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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遗产(1 / 2)

“白梦集团总裁白森,在出差时因暴雨导致山体滑坡……”

女人平淡的声音回响在街上,商场上的巨大电子屏更是把她眼中的冷漠毫无遗漏的展现给众人。仿佛她播报的不是一场关于人命事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街边小闻而已。

屏幕外的人们看着这条新闻,浅听过这个总裁的,在那里咂舌两声,感叹几句为这个年轻有为的人表示可惜。

了解过的人,则是啧啧两声摇摇头,并拍了拍两下手掌道——

“罪有应得啊。”

——

“所以……他还记得我这个便宜儿子?”

“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不记得你记得谁。”

白崇明把手里的折扇一合,狠狠的砸了一下白何的头,防止他那张到处放炮的嘴又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给自己丢人。

“他十四岁就有了你这件事就够我气掉半条命了,要是再来一个,我估计已经入土了。”

“哎呀你这不是好好的吗,还有爷爷你能不能少拿你那古董折扇打我,打坏了还要我赔。我三岁那年你打坏的那把扇子我至今也没还清,能不能悠着点。”

“嘿你这臭小子,马上有钱了要远走高飞了是吧,真是养了十八年养了个白眼狼。”

坐在一旁拿着遗嘱的律师尴尬到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只得低头一张一张的收拾着摆在桌面上的各种合同和文件,试图屏蔽这对活宝祖孙,让自己变成空气。

“人家律师还在这里呢,你俩不招待就算了,能不能消停一会。”

一个挽着一头银发的老人端着茶盘走了过来,爷孙俩抬眼一看是何缘来了,都不吱声了,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从发落。

“对不起啊,他俩就爱胡闹,让你看笑话了。”

何缘将茶盘放下,递给律师一杯。律师抬手接过茶,在他眼里,眼前这位和蔼的老人被镀上了一圈救世主的光辉。

“没事没事,刚刚已经把遗嘱大体内容讲述过了,合同和遗嘱原稿都在这里,葬礼安排在这周六,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啊,有个问题。”

白何举起手晃了晃“那时候是会有人来接我吗?”

这倒不是白何架子大,主要是他的爷爷奶奶在白森公司成立后就隐居在乡下小院里了,远离世俗纷纷扰扰,与世无争。每次白何下乡前都是抱着晕车吐死的心态来的,如果让自己从乡下跑回去去参加葬礼,估计到那得先吐个一个小时。

“有的,到时候会有专人来接,这些不用担心。”

“那没事了。”

有了这句话,白何就瘫在椅子上躺平了,还小声嘟囔着这古董椅子太硌人了,为什么不换个沙发。

白崇明简单翻看了一下合同,表示没有什么疑问,就和律师握手告别了。

“你真的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问又能问什么呢。”

白何看着天花板有些发愣,过了一会后才坐直身子,抬手抽出散落在合同里的遗嘱原稿。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合同里,这两张简简单单的白纸显得格外的单薄。仿佛里面的内容也是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毕竟这上面,就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但是就这么寥寥几字,把他自己的半生努力拱手让人了。

原稿的遗嘱的手写的,字迹异常的潦草,涂抹的痕迹几乎都占了大半的篇幅,还有很多洇开的墨痕停留在上面。

在两块最大墨痕的旁边,工工整整地写着“白何”两个字。

“像他这种人,你觉得会闲的没事随随便便手写一份遗嘱吗?”

白崇明哼了一声,狠戳了下那两张白纸“一看就是喝醉时候写的。”

“管他什么时候写的,我只是觉得,他在写这份遗嘱的时候还能记得我这个便宜儿子,还挺不容易的。”

白何看着遗嘱上自己的名字,觉得有些好笑,又很嘲讽。

从他出生到现在,除去照片和电视上的采访,他没有见过一次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听他叫过自己一次名字。

