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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盖头都没有被掀开一柄利刃就C入了他的X口(1 / 2)

玄玉在见到苗言璟捧着烧焦的骨头痛苦地喊着娘亲的时候,心里是很复杂的。

自己儿时被苗言璟的父亲救下,安顿在了苗言璟身侧当他的伴读,苗家人除了苗言璟这个憨货,其他人都清楚他其实被当朝摄政王放在外的儿子,所以吃穿用度也不低于苗家少爷。

被摄政王接回的前一天,他本想来看苗言璟的笑话,结果却看到了苗家发生了这样的人祸。

苗家对他有恩,玄玉纵然很讨厌被娇惯着任性无赖的苗言璟,但也清楚苗言璟是苗家最后留下的人了,他看着抱着焦尸眼神空洞,瘫坐在地上的人,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忍。

“将苗家人厚葬,把他给本世子带走。”玄玉指着苗言璟,说罢便拂袖而去。

苗言璟抱着他母亲的尸体动也不动,也根本听不到别人的话,无论是好言相劝亦或者是言辞威胁都没有用,玄玉直到回帝都的事情耽误不得,听到侍从这么说,他只能从马车上下来,点了苗言璟的穴道让他昏睡过去,苗言璟这才松了手。

苗言璟的梦里,今天的事情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自己身披喜服,喜滋滋地与祝青恩拜别了父母,两人共骑着一匹骏马,踩在那长得看不到尽头的红毯上,一路朝着祝家而去。

拜过天地后,他以为迎接自己的事夫君的温柔小意,没想到盖头都没有被掀开,一柄利刃就插入了他的胸口。

祝青恩的佩剑因为主人的修行而自带灵气,灵气振动将他头上的盖头掀飞,苗言璟这才看清楚了祝青恩那绝情而冷漠的一张脸。

“夫君……?”

苗言璟不可置信地发出一声疑问,眼睁睁看着祝青恩脱掉那一身红色的喜服,露出了里头常穿的青袍,对着他念起了法诀。

繁复而难懂的法咒让苗言璟听了头痛,祝青恩法诀念完,苗言璟的身上覆盖了一层青色的阵法,法阵照在苗言璟身上后没过一会儿便散去,祝青恩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们二人的新婚喜房。

苗言璟没想到嫁到祝府的第一夜,就被祝青恩所抛弃,祝青恩的杀意让他胆寒,他伸手咬着牙拔出剑身,手心被划破出了血,可是手心的疼痛比起胸膛上的伤口来说,只是小巫见大巫。

身强力壮的他平时也有习武,所以内力护体之下这一剑他根本不会死。

更不要说,他看得出来,祝青恩是真的下了死手的,剑直挺挺地插在了他左胸口的位置,若非他心脏长得异于常人,是在右边,也许这一剑下来他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苗言璟捂着自己的胸口勉强包扎了一下就想回家,但是他还记得自己的伴读也在祝家,祝青恩会杀自己,肯定也会对玄玉下狠手。

结果等他找过去了,却发现祝青恩和玄玉紧紧抱在一起。

“杀妻证道需要一个引子,我和苗言璟拜了堂,他是我的妻,也是我用来证道的引子……现下法阵已经布下,他迟早会死,我们以后就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苗言璟没想到,自己是丈夫用来成就修仙之道的垫脚石,是一个用完就能丢的棋子,所谓的杀妻证道里的那个随手利用的祭品,用来给自己的真心爱人当垫背的替代品。

苗言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祝家的,他只知道自己跌跌撞撞回来时,一切已经翻天覆地了。

定云城内最富有的苗家火光冲天,土匪无情丢下的火把将曾经风光无限的苗家烧得连个渣都不剩,遍地是焦黑的断木残瓦,几个衙门来的捕快和仵作正从冒着黑烟的残垣断壁里往出来搬运尸体。

除了刚才出嫁的苗家小公子苗言璟之外,苗家上下三十三口无一幸免,都被这场冲天的大火吞噬。

几个好事儿的人打量着这里,也是唉声叹息,本来苗家今天是嫁小儿的好日子,毕竟能和古武世家的长子祝青恩成婚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美事。

