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要问柳谦和什麽时候发现自己喜欢陈景熙,他还真没办法说出个确切时间。
柳谦和的青春期来的早,x冲动也早,早早就学会看ap打手枪。可陈景熙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家里因素让他发育的慢,一直到国二都还是瘦弱的模样。直到某天陈景熙开始ch0u高,t格上的变化彻底影响了情书飞来的速度。刚开始柳谦和还会消遣陈景熙,说些吃味的话:啊啊,人气真好,这个妹很漂亮耶!
只是当陈景熙好像对某个nv生感兴趣多了关注後柳谦和开始感到不对劲,尤其当他看见隔壁班nv生向陈景熙告白的当下,柳谦和觉得内心的醋坛子被推翻了,满鼻子的酸味。他感到奇怪,他喜欢的nv孩子被男生告白时从不觉得自己的东西像被抢走一样难受,好像是谁都可以就是陈景熙不行。
那时他猜想可能是从小到大都跟陈景熙在一块才会这样,所以他向他喜欢的nv生告白了,在国三最後冲刺、最忙碌的时候交到了他人生第一位nv朋友。陈景熙笑着恭喜他,他也觉得应该要这样才对,便不再深思。虽然国三毕业後他也就跟这位nv朋友分手,并再度跟陈景熙同校同班,喜悦冲淡了分手的哀伤,又或许哀伤从不存在。
陈景熙的外貌文静,嘴边总是衔着一抹笑,淡淡的、浅浅的、温和的让柳谦和很是喜欢,他特别喜欢看陈景熙对他露出笑容,那让他觉得陈景熙对他和对别人不同,究竟是哪点不同柳谦和说不上来,但他知道陈景熙很信任他。
是的,陈景熙不太ai跟其他的男生同夥,跟他最好的只有柳谦和,再来皆是nv同学。
柳谦和知道陈景熙是因为父亲的关系不喜欢男生,他讨厌男生打架、讨厌男生把手举高的运动b赛,篮球、羽球、网球、排球他通通不喜欢,那会g起他不好的回忆,连带影响他对男生交友的念头。
所以柳谦和的存在是特别的、是的。这样的念头一直根深蒂固在柳谦和的意识里,从未动摇。一直到陈景熙告诉他他有喜欢的nv生,且预备要告白而来寻求他的主意。
柳谦和不知道自己该做何表情,那许久不曾冒出来的酸涩感再度漫上他的心头,呼x1变得浓稠彷佛将要凝滞般的沉重。
这回症状远b上次严重,柳谦和霎时知道自己惨了,他不会再天真地以为是长期跟陈景熙要好而产生的独占,完全是不同等级的。他喜欢自己的好友且是在不知不觉间。
他猜他扯出的笑容很丑,可能连指尖都有些颤抖,他怕陈景熙会看出他的异样,接过照片後连忙低下头审视照片上的nv生藉以掩饰他的表情,直到他深呼x1压抑下那gu酸涩才又抬起头说话。
「你眼光也太高了吧!」柳谦和高呼,照片上的nv生是隔壁二班的才nv,样貌好、身材好、五育皆好,是老师们的模范生典范。
陈景熙不好意思的搔搔後颈,脸颊有点红。「你有没有写过情书?」
柳谦和发出啧啧两声,摆动他的食指一副高深莫测样。「现在写情书没有nv生要看啦。对了,你有多少把握告白会成功?」
陈景熙讶异的眨眼睛。「……这需要把握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没有把握告白是铁定失败的。nv追男隔层纱,男追nv隔座山,听过没?」柳谦和把照片放在桌上,「再说你收那麽多情书怎麽会不知道失败率有多高。」
陈景熙深有同感的点头。
柳谦和开始盘问陈景熙喜欢那nv生的各种细节,每当他问一个问题陈景熙用迷恋向往的神情回答时他就觉得不妙一次,是很不妙的那种感觉。
那天晚上他辗转反侧的思考,他跟陈景熙从幼稚园中班就同班,一路到高二这年,陈景熙甚至在国一就一直睡在他隔壁房间,他们的关系一直很亲密,就像真正的兄弟那样,柳谦和从没有想过这份感情会变化成为ai情。
柳谦和突地想起传闻中的「隔壁班」有同x恋的存在,难道自己是这样的人吗?
