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碧云书院>综合其他>【forkcake】叉子在跳舞> 第二章 失控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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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失控前兆(1 / 2)

丛林的夜晚遍布虫鸣,轻而易举将无措掩盖。

王景行掏出指南针在掌心视察一番,纠正路线的滴滴声不知何时停止记点,一路标红的瞄点在此处意外断落,就像是前人抹掉了沙滩上的脚印。

他戴上夜视镜淡定地扫射四周,凉凉的夜色叠加草坪的低空迷雾,半截小腿以下的体感温度骤降,每一次迈进都将击浮起沾湿的绿叶。

但是王景行的脚下动作未受阻,大步流星地裹进氤氲,平静的像是踏进熟悉的河流。

一只通体幽蓝的蝴蝶停在树根上,缓慢又蛊惑十足的扇动双翅,夜光自下而上,对称的半弧状花纹组合在一起如一颗完整的桃心。

耳边忽起湿滑的声音,凭空出现的软墙尽显,王景行微微前倾,扑鼻的异香使他无意绊了绊,登时,脚踝肿胀火热。

“啧,什么东西?”他疼的吸气。

不为别的,在丛林惹上任何伤口都足以带来丧命的危险。

王景行强忍胸口的闷疼,倒退几步将脚搭到一边。他不喜用火光,趋光性动物在末世后大幅度加强,谁也不知道引来的是呆瓜蛾子还是馋嘴饿子。

他借着微弱的折射光分辨月牙状的伤痕,手起刀落,刺进皮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伤口流出涓涓黑血。

不多时剜出的血口闭合大有明天结痂的趋势。

“麻烦。”王景行不快地抱怨。

自语落下,跟着掉落的还有持刀的手臂。

伤口再次闭合,王景行视而不见,一连几下,噗呲噗呲的扎肉重奏,直到流出的血液不再发出墨水般的黝黑,王景行才停止这种近乎自残的行为。

“解决了。”王景行默语道。

幽蓝的蝴蝶慢腾腾的从树根上爬走,一步一步,最后稳在参天大树的主茎干上,对着王景行的脸展开它的桃心。

流萤颤抖不止,花纹边缘急剧膨胀使得桃心从平面变成立体。

王景行捏住把柄贴着裤腿左右来回各三下才抹干净刃上的污血,他闷声不吭,伸手在外套内部掏什么。

风挤过兽骨躯干缝隙发出尖锐呼啸第二只蝴蝶翕动双翅,紧接着第三只,第四只,在树冠里,在花蕊旁,在脚边,它们快速、整齐地流淌荧光,从左至右,从下至下,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一时间,眼力所及灯火通明,王景行困在原地,宛若留在了庆典的中心。

风声像是荷叶上的水珠,无时打转,回响,打转,重复。

指腹触及的硬物已然捂出温度,圆润的指甲“咯噔”——磕开圆环,蝴蝶仿佛跟着抖了抖翅膀,王景行眨了眨,手指灵活地钻进空隙卡死。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王景行默语道。

鼓囊囊的蓝色爱心向他闪烁宛如羞涩的示爱,滴答滴答的湿滑声增幅,然而纠缠的桃心上方倏然闪过不明显的裂缝,拖拽的半透明细线从桃心末端落下来。

好像是从口器里垂涎三尺的唾液。

“噗嗤。”

揶揄的笑声丢进这里击打出繁杂涟漪,软墙反哕出裂开细细麻麻的空隙,水声突兀——

刹那狭长的背影撞进蝴蝶群,绽开道道凌风,滴水不漏地清身侧,湿度增加,却未出错,灵敏的身姿在其中周旋,势如破竹,无法捕捉来路的风刃截骨,掀飞的蝴蝶发出布帛断裂的声音。

王景行得意洋洋地昂起下巴,说:“原来是你们使出的诡计啊?”

他垂下手,手腕朝胸提了提,全然不知的清风平地而起,脚边的蝴蝶触须尽数削断,王景行乐呵呵地咧嘴笑道:

“我可没时间和你们玩了。”

他伸出一直缩在外套里的右手。

“我的金宝贝还在丛林等我呢。”

扣紧的手指猛地收回,失去握力的物品坠落,没错,王景行一直在单手攻击丛林生物。

他满不在意地碾上某堆苟延残喘的蝴蝶尸墓,军靴底爆开浆水肥美丰盛,足足十秒,渗入土壤。

好像又有风起,风吹开王景行的鬓边发,锁在夜视镜下绿油油的眼睛散发精光,他勾起嘴角露出全然的口腔,湿淋淋的牙冠仿佛一剂烈性毒药。

可王景行的面貌一等一的好,夸张的表情平添他的意气,此时风吹,保不齐是上天的颂扬诗。

“哈哈有命再见吧!”

原地半右转,一记扫堂腿踢高镁光弹,瓶罐在周体旋转,趁其在空中的空隙,王景行压低身形,凌波微步点石接力,直直跃近软墙。

软墙似乎变宽一些,王景行面带嬉笑,喜闻乐见什么街角八卦,下半身重心下沉,滞空在半米前。

彭、彭、彭——

镁光弹触地的瞬间,此地亮如白昼。

强势曝光的白光在眼眶内闪出大块光斑,王景行的瞳仁唰地震大:“啊原来在这里。”

叨扰夜晚的一霎,面前的奇像更足以摆出严峻的问候。

“哈哈我的天,哈哈哈。”王景行失心般地笑。

悄无声息的软墙培养出肥大的表皮脓包,更令人惊讶的是,脓包内的东西竟然在各角度的挤压,状似拥有求生欲的生命体。表皮逼出近乎透明的颜色,就像是一个肿到极致的气球。

但没有一颗脓包会等到破壳,浸满毒药的子弹打穿它赖以生存的输氧管,它会在痛苦里死去,不被怜惜,不被拯救。而“软墙”也不是软墙,而是数以千计的动物、人物尸体拼装的天罗地网,是丛林生物餍足的乳汁。

镜下的眼眶充血,他睥睨这场残局,血丝牵扯瞳珠,那颈间寒光四射,片刻间空中甩出一把镶嵌方锥体形状的长枪!

不弱于吹笛人的靡靡之音爆开,枪头嵌入软墙,软墙居然发出婴儿的啼哭声!王景行慢半拍落地,躲开飞舞的蝴蝶,他扯住枪杆立于地面,瞧他扣紧枪杆,只见咔哒一声,长枪后半截断在掌中。

王景行侧身后翻,夹住后半截长杆,小臂和胸前平行横直,轻松地挽出一个精美剑花,他俯身而近,残影乍现,干净的剔骨生生遗落在软墙前,切割流转,汁水倒流,肉沫挤压,只听通畅哗啦声不绝于耳,脓包最深处的人体被推送出来。

“找到你了。”

王景行一手拔出长枪,贴近人的耳边刺破粘膜,就像是扎碎阳台洗衣机的一枚泡泡。

那另一只手,手中握住道赫然是把通体黑亮的长剑。

软墙的一角深深凹陷进去,对立线的残肢断臂被的拨弄到另一边,鼓动的滑阻互相挤压,每挤一下,裂开的洞口就吐出一些未被消化的尸体。

淅淅沥沥的刺鼻水渍泼到草地,冲刷出乱七八的小径。

王景行站在一边,漠视一切。偶尔会有分辨不出原样骨头砸在地上,却像是灰烬,一下崩成齑粉。

软墙内部的腐蚀液明显达到了检测外的高值。

王景行敲出电子笔,光影的投屏描摹他的下颌,他垂眸,浅淡的数据组合光在他侧颊投下圆弧状的光斑,宛如脸上的一枚秋叶。

“这倒是意外之喜,啧啧啧。”他边摇头边拿出小勺刮下小撮死尸的表皮。

摔出来的人早就运到了安全区域——躺在某个不知名动物肋骨上,身上的布料堪堪遮体,能撑到如今可道句“万幸”。

王景行给他做了简单的急救处理,不过,谈起也奇怪,长期浸泡在暗无天日的软墙里,与腐尸为伴,时不时会被走途无路的猎物垂死踢拽,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却依然会对王景行的触碰产生轻微的反应。

“要是其他人,可能也就迷迷糊糊吊着半口气。”王景行用仅存不多的清水冲出他的鼻孔和嘴巴,“你倒好,起码存了两口气。”

似乎印证了王景行的话,那人的喉结在王景行取出扎在他脖子上的针剂时,扭了扭。王景行若有所思地挑了半眉,仿佛他藏了什么东西。

王景行将权限打开,写道:“对上身份信息,简修远,校级fork。”

王景行甩了甩手,下一秒安慰抚性摸上抽血口边缘,轻轻地揉搓,稳下蹦跳的青筋。

他利索地将污染的试管密封,覆盖在脸上的干净纱布转隙间吸饱污渍,厚重的沉淀物像是细菌培养皿,把身上所有药品都用完了才勉强擦出简修远是个人样。

“我嘞个豆啊,这下谁分得清我和临摹师的区别啊。”王景行自顾自地给自己鼓掌。

除开自身防护服的加成,王景行唯一能想到的,或许是这人拥有常人不可及的求生欲罢了。

他偏头瞧了瞧,那人口鼻的长条堵塞物像是松塔的模样,随着微弱的喘息声一点点朝脸颊两边滑走。

有点恶趣味了。王景行立马转回头,不忍直视那张糊成浆糊的脸。

他一面啧啧称奇,一面马不停蹄地设下坐标,实时传送给实验室的助理。

“记得把这堵墙的补进基因库。”王景行单手打好字,快速地拍下几张照片发送过去。

浓浓夜色里无法看透死亡的颜色,凭借夜视镜下黑白灰分明的交界线,和自身惊人的注意力,才使得王景行不踩上腐烂洞堪比莲蓬头的肺叶。

此地不宜久留,软墙崩坏的速度很难评,说不准几秒内部的腐蚀液会因强烈压强而喷溅出来。

王景行曲臂内收试图将简修远扛往右肩,扛在手里,扛上胸前。

他没扛起来。

“简上校你是一块铁还是肚子里的水喝多了?”王景行颇感好笑地发问。

可他也只是碎碎念叨一番,蹲下来扣住简修远的腰肢,稳妥地将简修远背在了背后。

丛林虫鸣不再,压弯的草根谱出残局。

王景行熟练地找到回去的路标,他低头衔起地图的一角,歪头抖了抖将它铺开,一目十行地看完内容,军靴碾了碾地,踢开隐藏的监视器。

“嗯哼。”他点点头,顺便掂了掂背上的人。

他并没有放下简修远,死叼地图,欢快地向前方跑去。

恰时深夜,云下的月亮露出个全然,盈盈的月色如笼纱,平静地照耀广阔无垠的

平原,王景行在月下奔跑,乍一看仿佛无忧无虑奔向亮点的少年。

目的地的河流是少见的低危险区,大部分草食动物在这觅食。

这般舒适的局面深得王景行的芳心,他握住简修远的双肩,直愣愣将他抛进湖水,另一只手剥下他褴褛的衣裳,在水下将简修远褪了个精光。

沉寂一段时间,浮在水上的污泥顺着水流飘向下游,紧跟着王景行像是在洗衣板的洗衣服一样跪在岸边捏住简修远的双肩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焯水。

荡漾的水波润湿王景行的袖口,他懒得在乎。

“这个手感怎么奇奇怪怪的。”

“嗯?摸起来不像是人的肌肤。

他诧异地提溜出湿答答的简修远,泠泠的水光充斥简修远的裸体,饱满的胸肌软握在他的掌心,微微低温,胸下的心脏跳动缓慢的,一下、一下、又一下送进他的身边。

“简上校?”