可谁知,喜事最后成了丧事,苗家祖上有钱是方圆百里都出了名的,家里还有矿产,自然招人惦记,那些个流寇土匪盯上了苗家,瞅准了机会便来打劫,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后苗家人齐齐地都死在了大火里,所有的财富毁之一炬,也是让人扼腕叹息不已。

苗言璟捂着胸口的伤跌跌撞撞回了自家时,本想找父兄娘亲寻求安慰与帮助。

当初不听长兄苗言昇之言,执意与祝青恩成婚是他错了,他后悔了,他想退婚。

可谁知,自己忍着丈夫的背叛与伤口的剧痛回了家,却发现家已经没了。

他瞠目欲裂地望着还没有被彻底浇灭的这场火灾,原本富丽堂皇的家园被无情的大火吞噬,变成了如今黑漆漆的焦炭,苗言璟茫然又心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接受不了自己曾经温馨美好的家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这一事实,他宁愿这是一场噩梦。

醒来以后,他还是被父母、兄长娇宠出来的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可惜,胸口的伤让他不得不清醒,让他不得不看清眼前的一切。

他想要抓住身边匆匆走过的捕快和仵作,问这里

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没有人理睬他。

他从祝家逃出,为了避人耳目是扮做乞丐讨回来的,一路风尘仆仆,他的伤口也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得难看,更不要说浑身脏乱,旁人看了只觉得晦气,想躲远点,怎么可能会和他讲苗家发生的事?

门前原本铺直达祝家的长达十里寓意长长久久、也彰显着苗家阔气的红毯此时被各种脚印踩得又脏又乱,上边还放着许多从废墟里找出来的黑色的焦骨。

苗言璟不敢认这是自己曾经相处多年的家人与仆从,直到他看到一具腿骨弯折的焦尸时,他没忍住一下子哭了出来。

他的母亲早年从马车上坠下,腿有残疾,他如何还能自欺欺人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祝青恩在新婚之夜刺破他的胸膛与他恩断义绝时他没哭,看到祝青恩和自己的伴读玄玉拥抱在一起时他也没哭,但是当他看到自己母亲的尸骨时,他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不顾自己伤口还在渗血,扑到了自己母亲的尸身上嚎啕大哭。

“娘,是璟儿啊,璟儿回来了啊!”

他自以为和祝青恩是情投意合,幻想着成婚以后能夫妻和睦,结果对方一剑斩断了所有可能,他只是被祝青恩当做给玄玉挡灾的工具。

他自以为和玄玉是挚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玄玉是自己的伴读,虽然有时候自己脾气大堆玄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到底在衣食住行上没有亏待他,他的喜恶和小心事,也只会给玄玉说,也算是苗府的半个小少爷。

可是玄玉和祝青恩抱在一起的那一幕,彻底打碎了他对友情的幻想。

友情、爱情已经覆灭,可是上苍还是觉得不满意,连他最引以为傲的亲情也彻底剥夺。

苗家对玄玉有恩,因此苗家遭此横祸玄玉也不会袖手旁观,在回帝都的路上,他就给自己的父王送去了书信,让他帮忙调查苗家灭门的惨案。

敲晕了苗言璟后,玄玉才发现了苗言璟身上的伤,回去的路途最起码要三四天的时间,玄玉只好让人请了个大夫来给他看伤。

苗言璟一向爱干净,又喜好华贵衣物,身上的配饰服装都要最昂贵最漂亮的,脖子上的珠串是他的长兄前几年在外做生意得的各色宝石和翡翠串成的,手工精巧,造价不菲。

曾经被人捧在手心的小公子,如今却穿得落魄灰败、蓬头垢面,前后的落差太大,实在是让人看了心里不舒服。

大夫看后给玄玉说:“这位公子胸口受了极重的剑伤,没有伤及心肺,包扎后静养个两个月也就好了。”

