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得很紧,但外面吵闹的乐声还是从门缝里传了进来,绕过一盆盆开着粉中带白花的植物传进温郁金耳朵里。
房间不是很大,一半摆满了和温郁金同名的花,错落的花架上摆着掐丝珐琅画,有花有鸟有人,花鸟不重样,人却只一个。另一半放了书架和书桌,温郁金在那里看书,制作掐丝珐琅图。
靠近落地窗,是温郁金的床。
温郁金席地而坐,写信的思路被乐声打断,他恼怒地把信纸揉成一团,拿来耳塞塞住左耳,又顺手拿掉右耳的助听器,终于安静下来了。他拿起笔,犹豫良久还是无法下笔,怕写多了甘遂看得心烦,怕写少了甘遂觉得他不是真的喜欢他。
一直握着笔犹豫不定,没塞紧的耳塞从他耳朵里掉了出来,喧嚣的乐声如海浪般涌进来,还有令人讨厌的声音一起闯进他的乐园:“什么嘛,一个少爷住得的地方怎么跟我家佣人住的一样,又小又乱。”
“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温郁金站起来走到长得一脸坏样的周文云面前,冷声驱赶。
“我来请你跳舞啊,小聋子。本来就聋,再这么自闭眼睛也要瞎了。”
周文云说着就上手拉着温郁金就往外走。
温郁金今天没空跟周文云玩,他看了眼手表,八点整。再过半个小时,甘遂的生日宴会就开始了,他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放开我!”温郁金挣开束缚,转身拿起花架上的礼品袋,撞开周文云就往外跑。
“温郁金!今天是你哥哥的生日宴会,你要去哪?!你敢拒绝我,下次见面有你好看!”
周文云紧随其后,看着温郁金穿过人潮,抱着怀里的礼品盒飞快地消失在大厅内,他恨恨地捶了栏杆一拳,这该死的温郁金,长着一副怪物模样,他赏脸跟他玩,他倒好,次次都给他甩脸色,真是可恶。
“您好,请您出示请柬。”
温郁金没听清,他挨近了些,问:“您说什么?”
别墅门口的侍从笑着又说了一遍:“请您出示请柬。”
“……”
他并没有收到甘遂的生日宴会邀请请柬。再说,甘遂根本就不可能邀请他来。
温郁金垂下头,十分丧气。他不打算回去,进不去他就在外面等,也许甘遂会出来呢。
富丽堂皇的别墅内,同温家别墅一样热闹非凡。
“什么?”
甘遂把香槟放下,修长的手指在杯口摩挲,淡漠冷锐的目光投向正哈哈大笑的朋友们身上。
“我说,那个温郁金站在你家别墅门口,给你当门童呢!”
“喂甘遂,你让你家佣人把他赶走吧,他跟个瘟神一样站在那,真影响心情。”
“就是就是,跟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让他站着吧。”甘遂举杯一饮而尽,优越的骨相让他的脸立体又俊美,形状优美的薄唇中流出的话却十分刻薄,“温家小少爷给我当门童,多有面啊。”
十二点整,宴会结束。
“让下人去送你的朋友们,你早点休息吧儿子。”甘妈说。
甘遂插在兜里的手拿了出来,不知沾了什么东西,黏黏的。他拿手帕仔细擦干净手上的液体,笑着说:“我去送吧,很快就回来。”
把朋友们一个接一个送上车,甘遂转过身,看向站在被蔷薇爬满的墙壁旁,一身素白的温郁金。
温郁金眉间有一颗朱砂痣。这种痣叫美人痣,按理说长这种痣的人,也该是个美人,但温郁金不仅不美,还是个一只眼是蓝色,耳朵聋了一只的残疾人。
一般,对比他的哥哥和妹妹,温郁金长得实在一般。甘遂想。
温郁金见甘遂看向自己,不由自主向前走了几步,因为紧张,他停下了脚步,甘遂说了什么,他没听清。
心跳声太快,他又忘了戴助听器,能听见的那只耳朵里全是他自己的心跳。
“甘遂!”
见甘遂扭头就要走,温郁金赶忙叫住甘遂,拎着礼物快步走到他身后,说,“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甘遂转过身,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温郁金,问:“我邀请你了吗?”
“……没有。”温郁金又垂下了眼,他连直视甘遂的勇气都没有。他的喜欢实在是太懦弱了。
甘遂盯着温郁金眉心的朱砂痣,手又不由自主地插进兜里,反复揉捏着兜里的东西,说:“回去吧。”
温郁金微微抬头,盯着甘遂西装上的胸针,说:“你收了我的礼物,我就回去。”
“我从来都不要你的东西,你是聋了吗?”
“……好。”温郁金抬起头来,白皙的脸庞不是精雕细琢,但也算清俊秀美,湛蓝色的右眼像宝石一样闪耀,他们头顶的蔷薇花被风吹落,落在他的朱砂痣上,又跌进他的衣领里,他没心思理会,他想要一个答案,“你是不是也讨厌我?”
当然讨厌。
讨厌他眉间红艳勾引人的色痣
,讨厌他蓝色的眼睛,讨厌蔷薇花掉进他的衣领里,讨厌他穿这么多,讨厌……
“讨厌,很讨厌。”他滚了一下喉咙,伸手拿掉那朵蔷薇花,指腹擦过温郁金细腻的皮肤,他眼神一变,狠狠推了温郁金一把,“连我家的花落在你衣领里,我都讨厌。滚。”
温郁金连退了好几步才站定,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甘遂,看甘遂要走,他上前拉住甘遂,问:“你讨厌我哪里,你说……”
“放手。”
“我不放!”
温郁金心如刀绞,是不是他做的还不够好,所以讨厌自己,是不是他今天未经允许就来,他下次不来了,但这些话他不想猜,他想听甘遂说。
甘遂一根根扳开温郁金的手指,往下甩时,温郁金的手指勾到他裤兜里的东西,一条灰色的内裤落在他们之间,那内裤边缘有温家的标识,还有一个金字。
“让你勾引我……”
带着热气的喘息就在耳边,湿热的舌头舔着他的耳朵,话一句比一句下流,“这只耳朵听不到是吗?用大鸡巴操操,说不定就听得到了。”
“不……不要……唔!”
被蒙住眼睛的温郁金努力偏着头,一根粗壮炙热的阴茎从他的小腹一路往上,撬开他的嘴,顶着他软嫩的喉咙肉抽插,男人难耐的喘息让温郁金全身似乎被火烧,他不停流泪,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从两年前的某一天开始,男人隔几天就会送温郁金一盆温郁金,粉白的花瓣上有未干的精液,男人要求温郁金把花瓣上的精液舔干净,舔的过程还要录视频发给他,他满意了,就让人来接温郁金共度春宵,不满意,就把他们做爱的视频发给甘遂,另外还要狠狠操温郁金一顿,操得他三天下不了床。
“耳朵眼这么小,里面一定很紧吧……”男人说着,把射过一发的阴茎从温郁金嘴巴里拔出来,移向温郁金的耳朵。
“不好清理,耳朵不好清理,会操坏的,”温郁金咽下那些咸腥的液体,殷红的唇瓣着急地去亲那根他双手都握不住的阴茎,拉着那东西往下,说,“操下面……求你了,操我的骚穴好不好?”
男人笑了一声,亲了亲他的唇问:“骚穴就不怕被操坏吗?”
“没关系……下面没关系,被大鸡巴操坏也没关系……骚穴想要,快操我……”
男人把他翻过去,温郁金识趣地翘起屁股,往后贴到那滚烫的阴茎上。男人摁着他屁股上同他眉间一样的红色的痣摩挲,最后拍了拍他的屁股,听到几声缠绵的呻吟,他又抽了几巴掌,勾着半挂着的内裤说:“让你别穿内裤,你没戴助听器是不是?”