凝重的颜色从天色转到王景行的脸上,他顾不得其他,扎破自己的食指,倏然一颗鲜艳的血珠滴在简修远苍白的唇上,染出淡色的红晕。

王景行含进指尖俯身吻上简修远,另一只手掐住他的双颊,口对口将那口血唾沫渡过去。

“没反应啊。”他恼火地自语道。“和死人接吻就是这种感觉吗?”

话虽如此,王景行有条不紊地给手臂套上防护网,低头敛眉,认真查看起简修远外表的卵泡。

扎破的粘膜与空气接触,紧紧贴敷在简修远的腰部以下,将他的大腿裹在了一起,仿佛是被孵化的幼崽。

因先前背揽的动作,导致双腿的粘膜已经蛮力分开,淡黄色的粘膜勒住他的大腿,如一道道绑腿环挤出艳羡的大腿肌肉,常年刻苦的痕迹在这具身体显现,饱满的肌肉,硕大的奶子,圆润的屁瓣,仅仅堪露山水,拂上高挺鼻梁、流畅下颌,即使是因工作见过许多人的王景行也会爽快承认:简修远,罕见的美人。

末世里唯一一位校级fork的名声如雷贯耳,从荣誉墙上,从宣传册上,从刺眼的镁光灯下,断断不会是身无一物瘫倒在王景行的眼下。

可简修远的脉搏逐渐减弱,王景行狠狠啐了口唾沫,徒手握紧刀刃,掌心即刻勒出血痕,王景行顺着裂口连划数道,像是划开一个爆满奶油的泡芙。

王景行掬着这泼血液,反手一转,啪地一下盖住简修远的嘴。

“舔它,我的cake血很贵的,简上校要一滴不漏地喝下去啊。”

皮下抖了抖,王景行大喜过望,仰起胳膊,舌尖顺着掌心一步步舔上去,转头含进渡给简修远。

一厢情愿的拨弄这时传来反应,没有技巧的勾动回馈过来,坚硬的牙齿咬上王景行的舌尖。

“恩将仇报啊?”王景行闷闷地说,但他没动,继续挤压破口,试图推送更多的液体。

“好了可以了!”王景行阻止道。

刚好简修远睁开眼。

冷色调的简上校偏生了双含情眼,像是水天一色的冬日湖面,云雾缭绕下水光潋滟,可曾不经意地垂眸,一池红锦鲤跃然纸上。

眼前忽然天旋地转,翠绿的草地变成了明晃晃的圆月。

分明还僵直的身体一瞬间变得火热,王景行依旧跪坐,他扶住简修远的后脑勺给其渡血,突然只觉一股势不可挡的猛力自下向上的袭来,王景行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按倒在地。

后脖钻进了湿润的青草,瞬间激起王景行的鸡皮疙瘩,略有冒高的绦丝支棱在侧颊,他又惊又喜地歪倒一侧,面前落下的黑影堪堪在他脖颈间。

“嗯?简上校你醒了啊?”王景行只是迟疑一瞬,随即开怀地招呼着简修远的名字。

简修远双手撑在王景行的两颊旁的空隙上,他不曾回应王景行的搭话,保持低头的模样细细喘着气,他的身上还沾染着不少草屑,未干的水渍从他的肩头滑落到胸前。

似乎看出简修远的异常,王景行试图坐起来,然而正当他屈膝时,在军队里一向以沉默有礼的简修远按住了他的脚踝,勾开裤腿将手指探进去。这是一个流氓气十足的动作,王景行拖长尾音打趣道:“简上校把我当小姑娘非礼这一套啊~”

可还未等到回答,巨大的疼痛却从接触面传来,彷佛瓷器上凸现一道裂开的缝隙般突兀,王景行当即疼的嚎出声,牙关一闭咬破唇瓣,登时鲜血直流。

“啊哈————”王景行感觉太阳穴都跟着突跳起来,他难受地张开嘴喘息,希望用这种方式缓解不适。

王景行刚喘下几口气:“啊————”

疼痛感复而再来,他的身体也燥热起来,腋下的湿汗蒸的王景行脑子嗡嗡的,他只能凭本能缩着下巴朝简修远的身后望去;简修远的手指搭在王景行受伤的脚踝上,正目中无人地抠开王景行的止血绷带,坚硬的指甲镶进血痕,撬开肉疤一股脑地搅弄,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简修远无视王景行的呻吟,使劲扼住侧边的骨头,力度之大彷佛要将他的腿折断在此地。

王景行就

算再迟钝也明白简修远不大对劲,他抬腿猛地一踹,趁简修远愣神之时反身一扭,双手撑地从简修远的垮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背后传来的肃杀气氛直接使王景行失声,他甚至走不出三步,再次被后方钳住,似乎要劈裂他的痛感扯着他的神经,单脚失去平衡,以头抢地。

“你、放开。”王景行咬牙切齿地说道,“哇——啊!”

这时,简修远握住王景行的脚踝拖到自己面前,轻松地像是拖着一袋花种。简修远将他的伤腿靠在自己的脸庞,血已经停止流动,简修远没在乎,歪头伸出舌头开始仔细地舔舐上面的血液。

酥麻的快感呼吸间传来,他怔愣一瞬,似乎未曾品尝过这般的美酒,绯红瞬间弥漫他的整张脸,可怖的红光令他神魂颠倒,对于外界的惨叫声不以为然果断埋头咬开皮肉,将虎牙刺进,彷佛是一只毒蛇在注射剧毒。

简修远越咬越重,发出断断续续的喟叹,只待少顷,就可以啃下一块肥美的人肉。

啪——咚——

“你还喜欢上了是吧,当我是酱肘子啃呢?”怒不可遏的王景行连踹简修远脑袋两脚,“你是蚂蝗吗,踢都踢不开?”

简修远呆呆地眨了眨眼,他于王景行四目相对,嘴周还糊上亮堂堂的血汤,黏糊糊的张开嘴,嘴角两侧涎下的口水沫沫也是红澄澄的,看的王景行气不打一处来。

他吐出自己的舌头,三角形的小舌尖滴下粘稠的唾液,他自当美味,勾起手指在血洞上蘸了蘸,伸过来咕咚咕咚喝尽泌出的血珠,王景行抬起汗津津的脸,简修远自然地再伸手,这一次揪住了王景行的衣领,提着他凑到自己跟前,痴迷地嗅来嗅去,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王景行直接破防。

“你还想干嘛!这个丧尸你来当呗,一吃一个不吭声。”王景行揶揄道。

面前是清晰的重物拖行痕迹,榨汁的青草液尽数浸入王景行的衬衣。

“妈的,血流太多了。”王景行虚弱的抱怨,闷闷的,就像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悬空俯视他的简修远刹那坐下,侧扭的膝盖顶住简修远的屁缝,王景行不禁惊叹出声:“你做了什么?”

可简修远漠然置之,任凭硬挺的外出服布料擦过他的臀肉。

“等一下,你在做什么?”王景行喊道,他却突然头昏眼花,全身乏力。

简修远彷佛发现什么新大陆,他抬起屁股又碾下,滚圆的臀瓣在抬起的膝盖上按压、摩擦,空荡荡的下体紧贴王景行的大腿内侧,安静的肉虫在胯间晃动,前端缓缓流出清水样的液体,反复多次,渐渐有了“龙抬头”的趋势。

阴茎一下又一下地摩擦,发热的触感使王景行重新感受到简修远的体温,他暗道不好设法制止简修远下一步动作,可他的手刚刚攀附上简修远的侧腰,就被简修远有力地擒住,直接往自己的胸脯上带。

王景行目瞪口呆,他喊道:“干什么!干什么!”

凌冽的寒风吹的简修远的乳头站立起来,涓涓细流润湿他的乳晕,像是灌溉皲裂的土地;大地是我们的母亲,乳头是我们粮食,掐住它,拧住它,吮吸它,赞美它;把硕大的乳房扇的又红又肿,把如小荷的尖尖角咬的鲜血直流,让乳肉如波浪般荡漾,像是红石榴一般仍人采撷,把甜美的子房含进湿热的嘴里,软软的双唇品尝软软的糯米,在洁白的画上留下牙印,这是属于你的,舔它!咬它!嘬它!

“啊啊啊啊啊,简上校你到底怎么了!这么点血不至于失控啊!”王景行惊恐地喊道。

下一秒,王景行的掌心按压软团,陌生又舒畅的触感令王景行感到恐惧,他慌张地想要夺手掌主动权,简修远哪能让他如愿,指甲掐陷进他的肉里,你来我往下,竟然僵持在半空,简修远不悦地皱起眉头,主动前倾将乳肉挤进王景行的掌心,满当当的嫩肉填满每根指缝。

王景行两眼一翻差点当场昏厥,他喃喃自语道:“不对劲,真不对劲。”

温暖柔和的触感彷佛置身在被窝里,简修远将乳头紧贴王景行的掌心,翘起发红的臀肉黏黏糊糊地跪爬一段路程,随后他像是坐滑滑梯一样,顺着王景行的膝盖一整个完完整整地坐了下来压在王景行的肋骨上。王景行面如死灰地往下一瞥,湿哒哒的肉棒宛若一把出鞘的利剑,硬邦邦的停在自己的胸椎正中央,翕动的尿口亲密地流淌水渍,不要钱地浸泡他的心口。

王景行的二指手套在这时又有了别样的用处,简修远将乳粒弹动在手套的缝隙,往里拼命地塞。他一边发出淫荡的喘叫,一边晃动硕大的胸脯,在此刻的手心汗达到了它从未想过的用途,彷佛捧着烹煮的流黄包,彷佛是乳汁涨湿了他的手套。

