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的太阳看起来黏糊糊的,彷佛一架下一秒就要融化的面具。
两位女性fork背手面对远方而立,其中一位留着鲻鱼头的女生慢悠悠地挠了挠自己的眉骨,昂头感叹道:“这太阳——可真太阳啊。”
旁边那位身高略高一些,她的肩膀更宽,背部更厚,眼尾上扬,琥珀色的眼珠子向侧边压了压,姿态居高临下,却似乎习惯了般,开口前叹了气。
无可奈何地闭上眼,才道:“薇薇,你别、别、别再开玩笑了。”
陈薇薇努努嘴,含胸踢散靴子前的土堆,她的五官浓烈,然而偏喜欢娇嗔的小动作。
简修远顺着王景行的目光望过去,不假思索地说:“我再让她们走远点。”
王景行没什么反应,简修远把手中的呼叫器点亮,红灯闪出两下。
待两位fork成员走出百米开外,简修远轻拍了拍王景行的后颈,不出他所料,王景行藏着头逃避般的不对视,简修远盯着王景行的发顶,另一面,不动声色地将左手探进了外套里。
“嗯、啊。”王景行发出受惊的气声。
他知道王景行未着寸缕,他也知道王景行发不出声音。
简修远的眸下飞快掠过明亮的水痕,他将掌心贴搭在王景行的胯间,另一只手锢住王景行的后腰。
“哈——嗯。”王景行憋了气,微微歪头将鼻尖露了出来,捂热的鼻头红晕泛上,但是他依然闭着眼。
简修远五指张开,摊开掌心捂住王景行的睾丸,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勾在王景行的大腿根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景行涨出的红色鼻头,掌心摩挲龟头的顶端,指甲若有若离地刮过柱体上青筋,王景行靠着简修远右胸,侧脸难以忍受地在上面磨了磨,直接把同端的头发磨出静电翘起来。简修远突然把手臂抬高,王景行一惊,重心一变,歪倒一旁,臀肉压在简修远的臂弯里,敏感的会阴急匆匆研磨过去,巨大的快感爽的王景行流眼泪。
“嗯!”王景行屈肘当头给简修远一下,推着简修远拽住他的手,简修远立即抓住充大的阴茎,王景行急忙把腿闭拢,简修远瞬间提快速度,不再往周边探寻,单枪匹马直捣窝点,泌出的水液抹开又流出,锁在自己的胸前不停地套弄,王景行发出阵阵舒服地喟叹,紧闭的大腿间水渍淋淋,热乎乎的柱体呼吸般一跳一挑。简修远的手腕也被死死夹住,他低头蹭了蹭王景行的额头,较长的中指和无名指并拢,忽地一下大力按在会阴部,王景行马上软了力气,简修远将手拔出,反手在肉棒上送出一个响亮的指弹,“啊哈——嗯嗯呢”
王景行又痛又乐咬住嘴吞口水。简修远把人撑高,吐出舌头,粗糙的舌苔使劲刮过王景行的眼角,吸进泌出的汗水,王景行干脆接下王简修远的舔舐,松开两瓣唇瓣,喷出自己的口水,反客为主将嘴间的唾液糊到简修远满嘴满脸。简修远不急不恼,捏住王景行吐出精液的陷口,轻柔地向外拨弄、绵长度延长快感。热气腾腾的臊气围着王景行,他直起腰,对着简修远的腹间爽快地高潮了。
“啾。”简修远啄了啄王景行的嘴角,“啾啾,嗯。”
“心情好吗?”简修远的手再次钻过去把王景行的腿分开,护住王景行的屁股将疲软的阴茎对准自己的侧腰,“夹住我。”
王景行的两条腿搭在腰前、背后。
“嗯,把我的腰夹住就行。”
“坐在我手臂上,不会掉下来的。”
“好就是这样。”简修远掰过王景行的下巴,熟练地对嘴连亲几下,“啵、啵、啵。”
回过神的王景行率先察觉下体滑腻腻的触感,立刻带个人情绪地踹出他一脚,简修远把手上残留的精水擦在外套后才握住王景行的脚踝。
简修远说:“小心,你脚踝有伤。”
这句话成功把王景行搞黑脸,简修远还没有悔意般手上的安抚顺着脚踝一点点摸上去,一面摸,一面亲吻。
王景行火冒三丈,抡圆胳膊一拳击中简修远面中,他做口型道:“死fork”。
“唔——”实在的一拳,简修远连眼睛都没眨。
王景行气笑了,把外套拉到头上,他默想道:“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外套不够长造成的结果就是赤条条的下体和稀稀拉拉的精斑一并暴露,王景行跨下生风,王景行心如死灰。
“心情不好吗?”简修远的声音听起来真挺疑惑。
这时撑住大屁股的胳膊稳重地将王景行整个身体支起来,上半身齐平到同水平线。简修远将王景行挡脸的外套布料翻下来,脖子的牙印咬的够深,整体发青,衬上王景行含恨的表情——简修远迟疑地含住那处牙印,口齿不清,又问:“心情不好吗?”
