也得再受极大的刺激才行。”
极大的刺激……玄玉下意识地看向怀中的苗言璟,对方同样用黑瞳看着他,满眼都是玄玉的身影。
玄玉想起了那苗府那宛如炼狱一样的场景,叹了口气:“……罢了,若是伤痛能被遗忘,也是一件幸事。”
苗言璟的伤势在一天天好转,同样也愈发依赖起了玄玉。
玄玉忙着完成老师交给他的各种任务,还要应付和照顾苗言璟,日子忙起来倒是不分日月了。
既然苗言璟已经不记得从前,玄玉干脆就给他换了名字,叫锦瑟。
一转眼春去秋来,竹云馆里的枫树叶子都染上了火烧一样的红,苗言璟一直在竹云馆里待着,从来也不踏出门半步。
他自醒来以后胆子就变得格外小,并且愈发害怕一个人,玄玉也想过让苗言璟去东屋去住,可是苗言璟刚住进去,晚上就赤着脚跑来敲门,说他那个屋子有鬼,他一个人不敢住。
玄玉当然一开始是狠了心不信的,还把人赶去东屋去住,结果当天晚上苗言璟就生了病,高烧不退简直要吓死人。
老太医说心病难解,失魂难治,还是不要如此为难病人的好。
无奈之下,玄玉只好允许苗言璟又住在自己的屋子里,结果第二日苗言璟的病就好了,玄玉要不是让老太医来给看过,还真以为苗言璟是装病的。
只是玄玉是没办法天天都陪着苗言璟的,他现在很忙,最忙的时候,天不亮就出了门,晚上都点灯了人才会回来,而且进了屋也是要看书,习字,把之前在苗府陪着苗言璟玩闹虚度的那些时光都要加紧时间补回来。
苗言璟一开始也会闹脾气,会抓着玄玉的袖子问能不能多陪陪
我,还会发脾气砸屋子里的东西。
玄玉因为学业任务压力大也没什么心情哄人,冷冷地看着苗言璟摔东西,然后狠声威胁他说不想呆就滚,苗言璟还是很怕发火的玄玉的,之后就再也没有发过脾气了。
但是看着院子里的枫树上的叶子一天天的变红了起来,苗言璟整个人逐渐变得焦躁不安了起来。
文礼现在被玄玉专门指派着照顾苗言璟,自然是发现了苗言璟的不正常,只是玄玉刚开始没当回事,以为苗言璟只是又乱发脾气,说随他去。
结果一日,玄玉特意早早下了课回来陪苗言璟吃饭时,苗言璟眼神直直地看着打开的窗户外的那颗枫树。
“红……好难看。”
玄玉没听清苗言璟说什么,便问:“你在说什么?”
苗言璟眼神专注地看着那随风摇曳着枝干抖动着树叶的枫树,说:“像炭盆里的火,红红的,好难看。”
玄玉喜好丰雅,枫树也是他喜欢的,所以一回来就让人移栽在了院落里,而且位置刚好就在窗户的对面,好能清早打开窗就能看到高大挺拔的枫树迎风而立。
“哪里难看了?”玄玉不解地问。
苗言璟抿抿唇,他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不喜欢这个红红的树,他只是看到风吹过的时候,这树满树的枝叶就会摇摆起来,像他梦里挥散不去的火焰一样,烧得他心口疼。
他的手抓着左胸口的衣服挠着,总觉得已经愈合的伤口有些发痒,“就是难看。”
玄玉不以为意,吃完饭便吩咐人烧水沐浴更衣。
外人现在都以为小世子带回来的这个锦瑟是养在身边的娈宠,而且宠爱非常,日日养在竹云馆里不让出去,所以对两人同床共枕的事情也不会多说什么。
为了让外人闭嘴,玄玉对外宣称的也是锦瑟是自己的侍妾,不然一个双儿为什么日日要和堂堂摄政王世子同床共枕?
