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仿佛听到了此生最不可置信的话,震惊到忘记反抗男人,眉间的美人痣狠狠抽动,他未经思量便脱口而出,“你疯了?”
郁淮不置可否,笑着和他对视,并没有反驳。
“你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宋意没忍住揪着他的衣领一字一句说,“我们已经错了一步,难道还要步步错吗!”
alpha看着他怒火而气的发红的脸庞,笑了下,平静道,“你不答应,就算了。”
说完就抬手将宋意的手扯了下去,宋意眼前一闪,alpha直起身毫不在意地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衣裳,他看起来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搭理被他一句话急得团团转的自己。
alpha瞥了一眼,转身就走。
beta看着他即将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喊了声,“换一个!”
宋意是在被逼到绝境了,连说话都近乎哀求,眼中的哀伤被割裂成两半,他稳住气息和郁淮商量,“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不要。”
郁淮像小孩子赌气,语气带着一股天真的残忍,他转身往后倒退,长腿在地上留下倒影,“你要知道,现在是你在求我哦。”
他在提醒宋意求人者就要时时刻刻摆正自己的位置,现在,是他手上握着宋意的把柄,如果提要求,那也是他来提。
郁淮嘴角勾着一抹笑,见他不动转身就往电梯走,宋意急了,想要挽留他,脚却像被钉子钉住似的一动不动。
走,那么就代表他彻底背叛了柏泽;不去,万一面前的alpha将这事宣扬出去,十年甚至几十年过后,他和柏泽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他可以不考虑自己,可是和他相关的亲人和朋友呢?宋意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能抛弃这一切完全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吗?
直觉和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宋意攥紧掌心,眼睁睁看着电梯快到了他们这一层了,alpha大喇喇站在电梯前叉着腰打电话,他听不清他的声音,耳边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不屑嘲讽的声音,各种各样,骂他贱人不要脸,他在这些肮脏的字眼中迈开一小步,紧接着,步子越迈越大,他想逃脱,所以只能抓紧眼前的救命稻草,抓住alpha。
“叮!”
电梯到了,宋意抓住了他的衣服,郁淮像是早就料到,收回黑屏的手机,转身将双腿发软的beta扶起来。
“你不能……”宋意面色煞白喘不上来气,“别走。”
电梯门打开了,郁淮胜券在握地握住他的肩头,刚想说话,却冷不丁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小淮?”
alpha一愣,微微侧头。
喊他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拄着个拐杖看到他的时候还不太确定,犹豫地重复了遍,“是郁淮吗?”
郁淮先前没认出来,仔细在脑海中过了遍才想起这奶奶也是这一层的住户,刚搬来的时候两人打过照面,老奶奶热情,那个时候就说要给他介绍对象,他当时假称工作忙推掉了,后来一连几天天天碰见,老奶奶张口闭口都是“相亲”二字,郁淮才知道,她是抓着自己不放了。
“这位是……”老奶奶眯着眼指了指他怀里的宋意,宋意认识她,害怕地直直往alpha后面躲,可但没来得及还是被老奶奶看到了眼睛。
王奶奶老眼昏花,可记性也不差,看到就说了句,“小伙子看着面熟啊。”
郁淮腰间一疼,低头一看,宋意掐着他的腰,满眼着急,用口型对说,“她,认,识,我。”
相比郁淮,其实王奶奶更熟悉的应该是宋意,之前宋意还和柏泽一起参加过她孙女的婚宴。
alpha不是没想到这个可能,他点头,“所以呢?”
宋意睁大眼睛,小声着急道,“你,你帮我瞒一下。”
“那报酬……”
“我们等会说!”
“不要。”郁淮撇嘴,“我现在就要。”
“你!”
宋意不敢探出头,心跳声急促,生怕王奶奶会看到他。他闭了闭眼,踮脚吻了下郁淮的侧脸,颤声说,“可以了吧!”