要命。

王景行,也勃起了。

身后的河流奔流不息,墨蓝的天空静悄悄,偶尔能听到鸣鸟的啼叫。

与此同时,因失血而变得脸色过于苍白的王景行仰躺在地上,他的呼吸声中断,羞愧难当地遮住了自己的脸。

简修远跪坐在王景行身上,胯间的阴茎正缓慢地流水,他一

手扼住王景行的腕部蛮横拉开,俯下身去含住了王景行颤抖的唇瓣,吻了个空,血渍粘了嘴角。

王景行厌烦地偏过头,简修远也不恼,向后挪了挪,笔直的肉棒挑高,黏糊糊大滩水渍像是一团口香糖从前端掉落。

正在向后靠的简修远突然停下动作,他抬手按下屁瓣后的鼓包,似疑惑不解般使劲压了压,挺高臀肉左一下、右一下,若即若离地,随心所欲地,在鼓包上摆尾、研磨。而用尽全力隐忍的王景行终究没抗住简修远的挑逗,破碎的嘤咛声从他的喉管中泄出,他窘迫地伸出小臂试图将这一切挡下,心中的警钟在听到简修远的偷笑声时,猛然倒塌。

“我可能是个变态。”王景行如是想到。

简修远再次俯下身,通体雪白的肌肤,细腻的五官,衬得他鼻头的血丝、嘴周的血泡愈发鲜亮。

身下的王景行坚持挣扎,简修远只是侧身死劲揪了一把鼓包里的热物,他便安静下来,反而捂住嘴,不大的脸庞只露出惶恐的两只眼珠。

淅淅沥沥的水渍不知是河水抑或是汗水,简修远探手撩开王景行扎眼的刘海,弯下身和他的额头贴在了一起,轻轻拱了拱,轻柔的彷佛一只召唤同伴抵角的绵羊。

他们自然不是同伴,至少现在不是。

身下的草叶压倒一片,褐色的泥土撬出头,王景行谨慎地将手背在身后,指尖破开湿泥,钻进土里反腕在手里挖出一大团。

也许是没有得到回应,又或是随时紧绷的皮肤令他感到不爽,简修远顶着鼓鼓的下体在王景行的肋骨上磨蹭几下,掀起腥臭的布料,两指顶开缝隙探进王景行的胸膛里,三下五除二就把王景行柔软的胸膛袒露出来,连同奶头的两点。

“大变态!”

他是这么喊的,总算是有了反应。随之而来的是招呼脸上的一拳,但是他在研究院待的太久,于白大褂谈笑间忘却了简修远在丧尸群里水深火热的求生。

这样的小动作在唯一校级fork面前,完全不够看,甚至连肩膀都没扭动起来,就被反剪在胸前,那坨泥也随之脏了他的身。

乳头不算粉嫩却很硬,乳晕大大的一圈,微微鼓起的肉包似乎等人去采撷,简修远覆上去抓、拽、按、压,王景行断掉的呻吟再次流出,简修远兴致大增揪住奶头提起来,屁股压在王景行肚脐间急吼吼地挺送,他兴奋得喘息,仰头高欢,啪嗒啪嗒地顶撞屁股,乐滋滋地扭动腰肢,丝毫不理会王景行的捶打,他只管拧住胸口的两点捻得血红、攥得肿胀,他只顾哗啦哗啦流水的肉棒在王景行的胸口打圈、戳弄,简修远突然收紧力气,拇指指盖蛮横地研磨乳粒,不管不顾地攻击顶翘的奶头头,直接将头部挠破、掀开皮,酸爽霎时间传遍王景行的大脑,等不及释放,简修远兀地拉扯他的双乳,拔起他的乳粒,就像是在把乳头当成另外的两根鸡巴在套取。

感到别扭的王景行双肘撑地后爬妄图躲开这般奇异的心情,简修远哪会放走他,手指一松,奋然掌掴怒扇,乳团撞出淫荡的肉浪。

“你在干什么!”王景行又羞又怒,逃离的心思更重。“放开!我叫你放开我!”

一下不够,再来一下,巴掌避开乳头,张弛有度地殴打软肉,绕着两边的肉团打转,把它们扇歪挤在一起。

“啊哈啊——停下!快停下!”

可简修远果真停下,激励的掌掴引得王景行胯下颤抖,这时的他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闷哼。

“唔——嗯你,你轻啊!!!”王景行探手想要挡住自己袒露的胸膛,可那片皮肤烫的惊人,只能虚虚悬空遮挡,王景行的身材并不差,即使经常被fork们嘲笑是躲在实验室里的胆小鬼,然而王景行无法苟同自己能与懒惰挂钩,闲余时间除了必要的实验,剩下的时间他都运用在充实自己上。所以,这也是王景行能独自一人出门收集素材,且敢接下悬赏任务的最大原因,这具身体虽远不及fork特勤队那般完美无瑕,也绝对达到了赏心悦目的标准上。

一对奶子比不上简修远的柔软硕大,却在接连不断的抽打下愈发红肿,白皙的胸膛上凸显的掌印彷佛立体的玫瑰花,挺立的茱萸如樱桃园里的红肉。

简修远怎可容忍王景行的躲闪,摁住他的肩膀砸在地上,腾出两手左右开弓,波动的肉浪暖和得令人陶醉,简修远低头瞧了瞧自己坚硬的肉棒深感再也无法耽搁下去,他捂了捂王景行的侧颊,趁其不备立刻揪住他的乳头猛然拉长,剧烈的疼痛促使王景行挺起自己的胸脯,简修远揽住他的腰反手又是一扇,不过这次是扇在王景行的鼓包里的鸡巴上,朦朦胧胧的王景行也在盛怒下一口咬死在了简修远的锁骨,两人都用了猛力。

仿佛在驯化一匹烈马,同时间,两人慷慨射出。

简修远松开手,王景行无所反应地摔回地上。

无处不在的疼痛宛如注射进血管的麻药,麻痹他的感官,他的嘴巴早就无法闭合,垂涎的津液就像是捂不拢的精液,眼下还吊着简修远射出的白浊。恍惚里,简修远揽起软绵绵的王景行,颇感有趣,手指捅进王景行的嘴

里搅弄,两指抽出死了一般的舌头,简修远掐住王景行的两颊,手指勾搭他的嘴角,合不拢的嘴被拉的大开,简修远嗫嚅几番,喉结一动,朝着他的嘴吐进一滩唾液,王景行眉头一拧,然却无法偏过头,简修远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下一秒,侧头将无力的舌尖含进去,奇怪的温柔吸吮起来。

的确是未曾想过的距离,常人漆黑的眼睫在简修远身上如昭昭素月般纯净,如窗棱积雪般的眼眶里,长着一双鲜红的血珠子。

王景行的目光一瞬停留,发现他们四目相对,血眼里勾勒的人影,如红色土地上的黑色影印,像是整朵海棠花的浮光与断头台上被侵蚀蹲地刀刃同时落下。

淌出了一个窟窿。

难以自持的轻喘声从两人的交合处泄出,鼻尖萦绕湖水的清凉,大股口水混杂鲜血顶住喉咙口,铁锈般的味道宛如舔舐烧火的刀尖,灼热的温度蒸的两人紊乱地呼气。

舌根被忽地一嗦,闭合的喉口不禁松开,呛咳的闷哼从王景行口中滚出,堵在腔内的大泡唾液就这么被他咽下。

王景行止不住皱眉,他无法忘记不停吸吮的水液偶尔传来的腥味——那是他被吸干的腿骨血。

他正出神,如铁般的大手硬生生扶住后脑勺,堪堪落入的猩红双眸,仿佛森林里的山火,那么强烈,那么恳切,叫人直视,叫人示爱。

“简上校。”王景行怔愣地喃喃,嘴对嘴,鼻对鼻,喷出的热气深深飘进另一个人的唇缝。

简修远微微歪头,窝在锁骨、松垮下垂的侧尾辫淡淡翘上主人的唇瓣,王景行这才发现简修远是披肩长度的头发,不过已经乱糟糟,他凑近,指尖绕过一丝,简修远配合地垂下眼,皎洁的睫毛恣意盖眸,眼下的阴影如叠叠羽翼筛洗阳光布下的雕花,沉静的脸上只窥见被罩下的朦胧。

“简上校,你还记得我吗?”王景行抚开简修远颧骨上的乱发,回答他的唯有简修远梦呓般的一声。

王景行没有收回手,长睫之下,生生组挡视线交接。

他的指尖轻轻颤抖,将整个掌心覆上简修远的侧颊,似真似假的问道:“简上校,我是王景行。”

几个转弯,风吹了进来,从背后托起简修远的长发,王景行安静下来,激烈的气氛骤然中断。

天光并未变化,覆掌的温度令两人感受,简修远同样触及侧颊的手背,扣住,取下;他抬眸,平静的暗流蹿进目及之处,他启唇,鲜艳的舌头躺在皓齿上。

王景行下意识想抽手,简修远已先一步动作,他没有再粗暴,单纯含住王景行的中指,收劲的尖牙慢慢碾过指腹。简修远轻轻地撩高眼帘,懵懵懂懂的眼眸溢出些许水光,如西窗夜影下的红烛,他牵住王景行的手,将它托高,往自己的口腔里塞了塞,湿滑的舌头抵在指根下,细细麻麻的吻落在他的手指上,于是王景行被蛊惑,曲脖轻轻吹了吹简修远的睫毛,就像是吹开一片茫茫的芦苇荡。

彷佛是从北国雪月里滴出来的精魄,外人惧怕他苍白的皮肤,诋毁他罕见的虹膜,垂怜他送葬的时间,流言蜚语如阵阵暴风雪,简修远立于暴风眼缄默不言的承受,这一切如芦花一样随意消逝,又如芦花一样从头袭来。

心底涌起莫名的情绪,王景行再次躲开视线,专心舔舐的简修远吐出手指,他环抱住王景行,将他禁锢在臂弯。

“哈哈”简修远迷迷糊糊地哈气,他抵住王景行的额头,离远些,又抵上去,“哈嗯?”

王景行难得嗤笑出声,他道:“干嘛,这是在敲门吗?要进入我的心房?”

语毕,王景行才察觉他说了什么误会的话,顿时羞红了脸,生出抗拒,推搡简修远要离开。

可进入性欲状态的fork不会白白放走桎梏的cake,简修远收紧胳膊,裸露的两片胸膛死死贴在一起,这下一点缝隙都没有了,王景行更要躲,昏涨的大脑使得他的嘴唇更惨白,双颊更绯红。

炙热的体温包裹住王景行,身体的重量离开了下半身,赤条条的双腿缠上腰间,突如其来的勒力把王景行吓了一跳,连忙正过脸,担心地扶住了简修远的臀肉,他抬头,这时,简修远的瞳孔再次印进了他的脸庞。

简修远捧着王景行的脸蛋轻轻抚摸,清晰可见的模样印进他的眼珠,王景行不由得发愣,简修远只是吐舌刮了刮王景行的嘴角,避开唇缝,低头拱进王景行的肩头。

炸毛的头颅在脖颈间涌动,酥麻的嘬吸使王景行昂头长叹,松懈下传来的痛苦如同点缀,王景行心底又涩又酸难敌这等索取,于是他把难过藏进了薅住简修远白发的手里,疼到深处便扯着头发抱怨:

“够了,我说够了!”