“这伤口深得几乎贯穿了,也没事?”玄玉疑惑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位公子的心脏长在右侧,属实异于常人,旁人受到这样的重伤当即就会一命呜呼,可公子有内功护体,再加上未曾伤及要害,故而无事,只是失血过多,还需要喝药调养。”

玄玉颔首,让人带着大夫去配药熬药。

他坐在床侧,拿着帕子一点一点地擦掉苗言璟脸上的污秽,拨开散乱的头发,露出了原来英俊白皙的一张脸。

英挺的鼻子还因为痛哭过而泛着红,眉头紧皱,嘴里喃喃着什么,显然是陷入了让人挣扎不得的梦魇,比起从前骄奢任性的公子哥,此时的苗言璟看起来乖巧温顺了许多。

“你倒真是命大,这样都没死。”玄玉是没想到祝青恩真的会对苗言璟下死手,幸好苗言璟足够幸运,不然估计早就死在祝青恩的剑下了。

想必苗老爷和苗夫人也是知晓小儿子身体的特殊所在,所以对苗言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说出口来,就连从小在苗言璟身边的玄玉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可见苗老爷和苗夫人是真的上了心的。

苗言璟虽然傻了点,但好歹还知道分寸,没有把所有的底都和祝青恩交代出去,不然苗家最后的独苗就要死在祝青恩的剑下了。

玄玉本来是要看完祝家和苗家成婚的好戏就要离开的,他不信情爱,也不觉得祝青恩对自己有意,陪着苗言璟进了祝家不过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看完等着来接应的人接自己后就走。

谁知道自己刚要走,祝青恩居然突然闯了进来,抱着他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他为了防止徒增事端,直接趁其不备让躲在暗处的暗卫从后袭击了祝青恩,把人敲晕后自己就直接跟着暗卫离开了,这才有了去苗家撞见了私逃出来看到苗家灭门的苗言璟。

一切还真是孽缘。玄玉心里叹了口气,却也没有想过就把人丢在这里。

苗言璟嘴巴紧闭不喝药,也不见醒来,玄玉知道是身娇肉贵的苗言璟怕苦,但是人醒不来又不敢强喂药,玄玉紧盯着苗言璟那肉嘟嘟的嘴巴,心一横,昂首含了一大口汤药,掐着苗言璟的嘴巴,灌了下去。

玄玉皱着眉擦掉嘴角的汤药,嘴里又苦又涩得厉害,看到苗言璟脸都因为喝药变得扭曲了,又觉得好笑得很,掐着他的下巴,说:“都这样了,我还得伺候你,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玄玉自己吃了个糖豆去掉了苦味,又给苗言璟塞了一颗,看到他表情

恢复如初,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之后的好几天,玄玉都是这样喂药的,期间也有侍从或者暗卫说自己替世子喂,玄玉说不用,别笨手笨脚呛着人。

实际上是玄玉不想让别人碰苗言璟,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不乐意,反正给伤口换药也好,给苗言璟擦脸擦身子也罢,统统自己亲力亲为,不让别人插手。

在定云城逗留了三日,实在是拖不得了,玄玉便只能抱着人上了提前布置好的马车,前往帝都。

苗言璟的昏迷让人有些担忧,并且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喂食物喂不进去,喝药也只能被玄玉嘴对嘴亲口喂才能喝进去一点。

偏偏请来大夫给苗言璟看,都只说苗言璟只有外伤,到底为什么昏迷很难诊断出来。

玄玉心说怎么沿路请的大夫一个个都和吃干饭似的,什么都诊断不出来。

不过好在虽然路上有些波折,但五天内还是回到了摄政王府。

玄玉从马车上下来,怀里还抱着昏迷中的苗言璟,他没有第一时间见自己的父王,先让管家带着自己去了摄政王提前布置好的给自己的院落,把人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卧榻之上。