郁淮嘴角的笑容逐渐加大,掌心按着宋意后脑勺让他牢牢贴着自己胸膛,回头,王奶奶半信半疑看着他们,他“哎哟”一声,笑着说,“奶奶,这我对象,在外面出差好久没见,今儿个好不容易见到,您看他就抱着我不放呢!”
王奶奶目光炯炯,唏嘘一声,“哟,你对象?怎么之前没见你提过呢?”
郁淮“啧”了声,埋怨道,“这还不是怕我家那老爷子知道,他就信门当户对那一说法,早早给我找了门娃娃亲,要是被他知道我恋爱了……”郁淮双手交叠,拍拍手掌,叹气道,“家法伺候啊。”
王奶奶皱眉,“真这么狠啊?”
郁淮却是一副不愿再提的样子,“甭提了,不瞒您说,就连这次回来我都是偷偷摸摸的。”
宋意听着他满嘴胡扯八道,忍不住戳了几下他的肚子,硬邦邦的,
手感不好,他想缩回手,却被郁淮迅速扣住了手腕。
郁淮和老太太一唱一和,不知道到底是谁糊弄谁,老太太是人精,知道他话里真假掺半,但目的都是想让自己放弃为他相亲的打算,便懒懒应了一声。
“你这对象我看的眼熟,倒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老太太左想右想,明明觉得那双眼睛熟悉无比,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瞧您说的,他长得一般,大众脸。”
郁淮看了一眼手机,大大咧咧地又着急起来,“哎呦喂您看我!和您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马上就要到点了,他还赶飞机了!”
他拉着宋意迅速走到电梯,按下按钮,宋意低着头却依旧能感到一道目光在他身上盘旋,情急之下,beta直接抱住了alpha的胳膊整个人挤到他怀里,脸死死埋在胸口处,连呼吸一时都变得艰难无比。
郁淮看着王奶奶古怪的眼神,羞涩一笑朝她招手,“奶奶,回见啊。”
电梯门缓缓合上,alpha面上的笑意褪去,低头意味不明地望着beta白皙的后脖颈,他靠在墙上,淡声道,“门合上了。”
宋意这才有所反应,他慢吞吞抬起头,郁淮正笑着打量他,他目光躲闪,松手退到了电梯的角落。
“啧啧啧。”郁淮心寒地捂住胸口,他逼近宋意,直截了当“好歹是我帮了你,按理说你也要说声谢谢嘛。”
两个人沉默无比地站在一块,郁淮并没期待能从他口中听到两个字,刚想再说两句调戏调戏他,宋意却突然转头,他的眼睛偏长,明明是艳丽至极的长相,眼中却总是一片坦诚,他张张嘴,小声说:
“谢谢。”
“嗯?”
这次换郁淮惊讶了,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宋意抬眼看他,不理解他到底在为什么而笑。
“让你说你还真说。”
不知道他那个表哥从哪儿找的老婆,单纯得都没边了。
宋意没吭声,像往常一样习惯了用沉默来回答别人,静静靠在墙上。
快到一楼的时候,郁淮的电话又响了,他接通电话,发现又是催他的张升,没等对方一句话说完就迅速说,“我到了我到了。”
然后挂了电话。
电梯门打开,宋意等着他出去,郁淮左脚刚抬起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放了下去,转身和beta说,“郁淮。”
beta疑惑地看着他,alpha却笑意晏晏解释,“我的名字。”
他迅速凑到宋意面前亲了口他的左脸,声音很大,宋意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抗alpha就先一步松开了。
“这是定金。”
郁淮退出电梯,笑着朝他招手,“以后我会找你要报酬的哦,宋宋哥。”
门关上,宋意呆呆站在角落里,左脸上唇瓣的触感依旧鲜明,他手足无措的抽出纸巾用力擦拭脸颊,将脸都擦红了却总感觉不够,指尖缓缓移到嘴唇上,宋意咬着下唇,颓然垂下双手,抵着墙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办,好像越弄越乱了。
…………
另一边,郁淮踩着油门快马加鞭到了张升说的那个电话,银色大奔停在马路边,他摘下墨镜下车,动作利落地打开停在大奔旁边的另一辆黑色商务车的副驾驶门,看见里面正在瞧着二郎腿刷某音的男人,他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将门摔上,指着他痛心疾首道,“我让你跟人,你在这玩手机?”