“我的血不能这么吸,啧!”

“我说了疼啊!”王景行一巴掌扇过去,径直将简修远的下巴抽到肩侧,他护住自己的侧颈,汩汩的血流从指缝里挤出,王景行气急败坏地嚷嚷:“我、不、是、随便的人。”

“简上校你也吸太多了——”

王景行瞪大眼睛,亮亮的又凉凉的血液积蓄在他的锁骨

,简修远不客气地吮吸干净,嗡嗡的腹腔发出忍让的咳嗽声,他胯下的阴茎勃起,往王景行小腹就是一撞,单手捂住王景行的嘴,堵住喧闹,灵活的舌头更加深入地捅进血孔,湿润的肉孔被他舔了舔,锋利的指甲掐住王景行的腮帮子,猛烈的疼痛卷土重来,立体玫瑰花印再次盛开。

恶心的酸汁反嚼,包不住的口水糊了面前的掌心,王景行疼的翻白眼,他的嘴里、鼻里都是自己的口水味,简修远压根没想过王景行的窒息,死死绞住嫩肉不放,喉咙收缩,嘴张的很大就像是要把王景行整个脖子当鸭脖啃下来。

越来越痛,越来越黑求生的本能使王景行一瞬清醒,揪住简修远的发尾暴力一拉,尖牙从肉上拽开,喷射的血柱蹦进简修远的眼里,趁这个空当,王景行用尽全力砸向简修远的面中,扎实的破骨声清脆悦耳。

“简修远我生气了!”王景行护住脖子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不管不顾往丛林方向跑,“死fork,就不该来见你,除了咬人和吸血你还会干嘛妈的我的命不是命还是这么没礼貌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哕——好冷难受死了”

然而,无间隙失血的王景行两眼发黑,接踵而来的——失去基本的方向判断能力。

眼瞧着湖水漫上他的小腿淌过他的腰间,而他的速度不减反加。

哗啦——哗——啦——

“放开我!放开!”

意料之中,情理之中,法则之外,简修远拦腰扛起水中的王景行,离开这片静谧之地。

简修远快速褪下王景行的裤子,沉重顿时减少,他俯下下去含住沉睡的阴茎,舌头卖力的蠕动,腔内死死锁住吞吐,呼吸间就唤醒了王景行的鸡巴。

简修远把王景行摔回地上,跨上去,臀肉抵住冲天鸡巴研磨,王景行发出阵阵干呕声。可是王景行的下体又大又直又粗,简修远僵持在半空,甚至因为过于急切脚底打滑也摔倒在地上。

见状,王景行本能反应地拦了拦,没曾想这个动作成功制止了简修远脑袋磕在岩石上的后果;风又起,王景行受凉打了个喷嚏,有气无力地软在了一边;夹躺在王景行臂弯里的简修远钻出他的胳膊,扶起王景行的上半身,将他往怀里拢了拢。

湿哒哒的两人总算没有感到那么阴冷了。

浓重的血味和黏糊的口水声近距离传来,王景行已然引颈受戮,就是凌然的空气令他无法入睡。

“我不管了。”他天旋地转地想。

可是他等了老半天,任何地方都没有发疼,这让王景行好奇地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一刹,两枚红灯笼近在咫尺。

王景行虚弱地,缓缓地,眨了眨眼,原来,简修远屏息等候在面前。

“等我睁眼啊?”酸胀的滋味涨在喉口,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唇中,一下两下三下,王景行偏头躲开,余光里看见愣住的黑影,他低低调笑道,眯眼蓄了蓄力,重新抬起眼皮。“叫你吸我这么多血,我都要看不见了。”

简修远在王景行又看过来时,再次吻了上去。

王景行伸手虚掩了掩简修远的臀瓣,将阴茎顶了进去。

他抱着他,他护着他。

他看着他的眼睛,他吻着他的呼吸。

馥郁的味道令他们双眼失明,无尽的迷雾里,只能去嗅到你的香气。

“定位亮红灯了。”

车厢内突兀的一句话如坠入水中的肥皂泡,奇异地融化在风流里。

啪——

车窗外露出光怪陆离的射线,隐秘在后座的一人从阴影里破开,径直抓住电子仪表盘上的呼叫器。

“喂,是我嘶啧咂,这里是,哔——滋滋,地点已发现哔哔——”

破风声加重,位于驾驶室的司机瞳孔猝然缩小自针尖大小,把握方向盘的手指不由得颤抖。

“冷静点哈。”

晃悠悠的声音在后背传来,对比发号施令的第一位那番沉着,这位嗓音的主人好似才睡醒,嘴里还含着呓语般的慵懒。

“你醒了,你的下一步准备呢?”

“你问我啊?”

那位嘟嘟囔囔道:“撞过去呗。”

驾驶员大骇,侧过头望向副驾驶的方位,被扎疼般飞快地挑高眉毛,移开视线。

黑影将呼叫器扣回原位,后座适时传来悉悉索索,类似于甲壳拖拽的声音。

驾驶员心里止不住打鼓,余光中充满大片红光,他欲盖弥彰地按下前额的帽檐,借着这个动作看向车内后视镜。恰逢这时,清苦的艾叶气味从他的头顶传来,竹节摩擦的咯嗒像是落在路旁的一颗弹珠,无风的车内却感到凉风习习,尤其是后颈隐约能察觉飘渺的呼气。

驾驶员在战战兢兢中涨大眼眶,眼珠干涩,不敢目移。

光影交错,透亮的镜子里伸出一只被硬皮革护住的手掌,只听见,脆弱的一声低音,车内后视镜连带着完整的玻璃面同时被捏碎,碎片如流沙般散落一地,那位用棍状的硬物挑落他的帽檐,眼前大明,那位俯身挡

住红光,探出半个脑壳亲密地挤在一起,同他共享驾驶位的风景。

那位目不转睛地、静静地凝视他的侧脸,一秒,两秒,三秒。

驾驶员梗着脖子,自然地转换时速,而跳动的青筋泄出他不安的秘密。

突然,那位用棍子轻轻磕了磕他的下巴,冰凉的触感如被礁石搁浅的船只,驾驶员惶恐不安地目视前方。

车辆平稳地驶向描点,越来越靠近,那位再要动作时,一直沉默的施令者开口了。

施令者说:“显示屏越来越红了,回程还需要他。”

只因平淡得风马牛不相及连劝阻都算不上的一声,盘旋不散的阴冷从驾驶位离开。

施令者露出显示屏上的红点,滴、滴、滴、滴,满屏的警告信号。

那位再次开腔命令道:“别暗恋我了,继续开你的。”

未曾眨眼的眸子如同什么无机质的东西,那位撇过头擦拭黑黢黢的洞口,有一搭没一搭和施令者交谈。这时,驾驶员斗胆看清调戏他的棍状物分明是一柄已经上膛的手枪!

“丧尸群,来了。”施令者无感情地说。

话落地,炙热的红色警报如惊雷般炸开!迟缓运动的丧尸齐刷刷回头,下一秒不约而同朝他们快速奔跑而来!

就像是海浪,就像是腐肉组成的血球,邪恶的桀桀声由远及近,它们目眦欲裂,骨肉连筋,张嘴喷射骚臭的黄水,驾驶室的挡风玻璃已然清晰可见丧尸嘴里烂掉的扁桃体。

驾驶员握紧方向盘,屏息凝神,伸手试图换挡然却闻见一句媲美黄鹂的口技,一瞬整个人悬空,强大的张力使他的胸口紧缩,锁脖的领子令他看到了河对岸的太奶,还来不及过河时在有莺莺燕燕的歌声里,白光一闪,莫名其妙地后摔进了后座,颠三倒四的视角里瞧见威胁打趣他的那位在扔他的眨眼间单手撑着车顶、屈身、跳进驾驶位,灵敏地代替他把稳了歪向侧方位的方向盘,伴随一连串丝滑的长啸,拉爆油门,猛打压弯,漂移过线,直接撞飞数十个丧尸。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彷佛在自家后花园遛弯。

“哟,是那不?”驾驶室的那位心大地转过头问后座的施令者,飙车的同时还不忘按下雨刮器。

施令者瞥了一眼明显还没晃过神的驾驶员,正脸对上那位的视线说道:“再快点。”

“嗯!”趴在施令者脚边的驾驶员不可置信地惊疑出声。

施令者看着驾驶位的同伴把粘在雨刮器上的死人眼珠玩的不亦乐乎,一跳一跳就像是在打乒乓球时,淡淡地补了一句:“你还有两秒钟的准备时间。”

驾驶员还没读懂这句话的意思,强烈的推背感无端袭来,他整个脸砸在了驾驶位的后背上重逢太奶,刹那间失去了意识。

在神智弥留之际,他又怕又怖地喃喃道:“疯子吧,疯子啊。”

——嘭——

撞开一条光明大道。

“对了,刚刚说我们疯子呢,你听见没!”

“听见了,你倒是很兴奋啊。”施令者把昏迷的驾驶员拖上座位,掏出安全带系上,无可奈何地叹气道:“小心点,你想把人创死啊。”

“你要说,公主请小心开车。”

不远处的某地,玻璃门终于断裂爆开,碎片乱炸,遮盖的海报上浮现一个血手印,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无数双乌青的手指撕扯海报,不仅仅是海报,它们在玻璃缺口互相挤压,将对方遗留人类特征的内脏塞进嘴里,哪怕下巴脱臼依然像贪婪的饿死鬼般海塞。

它们愚蠢地撞击,从类人形变成没有骨头的烂肉。

血肉摩擦的声音,内脏挤压的声音,不可名状的低吼声。

此起彼伏,无孔不入。

眼睫被淌下的血液黏住,大块不规则的色斑弥漫视线,殷红的花朵浸泡剔透的玻璃珠,简修远推开挡在面前替他被玻璃渣扎成筛子的丧尸,掏出绷带的手愣了愣,很快整理好情绪,擦干净眼睛摁住额角上的磕伤,迈腿跨过打翻的玻璃珠站在门前。