“不会了,下次不会了……”
男人看着那湿淋淋的内裤,突然有了新的玩法,他帮温郁金把内裤穿好,又嫌遮住了屁股上那颗漂亮的痣,他掀起一边,低头咬住了那颗痣。
温郁金被刺激得一颤,又射精了。
“每次看到你这颗痣,我都想咬下来。”男人说着,隔着内裤抵在温郁金湿润的穴口处,一插到底,布料摩擦的痛感让温郁金抖如筛糠,高亢的呻吟一声高过一声,男人捏着那颗痣揉,俯下身扳过温郁金的脸庞,舔掉他的眼泪,挤开他艳如红果的唇,吮着他的舌尖,腰撞得啪啪直响,“你是我梦寐以求的欲望化身,美死了。”
讨厌……
甘遂关上门,走下台阶。
温郁金这次没有走向他,而是步步后退,与他鞋尖相对的皮鞋踩上他的帆布鞋,他手里拿着被强暴他的那个变态拿走好久,却依旧湿淋淋的内裤,乳白的精液流到他手上,他才如触电般,丢掉那条内裤。
“刚刚不是要我说清楚吗?那你躲什么?”
甘遂脸上没有一分被拆穿的慌张窘迫,反而兴奋异常,深邃的眼睛似乎是烧起一把火,从最深处,从心口,从小腹从阴茎,四处蔓延,他伸手搂住温郁金,一只手轻车熟路地塞进温郁金内裤里,准确无误地摸到那颗痣上,他像射精爽到了一般啊了一声,嘴唇落在温郁金眉间的痣上,又吻又舔,“你听好了,温郁金,你的每一处都让我讨厌,尤其是屁股上的痣,最讨厌了。”
每次看到,都想把它咬下来。
生日宴会结束,傅文诗才发觉没见温郁金。
她解开发髻,边走边用手指梳开长发,下楼走到大儿子温盛景的房间,敲了敲门,问:“盛景,刚刚你见温郁金了吗?他今天没在家吗?”
温盛景拉开门,醉醺醺地看着他妈,打着酒嗝说:“你管他干什么……嗝……妈,太晚了,早点睡吧。”
“难道他今天一整天都没出门?”
“妈,”温盛景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你管那个怪物干什么?你忘了因为他你受了多少罪吗?快回去睡吧,他还能饿死在房间里不成?”
“……”
傅文诗捋起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对温盛景笑,“好的,妈知道了。”
都是因为生下温郁金这个怪物,才害她留不住温东川的心。
她转身向楼上
去,刚上一级台阶,她还是不忍心,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房间,伫立许久,她还是走到温郁金的房门口,她张了张嘴,没叫出声,只是敲了敲门,没人应。她试探着摁下门把手,门被打开的瞬间,响起一阵叮铃当啷的声音,满屋的植物和花香,生机勃勃。
不知哪个佣人给花浇了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花瓣上掉落,花瓣在月光的照耀下,颤得好像要碎开。
没有人。
“喵……”
温郁金被猫咪的声音吸引,他从臂弯里抬起头来,看向笼子里的猫。
是一只小白猫,猫的眼睛和他一样,是异瞳。
猫咪把头蹭在笼子上,翘起了尾巴,想要被人抚摸。
“翘起来。”甘遂说。
温郁金想要摸猫的手撑了起来,他把头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塌下细腰,将他的屁股贴到甘遂手里去。
裤子什么时候被脱掉的,他不记得。在床上,他很少反抗,习惯服从。
甘遂盯着那颗由他经年累月滋养,变得红艳艳的痣,滚了滚喉咙,说:“我是让你把尾巴翘起来。”
温郁金小声说:“没有尾巴……”
“没有尾巴?”甘遂单手搂住温郁金的腰,将他抱进怀里,伸手握住温郁金的性器,问他,“这是什么?”
怀里的人低着头,并不说话。耳尖的红如露珠,滴到他手里捏着的白净性器上,半勃的性器在他手里慢慢变硬,龟头被染红,摄人心魄的美。
“怎么不说话?”
甘遂舔了舔温郁金的耳尖,力道加重了些,“啊,是没戴助听器,听不到,那我再说一遍——”
好久都没听到下半句,温郁金心跳如雷,他偷偷抬眼去看甘遂,一条毛绒绒的尾巴从他脸颊擦过,他手里被塞了一个冰凉的金属制品,甘遂伸手扳开他的腿,轻轻抚摸他大腿内侧,“塞进去,摇尾巴给我看。”
“不……”
太羞耻了,他不要。
甘遂叹了口气,继续揉捏温郁金的龟头,抠着马眼打转,轻笑道:“不行?那你就和我的猫,永远待在地下室吧。”
温郁金仓皇抬起头扫视四周,房间内只有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猫和他们坐着的床,以及一盆摆在床头,含苞待放的温郁金。
他怎么进来的?他毫无印象。
他无法将那个总是不屑看他一眼的甘遂和那个隔三差五就要跟他上床的变态联系在一起,所以甘遂把他抱起来,到现在把他关进地下室,他都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讨厌他的人说他脑子不好,说他笨得不如他们养的狗,好像是的,现在这样的境地,他的脑子完全空白,他根本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
但他不要被关起来。
他不喜欢这种恶作剧。
“不……不要……!”
温郁金抓住甘遂的衣角,蓝色的眼睛里涌起漂亮的波浪,“我摇,不要把我关在这里。”
甘遂转过身看着他,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
温郁金转过身跪趴下,拿起一旁的猫尾巴,试探着往那道被甘遂摸出水的粉穴里塞,大概是被喜欢的人的注视,越紧张,越塞不进去。
甘遂盯着温郁金那粉嫩白皙的手指没在白毛中,淡淡的青从他的手指蔓延,手背上的青筋渐渐凸起,但那肛塞还没进去,进去一点,又被挤出来,带着一些透明液体,丝丝缕缕,断在空中。
“我塞不进去……帮我,你帮帮我……”
甘遂半跪到床边,舔了舔嘴唇:“靠过来。”
他很喜欢看温郁金乖顺地靠近他,无条件地,凭本能地。
温郁金又把屁股递到甘遂手里去。
红色的痣,又被握住了。
甘遂伸手绕到温郁金小腹处,轻轻揉,告诉他:
“放松。”
有了依托,又或许是这双手在床上抚摸过他无数遍,他知道是甘遂,又觉得亲近,跟着甘遂的频率,肌肉慢慢放松,冰冷的金属头全部埋进他穴里,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喵……”
猫也叫了。
他又听见甘遂若有若无的笑声,这让他无地自容,但他还是在甘遂手掌之上,晃动屁股,努力让那条毛绒绒的尾巴摇晃起来。
托着他小腹的手抽开,身后没有声音,他刚要扭头去看,他的腰被甘遂紧紧握住,炙热的吻落在他屁股上的痣上,他紧紧抓着床单,努力偏头去看甘遂,甘遂一遍又一遍去舔那颗痣,痴迷的眼神烫到温郁金,温郁金呼吸不畅,身体颤得越厉害,怕掉落惹甘遂生气,每颤一下,他都翘起来一些,又往甘遂嘴里送。
“还说不骚。”
甘遂拉起温郁金的尾巴,舔那被肛塞撑开的粉色褶皱,调笑道。
温郁金脑袋嗡嗡,听不清甘遂的话。他全身都浮起一层红晕,像被泡在醉人的葡萄酒里,浑身都芬芳,勾得甘遂只是舔,都快要高潮。
“说话。”
甘遂把人翻过来,让
温郁金向他大开腿,他托起温郁金的屁股,又咬在那颗痣上轻嗑。
温郁金没有听见甘遂的话,他只当甘遂要他哄他开心,于是他低头看着从他胯间抬头看他的甘遂,看着看着,他唇边的津液不受控制地流到甘遂脸上,甘遂瞪大了眼,温郁金顿时手忙脚乱,他弯下腰,啪地一下捧住甘遂的脸,伸出红艳的舌尖,一点一点舔掉他的口水,把头埋进甘遂颈窝里蹭了蹭,断断续续的声音像笼子里小猫的叫声一样:“不要生气,惩罚我,也不要生气……”
甘遂很讨厌温郁金这样。
温郁金越这样楚楚可怜,他越兴奋,越兴奋,也越无法自抑。