“哎老板!”张升立刻摆正坐姿,鬼鬼祟祟对着他说,“你放心,他就在里面,我看的真真的,快半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郁淮眯眼,“一个人去的?”
“不,旁边还跟着个人,看身形像是oga。”
“哦?”alpha舔了舔唇,悠悠地问他,“一a一o光天化日之下单独进了一家娱乐会所,你觉得他们会是来干什么的?”
张升了然地笑了,他懂,“来嫖娼的。”
“嫖你妹啊。”郁淮狠狠锤了下他的胸口,“现在国家严禁黄赌嫖你不知道?”
“那就是来看人嫖娼的。”
说完,他又挨了一拳。
“哎呦喂。”张升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那你说是什么!”
这也不是哪也不是,他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这两个来干什么的!
郁淮眼神意味不明,“进去看看不就行了。”
“进去,什么?!”张升连忙推脱,“要进你进,我是有家室的人呢,我不去那种地方!”
郁淮白了他一眼,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他这话说的不中听,说有家室,谁不是没有家室的人。
“没指望你。”他从掏出墨镜,顺便对张升竖了个中指,“我自己去。”
虽然郁淮这几年在国外也没少玩,可毕竟是被老爷子三令五申要做新时代爱国爱党爱人民的好青年,回到国内自然也要收敛一下。
他全程低着头进了会所,一进去便受到了异常炙热的目光,前台看了眼他
身上几百万一件的高定皮衣和只是多了个标识就价格不菲的墨镜,满脸笑意将人迎了进来。
“先生贵姓?”
郁淮瞥了一眼,“我来找人。”
前台一愣,表情变化莫测,她笑眯眯问,“是来找朋友的吗?”
郁淮抱着胳膊,也笑着回应,“女士,你的问题有点多了。”
前台笑容一滞,几乎快要维持不了和善的面容,她略带歉意说,“不好意思,但我们这是要预约才能进呢。”
“啊……”郁淮为难,“那我没预约怎么办?”
前台嘴角微抽,“没有预约,只能下次等预约了再来,或许您也可以办个顶奢会员,我们会所会为您……”
声音戛然而止,前台一眨不眨看着郁淮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鎏金黑卡,alpha姿态散漫将卡甩到桌上,指节倒扣不紧不慢敲了几下,他点点头,看着前台怔愣的样子催促道,“愣着干嘛,不是说要办会员吗?”
前台看着那张黑卡忍不住眼咽了口口水,她从业十几年第一次在这里见到过黑卡,拿卡的时候手都在抖,却还是保持镇定问alpha,“需要您的名字。”
郁淮皱眉,“这么麻烦?”
她回答,“这是必要流程。”
“那就输你的名字。”
前台的手又是一抖,她委婉道,“这……不好吧?”
“快点。”郁淮耐心告罄,冷声道,“办完之后帮我查一下一个姓“柏”的alpha的包间号。”
“好好!您稍等!”
她从来没觉得这个世界这么美好,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办好会员卡,将两张卡叠在一起双手递给郁淮,“先生您的卡。”
“还有您刚才说的那位柏先生的包间号是a888,在五楼。”
“嗯。”郁淮只拿走了自己的卡,刚准备走,又返回来问前台,“你们今天这里是不是只接待了一个姓柏的客人?”