他有些无法接受,他应该不是的啊。他会喜欢nv生、会跟nv生交往、会看ap打手枪、x幻想对象也是nv生,怎麽说都不会是同x恋才对啊。那怎麽会--
柳谦和不懂哪里出错了,到底为什麽会喜欢陈景熙,为什麽会觉得陈景熙不该喜欢别人就该属於他。
他侧躺在床上微微抬眼瞪着看不见外面的窗台,该怎麽做才是正确的?帮陈景熙追nv朋友吧,这样就没有问题了。柳谦和决定作只乌gui,眼不见为净!
然後柳谦和订定了一个追nv守则,让陈景熙按着他的表做。一个月後陈景熙顺利的把到了才nv,吓傻了班上一票男生,柳谦和面上得意洋洋,回家关门睡觉的时候心在淌血。他真taade以为帮陈景熙把到nv朋友後就可以把一切导回原轨,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结果柳谦和采取了一个很伤陈景熙的做法,他决定暂时不要跟陈景熙那麽要好试试看,他没有办法接受春梦的主角变成陈景熙跟自己,甚至在k子里画地图--事情根本不该这样发展!
柳谦和察觉伤害到陈景熙是他nv朋友跑来关心之後。
陈景熙隐藏得太好,柳谦和不去g扰他,陈景熙也就顺着柳谦和的方式沉默下去。柳谦和转头偷看陈景熙时陈景熙永远都在笑,正一如他从前,这让柳谦和既受伤又安慰,毕竟这表示陈景熙没有自己也可以很不错,受伤的是他真不该自大的以为他可以罩陈景熙一辈子,然後还促成了这番结果。
陈景熙的nv朋友说的很白,她甚至劈头就告诉他陈景熙为此而哭了,柳谦和整个人错愕的做不出反应来,他到底该怎麽做才正确?
陈景熙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柳谦和记忆中哭泣的陈景熙很多,印象最深刻似乎也是最後一次就是在那间儿童病房,陈景熙连母亲去世都没有流半滴眼泪,却为了他不与他好而哭,这让柳谦和再次陷入天人交战。
柳谦和面se凝重地请走了陈景熙的nv友,他没有说自己该如何做,也没有回应她说的任何话。当天放学柳谦和抛下陈景熙一个人回家,躲在房里整整三夜两天,星期一红着一双眼跟陈景熙一起上学。
清晨的巷弄显得十分安静,远边的yan光把他们俩并肩的影子拉得好长,柳谦和可以轻易地分辨出不时摆动交叠的手的影子到底是谁的。
「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说话了吗?」陈景熙一句话说得轻巧,柳谦和却心酸的不得了,若是可以他很想告诉陈景熙他喜欢他的事,但他嘴嚅嗫了一阵什麽也没说,只讲了:「景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不跟你说话,这样好幼稚,以後不会了!」
柳谦和双手合十诚心讨饶的模样逗笑了陈景熙,他用力搥痛了柳谦和的手臂。「知道幼稚就好。」便不再多说,两人恍如回到了以前无话不谈的时候,但只是恍如。柳谦和清楚怎麽样都回不去了。
从认知到自己可以喜欢同x也可以喜欢异x後,柳谦和在那个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周末查阅了很多资料,他知道自己这样叫双x恋,而x向这种东西是天生的、不可逆转的,所以就算他逃避也会一直存在。为了使自己能与陈景熙一直要好下去,柳谦和决定什麽都不说,努力将陈景熙当作好朋友,努力维持过去的情谊。
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也只有这个办法。
後来柳谦和跟陈景熙的nv友也变成了好友,从前两人行变成三人行一起考上同所大学。柳谦和与陈景熙的兴趣相同,两人又考成了同班,但陈景熙的nv友则跑去读了别系所,三人中午会在学生餐厅一块吃饭,有时候他们小俩口会单独在外面用餐,这时候就会只剩下柳谦和一人在学生餐厅,或是跟其他同学。