两人虽然不会一起沐浴,但是苗言璟一点都不会觉得自己赤身裸体面对着玄玉的时候有什么要避嫌的,所以每次都是先在屋里脱了衣服,才去屏风后的木桶里沐浴,一点都没有发现玄玉愈发深邃的眼神。
每日的沐浴和睡觉对玄玉都是难捱的,明明小时候也一起挨着睡过,但是总觉得现在不一样了。
尤其是苗言璟现在很黏自己,睡觉的时候会牢牢地贴在自己的身上,生怕自己把他推开似的。
夏天的时候尤其难熬,天气热了以后屋子里要放些冰块去热,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薄如蝉翼,紧贴着几乎和肌肤相亲没区别,玄玉每天都得等苗言璟睡着以后再去冲个凉水澡才能睡着。
今日他本以为苗言璟也会贴着自己睡,可是没想到今日苗言璟会背对着自己。
一时间,他反而不习惯了。
他将苗言璟的肩膀掰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
“不高兴?”这是以他多年来对苗言璟的了解所总结的。
“我讨厌红红的东西。”
原来还是为了那棵枫树。
玄玉叹口气,伸手将人捞在怀里,“明日,我让人砍了去,换上竹子,可好?”
“嗯,玉玉真好。”
玄玉对这种称呼有点啼笑皆非,“玉玉?”
“文礼说,你的名字叫‘玄玉’,所以我就叫你玉玉啊。”
玄玉捏了捏苗言璟的鼻子,“没大没小,本世子的名讳也是你乱叫的?”
“那……我要叫你什么?”
苗言璟一派天真,让玄玉想起两人以前在苗府的时候,苗言璟捧着他的脸说他的名字起的真好,说他的长相就像一块被大师雕琢后的完美羊脂玉。
苗言璟喜欢华丽的衣服,昂贵的首饰,自然也会欣赏和喜爱模样出众的美人,所以有时候苗言璟也会由衷地夸玄玉长得不错,只可惜,后来苗言璟见到了和他有娃娃亲的祝青恩,一颗心就都扑在了祝青恩身上,眼神都不会给旁人留一个。
而对玄玉的关注度,也比从前少了很多很多。
收回思绪,玄玉咽下心里莫名涌上来的不甘,和苗言璟说:“你想叫什么便是什么吧。”
苗言璟喜不自胜,脸颊蹭着玄玉的里衣,像一只索要主人爱抚的小狗一样朝着玄玉卖乖,玄玉脸上也难得有了笑意,抬手摸了摸苗言璟的长发,“睡吧。”
睡着后,玄玉心有所思,梦里也回到了在苗府的日子。
他看到祝青恩随着自己的父母来苗府做客,才刚十四岁的穿着红色华服的小公子就躲在长兄的身后,悄悄打量着那身着青衣,清隽挺拔如松柏的少年。
小公子脸颊带着红晕,跟在少年的身后喊着‘青恩哥哥’,而少年则是冷冷清清,从没给苗言璟一个好脸色。
一个追逐一个,一个不理睬一个,就这样过了两个春秋,等到婚期定下,祝青恩满脸不虞却也不得不再次登门,带着聘礼来了苗府。
玄玉看着苗言璟喜不自胜的样子,他知道苗言璟爱笑,且常常笑容爽朗,但如此喜悦的神情他也是
第一次见。
苗言璟兴冲冲地和苗夫人商量,要请最出名的绣娘到府上来,将自己兄长去年给自己带回来的鲜红色的云纹重锦裁制好绣上最漂亮的凤凰,他要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嫁给心仪的青恩哥哥。
玄玉不喜欢舞刀弄枪,更喜欢弹琴读书,所以在苗言璟不需要他跟着的时候,他就自己一个人去城里的书店买书来看,倒是也见过几次祝青恩。
祝青恩认识他,知道他是苗言璟的伴读,见到他的时候倒是也还算和颜悦色,他发现祝青恩和自己一样喜欢下棋,两人便经常在书屋里对弈。
时间久了,他反而和祝青恩成了还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不过玄玉私心是不认为祝青恩是什么特别的人,他总觉得祝青恩学习修行学过了头,有点老派学究的过分清高,可偏偏苗言璟喜欢得厉害,上赶着追着人家屁股后边跑。
甚至还会因为玄玉多和自己说了几句话,就限制他不让他出苗府,还故意为难他。
所以苗言璟越长大,反而和身为伴读的玄玉越敌视和疏远了,防着他背着他,就好像玄玉会偷走抢走什么东西似的。
玄玉和苗言璟也说过,自己和祝青恩没什么事情,只是有时候遇到了会聊上几句客套一下仅此而已,可是苗言璟却是完全不听的。
小时候苗言璟是因为嫉妒和吃醋苗夫人的偏硬所以耍小聪明给他下绊子,长大了又因为个男人而仇视、吃醋甚至忌惮他,苗言璟就没有一点长进过,也难怪除了他的兄长和父母外,几乎没有人是真正喜欢他的。