“”
四周的温度逐渐升高,快要接近动物觅食的时刻,特别是望见队员所在区域的天空激起一片飞鸟时,简修远快速把王景行放进后座,他还想同王景行说些什么,可王景行的脸色臭的不行,他想了想刚才的事,拉开后备箱,从里面掏出防风衣,他两
手捏着布料往下抖了几下,单膝跪上车垫,倾身将王景行环在胸前,嘴唇擦过耳尖,两人同时战栗。
“左手。”
“啾。”
“右手。”
“啾。”
两下将防风衣穿戴在王景行身上,简修远接响呼叫器——
“上、上校,这里这里有、有”
“是否需要援助。”简修远身上的气氛陡然降下来,他单手微撑后腰,肩膀下沉,宽阔的背肌上一条犹如马鞭的脊骨贯穿他的后颈和尾椎,他转头与王景行四目相对,王景行正在擦嘴。
对面答道:“不需要。”
话音刚落,后座的玻璃贴上一张嬉皮笑脸的人脸,紧接着一个血红的五指近距离贴上车窗,时而上下游走,时而握拳敲击,它拱在玻璃上拼命上挤压,翻天的两个鼻孔塞满不知名的秽物,前一秒还在纳闷鼻翼会呼吸般的翕动,下一秒恶臭的蛆虫从鼻孔里爬出横走在玻璃上,勉强算得上清晰的玻璃被它涂来涂去,活脱脱是刷上了厚腻子。
王景行指了指车窗,简修远摆了摆手,王景行扭过头再看时,它咧嘴掉出肉渣,吐在玻璃上的眼球正对自己。
“”王景行无言以对,怕倒是不怕,主要是太丑了。
它还在继续鼓来鼓去,靠在窗上的头骨在玻璃上下衔接处撞击,撞的第四下时,烂掉的门牙崩开反弹插进那只丧尸张大的喉咙里,这还不算完,丧尸的脖子跟莲蓬一样有好几个破洞,烂牙从某一个破洞里面转着圈的掉出来。
“噗——嘿。”气定神闲在后座观看的王景行没憋住,径直笑出声。
简修远没笑,他握住王景行的手细细抚摸,王景行甩手,一甩,二甩,三甩,没甩开。
王景行刚要发作,缺牙巴丧尸呼吸间尸头落地。
“她们回来了。”简修远解释道。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人还很自来熟拉开王景行那边的车门。
陈薇薇笑嘻嘻地挤进后座,上下查看,越过王景行对远一点的简修远说:“欸,简上校那个昏过去的司机呢?”
“司机?”王景行的疑惑溢于言表,他记得一直以来后座就他们两人啊,王景行心里一咯噔,探头要往脚垫下面看,屁股刚刚离席就被一股强有力的禁锢圈住,身体腾空半秒,忽然头昏眼花,转眼间就被简修远托着屁股围在怀里,丧失自由权,“啊?”
简修远淡淡地回道:“在后备箱。”
“啊?这样啊~”陈薇薇豁然开朗,在王景行的脖子和脸上来回连扫好几圈,她抹开眉骨的头发,另一只手拎着丧尸的头颅对人家明媚地笑道,“贵安啊,王博士。”
陈薇薇乐呵呵地笑,把脑袋随意一抛,长腿一迈,落座驾驶室,加上副驾驶的李婵子,一行五人总算踏上回程的路。
基地里等候多时的助理把王景行护送上担架,等他瞧清王景行的真空装扮时,瞬间哇哇大哭。
他响亮地嚎道:“啊啊啊啊!我、我啊啊啊!”
“我冰清玉洁的医学博士啊!呜呜谁对你做出这般卑鄙之事!”
“你、你——”助理颤抖的手指指着陈薇薇,还有李婵子,简修远官大他不敢指。
他转过身伏在王景行的怀里,铿锵有力地哭丧:“啊啊博士啊,我的博士——我、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守护好你啊!”
“天杀的!”助理拍案而起,“我要上报!”
助理走进后方的休息室,没有找到王景行,他都不用多想径直扭头去玩实验室的方向。
“诶王博士,我带了东西来……”助理推开门,从一堆瓶瓶罐罐前面绕过去,小心翼翼地探了个头。
助理话还没有说完,柱在培养皿前的王景行慢悠悠地抬高眼皮,他的眼白很多,眼珠子怏怏的挤在前端,看起来有点像微愠的下三白。
但是王景行只是疲惫不堪,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将助理招了过来。
王景行开口问道:“你。”
助理回:“我?”
王景行继续补充道:“你进来先跨的左脚吗?”
助理心里顿时响起警钟,下一秒,王景行用手背轻轻贴了贴自己的额头,另一只空余的手把培养皿举起来说道:“你跨左脚了,它也死了。”
助理无奈地闭上了双眼,王景行难受地拧着眉,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博士,我还是先说正事。”
王景行不死心般继续柱在实验报告前面,助理看不下去,一把把王景行拉出实验室。
他把王景行按上办公室的靠椅,王景行瞬间就像是融化的奶油,五官向脸颊两边淌下,整个身体嵌了进去,没个正形的歪的乱七八糟。
助理把手中的塑料袋摇的哗啦响,不这么做,王景行不知道又要走神到哪里去。
助理说:“等下要给新来的居民做基因检测,博士您要去看看吗?”
不等王景行回答,助理接着说:“博士就算不一起来,也可以出来走走。”
助理的眼神从王景行的胡茬转回双眼下的乌青,放缓了语气,半哄半劝道:“我知道博士您心里有事,但是这种事情不能急,您现在把身体熬坏了,我们就真的没有后路了。”
“好、好、好,我去换套衣服。”王景行也没有回呛,脚步虚浮地站起来,打了个哈欠,眼泪齐齐流下来,“啊哈——那你等我几分钟啊。”
然而助理没等到,王景行洗漱完就倒在衣柜里睡着了。
广场上有些许嘈杂,人群分成三竖排排列,持枪的警卫站在外围线,助理和其他医务人员在队列尽头的小桌子后坐下。
助理身后也有一位警卫,她梳着高马尾,持枪,戴着护目镜和遮面口罩。
“那位就是简上校派过来的女fork吗?”小护士凑在助理耳边悄悄地问。
“别问东问西的,铭牌上不是写着李婵子吗?”助理熟练地踩上踏板把医疗垃圾扔进去,“你小小声也没有用,特遣队里的fork耳朵都尖着呢。”
“你们几个议论她的事,人家保不齐早就听的一清二楚。”助理头也不抬地说,他声音不小,或者说根本没有想避着谁的意思。
小护士肉眼可见的尴尬起来,哈哈一笑,把一沓排列整齐的名单用反过来磕在桌面上又整理一遍。
突然,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某个地方变得密集,就像是鼓点由弱渐强。
“吵什么呢?也不制止一下。”小护士瘪瘪嘴。
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助理立刻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哎哟哟,小助理这是在发什么脾气呢?”