管家是个机灵的,他一眼就瞧出来这个看着病弱的小公子能被小世子这样亲力亲为的伺候,绝对关系不简单。

其实他哪里知道,是玄玉从前跟在苗言璟身边伺候习惯了,所以也不觉得自己现在对苗言璟贴身做的这些事情很奇怪。

苗老爷和夫人从前对这个双儿是十分娇宠的,就连长子苗言昇都十分宠爱这个幼弟,所以也不求他能认认真真学进去多少知识,甚至连对女子和双儿所要求的琴棋书画也没有多要求。

玄玉看似是苗言璟的伴读,实际上更像是苗言璟的贴身玩伴。

玄玉从小陪在他的身边,苗言璟想斗蟋蟀玩儿,他就得去地里抓两个陪小少爷玩;想看小鱼儿了,玄玉就得上街去买最漂亮的鱼苗回来。

苗言璟对自己的父母兄长有时候指使起来都毫不客气,更不要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伴读了,在两人还没有接受性教育的时候,苗言璟甚至还让玄玉帮自己洗澡。

后来苗夫人知道后脸色都变了,头一次罚了苗言璟,让他跪在祠堂跪了两个时辰。

苗夫人不敢惩处玄玉,也是怕后边会被摄政王定时派来苗府的人看到会连累家里人,所以只能对自己的小儿子耳提面命,让他不准再对着玄玉袒露身体。

苗言璟受了惩罚,自然就收敛了许多,但是他总觉得娘亲有时候偏疼玄玉比自己多,所以平时为难玄玉的时候就多了起来,算是小孩子发泄自己心里的醋意和不满,对玄玉挑三拣四,时不时拿他撒气。

苗言璟有点小聪明,不会当着父母兄长的面为难玄玉,就是私底下偷偷着去作弄玄玉。

其实很多事情也不是苗言璟自己做的,他以前读私塾的时候,也会认识一些相处得还不错的朋友,那些人为了讨好苗言璟,就献计给他,帮他作弄玄玉。

比如故意让他在烈日下找根本就没有丢掉的翡翠戒指,骗他去郊区荒芜失修闹鬼的的院落,这种把戏多到玄玉都数不过来。

玄玉也是有傲气的,时间久了也难免心里积怨,但是他分得清是非对错,也知道是苗言璟个人性格太孩子气,被纵容过头才会如此,所以并没有迁怒于别人身上。

如今看着苗言璟被灭门,只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又醒不过来,玄玉心里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看到苗言璟倒霉有过一丝丝隐秘的痛快之外,其余所有的情绪都被一种怜惜和难言的酸涩所覆盖。

原本高高在上的人,一下子跌入尘埃,甚至是比一无所有的乞丐还不如,苗言璟骨子里也是高傲的,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玄玉用帕子擦了擦苗言璟的脸颊,吩咐一直一路跟着自己伺候的小厮文礼先照顾着苗言璟,自己则去拜见了父王。

摄政王玄参见到被自己送走十几年未见的儿子后,倒是没见多少欣喜,他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抿了一口今年新上供的宝珠含翠,慢条斯理地说:“回来就好,明儿本王会派两个老师监督你读书,等学的差不多了,就去东宫给太子当伴读。”

玄玉心里有些不乐意,心说怎么又是伴读。

但摄政王权势滔天,当今皇帝一点实权都没有,玄玉从小寄人篱下,也知道趋利避害,如今既然已经恢复了世子的身份,自然就不能和以前一样自由了。

他站如松柏一样挺直着腰板,微微颔首道:“是,父王。”

“对了,苗家的事情本王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是流窜到定云城的山匪流寇贪图富贵灭了苗家满门。”

玄参站了起来,向屋外走去,走到玄玉身侧时他身上的龙涎香的味道便浓郁了起来。

男人身着墨色蟒袍,上头绣着四爪金龙,和玄玉有四分像的容貌也是俊美非常,眼畔有着久经风霜的细纹,不苟言笑之下更显凌厉威严。

“定云城城主和当地的衙门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真是废物。”

一句话,几乎就直接断送了定云城城主和衙门捕快的命运,玄玉听出了话里的杀意,显然是打算拿这些人开刀问罪了。

毕竟苗家也算是大家,居然会被山匪流寇灭了门,而如果不是玄玉派人提前告知摄政王,想必定云城的城主和衙门是直接打算把这件事给按下去不提的,这么做也是因为怕事情最后闹得太大,头顶的乌纱帽不保。

毕竟能让流寇山匪进城,还烧杀抢劫,这肯定是当值官员的失职了。

玄参走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听说你带了人回来?”