他不想被引诱,不想脑子里想的都是温郁金的身体,不想这样深陷情欲漩涡,无法抽身。
“真讨厌。”
甘遂的声音在温郁金头顶响起,温郁金听出了嫌弃的意味,他身体一僵,慢慢拉开跟甘遂的距离,他现在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甘遂一边讨厌他,一边又要跟他做爱,他只是在他身上发泄,只是觉得他好欺负。
好吧。
他确实好欺负。
他天生反应迟钝,等反应过来是伤害时,好像也没有很痛苦。
“贴过来。”
甘遂不悦,伸手要拽温郁金的手放回身侧,命令道。
温郁金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做才对,他看着床上的眼罩愣了会儿神,伸手够来戴上,这才听话地靠过去,抱住了甘遂的脖颈,声音有些颤抖:“你不想看我,我知道了……”
甘遂哼了一声,伸手把人抱得更贴近了一些,手往下抚摸,拉着尾巴打转,吻着温郁金的脸颊说:“这时候又聪明了。”
就当是夸奖。温郁金的唇角微微上扬,他总能从不算善意的话找到安慰自己的点,他贴到甘遂脖颈旁,撩人的喘息让甘遂呼吸一滞,他的吻变重,温郁金嗯嗯啊啊得越发厉害,他侧目想看温郁金的表情,但他戴了眼罩,只有那张水润红唇,夺人目光。
不看他也能猜到,那双独一无二的异瞳会翻涌难掩的情欲,颜色不同,却是同一种惊涛骇浪的美。
该死的温郁金,生的不美,但在床上又总是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舔。”
越看越热,越想越想把硬得发烫的阴茎塞进温郁金的红唇之中。
温郁金嗯了一声,讨好似地亲吻甘遂的脖颈,看不见,他只能依靠亲吻引路,一路往下,翘起塞着尾巴的屁股,埋在甘遂胯间,张开嘴小心翼翼地舔了起来。
他毫无技巧,但因为不敢触碰,若有若无地触碰让甘遂的阴茎又大一圈,温郁金含着甘遂的龟头,用舌头轻轻舔,像在容易化掉的雪糕。
真要化了。
甘遂忍不住压住了温郁金的脖颈,挺腰将阴茎插进温郁金喉咙深处,温郁金乖乖地收起牙齿,用柔软的舌头包裹住甘遂的阴茎,隔着眼罩,他仍然望向他,痴迷地,无法自拔地望着。
甘遂似乎察觉到视线,他伸手勾下温郁金一边的眼罩,那只湛蓝的眼深情似海,喧嚣的爱意就这么毫无阻拦地涌向他,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木楞地看着温郁金,温郁金以为甘遂又生气了,他自己伸手拉起眼罩,含着甘遂的阴茎卖力吞吐,屁股也摇了起来,毛绒绒的尾巴似乎挠在甘遂心上,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不用他说,温郁金已经学会了淫词浪语,他吐掉过于粗大他含不全的阴茎,用红艳的舌头从甘遂的根部舔到顶,将脸贴在那青筋盘旋,正吐着水的阴茎上,软声软气:“射给我……请你射给我,好想吃精液,好想被喂饱……”
他还来不及含住,甘遂掐住他的下巴,将精液射在了他脸上,星星点点,犹如烟花在一张漂亮的幕布上绽开,美不胜收。
温郁金伸出舌头舔掉唇边的,笑着说:“好吃,我喜欢吃。”
甘遂伸手擦掉他脸上的精液,拉下他的眼罩,将手摊在他面前,张开腿,露出那射过之后仍然硬挺的阴茎,温郁金会意,伸手去拔尾巴,肛塞已经被他的水润湿,尾巴丢远,水渍连成丝,留下长长的痕迹在白色的床单之上。
温郁金跨坐到甘遂身上,趁被肛塞撑开的小穴还未合拢,往下去含甘遂的阴茎。
一边往下坐,一边捧着甘遂的手舔干净那些乳白的精液,舔干净了,也没完全含完甘遂的阴茎。
“什么都做不好。”
甘遂似是责备的语气让温郁金狠了心往下坐,一坐到底,他顿时抖如筛糠,薄薄的腰身似乎要在甘遂怀里颤成水波,温郁金忍不住娇嗔:“你比肛塞大那么多……”
“谁让你这里这么小?”甘遂浑身燥热,太阳穴砰砰直跳,他低下头亲吻温郁金眉间的痣,挺起腰往里操温郁金里头的软肉,“哪里都不顶用。”
只顶几下,温郁金的性器就不成器地射精了。
温郁金无暇再想甘遂的话是不是又在嘲笑他,过分粗大的侵入者让他心绪荡漾混乱不已,他趴在甘遂怀里,抬眼看着甘遂的脸,心脏跳个不停,眼睛蒙着雾,他
想要看清垂着眸看他的甘遂,但他什么都看不清,他伸手想要挥散眼前的雾,乱晃的手落到甘遂脸上,他猛然清醒,想要收回手,甘遂抓住了他的手,亲吻他的指尖,沿着他的手腕亲到他脸上,那么近,他还是看不清甘遂,只有一团粉色的云在他眼前晃。
“伸出舌头来。”甘遂说。
温郁金照做,伸出津液横流的舌头,甘遂含着他的舌头吮,阴茎在他穴里打转,他的呻吟婉转不已,甘遂问,“很爽?”
温郁金目眩神迷,他抚着甘遂的后脖颈,去舔甘遂的唇瓣,学甘遂去缠着他的舌头吮吸,甜滋滋的味道让他迎合着甘遂的操弄,扭动起屁股来,甘遂爽得抓紧了温郁金的白软的屁股,操得越发重。
“爽……”
温郁金的吻杂乱无章,他似乎被操傻了,大胆地伸手描摹甘遂的眉眼,舔甘遂的眼角,喘息声媚惑不已,“最喜欢被你操了……大鸡巴喜欢我的骚穴吗?嗯?”
甘遂狠狠咬住了温郁金的舌头,温郁金没有痛到,反而爽得直叫。
他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甘遂那黑不见底的眼,他含着甘遂的上唇厮磨,轻声埋怨,“好深……”
深到他看不清甘遂在想什么,深到他只是被插着,就入性爱高潮。
他喜欢深。
喜欢被甘遂插那么深,喜欢甘遂用深遂的眼睛看他,喜欢甘遂。
好喜欢。
做了多久,温郁金不知道。
只要甘遂让他坐上来,或者躺下去,他都一一照做。意识模糊,却还是下意识听他的话。
甘遂宁愿他抗拒一下,让他失了兴致,不要再这么无节制地做下去,可他偏偏这么听话,撑不住也要把屁股塞到他面前,因为含不住,对不准,他会自己掰开那被他撞得通红的屁股,露出那被他射得一塌糊涂的嫩穴,告诉他插进去。
即使阴茎射不出任何,甘遂也还是受引诱,再次进入,把温郁金干得摇摇欲坠,穴合不拢,嘴合不拢,处处大开。
被甘遂又抱起来操时,温郁金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他迎着亲吻,紧紧抱着甘遂,错开甘遂炙热的舌吻,甘遂面色骤冷,刚要发作,只听温郁金在他耳边轻声说:“祝你生日快乐……你不要我的礼物,那现在这样,就当是礼物……以后不要再……唔!”
话未断,他的唇又被甘遂含住,甘遂冷冷看着他,冷嘲热讽道:“以后怎样?以后不给我操了?以后不受我威胁了?温郁金,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谈条件?本来心情好,打算做完放你走,现在你想都别想了,等着天天挨操吧。”
甘遂捏着他的性器,粗大的龟头碾过他的敏感点,温郁金带着哭腔的呻吟顿时高亢起来,甘遂咬着他的脖颈狠撞,温郁金挺起他那被甘遂又揉又捏又咬变得粉艳的胸膛,痉挛着潮吹,颓靡至极。
“脏东西。”甘遂毫无感情地评价了一句。
他抬起手,给陷在高潮中的温郁金看淅淅沥沥流淌的水,温郁金神色迷离,将脸埋到甘遂手心,嘴里呢喃着:“给你擦掉,我给你擦掉……”
他说着,睁着粼粼水光的眼眸望着甘遂,又去舔,舔得甘遂哪都痒。
妈的。
一个男人敢这么勾引人,真是恶心。
甘遂血气上涌,一把捏住温郁金的脖颈,将他往后压,挺胯猛操,温郁金没有支撑,死死抱着甘遂的手,紧紧绞着插在他穴里的阴茎,任那根硕大的阴茎粗鲁地插进去又彻底拔出来,把他的穴肉插得外翻,烂红一片。窒息的快感让他全身如过电般颤栗不止,等他再回过神来,他已经尿了甘遂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啊——!”