这个梦做得很长,等梦醒了,玄玉也到了该起床读书的时候了。
他看着手脚都攀在自己身上不下去的苗言璟,伸手挠了挠苗言璟的痒痒肉,苗言璟立刻就缩回了手,自己把自己裹成了球缩在一边继续呼呼大睡。
这方法也是玄玉这段时间才摸索出来的,百试百灵。
玄玉起身穿衣去洗漱,文礼伺候在一旁。
等一切收拾妥当了,玄玉出了屋,他看到树叶愈发红了的枫树,的确……很想熊熊燃烧的火苗,想必苗言璟心里还是很抵触和火焰相关的东西,所以才会如此讨厌这棵树的。
罢了,还是处理掉吧,省的苗言璟没完没了。
“这棵树挪出去吧,这一片地方就换成翠竹。”
“是,主子。”
然后玄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对了,定云城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暗卫来报,说是祝府得知了苗府灭门的惨案,为表哀悼还为专门为他们举行了一场三天三夜的法事,就连祝公子的师父都来了。”
祝青恩师从云母山的荀勋真人,修的是绝情道,据说这荀勋真人如今的修为已达到金丹,也是个实打实的厉害人物。
祝青恩以自己的师父为榜样,一直想在修行上取得名堂,还搞了一出所谓的杀妻证道。
玄玉不屑地轻笑了一声,“哦?”
“还有呢,听说祝家新进门的儿媳妇失踪了,祝老爷很生气,责罚了祝公子。”
按道理来说,苗言璟走丢,再怎么着也不用责罚祝青恩才对,除非祝老爷已经知道了祝青恩干了什么,才会如此愤怒。
毕竟祝家和苗家,也算是交情不错,不然两家也不会从小就定下娃娃亲。
不过这一切,都和玄玉和‘锦瑟’无关了。
“继续留意着点那边的动静,有什么消息随时汇报给我。”
“是,主子。”
给摄政王的世子做事,哪敢不尽心的?
很快这棵高大又枝叶繁茂的枫树就被搬走了,匠人们又栽种了许多竹子进来,郁郁葱葱一片,苗言璟穿梭在其中,还乐呵呵地和文礼说这些竹子长得真高。
傍晚的时候,苗言璟等着玄玉,桌子上的饭菜冷了文礼就端下去再热,一直到玄玉回来。
玄玉看着苗言璟都要点着脑袋打瞌睡了,一边脱下外袍一边奇怪地问道:“怎么不自己先吃?”
苗言璟看到玄玉就来了精神,说:“想和你一起吃。”
玄玉净手后拿起筷子塞在苗言璟的手里,“你倒是乖了不少,吃饭吧。”
玄玉其实是吃过饭才回来的,但看到一只乖乖坐着等自己的苗言璟,心头发软,便想着再陪着吃上两口。
苗言璟被夸得眉眼都弯了,这些天药膳每天都按时吃着,看起来倒是有了几分从前在苗府的时候的模样了。
或者说比那个时候要更顺眼一点,因为那个时候的苗言璟是没有这么乖巧听话的。
刚吃了没两口,玄参身边的人就来传话,说摄政王急召,让世子去梨花坞见他。
玄玉擦了擦嘴巴,他让苗言璟早点吃完就寝,不用等自己,说完便离开了。
玄玉去了梨花坞后,摄政王穿着一身常服,浅色的衣衫倒是显得他比平时平易近人了不少。
玄参很忙,玄玉很少见到玄参,细细算来,他回来后都要半年了,居然见自己父王的次数屈指
可数。
不过玄玉对玄参的感情本来也不是很深,倒是也不是很在意。
毕竟每天学业和苗言璟的事情就足够他忙的了。
“本王听你的老师说,你最近学习还算刻苦。”
“谢父王夸奖。”
玄参也没多客套,直接说明了让玄玉来自己这儿的意图。
“后日本王带你入宫面见圣上,你且准备着面圣吧。”
说着玄参突然开始咳嗽了起来,玄玉忙地抬起头,发现自己父王脸色慕然变得毫无血色,看着十分吓人。
他走到玄参身侧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玄参闭了闭眼缓和了气息后,才说道:“成为太子伴读后,一切便要自己多小心。”
这话,多了几分父亲对孩子的关切和祝福,倒是让玄玉有些适应不了。
他只能讪讪道:“我知道了。”
玄参拍了拍玄玉的手,说:“下去吧。”
玄玉离开后,玄参又开始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他拿着帕子捂着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等咳嗽缓和了,他看着手里的帕子的那团污血,轻笑了起来。
“荷卿,想必再过不久,我就能去见你了。”