简修远重重跳上货架,蓄力压倒置物柜,丧尸从破洞里钻出,被砸了个正着。

底下是黑压压的丧尸潮,他有意向身后望去,但是被货架遮住了视线。

简修远拔出左脚边的长剑,通体黑亮的剑声闪烁阵阵寒光,彷佛是雪山下的冰隙。

头顶断壁复杂扭曲,尘埃乱飞,没有退路。

“接下来,当如履薄冰。”他、她们说。

——砰——

轰然倒塌的重物砸出不小的撞击声,激扬的灰尘来不及荡出阵阵涟漪,便被喷射的血液裹挟粘糊在地。

简修远站起来,食指和中指间夹住一枚修长的黄绿相间的飞镖,下一秒,一只连帽衫丧尸从缺口里摔出来,无骨的伏在砖石上,凭着吞食的欲望一点一点蠕动前进。

他敏锐地抬眸,脚踝轻抬,微微侧身,紧接着背跃而下,在空中如一条覆水鲤鱼。

倒立的景象映照在眼里,简修远面无异色,抬腕,掌心

微合,拇指压住飞镖末端,中指屈指轻搭,抬高飞镖与视线堪平。

老旧的白炽灯噼啪一闪,细小的电光一刹显现。

噗呲——飞镖命中目标。

简修远快速回正身体,落地的前脚掌瞬间碾断地上不动弹的指骨,他顺手从身边的厨具区取下木锅铲,风轻云淡地挡在丧尸面前,适配度极高就像是一位常在灶旁颠锅的厨师。

然而下一刻,简修远双手把握锅铲,迈腿前进,抬臂破空直击连帽衫命门。

锅铲钉深飞镖的同时,丧尸的脑袋就像是熟透的西瓜屁股被塞进牙签还弹了一个脑瓜崩的那般分出数道裂缝,简修远握住锅铲竖直卡进最粗壮的那条横向一震。

只是一击,丧尸脑袋应声粉碎成块。

在连帽衫身后,更多的血盆大口张合,最近的一只距离简修远的背后也就两尺左右。

简修远松开锅铲,躲过扑过来的爪子,反手拔出背后的长剑,说时迟那时快,肮脏的地面生起凌风,穿堂的风息卷过货架,陷入战斗的身姿竟然只能捕捉残影,清楚闻见的反倒是增大的水声淅淅沥沥的,宛若一场停不住的梅雨。

断裂声再来,简修远抽身脱离。

刹那间,追击在前的丧尸尽数削骨,拦腰横断的下半身未动,下半身率先砸在了地上。

最需斩断的头颅,无一例外,都和下半身一同停留在了原地。

就像是睡梦中被拉着起床,身体先一步运动,把袜子和脑子忘在了原地。

简修远倏地抬头,瞳孔一缩,把住剑柄的手指收紧,他偏过头,那双赤热的红瞳掠过不规则的细纹。

他不知对谁说道:“有点慢。”

破碎口上方已经出现了蛛网的痕迹,按照室内布局,身后是倒塌的货柜,身前是不稳定的封闭玻璃门。

“好像快到了。”他说道。

下一瞬,废旧超市门掉下一整块衔接玻璃,失去碎片的阻挡,面前的局势从踏上泥泞地变成了驶向光明大道。

对了,踏上光明大道的。

是丧尸。

两米宽的缺口暴露在简修远面前,也暴露在丧尸面前。

啊啊啊啊——呜唔——啪啪——

七嘴八舌的不明嚎叫声,简修远淡定望过去,他心里默道:“十五只。”

整整十五只。

“这里。”自言自语道。

简修远刺穿最近的丧尸的咽喉,一脚踹在丧尸腹中,单手提剑,转身避开恶毒的腐尸液。

“在这里。”喃喃自语道。

踢出去的尸体如抛出的保龄球,勉强绊下一路丧尸,给他留有喘息之地。

但是,简修远仿佛不知疲累是何物,没有丝毫停歇,大腿一跨进入丧尸群。

他没有弹药选择近身而攻。

简修远像是水,只见他踩上侧旁的货架,如跑酷般灵活地穿梭在有限空间里,只身入局,凌波微步,融入其中,无法企及的速度配上变化多端的步伐,迟钝的丧尸连衣襟都无法攀附分毫。

他又像是火,燎原可怖,直拳、摆拳、勾拳,拳拳到肉,招招致命,猛抬的膝盖甚至能与部分矮小丧尸脖颈水平一致,长有劲的右腿砸在丧尸的侧颈部,震破山河的强劲径直将丧尸一次性抹杀。

“吁——”

有谁忙里偷闲吹了个流氓哨?

“欢迎使用本公司的超大声播音喇叭,本公司秉承着……滋滋——嘟嘟——扩音模式已开启!祝你使……哔——”

“咳咳,麦克检查,一二……算了超市的朋友你们好吗!请看这里!”

六只丑的各有千秋、没皮没脸的丧尸齐刷刷转过头,它们空洞的眼里不是好奇也是疑惑,而是满当当饱满肥美的蛆虫。

“欧哈哟学妹!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那人津津乐道,“看看你们,眼睛都没了还这么热情~”

扩音喇叭把犹如粉丝见面会的语气拖的又尖又长,给危险的腐肉之地平添几分诡异和滑稽。

趁此档口,主驾驶位果断从喇叭后移开嘴,就在她低头换枪抬头瞄准的那刻,站在污秽中间的简修远蓦然回首。

主驾驶位喉咙一酸,视线下移。

在简修远脚边,赫然是六枚滴溜溜的西瓜大脑袋。

“呃……我的发?”她边嘟囔边换回喇叭。

“简上校你动作也忒快了吧。”

后座那位可显得平静多了,趴在主驾驶位的椅背上吩咐道:“快点撞,踩油门。”

吩咐完,她轻轻将嘴唇贴上掌心,悄声说:“简上校这么厉害让我怎么救啊,唉扶额苦笑。”

简修远抬颌,直起头,只一眼车辆模糊的外廓,立马头也不回地扭头跑起来。

“嗯?简上校你往回跑干什么?”

身后的扩音喇叭只此一声便怠工,接踵而来的,是刺耳的漂移声加上隐隐可听的枪击声。

简修远跑过去拎起长剑。

“快点。”

触手可及的距离在眼里变得冗长,空气灌进肺里,简修远的气息有点不稳。

“王景行。”他心里默念,“门在货架后面。”

简修远摆出战斗的姿势,右腿凝气,后退画半圈,压低身形,视线与长剑齐平,冷色调的皮肤骤然升温,以他为圆心迸发厚压的煞气。

“开。”

长剑沉寂的黑光在他手里仿佛荡出叮叮当当的铃铛声,赤红之瞳睥睨,毁天灭地的压迫弥漫在他的眼里。

“我说开。”

简修远敛息,落剑而下,剑式如花,黑莲绽开,一人之姿宛如万人铁骑之势。

噗。

周围的空气爆出短促的如划开羽绒的软和声,可是下一刻,四分五裂的货架把地砸出大坑的声音拦也拦不住的、此起彼伏的充满了整个超市。

“噫吁嚱!简上校在干嘛啊?”

“嘘,等上校出来就知道了。”

“不是啊,这声音要把河对岸的鼹鼠都吵醒了。”

轰隆轰隆——轰——隆。

碳粉涌动,浮尘肮脏,简修远余光瞥见彩色的残影。

“咳、咳、咳、你,我,你干什么呢?”

王景行煞白着整张脸,赤脚,裸体,披着一件外套,正扶门框呛咳。

简修远没有收回去的剑尖正对门口,王景行怔愣一瞬,随即怒气反笑道:“简上校,我才打开门就把刃对着我干嘛?要砍我吗!”

简修远伸手探进自己的腔内,咸味的汗渍碰到创口。

比起四周一目了然的局势,身边人滚烫的体温更令人清醒。

当然,对虚弱的病人赋予希望是得不到什么回应的,简修远跪坐起来,胳膊一伸揽过背包,轻车熟路地找到夹层,他一手握住呼叫器,回头又望了望浑身散发潮红的男人。

“王景行。”

一吻还要又一吻。

“我叫王景行。”

唇齿相撞的滚烫鼻息。

“简上校,我叫王景行。”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简修远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那里有块被王景行的虎牙刺伤的血窟窿,他取下唯一的警报器安装在王景行身边,确认周围安全状况后,转头走进丛林里去。

不多时,简修远重新回来,带来苦涩的草汁和凌冽的寒风,他沉默地跪在王景行侧颊旁的空地上,无言地注视王景行的睡颜。

“王王。”含糊不清又意味不明的声调从喉口里挤出来,彷佛是有什么石砖封住了唯一的通风口,简修远喊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探手掐住王景行的修长的脖颈,虎口慢慢抬高他的下颌,拇指与中指扼紧下颌线,手指的触感并不光滑,彷佛破了一手的玻璃渣。

简修远松开手,展开掌心对准自己,鲜红眼眸缓慢闭了闭。他垂怜般朝手心柔柔吹出一口暖风,刹时,如碎纸般薄如蝉翼的血痂在他的掌心乘风而起,朝夜幕远处飘去。

简修远睁开眼,眼神慢慢下移,手指虚虚搭在虚空,视线一刻也不离开王景行的脖颈。

早已干涸的血渍如飘花的大理石弥漫在王景行的正面脖颈甚至后颈,交杂的、深浅不一的、印有指纹的血痕从上至下,混乱的、覆灭的强迫席卷了这具身体,带有怨气的、求生的、反抗的还有揍在他脸上的掌印——螳臂当车只会换来更暴虐的掠夺。斑驳的淤青,不解风情的牙印,红肿收不回的乳头,简修远将王景行的裸体收进眼里,愈看,两人的距离愈近,当打量的目光停在王景行的阴茎上时,简修远再次掐住王景行的脖子并且立马收紧力气。

昏迷的王景行毫无招架之力,无端承受简修远的杀意。

寂寞的旷野只有月下的一位活物。

愈加滚烫的气息,愈加火热的视线,简修远的手背青筋暴起,不断缩减掌心的空间,骨肉挤压,皮下血管破裂,摁住王景行的手彷佛是在摁住一只过年要斩杀的母鸡。

如拽不住浸湿的海绵洗碗刷,王景行有了些许不正常的抽搐。滑稽的气泡破裂声从王景行卡死的喉咙里挤出,王景行难忍痛苦,无声地张大嘴,舌头无意识地贴紧上颚,简修远甚至无法怜悯他一个无情的眼神,衍生的窒息在王景行身上肆意游走,可是任凭怎么强暴都耷拉的眼皮于这时颤动地撇开细线,略见眼白。

简修远一愣。

他傲慢的恶意——竟然有了唤醒王景行的趋势。

充血的脸颊,升高的体温,每样都那么恶心,旷野的穿心风冻得人丧失行动能力,末世的礼乐崩坏逼得同类烹煮手足,丧尸的四处游荡害得生灵惶惶不可终日。

“你怎么还想睁开眼,这个世界有什么可以留恋。”简修远不解地问道。

简修远反身跪在王景行的身上,双腿夹在他的肋骨,一面查看他的脸色一面弯下腰贴上他的左胸啊,周围杂音太多了,什么都听不到,简修远仔细听了小会,不禁皱眉道:“你有在努力吗?”