“走了也不叫醒我。”
带着拖长的嘶哑声线,被人群主动避让,同助理良好的关系。
“那是因为博士太累了。”
王景行走到跟前来立马就有人起身给他让位,他头发还是刚吹干的蓬松状态,内里的衬衣连空两格,走路啪啪灌风,可他又穿了件垂感的白外套,两手揣兜,怕冷一般把自己的两边侧腰深深勒了起来。
“诶诶不用,我不是来帮忙了,就在后面看看你们,你们辛苦点,你们坐,你们坐。”王景行把人按回去,一副菜市场讨价还价的样子同她、他们打招呼,“哎哟,我还没老呢,让什么位啊,我这不是刮了胡子来到吗,真这么沧桑吗?”
收到一致的肯定回答,王景行当场捂着心脏,孱弱地假哭道:“那什么小王,你把你的遮瑕扣点给我吧,诶,别小气啊,我都帮你给隔壁区的小帅飞鸽传书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笑起来,连带等候抽血的外来者的眉头也舒展了些。
王景行同助理一些人打趣完,慢腾腾站到警卫旁边,他先是确认了铭牌,再低声说道:“你好。”
“您好。”李婵子面无表情地回答,“简上校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王景行嗯了两声算是应下,他站在李婵子旁边等了等,没过几分钟,闲不住般朝儿童区的房间走去。
儿童区里的患者大多都是肠胃不适而输液,很少有先天疾病的小朋友,因为无法申请到药品和手术,那部分小孩已经死掉了。
王景行走向熟悉的小孩,小女孩的爸爸正在给她擦脸,小女孩率先发现王景行,她拍了拍爸爸的手臂,向他指了指身后。
“李叔,我来看你们了。”王景行等男人转过身才开口。
男人转过来又转回去,小女孩点点头,对王景行脆生生地说道:“爸爸说谢谢王医生来看我们。”
“嗯,对了,爸爸还说广场上好多人,医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王景行摊摊手,说:“对啊,所以我跑过来找你们玩了,你们可不要告密啊。”
说完,王景行捂住了嘴,小心地将食指按在嘴巴上比出一个“嘘”的样子。
男人在毛巾上搓了搓手,从小女孩的枕头下面掏出一颗水果硬糖,双手捧到王景行面前。
“哎哟,我怎么能和小孩子抢东西呢?”王景行夸张地说道,“李叔真是,我都多大个人了。”
男人推了两三下,低头示意自己女儿说话。
“这是我和爸爸商量的,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给医生!”小女孩把糖从男人手心举起来,而她的袖管里面是淤青遍布的针扎痕迹。
“行。”王景行把糖拿走,变戏法般从兜里拿出一根短香蕉,放回小女孩手心。
他眨了眨眼,说道:“交换。”
男人将王景行送出门口便回去看小孩了,当王景行即将靠近检测台时,兜里的糖果掉了出来,他随即弯下腰。
脚间的阴影猛然阔大。
就像是一只笼罩在背后的乌云。
“王博士快躲开!”
幸好王景行反应过来,迅速侧身,一张乌青血管密布的脸张大嘴擦着他的肩膀而过。
“快!疏散人群!”
“所有人听指挥,往这边跑!”
“来人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人群转眼间混乱
起来。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快跑快跑!”
“走开别挡道!”
“出现感染体,重复,出现感染体!”
人们互相推搡,小孩与家长走散,老人撞倒在地,踩踏事故立即发生。
“怎么回事?博士人呢!”助理抱着医疗箱在李婵子身后焦急地问道。
眼瞧着李婵子上手把未发作的感染体的脚踝扭断,助理仍旧喋喋不休。
“喂!哎呀你别管我了!快去找王博士!”
李婵子睫毛尖端向下压了压,快速把短枪嵌进大腿绑环上的皮匣里,转过身一手将助理扛上左肩,另一边单手提着感染体的后颈布料。
“你干什么?”
助理察觉到胸下李婵子的肩峰端部往高处忽然一抬,余光瞥见她折叠如山拱的背肌似双翅伸展腾空湖面的黑背天鹅。
所有的疑问塞回肚子。
无风尘扬,平流升起,身体失重,李婵子带着他和它原地跳高。
“你放我下来!老天啊啊啊——”
感染体痉挛中呕出黑血,牙龈超乎自然速度地萎缩,牙冠浸血,被牙釉质包裹的部分眨眼间显露出来。
李婵子轻轻抬手,她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她喃喃道:“重量不对。”
半感染体已经发出混浊的打嗝声,李婵子看准时间,大力将感染体抛出去,身体前倾,抬膝,蓄力,腹部发紧,大腿环锁住的宽阔肌肉似乎竭尽爆出,她也没有含糊,长脚重击在感染体身体,巨大的冲击锐不可当,裹挟逆风将感染体穿胸悬挂在防护刺上。
还没完,李婵子轻而易举滞空转身,腿环与布料发出咯吱咯吱的叫声,回正身体的瞬间拔出短枪忽视超距离的弊端连狙身下苏醒的已感染体,徒手清空弹夹,背手响应腕部警戒,落地的刹那甩出腕部的长矛,一举击杀漏网之鱼。
“唔……”助理呛出一滩苦水,“唉唉抱歉哈,有点晕人……”
李婵子没有回答,长足八十厘米的长矛划落死尸脏器,正轻靠在腿侧滴落污水。
助理窘迫地拍掉李婵子后背的水渍,当他的视线对上防护刺上的悬停丧尸时,声音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颤抖地发问:“为什么,啊……哈!肚子被划开是这个样子!”