如山般的男人压倒他,插着他穴里的软肉射精,他被射得直翻白眼,还没喘过气来,一股滚烫又激烈的水柱打在他的前列腺上,高潮余韵被无限拉长,在他身上的人也喘个不停,他完全没有力气,因为射精紧抱的手和脚通通瘫软下来,像被霜打蔫的春花,开在甘遂身下。
“下次再尿我身上试试。”
甘遂抽出阴茎,拿来温郁金的内裤擦干净上面的精液,又拍了拍温郁金的屁股,说,“扒开。”
温郁金抱住自己屁股,用力扒开,小穴里的各种液体争先恐后涌出来,泥泞不堪。甘遂看得又有想要插进去的欲望,但天已亮,他得回去了。
于是他拿着内裤给温郁金擦屁股,最后把湿淋淋的内裤团成一团,一点点塞进那诱人的穴口中,最后恋恋不舍舔了舔那颗艳得好像要滴下来的红痣,说,“夹好了,少一滴晚上就多操一个小时。老实待在这里,别跟我耍花样。”
温郁金看甘遂真的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他惊恐地坐起来,张嘴刚要求甘遂放他走,甘遂一记冷眼扫来,温郁金只觉穴里如泄洪一般,求饶的话也好像流出去了。
门被关上,他听见上锁的声音。
猫没喂食,看主人走了,喵喵直叫。温郁金嘴里的不要也被猫叫声淹没,他瘫在床上,衣不蔽体地,就这么昏睡过去。
傍晚时
分,温郁金被猫叫醒。
快一天没进食,他饥肠辘辘,扫视了一圈,在窗户那发现了一瓶水。他起身拿来喝掉,看小猫还在叫,他舀了一勺猫粮放进笼子里,猫咪蹭了蹭他的手,这才乖乖吃了起来。
一模一样。
简直跟他一模一样,他心惊。
正愣神,门外传来两个嬉笑吵闹的小孩声音,温郁金慌张抽出穴里的内裤丢进被窝里,拿起自己衣服套上,缩到角落去。
“你能行吗?”
“当然!我看电视上都这么弄。我舅舅家太大了,锁都是密码锁,只有这里是这种一般的锁,正好试一下。”
小孩话音刚落,那锁咔哒一声就开了。
“开了!看看,我就说我能行!”
“真开了!这里面是什么啊?我们进去看看怎么样?”
眼看那门就要被人推开,温郁金夹起嗓子尖叫,尖锐刺耳的声音吓得门外的两个男孩屁滚尿流的边哭边跑。
屏气凝神等了几分钟,没听到声音,温郁金也没有再犹豫,穿上鞋就往外跑,临走还不忘把锁拿起来锁好。
他没来过甘遂家,但这里看着翻出围墙就是路,他爬上靠墙的樟树,顺着树枝爬过去,谨慎地滑下去,又纵身往下跳,落到地面上时,他却久久没爬起来。
甘遂做得太狠了,他腰酸背痛,腿更是宛如两条废物装饰品。刚刚全是因为怕被甘遂发现,怕一个人待着黑漆漆的房间,怕有人扮鬼吓他,这才有力气跑这么一大截。
好不容易撑起来走了一段路,他却突然浑身滚烫,明明太阳已经落山了,但他大汗淋漓,仿佛被烈日炙烤,摇摇晃晃迈出最后一步,他便昏死在路边,失去意识。
身体有知觉时,他听见有人用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跟医生说有事要先走,这个人的医药费他已经出过了,有什么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他想要看清那人是谁,挣扎着睁开眼,病房里哪还有什么人。
大概是场梦。
等护士来给他拔针,他还是试探着问:“你好,请问是谁送我来医院的?”
“我只记得他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青年,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温郁金摁着针眼,冲护士微微笑道:“好的,谢谢你。”
坐在病房休息了一会儿,温郁金才起身离开。
摁了下去的电梯,等了几秒后电梯门打开,温郁金刚要进去,看清里面的人是谁,他立马把脚缩回来,侧身躲过去,企图掩耳盗铃。
“你还进来吗?”甘妈问。
温郁金一紧张就听不清别人讲话,他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甘遂的目光还钉在温郁金身上,他接了话:“他可能下去,别管他。”
看到电梯门合上,温郁金这才松了一大口气。下一趟无人的电梯到达,他立刻走了进去,摁了一楼。
正祈祷不要有人进来时,一只手挡住了快要合起来的电梯,温郁金吓得往后紧贴,甘遂闲庭阔步地走了进来,温郁金躲避着甘遂的目光,垂着眼盯着地面,一直到甘遂的脚尖抵过来,他刚平静的心如下坠的电梯,往下猛坠。
“我……我没有逃跑……”
温郁金说着,抬眼看向甘遂,想要触碰,又怕他变得更生气,只是一脸无辜地看着,眼眶红红。
甘遂嗤笑了一声,松开咬得发酸的后槽牙,弯腰平视温郁金,伸手拍了拍温郁金的脸,面无表情地说:“要滚就滚远点,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长这副模样,真以为我想圈养你啊?温郁金,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又是一副木楞的表情。
从来不会生气,从来不会伤心,跟个傻子一样。
真是烦人。
甘遂背过身去,不愿再看温郁金一眼。
温郁金下意识去拉甘遂的衣服,想说我不离开你,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但甘遂的冷漠让他的话冻在嗓子中,最后只单调地发出一个呃声,电梯门也在此刻打开,他只能看着甘遂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消失在人群里。
配不配。
温郁金蹲在医院外的草地上,拨弄正在搬家的蚂蚁,几十分钟过去,他放空的脑袋里才突然想起甘遂的问话。
他当然不配。
甘遂芝兰玉树,是上流圈子中人人称赞的天之骄子,保送国内一流的顶级菁英大学,家境优渥,才华横溢。
他呢?
他温郁金是个一生下来就不受宠爱的倒霉蛋,是害妈妈患产后抑郁,破坏家庭和睦的坏蛋,是废寝忘食也只刚刚考过本科线,什么都学不会的,资质平庸的笨蛋。
云泥之别,哪里会配呢。
正自嘲地想着,他一不小心踩到蚂蚁蛋,身上有几处传来刺痛,他嘶嘶倒吸冷气,起身拍掉蚂蚁,迅速退后了好几步,一不小心退到台阶边,重心不稳,摔了个实在。
太疼了。
这下才是真的疼。
一小时前甘遂说的话这时候也同这些疼痛一样,刺得他嗡嗡耳鸣
,十分胸闷。
温郁金慢慢坐了起来,把头埋进膝盖里,无声流泪。屁股太疼了,像被撕成了两半,心脏也是,不,全身都是,他整个人都被撕裂了,伤口处丝丝缕缕,是眼泪。
疼痛感知总是后知后觉,这让他的痛苦变得无比漫长,等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已经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他身边人来人往,但没人主动开口问他。
这是医院,有坐在医院台阶哭的,有对墙下跪祈祷的,有哭到无力瘫在地上傻笑的,在医院里,悲伤多于其他情绪,哭太正常了。
温郁金在腿上蹭干眼泪,起身离开。
躲在柱子后的甘遂站了出来,紧紧皱着眉看着温郁金一瘸一拐转过拐角,他手里捏着的纸巾已经皱成一团,碎屑微不可见,消散在风里。
真是丢死人了,十九岁的人还在医院门口玩蚂蚁,玩蚂蚁被咬就算了,平地还摔跤,摔了还哭,简直丢死人了。
即使没看他的脸,甘遂也知道,那让人讨厌的温郁金一定是一副可怜巴巴讨人怜爱的脸回家,他最好是回家。
甘遂把没有递出去的纸塞进兜里,转身走进医院,正好遇到做完体检的妈妈。
坐进车里,甘妈问:“以前叫你陪妈妈来你都不来,这次怎么会来?”
“chrisher今天回来,他跟我说他在医院,顺路。”
“他怎么了?生病了吗?好多年了,我以为你们没联系了。”
甘遂垂下眼,光影在他脸上错落漂浮:“我们一直都有联系,我们小时候就玩很好,现在也一样。今晚他会来家里,我已经让郑姨准备晚餐了。”
“不错。”甘妈摸了摸甘遂的头发说,“他妈妈是公司的客户,你和chrisher关系好,我们生意上也能长久稳定。不愧是我的儿子,什么都做得很好。”
甘遂嗯了一声,偏头看向车窗外,烦闷的心绪在晚风里也并未散开,反而愈加郁闷。
对比回家跟chrisher吃饭叙旧,他更想去把温郁金抓回来再关起来,好好教训他一顿。在电梯里不该那么仁慈,应该让他无所不用其极来哄他才对。
太便宜他了。
看他摔跤也一点都不解气。
“少爷,你的朋友已经到了。”
刚到门口,家里的佣人接过甘遂手里的东西时告知他。
甘遂问:“他在哪?”