反观王景行,他的眼皮早已闭合,软软的头颅全

凭简修远的掌心撑着,张口求救的空气仍旧被简修远掌控。

“死吧,就是奖赏。”简修远向上抬了抬手腕,彷佛要撕开王景行的假面。

然而,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王景行的鼻孔里流出了血,像是一把尖刀一瞬间扎破简修远冷静的面具,他登时屏息,眼睁睁瞧见鼻血流进王景行的口中,恐惧的想法在简修远脑海里喧嚣:“他是活的,他还活的,他是活的啊。”

馥郁的cake血液香气萦绕不断——不断不断——打卷打卷——四散四散——扑通扑通——咕咚咕咚——杂音袭来,简修远顾不得王景行警惕地转向背后,但是在他转身的那刻他便僵硬在原地,他咽下分泌的唾液,涨红着脸低下头,因为他找到了——扑通扑通——咕咚咕咚——飞散飞散——矜持的五官扭曲。

“杂音是我的心跳声。”他不可置信、惶恐不安地喃喃道,“啊哈——我在干什么?我要杀了他?我为什么要杀他?嗯嗯,我,他是谁?对他是王景行。”

简修远抱起王景行,急匆匆跑进丛林,疾如风,利如剑,彷佛要把所有影子扔在月下。

寂静的旷野并非是孤单的活物。

再次睁开眼睛,王景行似乎疲惫极了,光是抬起眼皮的动作都挣扎地做了三次才完全张开。

五感中率先恢复的嗅觉,王景行察觉出身下不熟悉的气味,就像是打开空置很久的杂物间里面传出死去的螨虫的味道。他缓慢地坐起来,仅仅一个动作他不得不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腰间,他张张嘴发现扁桃体涨的厉害,疼痛不堪地小口小口呼吸着,覆盖物滑落,胸前春光大露,腹部裹着整齐的绷带,腰侧挂着一袋绿色的可携带营养剂,输液管隐藏在抬起的手臂内侧,针头因他的动作已经歪掉,王景行直接拔出,同时期身体各个部位不同程度的酸涩与火辣一股脑袭来。

“啊,嗯——”王景行艰难地吞下一口口水,他的脸顿时挤在一起,“妈的我在吞刀片哈哈哈什么啊,我,只有我吗?”

王景行在座位上缓了神,捡起地上的外套,虽然很不明晰,但是外面有不下两种的枪弹声。

看不清天光,门缝下的明光勉强褪去昏霾。

“至少应该不是被丢下了。”王景行默想道,他拼命忽视脚踝的异常磨磨蹭蹭地移到门口。

正当他伸手搭在门框上喘息,与此同时,炽焰般盛大的光明照到了他的脸上。

“王景行。”

意味不明的一声唤醒王景行荒唐的回忆,来不及羞赧,他眼尖发现简修远手上独属于他的漆黑长剑。

王景行瞟过面前的人,那人坦坦荡荡,新账旧账的火气堆积一起激得他骂道:“简上校是要砍谁呢!睡我的人吸我的血还想杀了我啊!”

偏那人如获至宝般把他抱在胸前,转身投向光明灿烂。

“简,咳咳咳,啊嗓子疼烂了!”王景行抱怨道。

等他看清两旁的丧尸群,他不由得哑声,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他尤其反胃捂住嘴勉强咽下泛滥的酸水:“嗯——呕。”

简修远单手将外套往王景行脸下拉拉,王景行正值当目睹校级fork的战力,简修远却收好武器,有力的手在他的屁股下颠了颠,把他抱得更紧,另一手拢住他的头。

“喂?”王景行急得差点说人话。

简修远好像与谁点了点头,以他们的为中心爆发猛烈的中弹声,简修远抱着他往前奔跑,简修远与对面配合极其默契,射击手总能率先一步摸清简修远的想法,在简修远踏足的前一秒就抹杀一切游荡的孤魂,简修远也不遑多让,躲避丧尸的姿势敏捷又轻盈,绝对魄力下的前行,目空一切的专注力,踩上货架登上高处,面不改色地屹立在枪林弹雨中,头顶的警报声响起,红色的血花绽放,攀附纠缠的死魂灵跌落在脚边,彷佛这一切全凭简修远的意志前行。

“简上校。”王景行对他的自负没辙只能在心底喊他。简修远低头,用手顶高王景行的屁股,使他的头靠在简修远的肩膀上,他们数不清几次这般莫名的对视,王景行气笑了,得意洋洋地瞪回去,简修远波澜不惊地眨了眨眼,偏显那红色珠子珍重如坦荡飘逸的馨香,叫人摸不透。

王景行愣在原地,不为别的只为简修远那头雪白的发丝沾上了污渍,鬼使神差,王景行伸出手,简修远却直起头不再看他。

“啧。”王景行没好气地咂舌。

“准备好。”简修远突然平静地说。

王景行立刻抬头,他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神询问,简修远瞧了瞧,单手将王景行抱在了胸前。

“就是现在!”

一辆改装车碾压丧尸撞进旧超市停在他们脚下,简修远微微弯腰。

“简上校!跳!”

车辆启动,简修远一跃而下,踏上车顶盘腿坐下。

“这里有把手。”简修远解释道,俯身将王景行压在身下。王景行觉得猛地一摆,五脏六腑都被驾驶员甩出去。

对上王景行颤动的瞳孔,简修远不急不慢地回答:“她们是

我的队员。”

“陈薇薇和李婵子,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就进车里。”

简修远把王景行往胸前抱紧,继续说:“等一等,马上就好。”

不知在说什么等一等,王景行只知道狂放的冷风吹的他牙间打颤,耳边的杂音只不过多了一快心脏起搏的打扰。

王景行裹着简修远捡来的外套,他眯了眯眼,障目下有什么耀眼的折射,王景行扭了扭趴在车顶,简修远改扶住王景行的腰间。

地面落下一块暗色。

“啊,是日出。”简修远替王景行说出口。

王景行挑眉,头上那块污渍不知所踪,发如雪,迷了眼,王景行有种错觉,简修远身上的冷光,哪怕一瞬。

月亮的光也该照在他的身上。

“哇简上校,快看日出!”驾驶室探出一整个头。

“那谁在看路?”王景行瞪大眼睛疑惑地看向简修远。

简修远向驾驶员指了指前方,对王景行回答道:“她就是陈薇薇。”

“我是在问这个吗!”王景行揪住简修远的领子,气到说出人话。

太阳升停,曙光锃亮。

末世的太阳看起来黏糊糊的,彷佛一架下一秒就要融化的面具。

两位女性fork背手面对远方而立,其中一位留着鲻鱼头的女生慢悠悠地挠了挠自己的眉骨,昂头感叹道:“这太阳——可真太阳啊。”

旁边那位身高略高一些,她的肩膀更宽,背部更厚,眼尾上扬,琥珀色的眼珠子向侧边压了压,姿态居高临下,却似乎习惯了般,开口前叹了气。

无可奈何地闭上眼,才道:“薇薇,你别、别、别再开玩笑了。”

陈薇薇努努嘴,含胸踢散靴子前的土堆,她的五官浓烈,然而偏喜欢娇嗔的小动作。

简修远顺着王景行的目光望过去,不假思索地说:“我再让她们走远点。”

王景行没什么反应,简修远把手中的呼叫器点亮,红灯闪出两下。

待两位fork成员走出百米开外,简修远轻拍了拍王景行的后颈,不出他所料,王景行藏着头逃避般的不对视,简修远盯着王景行的发顶,另一面,不动声色地将左手探进了外套里。

“嗯、啊。”王景行发出受惊的气声。

他知道王景行未着寸缕,他也知道王景行发不出声音。

简修远的眸下飞快掠过明亮的水痕,他将掌心贴搭在王景行的胯间,另一只手锢住王景行的后腰。

“哈——嗯。”王景行憋了气,微微歪头将鼻尖露了出来,捂热的鼻头红晕泛上,但是他依然闭着眼。

简修远五指张开,摊开掌心捂住王景行的睾丸,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勾在王景行的大腿根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景行涨出的红色鼻头,掌心摩挲龟头的顶端,指甲若有若离地刮过柱体上青筋,王景行靠着简修远右胸,侧脸难以忍受地在上面磨了磨,直接把同端的头发磨出静电翘起来。简修远突然把手臂抬高,王景行一惊,重心一变,歪倒一旁,臀肉压在简修远的臂弯里,敏感的会阴急匆匆研磨过去,巨大的快感爽的王景行流眼泪。

“嗯!”王景行屈肘当头给简修远一下,推着简修远拽住他的手,简修远立即抓住充大的阴茎,王景行急忙把腿闭拢,简修远瞬间提快速度,不再往周边探寻,单枪匹马直捣窝点,泌出的水液抹开又流出,锁在自己的胸前不停地套弄,王景行发出阵阵舒服地喟叹,紧闭的大腿间水渍淋淋,热乎乎的柱体呼吸般一跳一挑。简修远的手腕也被死死夹住,他低头蹭了蹭王景行的额头,较长的中指和无名指并拢,忽地一下大力按在会阴部,王景行马上软了力气,简修远将手拔出,反手在肉棒上送出一个响亮的指弹,“啊哈——嗯嗯呢”

王景行又痛又乐咬住嘴吞口水。简修远把人撑高,吐出舌头,粗糙的舌苔使劲刮过王景行的眼角,吸进泌出的汗水,王景行干脆接下王简修远的舔舐,松开两瓣唇瓣,喷出自己的口水,反客为主将嘴间的唾液糊到简修远满嘴满脸。简修远不急不恼,捏住王景行吐出精液的陷口,轻柔地向外拨弄、绵长度延长快感。热气腾腾的臊气围着王景行,他直起腰,对着简修远的腹间爽快地高潮了。

“啾。”简修远啄了啄王景行的嘴角,“啾啾,嗯。”

“心情好吗?”简修远的手再次钻过去把王景行的腿分开,护住王景行的屁股将疲软的阴茎对准自己的侧腰,“夹住我。”

王景行的两条腿搭在腰前、背后。

“嗯,把我的腰夹住就行。”

“坐在我手臂上,不会掉下来的。”

“好就是这样。”简修远掰过王景行的下巴,熟练地对嘴连亲几下,“啵、啵、啵。”

回过神的王景行率先察觉下体滑腻腻的触感,立刻带个人情绪地踹出他一脚,简修远把手上残留的精水擦在外套后才握住王景行的脚踝。

简修远说:“小心,你脚踝有伤。”

这句话成功把王景行搞黑脸,简修

远还没有悔意般手上的安抚顺着脚踝一点点摸上去,一面摸,一面亲吻。

王景行火冒三丈,抡圆胳膊一拳击中简修远面中,他做口型道:“死fork”。

“唔——”实在的一拳,简修远连眼睛都没眨。

王景行气笑了,把外套拉到头上,他默想道:“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外套不够长造成的结果就是赤条条的下体和稀稀拉拉的精斑一并暴露,王景行跨下生风,王景行心如死灰。

“心情不好吗?”简修远的声音听起来真挺疑惑。

这时撑住大屁股的胳膊稳重地将王景行整个身体支起来,上半身齐平到同水平线。简修远将王景行挡脸的外套布料翻下来,脖子的牙印咬的够深,整体发青,衬上王景行含恨的表情——简修远迟疑地含住那处牙印,口齿不清,又问:“心情不好吗?”