“就,就像是……”助理也不管这个姿势不舒服了,他迷茫地撑在李婵子的肩头望着那个景观。
“死水一样。”
“糟了!”
助理扭头,差点从李婵子肩上掉下来。
“事出紧急!李小姐快去带我找博士!”
李婵子扶着助理的屁股往上推了推。
“……”
“啊啊啊我可以自己——算了……啊啊啊!哕……抱歉……”
“呕……我的胃。请原谅我。”
靠近内场的地方有警卫和李婵子守护,从镇压方面来看王景行并不担心乱套,但是事出蹊跷,让他难免紧张起来。
先前扑向王景行的感染体已被他刺穿喉咙,他脖子上有枚锥体黑晶块,指纹唤醒后可显出长枪的战斗形态。
“从丧尸的脸上凸起判断,应该不到感染时间。”
“是体内服用了什么吗?”
王景行在心底快速计算,他站在尸体旁不敢掉以轻心。严密的逻辑推算加上对周围风吹草低的警惕——高强度的精神力消耗令他的掌心泌出细汗。
“难道……”视线的终点出现小小的黑影,由远及近,穿着整齐。
“那是李婵子和,肩上谁啊?”
王景行的注意力被打断,他急忙摆摆头,重新低下脑袋。
他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时间不对,尸体腐烂程度也不对,哪里都不对。”
打扫战场的警卫组中的其中一位走向王景行,在王景行的后方停下,与王景行背对背的站姿持枪。
王景行这才喟叹一声,他将自己的长枪戳进地里,立即单膝跪下,他没有带防护具,只能保持安全距离目视丧尸的外貌。
“从最坏的情况来看。”
“我们真的能接受这种情况吗,啊,啧,我在实验室这么辛苦都没有得到变化,你们在野外说变就变啊。”
王景行越说越气,跨过尸体,换了个方向蹲着,他又看了一眼背对他的警卫,这才伏在地面,趴到丧尸喉咙的伤口旁。
他眉头紧锁,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景象令王景行的价值观重塑,他发现丧尸创面的肌肉依旧是活的,雪白的脂肪,细小的气管,健康的脊椎,无不显示这个死者是人类的躯壳。
“怎么会呢?根本没到发作时间。”
“咳咳咳。”
王景行下意识往兜里掏,他只摸到小女孩给的硬糖和一张忘记拿出来的擦汗布。
“啧,让我摸摸。”王景行把擦汗布铺在丧尸的腹上,“哎哟我说,我记得得腹水的几个病人里面没有你这张脸啊,难道我记错了?”
“咳咳咳。”
王景行职业病犯了,头也不抬地说:“兄弟,感冒了吗?记得找医务室开点药啊。”
王景行朝丧尸的下体旁边挪了挪,彻底远离了自己的防身长枪,
“咳咳咳!”站在王景行身边的警卫,清了清嗓子,“咕咚——多谢博士关心,换季有点咳咳咳……唉。”
王景行满不在乎地回道:“我懂我懂,我家助理也是,秋天就会咳嗽~”
手下传来的触感不像是水,圆鼓鼓的,从这边圆滑地滚向另一边。
更像是……气?
心底的疑惑更甚,王景行就等着助理把解刨工具送他手上了。
“好奇怪,感觉不到内脏,难道是甲烷?看样子腐烂速度变快了。”王景行心里大概有个门路,他慢腾腾地起身,朝警卫招呼道,“辛苦你们把这个搬进我实验室了啊。”
警卫朝天摇了摇手,没转过来,王景行没在意,吩咐完他向后面望去,却从李婵子的脸上看到了罕见的大幅度表情,特别是琥珀色的眸子滴溜圆。
“怎么回事?什么见鬼的表情?”王景行乐道,“见到丧尸了吗……”
下一秒,李婵子把助理直接遗弃在路边,她向前伸直手臂,左手掌贴覆右手手侧,鬃毛般的高马尾在空中发出凝水的质感。
眼前血柱喷射,厚重的血腥味弥漫在鼻尖,王景行被仰面撞倒在沙地上,尖锐的沙砾碾着他的胸膛过去,尤其是后脖颈迸发出大量新鲜血液。
“你干嘛不开枪啊!”助理崩溃地喊到,“王博士!王景行!”
原因谁的知道,王景行和感染体靠的太近了!
李婵子收枪向前疾跑,却是半路折回,她不得已困在助理面前。
“为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本该协助猎杀丧尸的警卫组反叛,全数举枪指向李婵子和助理两人。
“你们疯了吗!你们站在哪边的啊?”助理目眦欲裂,恨不得指着他们的枪管子说话。
助理还要骂骂咧咧,李婵子摆出战斗姿势,她瞧着警卫组护目镜里那滩黑色的液体,语出惊人道:“不,他们,被感染了。”
第二波,基地感染,正式开始。
局势再次急转直下。
余光中攻势复起,王景行撑地翻身,举起身上的重物挡住感染体的啃咬,新鲜的血肉令感染体神魂颠倒,野蛮的进食硬生生拽掉人类的手臂,王景行只感觉身上的重物一边抽搐,鼻间一边发出不规则的哼哼。
趁感染体正大快朵颐,王景行灵敏地滚到一边,站起来握住长枪的中端,啪嗒一声抽出后端,一脚踹在警卫的后膝,漆黑的长剑出鞘泠然放光,吹毛断刃。
警卫倒地,防御力极高的警卫装把胸下的人肉压扁,就像是榨汁机,顿时汁液淋漓。
人血流淌蜿蜒曲折,身上的白外套炸红花,王景行用剑尖挑离无头警卫尸体,他盯着替他挡下丧尸啃咬的中年男人,看着他还在喘气的喉咙,毫不犹豫地切断了他的脖子。
王景行拎着长剑,马不停蹄赶往李婵子的现场。
警卫组还保持生前的习惯,保持持枪姿势,李婵子不敢轻举妄动,蔫蔫的助理选择噤声。
“他,来了。”李婵子突然开口,甚至将肩膀垂了下来。
王景行挽着素净的剑花,如收割的机器,所到之处,片头不留。
“王博士?”助理说。
助理调笑道:“哟,原来你怎么看重博士啊!”