在白何被白崇明抱走的时候,他问过白森这个孩子要起什么名字,而后者只是随手抽出一张白纸,心不在焉的写了几笔,递给了白崇明。

上面写着——“白何”。

在白何十岁的时候,他见到过这张纸。当时只看见了一眼,就被白崇明扔掉了,还说着这种东西怎么还留着呢,真是晦气。

至少他还留给了我一个名字。

小白何这样想着。

取父母的姓给自己的私生子起了个名字,可能也就只有他能做得到了。

白何继续看着这张像是打草纸一样的原稿,发现在最下面的地方,白森还写了一行小字。不过因为被涂抹了很多次,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好奇心开始作祟,他把纸举起来对着光瞧,却只能看见零零散散的“所有品”“居”这几个字。

是他在其他地方的房子吗?涂抹掉的原因是给了其他的小情人?

不过也和自己没关系了。

白何伸了个懒腰,窝在硌人的的凳子里放空。

属于他的都继承给了自己这个无名无份的便宜儿子了,还有其他什么好纠结的呢。

即使过了很久,白何还是会想,如果自己初见顾居的时候,他没有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情绪,之后的事情会不会因此而改变?

可是没人知道。

命运总是会戏弄世人,白何觉得,无论他们以什么样的方式见面,结果可能都不会改变太多。

毕竟顾居爱了白森十八年。

那是他无法触及的,属于他们的过去。

——

耳朵里的嗡鸣覆盖了嘈杂的人声,仿佛把一切隐藏在外,只剩下自己——

和白森。

这是顾居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白森已经死了。

葬礼来了很多人,没有人去在意一个呆愣在遗照前的男人。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说,这不仅仅是葬礼,更是一场社交活动,毕竟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死人和自己的利益过不去。

没有人哀悼,没有人哭泣,可能唯一在意白森的,只有愣在原地的顾居了。

他不敢相信白森已经去世的事实,他麻痹自己,只是一次出差而已,只是因为天气问题会比预期晚一些回来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今天。

像是一场美梦破碎,又像是丑陋的真相终于揭开了谎言的虚幻。这一切对于顾居来说都太突然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之后的人生会失去白森,也绝不会相信会有这种可能。

可是这一天终究到来了。

这个事实像是在嘲讽顾居,安稳平静的人生,永远不可能属于他。

果然,像他这种人,能得到一点怜悯就已经是幸运了,怎么敢去奢求被爱呢。

终究是分崩离析。

“顾秘书?你这么在这呆站着呢。”

公司里的经理从旁边走过来,拍了拍顾居的肩膀道:“这种事情……谁都不想发生,既然事已至此,还是不要过于伤心了,节哀顺变。”

可他真的放得下吗。

顾居嗯了一下,平时在商场上客套的话语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只能僵硬的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太难看的笑,说自己还有些事情,先走了。转身便落荒而逃。

太过于压抑。

这里一切的一切就像是顾居的噩梦,压得他喘不过气,让他窒息,让他崩溃。

刚才的接受事实仿佛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他已经没有什么胆量再去面对些什么了,他只想像个鸵鸟一样找个地方藏起来,封闭自己。听不见,看不见,是对自己最大的慰藉。

可是他人生总是不如自己的意愿。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这个是不是白森的私生子?”,让顾居一瞬间怔在了原地,没有注意到来来往往的人群,本就有些不稳的身形被急匆匆的人们撞到,摔在一旁都还有些不自知。

“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在他的面前,就好像几年前的一个下午,他也像现在这样,被人狼狈的撞到在地,有人也朝他伸出手,问他有没有伤到。

那是顾居第一次见到白森。

一瞬间的恍惚,让他下意识抬头去看那人的面容,可真当他看清的那一刻,心里的感受仿佛世间万千词语都无法形容,心脏疼的像是无法呼吸,过于熟悉的面容让他有些反胃。

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顾居有些踉跄的站起身,红着眼狠狠地拍开白何的手。随后便整了整已经有些发皱的西装,强稳着身形离开了原地。

白何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恶意,明明从来没见过。

从来没有。

他想去询问一下缘由,但是想到原因可能与白森有关,他就有些恶心。所以他就只是这样,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顾居的背影消失在尽头。