玄玉一顿,转身和玄参施礼,说道:“是……那人是苗家最后剩下遗孤,望父王能让儿臣收留他在王府住下。”

“你倒是知恩图报,也罢,苗府照顾你也算尽心尽力,你若想这么做,便随你。”

说完,玄参便直接离开了。

玄玉正想着苗言璟好几日不吃东西了,身体肯定受不了,打算让人去厨房准备些米粥来,他看到时候苗言璟要是喝不下去,自己就只能在用老法子口度过去了。

他双手背到身后往自己的竹云馆走着,突然文礼朝着自己的方向急匆匆跑了过来。

“世子,世子!苗、苗公子他醒了!”

文礼气喘着坑坑巴巴地说着,玄玉一听提起衣摆就朝竹云馆奔去,他还不忘吩咐文礼去喊个大夫来,文礼得令连忙跑去请大夫。

而另一头,玄玉急匆匆跑回竹云馆,就听到了主屋里发出了期期艾艾的叫声,听得让人心口欲裂。

“唔啊啊——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娘亲——我要娘亲……呜呜呜”

玄玉进了主屋,就看到原本昏迷着的苗言璟所在床榻的角落,用被子把自己牢牢裹住,表情是惊慌又害怕的,茫然中还带着警惕地看着周围,眼里的泪光一直打转,直到玄玉的出现,他才一下子‘嗷呜’地哭了出来。

玄玉不直到苗言璟这是怎么了,他刚走近几步,结果苗言璟就直接冲下了床抱住了他,那力道大得让一直没有习武的玄玉有些疼,他费力地抽出一只手,推了推苗言璟的额头,“苗言璟,你怎么了?”

“苗言璟……苗言璟是谁?”

这到底怎么回事?玄玉愣住了。

“……呜呜呜呜我害怕,别推开我。”

也不知道刚醒来的人怎么力气这么大,玄玉挣脱都挣脱不开,只好哄着人道床边坐下。

本来包扎得很好的伤口也因为苗言璟的剧烈动作而再次开始渗血,苗言璟一副天真无措的样子,抽噎着喊疼。

正好此时文礼带着一个老大夫回来了,这大夫身上还穿着官袍,显然是宫里的太医。

摄政王权势滔天,府邸里常年有个太医问脉请安那也是寻常事,文礼直到玄玉紧张苗言璟,就干脆把老太医给请了过来。

老太医给玄玉施了个礼,玄玉颔首:“你帮他看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结果苗言璟挣扎着不肯太医搭脉,玄玉皱眉,从后背抱住了苗言璟,强桎梏住他的动作,“烦劳你先把他的伤口包扎一下,我刚看着他伤口又挣裂了。”

“世子客气了,”老太医脸上带着浅笑,从药箱里拿出个小药瓶,“烦劳世子先控住公子的手,不要让他乱动才好。”

玄玉看苗言璟一直乱动,便冷声呵斥道:“你要是想失血而亡,那我也不想管你了,即刻就把你丢出府去让你自生自灭。”

“别别,我、我错了……呜呜。”

苗言璟被威胁着,倒是瑟缩着不敢乱动,只是满脸泪痕的样子还是让人心生不忍。

玄玉想起苗言璟是双儿,身体还是不要让人乱看比较好,故而他和太医说:“我自己来吧,文礼,你带着太医在门口等等。”