沉默寡言的李婵子难得回答道:“是。”
助理满意地点点头,李婵子咽了口水,润色道:“上校,到了。”
“……”
王景行不知道助理为什么脸色又变臭了,他一连砍断好几个排骨,有点力不从心,拔剑的时候不小心把警卫往自己身上带,这时,从侧边伸出的一只戴着皮革手套的拳头,一拳把感染体干的骨肉分离。
“没事吧?”
“……”
“为什么不说话,身上的血又是谁的?”末了,还用军靴的鞋跟将尸体踢的更远。
“简上校,请你把手从我的屁股上移开再来关心我好不好?”
随着简修远的加入,警卫组里剩余的感染体也被绞杀殆尽。
王景行扇开简修远揩油的手去查看了一下助理和李婵子的情况,没发现什么大碍才松了一口气。
广场的出口已降下封闭墙,前一秒还完好的尸体,下一秒却散发出腐尸味。
“把这个戴上。”简修远走过来,手上拎着面罩。
在场的活人分别是:简修远,王景行,助理,李婵子。
幸存者:零。
广场上黑压压又血肉模糊的一片,碎布料到处都是,拉出来的大肠卡在另一个人嘴里,另一个的心脏又被第三个人掏出来撕咬,警卫组工工整整的尸体更显得突出,他们皆经过层层选拔,由特遣队亲自筛选出来。
现在和众多尸体一样,
除了宽了点,衣服重了点,身体完好了点。
王景行按耐着火气,压着嗓子说道:“把检验科的人全部喊过来。”
“在路上了。”简修远回答道,他放下呼叫器,对王景行说,“薇薇在室内,她说快到了。”
王景行走到最近的警卫,简修远亦步亦趋。
“把他的衣服剥开。”王景行对助理吩咐道。
话音刚落,王景行就觉得掌心一空,紧接着,简修远气势宏大地挥开一斩,长剑顺着骨头走向在警卫身上划开一刀。
穿着警服的警卫就像个被划开的溏心蛋,内脏像蛋黄一样从皮开肉绽的切口淌出来。
王景行没说话,助理心领神会,走上前连拍好几张照片。
“下一个。”王景行冷静地说。
回过头,李婵子已经把所有警卫摆在一排。
“继续。”王景行走到第二个无头警卫前。简修远手起刀落,开膛破肚。
王景行沉默了。
他了解自己的武器,了解的程度在于这是上层分发给他的防身利器,最低下限削铁如泥。而他读不懂自己的武器,至少他明白他无论无何都挥发不出武器的潜力,因为他的上限堪堪达到长剑的下限。
“博士?”
在王景行愣神的期间,简修远已经把所有警卫的肚皮都剥开了。
“您是不是太累了。”助理关切地问道。
王景行没有回答,他从医疗箱掏出手套戴好,一手按在外翻的肋骨,另一只手探进去,不一会,拽出一个软软的东西。
连着系带,鼓囊囊的,按下去还会回弹。
“把它划开。”王景行在手心摊开,从系带上端比下去,停在末端,“划到这里,残留物也要装起来。”
“明白了吗?”王景行把东西放到托盘上,再三强调,“把警卫组的胃全部保留下来,送去检验。”
他感受到肩膀被拍了拍,王景行撇过头,不远处一行人慢吞吞走过来,领头人在鼻尖挥着手,就像是在挥着厌恶的苍蝇。
“确实很难闻。”王景行说道。
简修远竖直把着剑柄,漆黑的剑身上粘着血,上端汇聚三角形的水流,滚圆的水珠像是沥着水的石榴粒。
王景行平静地在等检验科走近,在他们对尸体避如蛇蝎时,王景行没有生气,在他们捂着鼻子夹着腿绕个大圈跨栏一样跨过像死狗一样烂成一团的尸体,王景行也没有生气,在看见全员干净雪白的制服连脚踝都套上长及膝盖的手术级别防尘套时,王景行瞬间笑起来。
王景行边脱手套边快步走到领头人面前。
他的速度很快,看不出先前的疲惫。
“王博士,我们……啊!你干什么唔——噗啊啊……”
王景行把血淋淋的手套团吧团吧砸到领头人干净的制服胸口,扯过他的领子,一记重拳砸在领头人的面中。
“噗啊,咳咳!你!你什么意思!”
王景行置若罔闻,勾着他的领带风驰电掣地勒上去,领头人喉结上滑不下顿时如鲠在喉。
“老大?老大!你干什么?还不快去制止他?”
助理瞟了一眼,摸摸鼻子,蹲在警卫组的尸体边切胃袋。
他们又把眼神递给简修远。
简修远压根不和他们任何一位对视,心平气和地望着王景行勒别人脖子。
“你们你们……”组员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面面相觑,憋出一句:“我,我要举报你!”
王景行抱住领头人的双颊用力往下一按,抬膝骂道:“举报举报!我顶你个肺!”