玄玉回了竹云馆后,苗言璟已经等不住他自己先睡了,但是他的睡相实在是说不上好。
整个人四仰八叉地占据着整张宽大的床榻,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踢踹了地上,身上穿着的绸缎面料的里衣也因为夸张的睡姿而卷起了边,露出了两条白伶伶的腿,就连腰腹上都袒露出来了半截的细腻肌肤。
玄玉弯腰捞起了地上的被子,认命似的把被子上的灰尘抖落了下来,随后放在床边。
他伸手真要帮苗言璟拉好衣服,就发现苗言璟似乎发现他回来了一样,抬手就抱住了他的脖子。
懒洋洋地在他耳边蹭来蹭去,和只小猫似的声音又软又绵,“你回来啦。”
“嗯。”玄玉垂眸看着苗言璟,手捏了捏对方肉圆的耳垂。
屋子里自入了深秋后就燃了炉子,结果这人反而是越来越喜欢穿着里衣各种乱跑,文礼是安分守己不会乱看的,但是苗言璟一个双儿,也不怕被外人看光了身子传出去名声不好。
玄玉的这个想法,其实他自己都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本身两人自小在一起长大,比起苗言璟和祝青恩所谓的娃娃亲来说,更像是一起陪伴长大的青梅竹马。
玄玉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对苗言璟其实有一种说不清的占有欲,不乐意苗言璟身上的皮肉裸露在外让别人看了去。
尤其是现在苗言璟得了失魂症变傻了,整个人恨不得无时无刻都黏在玄玉的身上,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要比正常夫妻的相处时间还要多还要如胶似漆。
两个当事人没察觉,但是外人肯定有所察觉,只是大家都觉得世子宠爱娈宠,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再加上摄政王王府上管束下人很严格,所以他们也不会乱嚼舌根,因此这些话也从来不会传进竹云馆里。
“坐没坐相睡没睡相,以后可没人要你。”玄玉说。
“我只要玉玉就够了。”苗言璟脸上带笑,如今娇憨的脾气和性格使得本来英俊的脸上带了几分天真和稚气,反而没了曾经的锐利和刻薄。
“这话可真没羞没臊。”玄玉嘴里嫌弃,却心里升起一种十分满足的感觉。
苗言璟抱着他不撒手,他就略微弯着腰,费劲地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然后也上了床榻。
一上床,苗言璟就和无尾熊似的挂在了玄玉的身上,手脚并用地把玄玉夹抱着,就好像玄玉是他的大型玩偶一样。
苗言璟砸吧砸吧嘴,满意地闭上眼睡着了。
可是另一边玄玉可就睡不着了。
苗言璟的衣服此时卷得更厉害了,肌肤直接贴在了他薄薄的里衣上,温热的触感带着微末的电流让玄玉的心底起了酥麻的颤意,他想要撤开,可是苗言璟抱得很紧,反而愈发地贴了上来。
玄玉微微垂眸,看着抱着自己不撒手的苗言璟,对方的睫毛很长,平时扑朔扑朔地眨着会有一种没有任何目的的撒娇感,英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看着很好亲的粉嫩的嘴唇,唇瓣偏厚,也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还微微撅起,像是一种任君采撷的勾引,勾得玄玉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住了苗言璟的唇。
这个吻只是蜻蜓点水,可是玄玉的心脏却如同大鼓密集敲打着一样砰砰跳个不停。
心跳地太快,他的脸上也有些发热,玄玉伸出舌头舔了舔微干的嘴唇,鬼使神差地再次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比刚才要重了许多,玄玉仗着自己还算清醒,而苗言璟此时已经迷迷糊糊、痴痴傻傻,干脆地吃起了对方的豆腐,将苗言璟的嘴唇含着舔着,直到自己吃得满意了才松开来。
他扣着苗言璟的后背让他紧贴着自己,偷香窃玉的刺激让他有了一种心脏过速的感觉,玄玉突然觉得生活如果就这样继续其实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