前台点头“是的,先生。”
“知道了。”郁淮说着就要走去电梯,前台在后面低低叫了他一声,“先生,您的的会员卡……”
郁淮走进电梯,插着口袋,轻笑了声,“你的封口费。”
电梯门合上,前台没能忍住嘴角的笑意爱不释手地将卡塞到自己口袋里。
天可怜见,她也有走狗屎运的那天。
五楼走廊上,郁淮慢悠悠地边走边看。
“a888。”
他低喃着,一门心思观察房间号,以至于走到a666时突然撞上了个人。
“啧。”
郁淮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儿,他脸色微变,迅速退后几步,面色不善盯着和他相撞的人。
是个oga,只有在闻到oga味道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出特别的不适,就像现在这样,五脏内服仿佛被人攥住难以呼吸。
“哪个不长眼的!”出乎意料的是那个oga倒是气势汹汹,捂着手臂气鼓鼓地瞪着他,“撞疼死了!”
郁淮戴着墨镜,嗤笑了声,“可没把您疼死。”
oga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明明是你先撞我的,你这人这么不讲理呢!”
楚希只是想出来上个厕所,正低头捣鼓手机却没想到撞上个身形高大的alpha,这样就算了,alpha居然目中无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他瞥了眼alpha的穿着,无赖道,“怎么穿的人模人样的,说话比狗还难听!”
郁淮抱着胳膊,不甘退后地回嘴,“那我看您长得狗模狗样的,怎么还穿着人的衣服呢?”
“你!”
楚希被他气得胸口起伏,郁淮懒得搭理拔腿想走,他冲到前面拦住他,“跑哪儿去!”
他一挨近,身上那股信息素味道便越来越重,郁淮头晕目眩,忍住想吐的冲动连退几步,看oga还想过来,他厉声制止,“别过来!”
妈的,太难闻了。
明明之前碰到其他oga时反应也没这么强烈。
楚希听着有些熟悉的骂声,眼眸微转,视线缓缓落到alpha没有戴墨镜的下半张脸,仔细一看,才发现alpha的下半张脸有点面熟。再加上他的反应,难堪之际,一个念头逐渐浮现在脑海中。
他难以置信地喊“郁淮?”
郁淮蓦地抬头,对上楚希怀疑的眼神,耳边突然想起某个张姓好青年的声音。
“你爷爷给你定了门亲事。”
“就小时候老是跟在你身边的小屁孩。你肯定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就叫楚希,oga,信息素是兰花香味儿,哦……就是你以前最讨厌的那个味儿。”
“……”
说到楚希这个人,郁淮最先想起的是他那些光辉的历史,随便拎出一件他小时候做的事,放到现在那也是很炸裂的存在。以至于现在一想起这个名字,郁淮的脑瓜子就开始嗡嗡地疼。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回国后
碰到的第一个老熟人居然是他。
alpha有些头疼,即使是戴着墨镜也依稀能感知到oga炯炯的目光,楚希看他没回答,心中的猜想似乎得到了印证。
他吃惊道,“你回国了?”
郁淮甩着钥匙圈,靠在墙上没个正形,闻言点了点头。
“那……郁爷爷也知道?”楚希心里其实有些小窃喜,以至于当郁淮看到他上扬的嘴角时,心里没由得一阵恶寒。
难不成过了七年,这小子还没死心?
他收回钥匙立即站直了,墨镜下的眼眸带着一丝厌倦,“和你有关系?”
“怎么和我没关系?”楚希向他走近,郁淮眯起眼睛,一边多年,oga身上的信息素还是和以前那样难闻,甚至更加变味,像发霉生虫的烂花,令人作呕。
“当初郁爷爷跟你和我订了亲的,这么说来,我现在应该是你的未婚妻啊,未婚妻过问你一下还不行?”
他倒是大言不惭,牛逼的话一句一句往外吐,郁淮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观察他一会儿,然后回答道,“哟,你要不说我还真忘了有这么一茬儿。”
楚希笑着回答,“没关系,我没忘就行了。”
郁淮挑了挑眉,突然又说,“我看过了十年,你倒是一点没变。”
楚希眼睛弯起,刚想说什么,alpha语气骤然转折,轻蔑而又高高在上,刹那间,他又以为见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郁淮。
“一样的脸皮厚。”
楚希笑容一滞,嘴角微抽,抬头死死看着他。
郁淮撇了撇嘴,径直从他身边错过,高大的身影鲜亮而又刺眼,他抬头看了眼头上挂着“a666”的牌号,随后便步履从容的走向远处那个他真正想要找到的包间。
被抛弃的oga独自待在原地,脊背僵直,听到身后alpha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他突然扯着嘴角笑了几声,然后猛地回头,朝郁淮喊,“郁淮!”