领头人身形一滞,脸色惨淡,不可置信地捂着下体跪在王景行面前。
“不是,肺,吗?”他眼中带泪地问。
王景行无所谓地耸耸肩,爽快地答:“啊,说说而已,怎么还信男人的嘴。”
“……”
“看来今天不宜仪事。”人群不知谁说了这一句。
“是啊是啊,明明都来了,还动手打起人来。”组员你看我,我看你,作势打抱不平。
“我们检验科虽然比不过实验室那么辛苦,却从来没有抱怨啊!”
“我们都兢兢业业好吧。”
“哎哟,我们的命哪比得过直属中央的某博士啊。”
窸窸窣窣的反响越来越多,其实暗戳戳的离王景行越来越远。
在队尾目睹全程的陈薇薇和简修远对视一眼,拔出枪顶在组员的后腰,笑魇如花地说道:“别退了,等会踩我脚上了~”
说着她的举着枪往组员腰上压了压,如恶魔般的低语,她柔柔地警告道:“你知道的啦,特遣队有绝对击杀权~”
简修远拔出枪咔哒一声上膛。
组员忽然喧哗起来,你推我,我推你,挤出一个短发的女生出来。
她显然大吃一惊,但还是硬着头皮地走到王景行面前,她比王景行要矮上半个头,嗫嚅着开口道:“
博士,我们是来晚了些。”
胸口上面别着铭牌,垂着头挡完了,王景行看不见,索性随便不称呼,他道:“来晚了?我直接站起来鼓掌,咋了,上战场了,被丧尸咬了一口,你也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其实是准备来救你的。”
啪啪啪——王景行真的当众鼓起掌来。
短发女生明显没有受过这种羞辱,脸又红又绿。
“如果不是特遣队,你们怕是根本不想来见我吧?”
“你们是怎么筛选的!啊!为什么连警卫组都被感染了!”
“连警卫都被感染,你们觉得还能恢复其他部门的信任吗?!”
“我有没有说过要用仓库的食品,那是已经改造过的,新来的物资还没有受过检验?你们在干什么!警卫组……喂你在小声嘀咕什么?”
王景行靠近一步,居高临下地逼问那位短发女生,让她再重复一遍。
“我,我说说,博士您不需要这么生气。”她红着脸,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们,知道博士您生气,但是警卫组不就是为了保护我们而设立的吗?”
不知道说到什么,她底气也来了。
她抬头直视王景行眼睛说:“如果不是警卫组我们现在还不知道d区的食品受到污染,他们这是死得其所!”
王景行怔愣一瞬,插了腰,又捂嘴,摸了摸下巴,又去看简修远。
完工的助理听到女生的话,炮仗半路哑火,他火急火燎地跑向王景行,急匆匆地问:“博士,我带给你的东西有没有吃!”
“啊?塑料袋里的?”王景行觉得莫名其妙。
简修远率先反应过来,他问:“今日研究院的蔬果供应也是d区的?”
一道惊雷劈中在场的每个人,死亡的猜测弥漫其中。
“研究院是a区直供。”李婵子说道。
短发女生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不是的。”助理摇摇头,再抬头,眼眶浸湿,无措和惶恐在他脸上尽显。
“喂。”陈薇薇把枪对准王景行,“别开这种玩笑啊。”
助理开始哭,李婵子倾身挡在他面前不准他靠近。
“今天,哈,今天。”助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博士,博士啊啊啊啊!”
“今天今天,先前那个你帮忙治好骨折的警卫……哈——哈,不是,我——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
剩下的话不用说了,大家都听懂了。
王景行半晌没说话。
简修远扭了扭肩膀,把长剑握在手里,他的腰间束着黑色宽皮带,弹匣和刀具别在旁侧,雪白的额角突出三根虬曲的青筋。
而他的脸上风轻云淡。
“间接伤害直属中央的医学博士。”
简修远抬手把长剑搭在短发女生的肩上。
他命令道:“剩下的,杀了。”
枪口精准地指向检验科组员的位置,冷意在枪口闪烁。
“行了,我没吃塑料袋的东西。”王景行叹了口气,他感觉更疲惫了,甚至连火气都消了些。
简修远还把剑搭在人家女生肩上。
“简上校。啊哈。”
王景行艰难地眨眨眼,仿佛要把什么憋进去。
“你刚刚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虽说是疑问,但是王景行丝毫没有疑惑的样子。
“我从儿童区来。”
简修远大大方方地直视王景行的眼睛。
他开口回答:“那里发生了感染事件。”
“我就说啊,我就说啊。”王景行乐呵呵地扶额,他捂着眼睛自言自语道,“李叔怎么跑到外面来扑我啊,原来是,啊,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啧。”
王景行把手移开,也把简修远执剑的剑尖移开。
他抬手从短发女生胳膊上穿过去,利索地把人举起来。
“博士您?”
王景行微微一笑,说道:“差点吓哭啦?”
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他笑着,他笑着把女生倒着扔到警卫组的尸体上面。
就像是把老鼠扔进了奶油桶,短发女生粘着一头污血从打开的胸腔里面懵懂地撑起来,掌心粘腻的触感拉出丝瓜络,炸开的腐臭直接吓的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别叫了,等会污染血流进嘴里。”
王景行用拇指在脖子上横直划过去。
“我会让特遣队把你的四肢卸下来让你活生生送进我的手术台躺着。”
女生立马闭嘴,颤抖地摸着脸上的血块,瞬间红了眼眶。
“你,你。”领头人语无伦次道。
简修远低头瞧了瞧,胸口的铭牌一半干净一半红,尸血粘在微笑的大头照上落不下来。
“你们不会真的认为造成警卫组死亡是小事吧。”陈薇薇皱眉插嘴道。
简修远问王景行,像是寻求今晚是否可以共进晚餐般的随意语
气开口道:“我朝他膝盖开两枪吧。”
领头人想要站起来,仅仅是简修远投下的阴影就让他恐惧,他想要移位,他不想笼罩在简修远的影子里。
“我说!我说!”