“他说他去转转,我看他往后花园去了。”
“嗯。”甘遂抬手看了一眼表,说,“我去找他,你去忙吧。”
“是。”
后花园并没有人。
甘遂一直往里走,直到走到木楼梯之下,花团锦簇的绿墙之后的地下室,他才看见一头金发,笑眼盈盈地弯着腰跟坐在地上的人说话的chrisher。
“chrisher,你在那干什么?谁在那?”
chrisher听到甘遂的声音转过头来,直起身朝他挥了挥手,兴奋地用英语说:“look!there,sabeautyhere!”
离着十米远,甘遂错开花架,偏头去看,是温郁金。
甘遂一怔,越走越近,越近就越不屑,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让他别跑他要跑,赶他跑又要上赶着回来,真是贱。
温郁金换了身衣服,戴上了被他改造得像半边蝴蝶翅膀的助听器,穿得干净整洁,看起来十分青春纯情。
甘遂走到温郁金面前,问:“你这又是做什么?我让你滚你是听不到吗?”
温郁金刚看到甘遂的欣喜渐渐暗淡了,他摘掉助听器,又坐了下去,抱着腿仰头看着甘遂,月光那么冷,洒在甘遂身上,简直寒气逼人。
chrisher疑惑地看着甘遂,慢慢说:“说慢一点,我听不太懂。这人……”
温郁金伸手拉住了甘遂的裤脚,在膝盖上慢慢歪头看向甘遂,语气轻缓:“别生我的气了甘遂,你生气就打我骂我,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亮汪汪的眼睛,眉间的痣像红日,引人注目。
甘遂没说话,只是任由温郁金拉着他的裤脚摇晃,葱白的手指像勾魂的法器,每动一下都让人心猿意马。
“甘遂,美人……”
“他哪里美?丑死了。”
甘遂抽开脚,看向脸颊发红的chrisher,从兜里掏出纸丢进温郁金怀里,温郁金捡起那团皱巴巴的纸,一脸迷茫地看向甘遂,甘遂侧过身,莫名其妙地说,“擦掉脸上的水。”
温郁金摸了摸脸,没有水啊。
他正要开口询问,甘遂已经拖着那个还在回头看他的外国青年离开了。
甘遂说有就有吧。
温郁金展开那张四处破洞的纸,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水。
甘遂扳过chrisher的脸,自己回头去看,温郁金还站在楼梯下,白色的月光透过楼梯缝,照着花墙,也照着清瘦隽秀的温郁金,是今晚的月亮美,连带着让温
郁金沾光了。
真是好看。
chrisher要来中国留学,为此特地学了一年的中文,虽然说起来还是磕磕绊绊的,但简单交流不成问题。
他原本是打算去租房住,但人生地不熟,加上语言不通,他听不太懂,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让甘遂帮帮自己。
甘妈听完,笑着用英语回chrisher:“租什么房啊?我家这么多房间,你挑个你喜欢的随便住。我跟你妈妈也认识,别跟阿姨客气。”
chrisher高兴地问:“真的吗?”
甘遂点了点头,说:“你要去的学校和菁英在一个区,住我家方便。”
“谢谢你,朋友。”
chrisher举起果汁,笑意盎然地跟甘遂碰杯。一口喝光果汁,他又想起花园里的美人,他用手肘拐了拐甘遂,碧绿色的眼睛闪闪亮,“温、郁金对吗?那个美人。他的眼睛好漂亮,是蓝色的,是海洋,天空的颜色。”
甘遂脸色微沉:“天那么黑,你怎么知道?”
“医院,我送他去的。在你家wall外。”
“……”
甘遂看了chrisher一眼,起身就往外走。
“去哪?”chrisher也跟着起身,“带我。”
“去卫生间。”
“what?”
chrisher看着说着要去卫生间却往门外走的人的背影一脸不解,卫生间的意思他是不是记错了?还是说,甘遂家的卫生间建在外面?
温郁金听见里面的小猫叫,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没吃饭,现在也有点饿了。
好想去吃夜市吃馄饨吃汤面,好饿好饿……但现在走的话,甘遂万一来找他,见他不在,肯定又会拒他千里,好不容易靠近,他才不要错失机会。
但饥饿感还是无法忽视,他拿出手机进外卖app看了一圈,又打开视频软件刷吃播,正看着吃播解馋,甘遂的声音突然响起:“进来。”
门锁被打开,温郁金才如梦初醒,关掉手机站起来,跟着甘遂进门。
笼子里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甘遂一进门就绕在他脚边翘着尾巴蹭,甘遂回头去看身后的温郁金,温郁金被猫吸引,歪着头看,正撞进他怀里。
“啊……”温郁金尴尬地捂住了脑袋,“对不起。”
甘遂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心情大好:“坐到床上去。”
温郁金哦了一声,听话坐到床上去。
甘遂顺手递给他一个袋子,他打开一看,是馄饨,他最爱吃的那家的馄饨。
“你给我买的?”
甘遂没有正面回答,他倒了一些猫粮在碗里,摸着小猫的头说:“晶晶,吃吧。”
金金。
温郁金心口一颤,他偏头去看甘遂,甘遂察觉到视线,微微侧目,温郁金立马就收回目光,打开盒子吃了起来。
“知道是我,不躲,也不生气。”
猫吃饱了,去笼子旁喝水,甘遂站了起来,走到温郁金面前,垂眼看着那奇特的蝴蝶助听器,伸手沿着温郁金的耳廓抚摸,“该说是你反应迟钝还是傻。”
温郁金一顿,他好像从来没想这个问题,换种更准确的说法,他完全不想去想。不去想,甘遂在他眼里就从来没变,就一直都是那么傲气凛然,冷淡又不近人情。
还没听到回答,甘遂又自顾自地说道:“早知道就不装陌生人操你了,你看着我的脸,更容易高潮吧?”
温郁金吃掉最后一个馄饨,把盒子放到地上,舔了舔嘴唇说:“是。”
甘遂定定看着温郁金的眉心,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那颗痣,造物主究竟为什么要创造眉心跟屁股长一样红痣的温郁金,每次看着这颗,就会想起在温郁金臀尖上的那颗,首尾照应似的,叫人单单看着,就开始遐想情爱。
吻落下时,甘遂突然回神,他直起身僵在原地,温郁金双手撑在身后,正期待地看着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见温郁金,就想和他做爱。刚开始一个月一次,后来一个星期,后来三天、两天,现在,一天都不到。
“都怪你……!”