alpha没反应,继续向前走。
他又大声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这回,郁淮停下脚步,alpha侧头,静静看着他。
楚希耸起肩膀,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目无中人,自大狂妄。”
“你觉得以我的家世身份,会因为即将成为你的未婚妻就会沾沾自喜吗?我难不成是贱啊,非要上赶着贴你的冷屁股!”
oga气红了脸,精致秀丽的脸庞仿佛被拉扯成几半,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充满了恨意,他咬紧牙关,哭喊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既深恶痛绝,却仍心存眷恋。
“我早就有男朋友了,今天只是想以老朋友的方式和你叙叙旧,我自个儿都不上心婚约,你怎么就突然急眼了。”
楚希眼眶泛红,一眨不眨盯着alpha。郁淮对他这种如同飙戏般的行为不敢苟同,明明是他先凑上来的,现在还倒打一耙。
他多想回楚希一句关我屁事,但想想又觉得有些欠妥,于是摸了摸鼻子,下意识搭了一句,“那我祝你和你男朋友……幸福美满,福孙满堂?”
oga气急败坏,“你!”
他以为郁淮以为他在骗人,立即急声道,
“你不信是不是!他现在就在a888,我把他叫出来给你看,你就只知道我又没有骗你了!”
楚希气势汹汹往包间走,郁淮眉头微蹙,及时喊住他,“等等。”
“你说他在哪个包间?”
楚希故意不说,得意地笑道,“你怕了?”
“废什么话,老子问你他在哪个包间!”郁淮不耐烦地冲他喊道,“我对你的私事不感兴趣,你要是那么喜欢说怎么不找个大喇叭去街上溜达一圈,在这儿叭叭什么,跟哭坟似的,听着就晦气。”
alpha眉头紧锁,全身上下肌肉绷紧,高大的身影一步步向他走来,楚希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忍不住手脚发颤,咽了口口水。
“说不说?”
郁淮摘下墨镜,挑起他的下巴。眉眼暴露在灯光下,楚希看着那双冷冽的眼睛,不由微微一愣,经年未见,他和记忆中的大差不差,只是眉眼间沉淀了一分沉稳,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三分笑意,可要是真的生气起来,那双眼睛就像是一潭死水,静悄悄地将人溺毙。
“在,在a888”楚希咬住下唇,将眼眶中的泪意憋了回去,小声控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a888?”
郁淮想了想,问他“姓柏?”
楚希蓦地睁大眼睛,下意识抬头,“你怎么知道……”
“哈。”
话音未落,他便看到面前的alpha猝不及防地笑了起来,郁淮摇头,撑着墙壁弯腰捧腹大笑,笑得实在停不下来。
oga看他神经质的动作踌躇不安,他用力掐住大拇指,悻悻问,“你笑什么?”
但实则郁淮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能是笑造化弄人,两个他看不顺眼的人居然搞到一块
了,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猜想是真的,柏泽那个傻逼真的背着宋意偷偷出轨了。
总之他现在很开心,开心到楚希快要贴到身上了他都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在笑什么!”楚希恼羞成怒,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被袒露在大庭广中之下,郁淮的笑意很刻意,他听得心里直突突的,一点也不舒服。
“没什么。”alpha整理好情绪,一本正经地胡扯,“我只是在为你们而高兴。”
楚希一脸无语。
真是放他妈的屁,从小到大他就没见过郁淮这么好心过。
拳头紧握抵在唇间,郁淮忍着笑,突然又想起什么,他急匆匆掏出手机,惊讶地喊了声,“哎呦,我还想起来有事没干,我现在得走了。”
oga还想说什么,alpha长腿一迈便是几步开外了,但没走几步,郁淮冷不丁又“哎”了声,他转身对楚希说,“对了,今天就当没看见我,回头婚约的事我一定跟你办的妥妥的,你就和你的男朋友恩恩爱爱白头偕老下去吧。
郁淮大步迈向电梯,随手将刚才碰过楚希的墨镜往垃圾桶一扔,他看着oga尴尬难堪的表情嘴角微扯。
千万别分开,不然他怎么追人。
电梯合上,楚希面目狰狞,身后的包间门被人推开,西装革履的柏泽走到他身边,跟着他的视线一齐看向电梯。
“怎么了?”