“他们是仅次于特遣队的战力吗?还是说,还是说。”
领头人焦急地措辞,他可怜巴巴地望着王景行,希望他求求情。
“只是因为他们是警卫?”王景行出口打断。
“那是……”
王景行不想听了,他指着那排排坐的尸体说道:“你看看那些警卫摆的跟蒸笼里等着撒蒜蓉蒸的喷香的开膛破肚的河虾一样,修剪修剪,连头都找不到咯~”
“啧啧瞧那小心脏,那大肠,那不纵享丝滑。”
“哟,这算不算另一种去虾线的方式?”
四周响起小声的干呕声,王景行这般揶揄道,眼神却阴森的可怕。
领头人慌慌张张,眼珠子急得乱转:“我……我。”
到底是得不到答案,王景行绕过他走到剩余的组员面前。
“你们呢?”
组员好想逃,可是特遣队的两名女fork一左一右跟黑白无常一样站在他们两边,他们无处可逃。
“又是警卫?他们撇开警卫的身份就没有其他可说的了吗?”
王景行伸手揪着一位男性组员的后颈准备把他拖到尸体旁边去,然而那位男性组员鼻子一碰到王景行外套上干涸的血液就张牙舞爪如惊厥发作般扎实地给王景行好几拳。
“嘶——”王景行捂着鼻子摊开两指头的血,“豁哟。”
刚准备回敬他,王景行觉得身后蹿过一缕风,宽大的后背立在他面前,接下来那位组员腾空而起后又脸部落地。
组员的两只手肘就像是茶碗里泡发的木耳把茶盖顶开一样把薄薄的肘皮刺破,骨头就这样跟鸡骨头一样断开蹿出来了。
“呃,点到为止。”王景行提醒简修远。
“什么?”简修远茫然地问,“一决生死?”
“……算了。”王景行也不想从他们身上费时间。
“我直说了,食品的储备完全还够一段时间,为什么想要打开d区的储藏。”
王景行舔舔唇,他觉得口干舌燥。
“不是因为d区的运输路线靠近废弃的奢侈品百货大楼吗?再加上,这几天中央会有领导来勘查考研,你们想用那点金银博得好印象啊。”
“其实这样没什么,d区的检验本该抬上日程,可难就难在,我们基地的食物储备还没有到需要d区补给的程度,为了尽快获取d区的运输路线,需要率先消化基地里d区挤压的库存。”
“但是你们为了自己的小九九,不惜跳过检验流程,将最重要的一步也就是把样品送到我的实验室采样的那步省略掉。”
“那些新进的外来者服用的d区的食品,他、她们在这里幻想着安稳的未来。”
“她、他们离活着就差一步了,明白吗,他们不远千里来到基地,离活着就差一步了。”
王景行折回来按住领头人的后脑勺,将他的脸按着离尸体只有几厘米远。
王景行声音带着怒气。
他质问道:“你看看他们,在你们幻想能讨得中央欢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也幻想着未来?”
“警卫组一经参加就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是为了保护人类!是为了守护弱者!是为了击败丧尸!而不是死于这莫名其妙的食品感染!”
“你们为了一己私欲让这么多人白白丧命!”
“医务人员怎么能忘掉生命的重要?你们怎么敢不珍惜生命?”
珍惜生命,原来是因为这个在生气,不是因为死了厉害的警卫,也不是因为造成了广场的混乱。
这位领头人心中大骇,他渐渐听不到王景行的声音了。
好像好久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他好像……是从什么时候忘记了他也是个医务人员?
——从他接管这个职位,从王景行没来之前……还是,自从王景行承担大部分医疗实验后?
“你们这是在杀人,明白吗?你们全是杀人犯。”
王景行说到后面反而平静下来,他放开了手,对着一些哭哭啼啼的组员提问:“为什么要哭,不会以为我会怜香惜玉吧?在开玩笑吗?丧尸会因为你漂亮而放过你吗?”
“也许吧,会有人因为你漂亮而心软,但是现在是末世。”
“享受好处却不想承担责任?”
“醒醒吧,宝宝们。”
“当你们默认组长的选择,和他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时候。”
“你们就该做好成为加害者的准备。”
话毕,简修远开枪射穿了组长的脑袋,爆浆溅到了他们长及膝盖的防尘套上。
忽略那群人惊弓之鸟般的脸色,王景行大步向前走,他走过组员,走过陈薇薇,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仿佛要把那些嘴脸全部甩在后面。
助理抱着东西跟着王景行,远离广场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开腔,等王景行停在唯一一个活体丧尸——
被李婵子穿在防护刺上的丧尸时,助理小声问道:“您去看望儿童区的那位了吗?”
王景行缓慢地嗯了一声:“嗯,我把塑料袋里的东西送给小女孩了。”
防护刺的丧尸见着活人很是兴奋,不停地扭着身体,助理吞了口口水,想要道歉。
“博士,我啊——”
王景行平静地打断他:“没事的,我知道,凶手又不是你。”
“哈……”助理吸了一口凉气,立马红了眼眶,他揉了揉眼睛,最后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嗯……嗯唔,我,啊哼——哈……为什么啊,明明她……呜呜。”
简修远对自己的fork队员作了几个手势,当他迈开腿踏出追随王景行的那一步,背后响起络绎不绝的重物落地声。
面对丧尸意味不明的哀嚎,王景行脸色如常的采集完标本,他懒懒地合上医务箱。
问:“你来了。”
“嗯,你现在要去休息吗?”