他和白森应该是像的。

毕竟白崇明看着他的时候经常会愣神,等回过头的时候便会自嘲一句,不愧是货真价实亲生的儿子。

白何厌恶白森,但又不能把这张脸给划了整了,干脆就随遇而安,能认出来的就糊弄过去,反正他就是一个穷学生,就算认出来,顶多就会觉得是撞脸罢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白森私生子的身份在这么多人面前出场,还没过上个几分钟,就因为这张过于相似的脸被厌恶了。

可谓是非常开局不利了。

不过算了。

白何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既然已经揭穿了这个身份,以后会得到的恶意会更多,慢慢习惯就好了。

他握了握那只被打开的手,顺着人群,去参加这场盛大的葬礼。

被众

人用恶意的眼神审视的感觉确实不太好。

从白何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无数的议论像是疯狂涨起的潮水,让他避之不及,被其淹没。

迟来了十八年的不堪身份和众多的恶意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不过他这次也就是来走个过场,合同该签的都签了,公司在他毕业之前交给了白森的秘书代理。他就像是个继承遗产的工具人,用来承受众人恶意的包袱罢了。

白森之前身边一个帮忙办琐事的小助理付岑倒是没心没肺的,直接无视了众人恶意的目光,一直在和白何絮絮叨叨。

“这个是白总经常回去的那套房子的地址,后面的就是偶尔带个情人可能会去的几套房子……钥匙等下会给你,葬礼结束后就可以带你去看看。这几个就是董事会那几位的电话和地址,这个是顾秘书的电话地址,就是代理公司的那位,其他的……”

“好了好了。”白何赶忙打断还在滔滔不绝的付岑,感觉再让他继续说下去,自己就要被众人的目光给千刀万剐成肉末了。

“唔,那就等下再说吧。”付岑撇了撇嘴,不情愿的收起了手机。可能他天生骨子里就带点好动,还没安分一会就开始左右张望起来。“咦,顾秘书呢,迟到了吗?不应该啊。”

“可能在外面等着直接去墓园吧。”

白何随口胡诌了个理由,抬手压住付岑的肩膀,防止他不断乱晃。幸好这时后者也终于发觉到在这种场合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合适,也不吱声了,安安静静的跟随着众人进行接下来的流程。

——

墓园的选址有些偏僻,是那种如果不开车的话能走上一天的的偏僻。不过来参加葬礼的都是有头有脸地人物,自家司机都在外面等着,倒也省了再费事去租车。

弯弯绕绕了不知道多久,才找到这个神秘的墓园。一到地方,白何就下了车。这里已经算是山区了,周围风景很好,像是个不为人知的小景点。他抬眼看着远处偌大的墓园,愣了愣神,仿佛这时候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白森真的死了。

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种感觉并不是很强烈,就像是从未听说过的明星网红去世一样,知道了,但是没什么所谓的真切感,也没什么其他的感觉和情绪。

知道现在到了墓园,他才有一种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去世的真切感。

眼看着看着自己恨了十八年的人即将变成一块小小的墓碑,白何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

每天都觉得这种人早就该死了,但是真的等到对方变成一盒小小的骨灰时,突然又体会不到那种理所当然了。

“啊,原来顾秘书提前来了。”

付岑拍了拍白何的肩膀,朝着人群最前方指了指“就是他,白总的秘书顾居。在小少爷你毕业之前公司都由他来代理。”

原本还在因为突然真切的体会到白森已经变成骨灰盒,所以心情有些复杂的白何,在抬眼看到顾居的那一刻,大脑直接清空,整个人就这么愣愣的怔在原地,仿佛是不知道怎么理清现在的人物关系。

“那个,带着半框黑色眼镜,黑色领带那个人?”

“对啊,是不是很帅,我也这么觉得,就是关于他的风言风语太多了,因为虽然平时都喊他是顾秘书,其实和副总也没什么区别……所以在公司他就是属于一种只可远观,高岭之花不可攀的人。”

白何没有听见付岑后面都说了些什么,他有些混乱,原本以为的仇人成了忠诚的贴身秘书,那刚才遇见的时候为什么对自己是那种眼神呢。

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恶意?他们到底还有什么关系?