文礼便带着老太医退回到门口,而苗言璟则是眼睛水亮亮地看着玄玉,像一只极度信赖主人的幼犬一样紧盯着玄玉不放。

玄玉解开了苗言璟的衣衫,露出了渗血的被包扎着的伤口,本来粉白的肌肤吹弹可破,可是这些天营养不良,再加上伤口还未愈合,就显得黯淡无光。

那同样粉嫩的乳晕晃了玄玉的眼,他连忙撇开眼,抿着唇拿着药粉洒在伤口上,还熟练地给苗言璟换了洁净的纱布,帮他再次包扎好。

苗言璟一言不发,却一直盯着玄玉瞧,眼神澄澈无辜,仿佛全世界苗言璟只能看到玄玉一人。

这样专注到甚至可以说是痴迷的目光让玄玉轻咳一声,他小声和苗言璟说:“等下太医进来要给你诊脉,你乖些,别乱动。”

苗言璟点点头,但还是冲着玄玉张开了手,一副要抱抱的表情。

玄玉心里无奈,却还是认命地又把人抱在了怀里,让他的后背依靠在自己的身上,苗言璟身上淡淡的药香裹挟住了两人,似是这辈子再也无法分离一样。

太医和文礼走了进来,太医给苗言璟诊脉后,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玄玉皱眉,问道:“他怎么了?从昏迷中醒来整个人都怪怪

的。”像是回到了孩童时候的样子,天真且稚嫩。

“公子这病,像是失魂症。”

“失魂症?”

“这种病症,是因为患者在此之前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和伤痛,身体为了保护自身而激发的一种症状,会将让自己过分悲伤的事情有意识地进行遗忘,表现便是如同这位公子现在这般,行为举止像个还稚嫩的孩童一样,且极度地依赖旁人。”

“……可有恢复的可能?”

“古籍中对这种病症尚有记载,不过并未写明如何恢复、何时恢复,微臣想,以毒攻毒,要是想要恢复记忆,便也得再受极大的刺激才行。”

极大的刺激……玄玉下意识地看向怀中的苗言璟,对方同样用黑瞳看着他,满眼都是玄玉的身影。

玄玉想起了那苗府那宛如炼狱一样的场景,叹了口气:“……罢了,若是伤痛能被遗忘,也是一件幸事。”

苗言璟的伤势在一天天好转,同样也愈发依赖起了玄玉。

玄玉忙着完成老师交给他的各种任务,还要应付和照顾苗言璟,日子忙起来倒是不分日月了。

既然苗言璟已经不记得从前,玄玉干脆就给他换了名字,叫锦瑟。

一转眼春去秋来,竹云馆里的枫树叶子都染上了火烧一样的红,苗言璟一直在竹云馆里待着,从来也不踏出门半步。

他自醒来以后胆子就变得格外小,并且愈发害怕一个人,玄玉也想过让苗言璟去东屋去住,可是苗言璟刚住进去,晚上就赤着脚跑来敲门,说他那个屋子有鬼,他一个人不敢住。

玄玉当然一开始是狠了心不信的,还把人赶去东屋去住,结果当天晚上苗言璟就生了病,高烧不退简直要吓死人。

老太医说心病难解,失魂难治,还是不要如此为难病人的好。

无奈之下,玄玉只好允许苗言璟又住在自己的屋子里,结果第二日苗言璟的病就好了,玄玉要不是让老太医来给看过,还真以为苗言璟是装病的。

只是玄玉是没办法天天都陪着苗言璟的,他现在很忙,最忙的时候,天不亮就出了门,晚上都点灯了人才会回来,而且进了屋也是要看书,习字,把之前在苗府陪着苗言璟玩闹虚度的那些时光都要加紧时间补回来。

苗言璟一开始也会闹脾气,会抓着玄玉的袖子问能不能多陪陪我,还会发脾气砸屋子里的东西。

玄玉因为学业任务压力大也没什么心情哄人,冷冷地看着苗言璟摔东西,然后狠声威胁他说不想呆就滚,苗言璟还是很怕发火的玄玉的,之后就再也没有发过脾气了。

但是看着院子里的枫树上的叶子一天天的变红了起来,苗言璟整个人逐渐变得焦躁不安了起来。

文礼现在被玄玉专门指派着照顾苗言璟,自然是发现了苗言璟的不正常,只是玄玉刚开始没当回事,以为苗言璟只是又乱发脾气,说随他去。

结果一日,玄玉特意早早下了课回来陪苗言璟吃饭时,苗言璟眼神直直地看着打开的窗户外的那颗枫树。

“红……好难看。”

玄玉没听清苗言璟说什么,便问:“你在说什么?”