甘遂面色难看起来,“沾了你,谁都不好过。真是晦气。”
他应该是有瘾了,对做爱,对温郁金,对和温郁金做爱。
温郁金跟不上甘遂的思路,他只当自己笨,哪里又没做对,让甘遂又这样大发雷霆,他咽了咽口水,说:“那我以后离你远一点,我就远远看你,不经常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
甘遂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脸色十分复杂,最后自暴自弃地坐到另一边,说:“裤子脱了。”
温郁金啊了一声,还是乖乖照做。
屁股还在疼,再做一定会疼死。
但甘遂不开心,他想让他开心。
甘遂拍了拍腿,说:“趴过来。”
温郁金横趴在甘遂腿上,回头望着他说:“
我今天也可以摇尾巴给你看。”
他说着就要翘起屁股,甘遂啪地拍了一巴掌,那本就没消肿的屁股肉颤了颤,温郁金吸了口冷气,还要把屁股撅起来。
“别骚。”
甘遂从衣服口袋里拿出药膏,抹了一圈,骨节分明的手指没入温郁金的屁股缝中,给他那红肿的小穴上药。
清清凉凉的药膏,一擦上疼痛就减轻了很多。温郁金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想转过头去对甘遂说谢谢,甘遂嫌他乱动,啧了一声,他就不敢再动。
看温郁金在床单上画圈,甘遂猜他大概有话要说,他抬起手说:“转过来侧着身。”
温郁金侧躺,拄着脸蛋看甘遂扒着他的屁股给他上药,他再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晶晶亮。
异色的眼瞳像是装了亮闪闪的碎星。
袖子滑落露出的手臂关节处粉粉嫩嫩,明明穿得正经,但在甘遂眼里哪都不正经。
甘遂力道不由得重了些,指尖没进去,贴着内壁摩挲,温郁金一颤,不由地分开了腿。
甘遂冷笑了一声,拉起温郁金的左脚扛到肩头上,沿着那笔直光滑的腿往下舔,直到埋到屁股上含住那颗痣,他才满足地喟叹道:“好香……”
这样的姿势让温郁金不得不双肘撑着,半截腰都悬在空中,颤得太厉害,甘遂吃得不舒服,他狠狠咬住了那颗痣,伸手托住温郁金的腰,粗糙的舌头一遍又一遍舔过,不受控制的鼻音像春药,刺激温郁金也不由自主地发出细碎的呻吟。
明明没被舔穴,没有接吻,没有口交,只是舔那颗痣,温郁金仿佛在跟甘遂接吻做爱,即刻陷入情欲深渊。
目眩神迷之际,他被甘遂抱到身下,被要求自己抱着腿给他舔,舌尖还未触碰,他已经流了一屁股的水了。
他这时才猛然发现,这颗红痣是他的性器,是他的小穴,更是……勾引甘遂的原罪。
啊勾引。
甘遂也会被我勾引吗?
温郁金迷迷糊糊想,但很快他就否定自己,不可能。
甘遂只爱这颗痣。
只受这颗痣的引诱。
他要好好爱护,要把它养得红艳艳,直到甘遂把它咬下来。
只要他喜欢。
猫跳上床,去蹭甘遂,久久埋在柔软之中,深陷情欲的人终于清醒了。
他直起身去看温郁金,温郁金半阖着眼,嘴唇也半张着,脸颊上的红几乎要漫了出来。
甘遂漫不经心地轻笑了一声,温郁金四散的视线聚拢,甘遂抱着猫在抚摸,哪里还在舔他的痣,他连忙把裤子拉起来,移到床边坐好,偏头看着在甘遂怀里安静的白猫,脸蛋圆圆,在光下毛发十分柔顺漂亮,好像还有蒜瓣毛,白白胖胖的。
“你养得真好。”温郁金称赞道。
“以后换你养了。”
“嗯?”
温郁金还没反应过来,甘遂已经把猫放他怀里了,他小心翼翼搂着,猫咪趴在他的手臂上,仰头看着他,似乎明白主人是什么意思,它很快就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你不是喜欢我吗?”甘遂摸了摸温郁金的头发,拉开他的衣领,丢进去一把钥匙,“想天天见我,就来当我的仆人。喂饱它,是你的任务之一。”
“不愿意?”
见温郁金不说话,甘遂抚摸猫咪的手落到了温郁金脖颈上,往下蹭过温郁金被他吸肿的乳头,要去拿起那把钥匙。
温郁金怕惊扰猫咪,没法抽出手来,他反应慢半拍地把脸贴到甘遂手臂上,说:“我愿意,我愿意当你的仆人。”
但甘遂往外抽的手并没有放下钥匙,温郁金着急地去舔甘遂的手,像一只温顺的小狗。
“真听话。”甘遂眼角微微上扬,他捏住温郁金的脸颊,低头奖励似地轻吻了一下,“我和它,就靠你养了。”
温郁金还没从吻的余韵中回过神来,甘遂已经打算离开了。他站起来叫住甘遂,问:“它叫什么名字?我好像没听你叫……或者我忘记了。”
甘遂转过身,看着温郁金,故意慢慢模糊吐字:“晶晶。”
“金金?”
“别自作多情了。”甘遂嘲笑道,“我的猫叫晶晶,亮晶晶的晶晶。”
“啊,我知道了。”
温郁金移开视线,低头看猫,自言自语道,“我会养好晶晶的,晶晶,晶晶,真是个好名字。”
等他再抬起头来,人已经不在了。
兜里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他妈傅文诗。
温郁金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他接起电话,傅文诗没等他叫妈就单刀直入:“你哥哥不在家,明早你去机场接温玉俏回来。”
“好。”
温郁金答应得很干脆了,但傅文诗挂得也很干脆。
堵在喉咙里的妈妈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噎得他难受。他把熟睡的猫咪放到猫窝,走出地下室关上门,他一边上台阶一边给甘遂打电
话,甘遂没有接。
他给甘遂发了个消息,说他明天再来。
走好久都没走到门口,他正怀疑自己乱窜走错路时,甘遂家的保镖已经把车停在他身边,说:“你好,甘少爷让我送你回家。”
温郁金道过谢,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里面没人。他竟然还期待甘遂会在里面,果然是太过痴心妄想。
“夫人,二少爷回来了。”
“嗯。下去吧。”
傅文诗看着监控中瘦弱的温郁金,又把张姨叫住,“做点鸡汤送去给温郁金喝。别说是我让你做的。”
张姨来了很多年了,知道这家里是什么情况,她没有多问,应道:“是。”
“你再顺便问问他,钱够不够花。每月给他的零花钱是比温盛景他们少了些,但也不至于吃不饱吧?”
“我之前问过郁金少爷,他说够的。”
傅文诗轻轻叹了口气,说:“那就好。去做吧。”
温郁金刚洗过澡,门外就传来敲门声。他快步走到门口开门,和蔼可亲的张姨笑容满面:“郁金少爷,今晚你没在家吃饭,我给你炖了鸡,快拿进去吃吧。”
“谢谢张姨!”温郁金开心地接过汤碗,凑过去亲了张姨一口,“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她真不知道怎么去解这一家人的心结,温郁金明明什么错都没有,但所有错都顺理成章地推到他身上,只因为他那只听不见的耳朵和那漂亮的蓝色眼瞳吗?只因为他生来就脾气温顺,安静内敛吗?
张姨越笑越心酸,笑容渐渐挂不住了,她背过身去,说:“你快进去吃吧,吃完快点睡觉,再过一个星期不是就要开学了吗?快多在家睡睡懒觉,休息好才有精力念书。”
“我知道了,那张姨你也快快去睡觉吧。以后不用这么晚还给我做东西吃,我饿了会去冰箱里找吃的,你不用担心我。”
“嗯。”张姨用满是皱纹的手擦掉眼泪,回头笑了笑说,“明天见。”
温郁金吃饱喝足后,刷完牙躺进被窝,定了好几个闹钟才安然睡去,生怕迟到。
鱼似的,死死缠在甘遂身上,撒娇道,“我不想跟花一样被摔,我怕疼,抱紧我好不好?”
甘遂抱着他大步流星走到床边,把人放下,不用他动手,温郁金已经贴了上来,脱下他的裤子,舔弄他半勃的阴茎。
“站起来了。”
温郁金把脸贴在甘遂滚烫的阴茎上,蹭了一脸的液体,这才舔掉唇边的液体,攀着甘遂,把人带倒。
“把我衣服弄脏,就把你关起来。”
甘遂抓着温郁金的腿,破开软嫩的肉,一插到底,撑在温郁金身侧,有规律地挺动了起来。
“不要被关起来……”
温郁金把腿张得更开,伸手攥着自己的性器,怕射精弄脏甘遂。
甘遂说:“你继续吃药就会变成怪物,怪物就是要被关起来,不然会被抓起来杀死。”
温郁金被顶得直往上移,他紧紧抓着床单,看着同样注视着他的人,问:“你怕我死吗?可以把我关在有阳光的房间吗?你会来看我吗?只要你来看我,我愿意变成怪物。”
紧致的肉吸得甘遂忍不住轻哼,他操得越发用力,往那块似乎是长了小口的软肉猛操,温郁金又要抓床单又要捂着他的性器,急得满脸潮红,掉下几滴火上浇油的泪。
“操。”
甘遂俯下身,压得更低,粗长的阴茎把温郁金的小腹顶了起来,温郁金的眼泪流得更快了,是爽得快要灵魂出窍一般,甘遂叼着温郁金脖颈上的肉,回答他:“可以。”
得了特赦令,温郁金松开了手,伸手抱住甘遂,紧紧地,恨不能变成甘遂的血肉,融在一起。
那就变成怪物吧。
温郁金在高潮中堕落地想,变成只为甘遂而生的怪物吧。
千千万万的人,他想见的,也只有甘遂一个。
咚咚咚的敲门声把温郁金从情欲中催醒,他身体一僵,抱紧甘遂不让他动,甘遂缓缓抽动,水乳交融的声音在温郁金耳朵里无限扩大,他吓得夹得更紧了些。
可这并没有用,他的穴里泛滥成灾,插在他体内的甘遂的阴茎湿了个透,滑腻腻的,他夹再紧,甘遂也能撬开他,往长满敏感点的软肉上碾。
“妈妈……唔!”