他太在意了,那种恨之入骨的眼神,到底是什么原因,什么缘由,才会露出那种情绪。

“有点意思。”

“有意思?什么有意思。”

“没什么。”

白何抬手拍了拍付岑的脑袋,说“走吧付哥,再不走就跟不上了,好说歹说我还是他的便宜儿子,等会得站前面呢。”

“你这小子。”付岑抬手扒拉了一下被白何揉乱的头发,随后又在他手背上狠狠拍了一下“好歹比你大了十岁呢,别没大没小的。”

“嗷疼疼疼疼,这不是叫你哥了吗,我错了错了,哥哥哥我的好哥哥,再不跟上去就真的赶不上人群了。”

付岑这才不情不愿地被他拉着袖子快步地往已经走远的人群赶去。

不过幸好并没有几个人着急去参加这场葬礼,他们还没往前赶几步,就已经看见了人群。

白何左绕右绕才好不容易到了前面,还没等他松口气,抬眼就看见了顾居皱着眉看着他。

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种眼神,里面夹杂了太多的情感,让他分辨不清。不过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些情感里面有恨。

白何不知道自己替谁被了这个锅,平白无故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怨恨。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人估计就是他已经入土的爹。

果然,钱也不是这么好拿的。

他砸

砸嘴,把付岑拉到旁边,替自己挡住这刀子般的视线,自己则装作没看见,安安静静地跟随葬礼流程。

不过实际上白何什么也没听进去,越不想在意就越在意,最后等自己回过神的时候,葬礼已经快结束了。

他抬眼偷偷看了眼顾居,后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淡的像是在经历每天都要做的事情,这倒是让白何很惊讶,他还以为顾居至少得掉两滴泪。

他对这个人越来越好奇了。

付岑并不知道白何越来越危险的想法,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比较在意顾居是公司的代理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说“虽然……关于顾秘书的流言风语比较多,但是他的能力是无人能否定的,公司交给他没问题。”

白何点点头“嗯”了一声,被视线从顾居那里移开,感觉再盯下去,就真的有些不妙了。

结束后他就被付岑带到了一辆车上,又是这个律师那个律师的和他讲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其实他根本没听进去多少。反正还有付岑这位保姆一般的秘书,大不了之后舔着脸再去问就好,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情已经多到让他脑子爆炸了,再装一些就严重超负荷了。

“嗯,大体就是这些事情,现在带你去看白总之前的那几套房子,要不我们最后再看最经常居住的那一套?正好今晚你可以在那住下。”

“都行。”

白何靠着座椅闭上眼睛,不想再思考什么了。

而且他总有种关于顾居的预感,有些莫名其妙,可又忍不住去期待到底是什么。

他到底藏了些什么秘密呢。

白森经常居住的那一套房子在市中心,碰巧又赶上了下班的高峰期,他们在天桥上不知道堵了多久,耳畔围绕着高低起伏的鸣笛声,吵的人心烦。

白何开窗看向外面,不知怎么的,总感觉心里有些乱,可也不知道这股感觉从何而来。

他从未见过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更不知道他的喜好,他的习惯。他所居住的房子会是什么样的,会有他的秘密吗?

白何突然有些好奇。

毕竟这是一场意外,一场毫无征兆的意外,并没有时间让他去掩盖什么。

意识到这点后,他的好奇越发重了,恨不得下一刻就飞到目的地去一探究竟。

岑楚看着突然兴奋的白何有些不解,问道:“你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能在堵车堵成这样的情况下这么开心。”

“没什么,只是觉得穷人突然翻身过上了好日子,开心。”

岑楚翻了个白眼,真的很想给这个从小到大过着少爷生活的小子一拳,但是职业道德让他忍住了,只能祈祷他这几年磨练一下,别到时候接管了公司还是像个傻二狗一样。

那时候他估计就真的忍不住给他一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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