苗言璟眼神专注地看着那随风摇曳着枝干抖动着树叶的枫树,说:“像炭盆里的火,红红的,好难看。”

玄玉喜好丰雅,枫树也是他喜欢的,所以一回来就让人移栽在了院落里,而且位置刚好就在窗户的对面,好能清早打开窗就能看到高大挺拔的枫树迎风而立。

“哪里难看了?”玄玉不解地问。

苗言璟抿抿唇,他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不喜欢这个红红的树,他只是看到风吹过的时候,这树满树的枝叶就会摇摆起来,像他梦里挥散不去的火焰一样,烧得他心口疼。

他的手抓着左胸口的衣服挠着,总觉得已经愈合的伤口有些发痒,“就是难看。”

玄玉不以为意,吃完饭便吩咐人烧水沐浴更衣。

外人现在都以为小世子带回来的这个锦瑟是养在身边的娈宠,而且宠爱非常,日日养在竹云馆里不让出去,所以对两人同床共枕的事情也不会多说什么。

为了让外人闭嘴,玄玉对外宣称的也是锦瑟是自己的侍妾,不然一个双儿为什么日日要和堂堂摄政王世子同床共枕?

两人虽然不会一起沐浴,但是苗言璟一点都不会觉得自己赤身裸体面对着玄玉的时候有什么要避嫌的,所以每次都是先在屋里脱了衣服,才去屏风后的木桶里沐浴,一点都没有发现玄玉愈发深邃的眼神。

每日的沐浴和睡觉对玄玉都是难捱的,明明小时候也一起挨着睡过,但是总觉得现在不一样了。

尤其是苗言璟现在很黏自己,睡觉的时候会牢牢地贴在自己的身上,生怕自己把他推开似的。

夏天的时候尤其难熬,天气热了以后屋子里要放些冰块去热,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薄如蝉翼,紧贴着几乎和肌肤相亲没区别,玄玉每天都得等苗言璟睡着以后再去冲个凉水澡才能睡着。

今日他本以为苗言璟也会贴着自己睡

,可是没想到今日苗言璟会背对着自己。

一时间,他反而不习惯了。

他将苗言璟的肩膀掰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

“不高兴?”这是以他多年来对苗言璟的了解所总结的。

“我讨厌红红的东西。”

原来还是为了那棵枫树。

玄玉叹口气,伸手将人捞在怀里,“明日,我让人砍了去,换上竹子,可好?”

“嗯,玉玉真好。”

玄玉对这种称呼有点啼笑皆非,“玉玉?”

“文礼说,你的名字叫‘玄玉’,所以我就叫你玉玉啊。”

玄玉捏了捏苗言璟的鼻子,“没大没小,本世子的名讳也是你乱叫的?”

“那……我要叫你什么?”

苗言璟一派天真,让玄玉想起两人以前在苗府的时候,苗言璟捧着他的脸说他的名字起的真好,说他的长相就像一块被大师雕琢后的完美羊脂玉。

苗言璟喜欢华丽的衣服,昂贵的首饰,自然也会欣赏和喜爱模样出众的美人,所以有时候苗言璟也会由衷地夸玄玉长得不错,只可惜,后来苗言璟见到了和他有娃娃亲的祝青恩,一颗心就都扑在了祝青恩身上,眼神都不会给旁人留一个。

而对玄玉的关注度,也比从前少了很多很多。

收回思绪,玄玉咽下心里莫名涌上来的不甘,和苗言璟说:“你想叫什么便是什么吧。”