温郁金的话被甘遂吞掉,甘遂卷着他的舌头舔,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他揉着手里的软肉,说:“腿张开。”
“甘遂……妈妈在敲门……”
“你听错了。”甘遂无视门外越敲越急的敲门声,呼吸逐渐粗重,“张开。”
温郁金睁着水光潋滟的眼,问:“真的吗?”
甘遂嗯了一声,猛顶了一下。
似乎有些生气。
“我信你,我信你就是了。”
温郁金张开腿,方便甘遂操干,门敲得越来越重,温郁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明明听见了,但甘遂说没有,那就没有。
长久的高潮余韵让温郁金久不能回神,等他吸进新鲜的空气时,他的房门已经被打开,甘遂和妈妈站在摔倒的花架旁交谈,他慌忙伸手去摸衣服,这时才发现衣服已经穿在身上了,他就这么傻愣愣地坐在床边,甘遂朝他勾了勾手,他这才反应过来,起身走向傅文诗,叫:“妈妈。”
“敲门这么久为什么不来开门?”
温郁金看了甘遂一眼,慢吞吞说:“妈妈对不起,我助听器坏了,刚刚在睡觉,没听到。”
“……那再买一个,没钱了吗?”
“有。”
“好。”傅文诗转头面向甘遂微笑说,“可以吃饭了,请。”
有一瞬间,温郁金觉得妈妈是在对他笑,他定定地看着傅文诗,一动不动。
甘遂很绅士地请傅文诗先行,他跟在温郁金身侧,回头看了花架,低声说:“坏掉几盆花,你得挨操几次。还有我的衣服。”
温郁金顺着甘遂的手指看去,甘遂内里的衬衫一片不明水渍,他连忙伸手捂住,赔笑道:“我陪,我赔。”
甘遂眼角微扬,在傅文诗身后,偷偷地赏了温郁金一个吻:“你内裤全湿了,我没给你穿。所以,屁股夹紧了,漏下来被你妈妈看到,就不好了。”
温郁金往前迈的步子缩小了一大半,甘遂很快就跟他拉开距离,他只能小步小步走,生怕那些液体像甘遂说的那样流一地,让他无地自容。
餐桌上傅文诗一直在跟甘遂搭话,温郁金边吃边看甘遂,他好像很喜欢吃那盘黑椒杏鲍菇牛肉,每次都夹,他以后让张姨多做点,好带给甘遂吃。
吃一半时,温玉俏和温盛景回来了,两人一路嘻笑打闹到餐厅,看到坐在里面的甘遂,温玉俏眼睛一亮,拉开椅子坐下,问:“你好,我是温玉俏,你叫什么名字?”
甘遂放下筷子,礼貌回应:“甘遂。”
温盛景没出国之前就知道甘家的天之骄子甘遂,因为年纪不一样大,没什么机会在一起玩,现在面对面,这人年岁正好,长得无可挑剔,英俊非凡。
温郁金也跟他们打招呼,他们敷衍应付过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甘遂聊天。进餐结束,温玉俏和温盛景都如愿得到了甘遂的微信和电话,还约有空一起玩。
兄妹三人一起把甘遂送到门口,温玉俏心直口快问道:“甘遂哥哥,你跟温郁金是朋友?”
甘遂的视线并不是准确定在温郁金身上,而像是连带扫了一眼,他看着温玉俏说:“不是。”
的确不是。
在他看来,温郁金是他的玩具,谈不上朋友。
对温郁金而言也同样,喜欢对方,想和对方上床能叫朋友吗?他们的关系一言两语,说不明白。非要形容,只是床伴。
温盛景了然,说:“他说话笨,耳朵又不好使,谁有耐心跟他做朋友,是不是他遇到事了,你帮他了?”
温郁金抢话道:“是,是。哥,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有什么话你们以后再说吧。”
温盛景还想说什么,甘遂已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笑着挥手说:“下次见。”
见车走了,温郁金松了一口气,还没转回头,温盛景推了温郁金一下,温郁金撞在门框上,他不明所以地看温盛景。
“你见过有人催着客人走的吗?跟个白痴一样。”
“别跟他一般见识,下次甘遂哥哥来,别让他出来了。走吧哥。”温玉俏伸手搂着温盛景往里走,声音不小,“甘遂哥哥长得真标致,性子冷冷淡淡,好涩啊。”
温郁金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跑出门,站在街道上,久久凝望着那早已消失不见的车。
他在哪里都不能停留,只有在甘遂身边,被甘遂需要,他才能落下来,得到片刻的安宁。即使甘遂没给他遮风挡雨,甚至让他下伤情的雨,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九月五号,温郁金开学了。
甘遂把摔坏的几盆花派人送给了温郁金,上面没有精液,但每盆里都有一个助听器,各式各样。温郁金受宠若惊,从里面拿出甘遂给他写的卡片,上面写——
“没有蝴蝶翅膀的,我都问过了。这不是送你的礼物,你还给我的衣服买贵了,还你的。”
温郁金的心莫名雀跃起来,他抱起一盆花躺到床上打滚,给甘遂发消息——
“只有我会造蝴蝶翅膀的助听器。”
“你每次送来的花都是盛开的,我观察过了,温郁金的花期大概是四五月的样子,你怎么养的花,好厉害啊。”
“以后也能送我花吗,房间放不下,我会放到花园去,可以吗?”
其他软件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弹出,他心无旁骛,只盯着和甘遂的聊天界面,盯到黑屏,又亮屏,反复了好几次,直到他定的闹钟响了,他背起书包,拉着行李箱出发,站到门外时,满街的栾树正是花季,开得灿烂。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甘遂,他说:“没有花了。”
温郁金回复:“那这些花放我这暂时寄养,你
想要的话,我都会还你的,花还有的,这些都是你的。”
甘遂没再回复消息,他放下手机,大棚内的温郁金青翠欲滴,有的正在冒花骨朵,有的正小。
工人把剪掉的花朵捆成几束,放到甘遂面前问:“这么好的花,都不要了?”
“嗯。”
甘遂蹲下拔草,慢慢说,“花只送给一个人,太多了,他收不完。”
“那少爷您种这么多?”
“不多。”
工人被甘遂前后矛盾的话弄懵了,他看着拨弄手上泥巴的人慢慢站起来,抽了一枝温郁金,修长的手指沿着花瓣抚摸,话语间似乎有些心疼,“是他房间太小了。”
或许是因为温郁金太笨,所以连出国留学的资格都没有,又或许是他爸妈觉得没必要在温郁金身上浪费这笔钱,温郁金跟大部分人一样,按部就班地参加各种升学考试,进入普通的学校完成学业,原本他和甘遂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偏偏在那个雨夜,在高一下学期转学到新学校时,遇见了甘遂。
甘遂伫立在花海中,想起他们的初见,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想通,他到底在哪里见过温郁金,为什么温郁金捷手里的水果,走到甘遂身边坐下说:“出国得趁早,你之前执意要留在国内读书,我们让步了,这次你说什么也得给我去留学几年。”
甘遂握手机的手指骤然捏紧:“国内的教育水平不比其他国家差,为什么非要去留学?是因为你们圈子里的所有人都把他们的子女送出去镀金,所以我也得去吗?我不需要镀金,我就是金子。”
“你!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再怎么是块金子,也得保养啊。必须去,这事容不得你商量!”