“”

四周的温度逐渐升高,快要接近动物觅食的时刻,特别是望见队员所在区域的天空激起一片飞鸟时,简修远快速把王景行放进后座,他还想同王景行说些什么,可王景行的脸色臭的不行,他想了想刚才的事,拉开后备箱,从里面掏出防风衣,他两手捏着布料往下抖了几下,单膝跪上车垫,倾身将王景行环在胸前,嘴唇擦过耳尖,两人同时战栗。

“左手。”

“啾。”

“右手。”

“啾。”

两下将防风衣穿戴在王景行身上,简修远接响呼叫器——

“上、上校,这里这里有、有”

“是否需要援助。”简修远身上的气氛陡然降下来,他单手微撑后腰,肩膀下沉,宽阔的背肌上一条犹如马鞭的脊骨贯穿他的后颈和尾椎,他转头与王景行四目相对,王景行正在擦嘴。

对面答道:“不需要。”

话音刚落,后座的玻璃贴上一张嬉皮笑脸的人脸,紧接着一个血红的五指近距离贴上车窗,时而上下游走,时而握拳敲击,它拱在玻璃上拼命上挤压,翻天的两个鼻孔塞满不知名的秽物,前一秒还在纳闷鼻翼会呼吸般的翕动,下一秒恶臭的蛆虫从鼻孔里爬出横走在玻璃上,勉强算得上清晰的玻璃被它涂来涂去,活脱脱是刷上了厚腻子。

王景行指了指车窗,简修远摆了摆手,王景行扭过头再看时,它咧嘴掉出肉渣,吐在玻璃上的眼球正对自己。

“”王景行无言以对,怕倒是不怕,主要是太丑了。

它还在继续鼓来鼓去,靠在窗上的头骨在玻璃上下衔接处撞击,撞的第四下时,烂掉的门牙崩开反弹插进那只丧尸张大的喉咙里,这还不算完,丧尸的脖子跟莲蓬一样有好几个破洞,烂牙从某一个破洞里面转着圈的掉出来。

“噗——嘿。”气定神闲在后座观看的王景行没憋住,径直笑出声。

简修远没笑,他握住王景行的手细细抚摸,王景行甩手,一甩,二甩,三甩,没甩开。

王景行刚要发作,缺牙巴丧尸呼吸间尸头落地。

“她们回来了。”简修远解释道。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人还很自来熟拉开王景行那边的车门。

陈薇薇笑嘻嘻地挤进后座,上下查看,越过王景行对远一点的简修远说:“欸,简上校那个昏过去的司机呢?”

“司机?”王景行的疑惑溢于言表,他记得一直以来后座就他们两人啊,王景行心里一咯噔,探头要往脚垫下面看,屁股刚刚离席就被一股强有力的禁锢圈住,身体腾空半秒,忽然头昏眼花,转眼间就被简修远托着屁股围在怀里,丧失自由权,“啊?”

简修远淡淡地回道:“在后备箱。”

“啊?这样啊~”陈薇薇豁然开朗,在王景行的脖子和脸上来回连扫好几圈,她抹开眉骨的头发,另一只手拎着丧尸的头颅对人家明媚地笑道,“贵安啊,王博士。”

陈薇薇乐呵呵地笑,把脑袋随意一抛,长腿一迈,落座驾驶室,加上副驾驶的李婵子,一行五人总算踏上回程的路。

基地里等候多时的助理把王景行护送上担架,等他瞧清王景行的真空装扮时,瞬间哇哇大哭。

他响亮地嚎道:“啊啊啊啊!我、我啊啊啊!”

“我冰清玉洁的医学博士啊!呜呜谁对你做出这般卑鄙之事!”

“你、你——”助理颤抖的手指指着陈薇薇,还有李婵子,简修远官大他不敢指。

他转过身伏在王景行的怀里,铿锵有力地哭丧:“啊啊博士啊,我的博士——我、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守护好你啊!”

“天杀的!”助理拍案而起,“我要上报!”

助理走进后方的休息室,没有找到王景行,他都不用多想径直扭头去玩实验室的方向。

“诶王博士,我带了东西来……”助理推开门,从一堆瓶瓶罐罐前面绕过去,小心翼翼地探了个头。

助理话还没有说完,柱在培养皿前的王景行慢悠悠地抬高眼皮,他的眼白很多,眼珠子怏怏的挤在前端,看起来有点像微

愠的下三白。

但是王景行只是疲惫不堪,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将助理招了过来。

王景行开口问道:“你。”

助理回:“我?”

王景行继续补充道:“你进来先跨的左脚吗?”

助理心里顿时响起警钟,下一秒,王景行用手背轻轻贴了贴自己的额头,另一只空余的手把培养皿举起来说道:“你跨左脚了,它也死了。”

助理无奈地闭上了双眼,王景行难受地拧着眉,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博士,我还是先说正事。”

王景行不死心般继续柱在实验报告前面,助理看不下去,一把把王景行拉出实验室。

他把王景行按上办公室的靠椅,王景行瞬间就像是融化的奶油,五官向脸颊两边淌下,整个身体嵌了进去,没个正形的歪的乱七八糟。

助理把手中的塑料袋摇的哗啦响,不这么做,王景行不知道又要走神到哪里去。

助理说:“等下要给新来的居民做基因检测,博士您要去看看吗?”

不等王景行回答,助理接着说:“博士就算不一起来,也可以出来走走。”

助理的眼神从王景行的胡茬转回双眼下的乌青,放缓了语气,半哄半劝道:“我知道博士您心里有事,但是这种事情不能急,您现在把身体熬坏了,我们就真的没有后路了。”

“好、好、好,我去换套衣服。”王景行也没有回呛,脚步虚浮地站起来,打了个哈欠,眼泪齐齐流下来,“啊哈——那你等我几分钟啊。”

然而助理没等到,王景行洗漱完就倒在衣柜里睡着了。

广场上有些许嘈杂,人群分成三竖排排列,持枪的警卫站在外围线,助理和其他医务人员在队列尽头的小桌子后坐下。

助理身后也有一位警卫,她梳着高马尾,持枪,戴着护目镜和遮面口罩。

“那位就是简上校派过来的女fork吗?”小护士凑在助理耳边悄悄地问。

“别问东问西的,铭牌上不是写着李婵子吗?”助理熟练地踩上踏板把医疗垃圾扔进去,“你小小声也没有用,特遣队里的fork耳朵都尖着呢。”

“你们几个议论她的事,人家保不齐早就听的一清二楚。”助理头也不抬地说,他声音不小,或者说根本没有想避着谁的意思。

小护士肉眼可见的尴尬起来,哈哈一笑,把一沓排列整齐的名单用反过来磕在桌面上又整理一遍。

突然,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某个地方变得密集,就像是鼓点由弱渐强。

“吵什么呢?也不制止一下。”小护士瘪瘪嘴。

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助理立刻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哎哟哟,小助理这是在发什么脾气呢?”

“走了也不叫醒我。”

带着拖长的嘶哑声线,被人群主动避让,同助理良好的关系。

“那是因为博士太累了。”

王景行走到跟前来立马就有人起身给他让位,他头发还是刚吹干的蓬松状态,内里的衬衣连空两格,走路啪啪灌风,可他又穿了件垂感的白外套,两手揣兜,怕冷一般把自己的两边侧腰深深勒了起来。

“诶诶不用,我不是来帮忙了,就在后面看看你们,你们辛苦点,你们坐,你们坐。”王景行把人按回去,一副菜市场讨价还价的样子同她、他们打招呼,“哎哟,我还没老呢,让什么位啊,我这不是刮了胡子来到吗,真这么沧桑吗?”

收到一致的肯定回答,王景行当场捂着心脏,孱弱地假哭道:“那什么小王,你把你的遮瑕扣点给我吧,诶,别小气啊,我都帮你给隔壁区的小帅飞鸽传书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笑起来,连带等候抽血的外来者的眉头也舒展了些。

王景行同助理一些人打趣完,慢腾腾站到警卫旁边,他先是确认了铭牌,再低声说道:“你好。”

“您好。”李婵子面无表情地回答,“简上校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王景行嗯了两声算是应下,他站在李婵子旁边等了等,没过几分钟,闲不住般朝儿童区的房间走去。

儿童区里的患者大多都是肠胃不适而输液,很少有先天疾病的小朋友,因为无法申请到药品和手术,那部分小孩已经死掉了。

王景行走向熟悉的小孩,小女孩的爸爸正在给她擦脸,小女孩率先发现王景行,她拍了拍爸爸的手臂,向他指了指身后。

“李叔,我来看你们了。”王景行等男人转过身才开口。

男人转过来又转回去,小女孩点点头,对王景行脆生生地说道:“爸爸说谢谢王医生来看我们。”

“嗯,对了,爸爸还说广场上好多人,医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王景行摊摊手,说:“对啊,所以我跑过来找你们玩了,你们可不要告密啊。”

说完,王景行捂住了嘴,小心地将食指按在嘴巴上比出一个“嘘”的样子。

男人在毛巾上搓

了搓手,从小女孩的枕头下面掏出一颗水果硬糖,双手捧到王景行面前。

“哎哟,我怎么能和小孩子抢东西呢?”王景行夸张地说道,“李叔真是,我都多大个人了。”

男人推了两三下,低头示意自己女儿说话。

“这是我和爸爸商量的,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给医生!”小女孩把糖从男人手心举起来,而她的袖管里面是淤青遍布的针扎痕迹。

“行。”王景行把糖拿走,变戏法般从兜里拿出一根短香蕉,放回小女孩手心。

他眨了眨眼,说道:“交换。”

男人将王景行送出门口便回去看小孩了,当王景行即将靠近检测台时,兜里的糖果掉了出来,他随即弯下腰。

脚间的阴影猛然阔大。

就像是一只笼罩在背后的乌云。

“王博士快躲开!”

幸好王景行反应过来,迅速侧身,一张乌青血管密布的脸张大嘴擦着他的肩膀而过。

“快!疏散人群!”

“所有人听指挥,往这边跑!”

“来人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人群转眼间混乱起来。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快跑快跑!”

“走开别挡道!”

“出现感染体,重复,出现感染体!”

人们互相推搡,小孩与家长走散,老人撞倒在地,踩踏事故立即发生。

“怎么回事?博士人呢!”助理抱着医疗箱在李婵子身后焦急地问道。

眼瞧着李婵子上手把未发作的感染体的脚踝扭断,助理仍旧喋喋不休。

“喂!哎呀你别管我了!快去找王博士!”