苗言璟喜不自胜,脸颊蹭着玄玉的里衣,像一只索要主人爱抚的小狗一样朝着玄玉卖乖,玄玉脸上也难得有了笑意,抬手摸了摸苗言璟的长发,“睡吧。”

睡着后,玄玉心有所思,梦里也回到了在苗府的日子。

他看到祝青恩随着自己的父母来苗府做客,才刚十四岁的穿着红色华服的小公子就躲在长兄的身后,悄悄打量着那身着青衣,清隽挺拔如松柏的少年。

小公子脸颊带着红晕,跟在少年的身后喊着‘青恩哥哥’,而少年则是冷冷清清,从没给苗言璟一个好脸色。

一个追逐一个,一个不理睬一个,就这样过了两个春秋,等到婚期定下,祝青恩满脸不虞却也不得不再次登门,带着聘礼来了苗府。

玄玉看着苗言璟喜不自胜的样子,他知道苗言璟爱笑,且常常笑容爽朗,但如此喜悦的神情他也是第一次见。

苗言璟兴冲冲地和苗夫人商量,要请最出名的绣娘到府上来,将自己兄长去年给自己带回来的鲜红色的云纹重锦裁制好绣上最漂亮的凤凰,他要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嫁给心仪的青恩哥哥。

玄玉不喜欢舞刀弄枪,更喜欢弹琴读书,所以在苗言璟不需要他跟着的时候,他就自己一个人去城里的书店买书来看,倒是也见过几次祝青恩。

祝青恩认识他,知道他是苗言璟的伴读,见到他的时候倒是也还算和颜悦色,他发现祝青恩和自己一样喜欢下棋,两人便经常在书屋里对弈。

时间久了,他反而和祝青恩成了还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不过玄玉私心是不认为祝青恩是什么特别的人,他总觉得祝青恩学习修行学过了头,有点老派学究的过分清高,可偏偏苗言璟喜欢得厉害,上赶着追着人家屁股后边跑。

甚至还会因为玄玉多和自己说了几句话,就限制他不让他出苗府,还故意为难他。

所以苗言璟越长大,反而和身为伴读的玄玉越敌视和疏远了,防着他背着他,就好像玄玉会偷走抢走什么东西似的。

玄玉和苗言璟也说过,自己和祝青恩没什么事情,只是有时候遇到了会聊上几句客套一下仅此而已,可是苗言璟却是完全不听的。

小时候苗言璟是因为嫉妒和吃醋苗夫人的偏硬所以耍小聪明给他下绊子,长大了又因为个男人而仇视、吃醋甚至忌惮他,苗言璟就没有一点长进过,也难怪除了他的兄长和父母外,几乎没有人是真正喜欢他的。

这个梦做得很长,等梦醒了,玄玉也到了该起床读书的时候了。

他看着手脚都攀在自己身上不下去的苗言璟,伸手挠了挠苗言璟的痒痒肉,苗言璟立刻就缩回了手,自己把自己裹成了球缩在一边继续呼呼大睡。

这方法也是玄玉这段时间才摸索出来的,百试百灵。

玄玉起身穿衣去洗漱,文礼伺候在一旁。

等一切收拾妥当了,玄玉出了屋,他看到树叶愈发红了的枫树,的确……很想熊熊燃烧的火苗,想必苗言璟心里还是很抵触和火焰相关的东西,所以才会如此讨厌这棵树的。

罢了,还是处理掉吧,省的苗言璟没完没了。

“这棵树挪出去吧,这一片地方就换成翠竹。”

“是,主子。”

然后玄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对了,定云城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暗卫来报,说是祝府得知了苗府灭门的惨案,为表哀悼还为专门为他们举行了一场三天三夜的法事,就连祝公子的师父都来了。”

祝青恩师从云母山的荀勋

真人,修的是绝情道,据说这荀勋真人如今的修为已达到金丹,也是个实打实的厉害人物。

祝青恩以自己的师父为榜样,一直想在修行上取得名堂,还搞了一出所谓的杀妻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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