甘遂扫了一眼甘文华,坚定地说:“我不去。”
“你不去?那和温家的合作就免谈吧。”甘文华嗤笑了一声,用叉子挑着车厘子打转,“温家这几年势头很猛,我并不喜欢。”
“等毕业。”
甘遂把手机装进兜里,抚平衣服褶皱,妥协道,“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学校,我想多待一会儿。”
章捷见父子间剑弩拔张的气氛减了大半,她赶忙坐到甘遂身边,搂住他说:“文华,就听咱们儿子的吧,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喜欢什么了?既然他喜欢,就让他念完再去,什么早不早晚不晚的,咱儿子有多厉害你又是不知道。”
甘文华了解自家儿子也不是什么会一再妥协的人,能谈判到这一步,已经成功一大半了。他点了点头,甘遂便头也不回地往自己房间去了。
“甘遂谈的和温家的生意?”章捷挨到甘文华身边,靠在他身上,突然眼睛一亮,说:“这小子不会是喜欢上温家的小女儿了吧?天呐!”
甘文华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和什么人结婚,还得我们亲自过目再说。”
周末没课,温郁金一觉睡到大天亮,他醒过来就摸手机,手机不在床上,他坐起来往地上一看,那手机已经四分五裂了。
就算是从床上掉下去,也不至于四分五裂,他的目光落到对面桌边的刘平远身上,刘平远从镜子里看到温郁金在看他,他昨晚因为和女友吵架,心情不好酒喝多了,头疼得厉害,温郁金的手机一直响,那么响的提示音,跟闹钟似的,吵得要死。
正巧那手机快要掉下来,他只是帮了一下,顺便多踩了几脚。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连你也摔?!”
刘平远头还是很痛,他嗖地站了起来,怒视着温郁金,视线原本停留在他脸上,后来慢慢地往下,被温郁金白皙修长的腿吸引。
温郁金塞上助听器,跳下床,狠狠撞了刘平远一下,捡起手机说:“还我。”
“你不是富二代吗?”刘平远笑道,“买不起新手机啊?啊对了,耳朵不好,就去念特殊教育学校,一个残疾人,非要来装什么什么正常人,一点都不正常,你就是非常非常非常有病,听清楚了吗聋子。”
“……吵到你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下次不会了。但是,”温郁金盯着刘平远,继续说,“你弄坏我的手机,就得赔,赔我!”
他说响了,那就是甘遂回他消息了,他得立刻回的,手机坏了,他回不及时,甘遂会生气的。
“烦死了!”
刘平远揪住温郁金的领子,五官挤在一起,抬起手来就打。
温郁金抬手挡掉,甚至还给了刘平远一巴掌,刘平远彻底被激怒,追着温郁金打,就在他要一拳砸在温郁金眼睛时,宿舍门被人踹开,刘平远被来人一脚踹远,温郁金喘着气转头去看,他下意识要叫出的名字停在唇边,直到那人冲上去还要再打时,温郁金跑过去抱住,大声制止:“周文云你住手!行了!”
“你再动温郁金试试!我他妈见你一次打一次!”
温郁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吵吵嚷嚷的周文云拉出宿舍,拖着人下了楼,进了小树林,他才松开手,看着跟个流氓似的人说:“你没受伤吧?你来找我干什么?”
周文云摆了摆手说:“没事。找你干
什么,找你玩啊。这学校里你不就我一个朋友吗,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
“哪里就你一个,还有……”温郁金看刚刚还凶巴巴的人笑容僵在脸上,他咳了咳,说,“谁愿意跟我玩,只有你愿意。谢谢你。”
周文云满意了,一把搂住温郁金说:“走,我们出去吃好吃的。”
“行。正好我要出去修手机,你等等我,我去换身衣服洗个脸就来。”
周文云不是住校生,他特地开车过来的。温郁金坐上车,周文云长手往后一拉,捞来一袋零食放温郁金手里:“吃吧,全是你爱吃的。”
温郁金翻了翻,找了青梅糖塞在嘴里。红灯,周文云停车,探身说:“给我也来一颗。”
温郁金撕开包装,递到周文云唇边喂进去,越过周文云的背,他看到了停在他们身侧的车,车窗已经降下,甘遂冷漠又玩味的眼神像一支箭,精确地瞄准温郁金。
周文云要起身,温郁金摁着他的肩膀,看着甘遂,甘遂的唇瓣微微张合,温郁金听见那如电流一样没有感情却极其酥麻的声音:“滚过来。”
箭射入心脏,命令生效。
温郁金转身就要开车门下车,但已经是绿灯了,周文云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温郁金一眼,启动车子过路口。
“我要下车。”温郁金说。
“什么?”
周文云只当他在开玩笑,把车开上了高架桥。
温郁金不再复述,猛地推开车门,作势就要跳。周文云吓得立刻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靠边停下,刚要发作问他发什么疯,温郁金已经关上门,在车流中奔跑。
缓慢行驶的车流中,一辆黑色的卡宴慢慢停下,等人到了车边,甘遂慢条斯理地打开车门,他仍端坐着,直视前方,架起的腿一点一点地轻轻点着,余光中那颗红痣烧得他火更大了,火越旺,话越轻:“爬上来。”
温郁金倾身,先跪在车上,又往上爬到座椅上,最后爬到甘遂身上,攀在甘遂脖颈上,而后慢慢地,缓缓地靠近,蜻蜓点水一般吻在甘遂唇上:“我听话了,主人。”
甘遂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下一道指令,温郁金温顺地缩在他怀里,他想像小猫那样发出呼噜声来安抚主人,但他是个无趣的人,只能偷偷地隔着衣服亲吻甘遂的心脏。
太死寂了,那颗心脏和它的主人一样,静如雕像。
过了分岔路口,车子开始正常行驶,没跑多远,司机突然急刹车,甘遂伸手抱紧怀里的人,刚要问怎么了,他找的代驾升起隔板,他看着横在他们车前的银色车主下了车,温郁金也抬眼望去,是周文云。
“去哪?”甘遂紧捏着温郁金的屁股,问。
“他是我朋友,你可能也认识,我们这样……”
温郁金话没说完,周文云已经敲响了车门。
甘遂轻哼了一声,降下车窗。
“……甘遂?”
看清那人冷淡的眉眼,周文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视线往下,温郁金蜷缩在甘遂怀里,甘遂像摸宠物那样,从温郁金后颈摸到腰上,温郁金垂着眼,不敢跟他对视。
“温郁金,你这是做什么?你们……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
“我……我是甘遂的……甘遂的……”
“性爱娃娃。”
甘遂捏住温郁金的脖颈,把人提起来,逼他看周文云,“对吗?”
温郁金咽下口中干涩的口水,望着周文云,轻轻嗯了一声。
“什么?”
周文云仿佛被雷击中,他扶在车窗上的手顿时青筋暴起,“是不是甘遂威胁你?是不是他逼你这么说这么做!你说话!你松开温郁金!你算什么东西!”周文云等不及回答,一把揪住甘遂的衣领,去扒甘遂放在温郁金身上的手。
甘遂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文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文云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看见了翻腾的怒意。
明明一潭死水,明明静得可怕。
“他没有逼我!你不要碰他!”温郁金用力拽掉周文云的手,把甘遂挡在身后,“是我喜欢他,是我自愿的,性爱娃娃也好,炮友也好,我都愿意当!”
“温郁金……我看你是疯了,这么作践自己,你是不是疯了!”
“吵死了。”
甘遂伸手抱住温郁金的腰,懒懒开口,“我还有事,你下去跟他吵吧。”
温郁金知道自己下车了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甘遂,他伸手握住周文云的手,说:“我下次请你吃饭,我……”
“谁稀罕你的饭!恶心……”周文云甩掉温郁金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满脸嫌恶,“你太恶心了温郁金。”
“周文云……唔!”
温郁金错愕地看着周文云,探身想伸出窗外说什么,车窗被甘遂升起,他被甘遂摁在车窗上,捏着脸狂吻。
“他都说你恶心了,你还觍着脸凑上去想要干什么?”
甘遂撕咬着温郁金的嘴唇,含着他的
舌头嘬,“看着我,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
有点疼。
不知道是周文云口中的恶心打得他疼,还是甘遂咬得他疼。
温郁金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晶莹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他的舌头被吸得发麻,说话含糊不清:“我是你的性爱娃娃,是你的……”
“贱人。”
甘遂被温郁金的眼泪彻底惹恼,他知道温郁金在为失去周文云哭,他凭什么替不相干的人的哭,他就是贱,谁都想凑上去献殷勤,或许在他看不见的角落,他已经勾搭了无数的人,该死的温郁金,该死的浪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