oga,“还能怎么了?碰到个傻逼了。”
闻言,柏泽看了他一眼,“在意的人?”
楚希蓦地抬头,他眯起眼睛,纤细的手臂勾住alpha的脖子,oga身体柔软,轻车熟路地踮脚吻了下他的唇瓣,一触及分,他的呼吸一丝不紊,低声道,“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懂我呢?”
alpha淡淡地扯了下嘴角,回答他,“因为你也懂我。”
楚希挑眉,在他耳边呼气,“今晚陪我。”
柏泽,“没时间。”
楚希表情无辜,“和陈氏的那个项目你也没时间谈了么?”
“……”
“一个小时。”柏泽抓住他的手放在掌心磨蹭,“乖,一个小时内,你想玩什么都行。”
“你说的。”楚希朝他张开双臂,柏泽将他抱了起来,oga摸着胯下鼓鼓囊囊的一团,狠狠一捏,恶趣味十足地问,“不怕精尽人亡?”
柏泽闷哼一声,微笑道,“那也要先把你肏舒服才行。”
“哇。”楚希笑得像个孩子,他撇撇嘴,突然醋味大发,“真羡慕你的老婆,有你这样的老公肯定每晚都会被肏得合不拢腿,性生活十分愉快啊。”
柏泽动作一顿,“怎么会?”
他一脚踹开包间的门,将楚希重重扔在沙发上,随即压了上去,“他比你无趣多了。”
楚希乐呵呵地缠上他的腰,布料堆叠,满室颓靡,淫语重重。柏泽身在其中,灵魂却又渐渐远走高飞。
无趣,木讷,胆小,懦弱。
柏泽想,这些都是宋意。
他的宋宋,是个只会偷偷抹眼泪的可怜鬼。
…………
郁淮回到车子上,张升从他进车开始便将人看了一个囫囵,郁淮嫌弃地将他推到旁边,“我没事。”
“谁担心你有事!”张升觉得这话听着可太肉麻了,迅速往窗边靠,“我在看你有没有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什么?”
“照片啊。”
他比划着,“你不留下证据怎么能证明他出轨了。”
“难不成你就这么两手空空跑到人家面前说你老公出轨了,你们快离婚吧。”张升轻嗤,“傻子都不姓这话啊。”
张升说话在理,郁淮没回应,他拿出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好几口,偏头看向窗外,过了会儿又突然说,“那你说,要你是他,你的丈夫出轨了,你心里会好受吗?”
beta一愣,“当然不好受啊,这……实属家门不幸了啊。”
“所以啊。”郁淮摇了摇头,“说了就是死局,他会恨死我的。”
“那,那怎么怎么办?”张升搞不清这些弯弯绕绕,“那你就放任不管?可是纸包不住火,他总有一天会发现的。”
郁淮靠在座椅上,手指一下一下叩着瓶身,刚才的兴奋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切看似已经水落石出,实则对他而言,又好像才刚刚开始。
他要是将这些全盘告知宋意,以宋意对这份婚姻的重视,会不会信他不好说,还会认为这一切都是他故意陷害,目的就为了让两人离婚。郁淮暴躁地抓了把头发,以宋意的脾气这些事不是不可能,他那么喜欢柏泽,鬼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
“那就别说出去。”
郁大爷颓靡不振地躺在车上面,“让他自己发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