李婵子睫毛尖端向下压了压,快速把短枪嵌进大腿绑环上的皮匣里,转过身一手将助理扛上左肩,另一边单手提着感染体的后颈布料。

“你干什么?”

助理察觉到胸下李婵子的肩峰端部往高处忽然一抬,余光瞥见她折叠如山拱的背肌似双翅伸展腾空湖面的黑背天鹅。

所有的疑问塞回肚子。

无风尘扬,平流升起,身体失重,李婵子带着他和它原地跳高。

“你放我下来!老天啊啊啊——”

感染体痉挛中呕出黑血,牙龈超乎自然速度地萎缩,牙冠浸血,被牙釉质包裹的部分眨眼间显露出来。

李婵子轻轻抬手,她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她喃喃道:“重量不对。”

半感染体已经发出混浊的打嗝声,李婵子看准时间,大力将感染体抛出去,身体前倾,抬膝,蓄力,腹部发紧,大腿环锁住的宽阔肌肉似乎竭尽爆出,她也没有含糊,长脚重击在感染体身体,巨大的冲击锐不可当,裹挟逆风将感染体穿胸悬挂在防护刺上。

还没完,李婵子轻而易举滞空转身,腿环与布料发出咯吱咯吱的叫声,回正身体的瞬间拔出短枪忽视超距离的弊端连狙身下苏醒的已感染体,徒手清空弹夹,背手响应腕部警戒,落地的刹那甩出腕部的长矛,一举击杀漏网之鱼。

“唔……”助理呛出一滩苦水,“唉唉抱歉哈,有点晕人……”

李婵子没有回答,长足八十厘米的长矛划落死尸脏器,正轻靠在腿侧滴落污水。

助理窘迫地拍掉李婵子后背的水渍,当他的视线对上防护刺上的悬停丧尸时,声音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颤抖地发问:“为什么,啊……哈!肚子被划开是这个样子!”

“就,就像是……”助理也不管这个姿势不舒服了,他迷茫地撑在李婵子的肩头望着那个景观。

“死水一样。”

“糟了!”

助理扭头,差点从李婵子肩上掉下来。

“事出紧急!李小姐快去带我找博士!”

李婵子扶着助理的屁股往上推了推。

“……”

“啊啊啊我可以自己——算了……啊啊啊!哕……抱歉……”

“呕……我的胃。请原谅我。”

靠近内场的地方有警卫和李婵子守护,从镇压方面来看王景行并不担心乱套,但是事出蹊跷,让他难免紧张起来。

先前扑向王景行的感染体已被他刺穿喉咙,他脖子上有枚锥体黑晶块,指纹唤醒后可显出长枪的战斗形态。

“从丧尸的脸上凸起判断,应该不到感染时间。”

“是体内服用了什么吗?”

王景行在心底快速计算,他站在尸体旁不敢掉以轻心。严密的逻辑推算加上对周围风吹草低的警惕——高强度的精神力消耗令他的掌心泌出细汗。

“难道……”视线的终点出现小小的黑影,由远及近,穿着整齐。

“那是李婵子和,肩上谁啊?”

王景行的注意力被打断,他急忙摆摆头,重新低下脑袋。

他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时间不对,尸体腐烂程度也不对,哪里都不对。”

打扫战场的警卫

组中的其中一位走向王景行,在王景行的后方停下,与王景行背对背的站姿持枪。

王景行这才喟叹一声,他将自己的长枪戳进地里,立即单膝跪下,他没有带防护具,只能保持安全距离目视丧尸的外貌。

“从最坏的情况来看。”

“我们真的能接受这种情况吗,啊,啧,我在实验室这么辛苦都没有得到变化,你们在野外说变就变啊。”

王景行越说越气,跨过尸体,换了个方向蹲着,他又看了一眼背对他的警卫,这才伏在地面,趴到丧尸喉咙的伤口旁。

他眉头紧锁,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景象令王景行的价值观重塑,他发现丧尸创面的肌肉依旧是活的,雪白的脂肪,细小的气管,健康的脊椎,无不显示这个死者是人类的躯壳。

“怎么会呢?根本没到发作时间。”

“咳咳咳。”

王景行下意识往兜里掏,他只摸到小女孩给的硬糖和一张忘记拿出来的擦汗布。

“啧,让我摸摸。”王景行把擦汗布铺在丧尸的腹上,“哎哟我说,我记得得腹水的几个病人里面没有你这张脸啊,难道我记错了?”

“咳咳咳。”

王景行职业病犯了,头也不抬地说:“兄弟,感冒了吗?记得找医务室开点药啊。”

王景行朝丧尸的下体旁边挪了挪,彻底远离了自己的防身长枪,

“咳咳咳!”站在王景行身边的警卫,清了清嗓子,“咕咚——多谢博士关心,换季有点咳咳咳……唉。”

王景行满不在乎地回道:“我懂我懂,我家助理也是,秋天就会咳嗽~”

手下传来的触感不像是水,圆鼓鼓的,从这边圆滑地滚向另一边。

更像是……气?

心底的疑惑更甚,王景行就等着助理把解刨工具送他手上了。

“好奇怪,感觉不到内脏,难道是甲烷?看样子腐烂速度变快了。”王景行心里大概有个门路,他慢腾腾地起身,朝警卫招呼道,“辛苦你们把这个搬进我实验室了啊。”

警卫朝天摇了摇手,没转过来,王景行没在意,吩咐完他向后面望去,却从李婵子的脸上看到了罕见的大幅度表情,特别是琥珀色的眸子滴溜圆。

“怎么回事?什么见鬼的表情?”王景行乐道,“见到丧尸了吗……”

下一秒,李婵子把助理直接遗弃在路边,她向前伸直手臂,左手掌贴覆右手手侧,鬃毛般的高马尾在空中发出凝水的质感。

眼前血柱喷射,厚重的血腥味弥漫在鼻尖,王景行被仰面撞倒在沙地上,尖锐的沙砾碾着他的胸膛过去,尤其是后脖颈迸发出大量新鲜血液。

“你干嘛不开枪啊!”助理崩溃地喊到,“王博士!王景行!”

原因谁的知道,王景行和感染体靠的太近了!

李婵子收枪向前疾跑,却是半路折回,她不得已困在助理面前。

“为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本该协助猎杀丧尸的警卫组反叛,全数举枪指向李婵子和助理两人。

“你们疯了吗!你们站在哪边的啊?”助理目眦欲裂,恨不得指着他们的枪管子说话。

助理还要骂骂咧咧,李婵子摆出战斗姿势,她瞧着警卫组护目镜里那滩黑色的液体,语出惊人道:“不,他们,被感染了。”

第二波,基地感染,正式开始。

局势再次急转直下。

余光中攻势复起,王景行撑地翻身,举起身上的重物挡住感染体的啃咬,新鲜的血肉令感染体神魂颠倒,野蛮的进食硬生生拽掉人类的手臂,王景行只感觉身上的重物一边抽搐,鼻间一边发出不规则的哼哼。

趁感染体正大快朵颐,王景行灵敏地滚到一边,站起来握住长枪的中端,啪嗒一声抽出后端,一脚踹在警卫的后膝,漆黑的长剑出鞘泠然放光,吹毛断刃。

警卫倒地,防御力极高的警卫装把胸下的人肉压扁,就像是榨汁机,顿时汁液淋漓。

人血流淌蜿蜒曲折,身上的白外套炸红花,王景行用剑尖挑离无头警卫尸体,他盯着替他挡下丧尸啃咬的中年男人,看着他还在喘气的喉咙,毫不犹豫地切断了他的脖子。

王景行拎着长剑,马不停蹄赶往李婵子的现场。

警卫组还保持生前的习惯,保持持枪姿势,李婵子不敢轻举妄动,蔫蔫的助理选择噤声。

“他,来了。”李婵子突然开口,甚至将肩膀垂了下来。

王景行挽着素净的剑花,如收割的机器,所到之处,片头不留。

“王博士?”助理说。

助理调笑道:“哟,原来你怎么看重博士啊!”

沉默寡言的李婵子难得回答道:“是。”

助理满意地点点头,李婵子咽了口水,润色道:“上校,到了。”

“……”

王景行不知道助理为什么脸色又变臭了,他一连砍断好几个排骨,有点力不从心,拔剑的

时候不小心把警卫往自己身上带,这时,从侧边伸出的一只戴着皮革手套的拳头,一拳把感染体干的骨肉分离。

“没事吧?”

“……”

“为什么不说话,身上的血又是谁的?”末了,还用军靴的鞋跟将尸体踢的更远。

“简上校,请你把手从我的屁股上移开再来关心我好不好?”

随着简修远的加入,警卫组里剩余的感染体也被绞杀殆尽。

王景行扇开简修远揩油的手去查看了一下助理和李婵子的情况,没发现什么大碍才松了一口气。

广场的出口已降下封闭墙,前一秒还完好的尸体,下一秒却散发出腐尸味。

“把这个戴上。”简修远走过来,手上拎着面罩。

在场的活人分别是:简修远,王景行,助理,李婵子。

幸存者:零。

广场上黑压压又血肉模糊的一片,碎布料到处都是,拉出来的大肠卡在另一个人嘴里,另一个的心脏又被第三个人掏出来撕咬,警卫组工工整整的尸体更显得突出,他们皆经过层层选拔,由特遣队亲自筛选出来。

现在和众多尸体一样,除了宽了点,衣服重了点,身体完好了点。

王景行按耐着火气,压着嗓子说道:“把检验科的人全部喊过来。”

“在路上了。”简修远回答道,他放下呼叫器,对王景行说,“薇薇在室内,她说快到了。”

王景行走到最近的警卫,简修远亦步亦趋。

“把他的衣服剥开。”王景行对助理吩咐道。

话音刚落,王景行就觉得掌心一空,紧接着,简修远气势宏大地挥开一斩,长剑顺着骨头走向在警卫身上划开一刀。

穿着警服的警卫就像个被划开的溏心蛋,内脏像蛋黄一样从皮开肉绽的切口淌出来。

王景行没说话,助理心领神会,走上前连拍好几张照片。

“下一个。”王景行冷静地说。

回过头,李婵子已经把所有警卫摆在一排。

“继续。”王景行走到第二个无头警卫前。简修远手起刀落,开膛破肚。

王景行沉默了。

他了解自己的武器,了解的程度在于这是上层分发给他的防身利器,最低下限削铁如泥。而他读不懂自己的武器,至少他明白他无论无何都挥发不出武器的潜力,因为他的上限堪堪达到长剑的下限。

“博士?”

在王景行愣神的期间,简修远已经把所有警卫的肚皮都剥开了。

“您是不是太累了。”助理关切地问道。

王景行没有回答,他从医疗箱掏出手套戴好,一手按在外翻的肋骨,另一只手探进去,不一会,拽出一个软软的东西。

连着系带,鼓囊囊的,按下去还会回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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