“那些尸体怎么处理?”
简修远如实答道:“会砍下头,然后从墙上扔出去,外面会有人送去专门的地方焚烧。”
王景行想了想,把沾血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了助理。
“把李叔和小女孩脑袋包在一起扔下去,省得小女孩找爸爸,李叔又听不到。”
助理吸着鼻涕,颤颤巍巍地答:“是那个小安还是小白来着?”
王景行无奈地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气若游丝地说:“她叫小爱。”
扭头问简修远:“小白也死了吗?”
简修远诚实地摇摇头,王景行刚软下肩膀,简修远就说道:“我不知道谁是小白,只活下三个女孩。”
“哦。”王景行背上医疗箱,自然地接过话,“小白是男孩来着。”
——
直到王景行回到卧室,都准备脱衣服了,简修远还跟着他屁股后面。
“我说,今天不做爱啊。”王景行把裤腰带拽紧,看见简修远,被咬过的脚踝又隐隐作痛。
简修远摇摇头。
“我只是来看看你。”
这下好了,王景行身上的鸡皮疙瘩跟掀开石头下面四散奔逃的鼠妇一样,冒了他一身。
“你别,你嘴里跟长刺一样,一开腔我浑身都疼。”
简修远没有生气,他只是后退几步离王景行远了点。
他说:“你不要……”
“什么?听不清你大声点。”
简修远还是小小声地说:“你不要……”
王景行憋不住了,嚎一嗓子:“我开玩笑的!你嘴里没长刺!我才长!你快点说!”
简修远正直地否认:“你也没有长刺。”
“好,就这个音量,我听得懂。”别人问天,王景行答地。
简修远将自己的头发往前拢了拢,揪住发尾的皮筋扯下来,他走过去牵住了王景行。
“喂!别过来啊……非礼——嗯?”
简修远轻轻拍了拍王景行对后背,撑着他的屁股微微抱起来。
简修远轻柔地说:“你不要难过。”
王景行大惑不解,推又推不开,打又打不过。
“我又没哭。”
“只有流眼泪才算难过吗?”
王景行虚虚踮着脚,简修远绑成麻花状的小辫子散开后也有波浪的形状,就像一条在耳边流淌的银白牛奶河。
“我,我没哭。”
“嗯,你不要难过。”
“简上校,我腿疼,你能不能好好抱。”
王景行不想和简修远争执什么难过不难过的,他回想派遣到这个基地的种种事迹,从私自跑出去找回失踪的简修远,到被陷入fork紊乱期的简修远当成血包一样喝掉半条命,挣扎不成还被简修远按着揍,要不是他昏死过去再加上简修远意志回旋,他们才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不然大概率会被简修远榨干严重可能会被他吃进肚子里。
“后面呢?”简修远问道。
“后面啊,特遣队的队员来接简修远顺便把我也接回来了。”王景行迟钝地想了想,突然气愤不已,扯着简修远的头发拉过来,恶狠狠地说,“该死的,你不说还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疼,治疗的时候我到处都是牙印,脸上还是你的巴掌!哈?你够可以的啊!还施暴?你当我是什么了?啊?”
王景行气到当头,反手给了简修远一个巴掌,简修远安静地受着,他知道王景行心里有气,瞧着简修远低眉顺眼的样子,王景行心里也没好受多少,揪着简修远的长发,抬手又是一巴掌,简修远的头皮被扯的紧绷,整张脸暴露在跟前,雌雄莫辨的脸庞丝毫没有唤起王景行的怜惜,王景行对着他的面中,握拳又是一击。
“我不是可以随便作贱的东西。”
“未经同意的性行为就
是强奸。”
王景行大力扭动着身体,简修远就像是锁在他身上了,一点也不肯撒手,仰着脸不说话。
“你还不如说话呢,你这和让我打你消气有什么区别。”
简修远听到了,他把王景行锢得紧,靠着王景行的肩头说:“对不起,你打我吧。”
王景行的胸脯依然起伏的厉害,他挥起手彷佛想起什么一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唤醒锥体黑晶块,下一刻手上出现了漆黑长枪。
他把枪头收进武器里,握住一柄两米长的棍子,对着简修远的后背急直猛捆,沉重的皮肉声透过紧贴的两人荡进来,简修远还是不松手,王景行转动棍子,瞧着他的后颈使劲一戳,简修远疼的冒汗,他闷闷地把脑袋往王景行肩上里钻了钻。
“对不起,你打我吧。”
“哈?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王景行憋了力气,一记甩棍抽到简修远的小腿上,破空的声浪噗呲噗呲,王景行没心软,在他背上拧了一把。
每抽一次,简修远就抖一次,再细微的皮肉瑟缩都能传达在王景行身上,打他就像是在自己。
就像他们是一体同魂。
“你说你是紊乱期,行,前面我可以当没存在过。”
“那后面呢,你都清醒过来了,还弄我!”
“你把我当什么了?当成小鸡仔是吧?啊?都清醒了你还摸我几把?你是缺这种东西还是什么啊等等你说什么了?”
简修远小声重复了一遍,王景行没听清楚,把棍子抛回左手,右手抬高简修远的下巴,面色如常地看着他,耐心地等简修远吐词。
等他听完这句话,王景行就后悔了,翻腕拎着棍子,黑着脸,不假思索地对着简修远的右颊抽过去,右颊立马肿胀,硕大的红痕就像一条肉虫横断在简修远的颧骨上。
这一下比较羞辱人,简修远的鼻血跟着流出来。
简修远说,他说,不要当不存在,不要当不存在。
“抬头。”王景行冷漠地说。
头顶的灯管闪了闪,或者根本没有灯光故障,简修远眨了眨眼,猝然失去全身的力气,抱住王景行的胳膊无力地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