对隐藏自身秘密的柳谦和来说他不知道该觉得时间是过得快还是慢,日子好像眨眼间就来到了他们当完兵、出社会。某天陈景熙说他想跟他nv友求婚,那时他们已经交往快十年了。柳谦和好似又听见自己再度心碎的声音。
他什麽也没有说,他让妈妈替他做主向nv方提亲,双方开始c办婚事。两人在同间公司上班,陈景熙为了婚事请假的时候柳谦和就ver他,彼此深知熟识的两人互为职代的优势在此崭露无遗。
下班後的柳谦和缩在房间苦笑。
他不断翻看他们从小到大一起拍的照片,梗在中间的nvx就像道柳谦和永远无法跨越的鸿g0u,他清楚的知道陈景熙再怎麽珍视他们这段感情也不会接受他,所以那天过後他就决心不说,不说。
不说。
不说。
不说。
……不能说。
不能说的秘密到最後变成说了也没用的秘密。
陈景熙走了。
走得突然毫无预警,在即将展开新一段人生时空难夺去了他们夫妻的x命。
柳谦和跟着爸妈一起办理他们身後事,这段日子他总是木着一张脸,谁跟他说话都会回应,却燃不起他一丝热度,像极了机器人一样公事公办。
陈景熙进塔的那天晚上柳谦和崩溃了。
那力竭声嘶的的哭声歇斯底里的传彻屋内,他满脑子都是陈景熙走了,他再也看不见活生生的陈景熙,无法跟陈景熙说话、0不到他活生生的人,这b看得到却不能宣出ai情还要令柳谦和痛苦万分。
他没有办法接受,哭泣到最後甚至觉得呼x1都困难,每一口空气都像水塞满他的呼x1道令他窒息。柳谦和很ai很ai很ai陈景熙,ai到不说都无所谓、没关系、能吞忍,只要能ai、能看见就好,愿望渺小到彷佛自己像粒尘埃微不足道。
或许就是太像尘埃,而尘埃就是过客。
柳谦和隔天带着墨镜走进公司,还未抵达办公室又转身离开,他办公座位的对面是陈景熙的位置,只消抬头就能和陈景熙说话。柳谦和这一刻觉得自己脆弱得宛如一朵一辗就碎的娇花,他的生活充满了陈景熙,从幼稚园就存在,相互陪伴走到现在,人突然不见了柳谦和好不习惯。
他还没走出公司甚至连该楼层都未逃离,眼泪就掉下来,他急促的拐弯躲进鲜少人走的逃生梯,无助的缩在楼梯上咬
着袖子憋着声音哭泣。
柳谦和不知道哭去多少时间,他的手机甚至只有少少几通公司打来的电话。停止泪水後他传了封简讯给主管道歉,并少有任x的要求请完了累积许久的特休,虽然为了处理陈景熙的後事已削掉了大部分的休假,但原谅他真的在此时无法走进办公室,无法平静工作。
柳谦和想要回家,但每走在熟悉的路上一步就心痛一次,他跟陈景熙在一起太久了,久到每个地方都有陈景熙的影子,久到柳谦和不管在哪里都闪躲不掉。
他觉得自己像只会走路的殭屍,想放弃思考、拒绝思考,明明不想要刻意去想,却又好像患了强迫症一样移动到陈景熙曾经到过的每一处。柳谦和觉得自己病了,患上了一个名为陈景熙的病症,是个绝症。
一周後柳谦和不得不进办公室,他换上许久未用的粗框眼镜配着口罩,每个人都知道他失去了一个宛如真兄弟的好友,即使送上温馨的安慰柳谦和也无法笑,只能一再点头。
柳谦和搬离了家里,不搬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熬过来,他只能努力的让自己像个机器人准时上班下班,疲劳一天後回家躲在房里不出来。那段时间他失去了交际应酬的能力,不愿意和太多人接触,以防自己无预警的崩溃或失态。
公司积极的寻找新人员补陈景熙的职缺,这段时间柳谦和接手陈景熙以前一半的工作量,另外一半则被分配到另一人身上。
新进职员让柳谦和以为结痂的伤口又迸裂开来,主管似乎没察觉到什麽,仅只是公事公办的语气替两人做介绍:「阿和啊,这是你以後的新搭档江欣辰。」
那名nvx抿唇一笑,伸手想与他握手,柳谦和已经呆了,他近乎无礼地盯着江欣辰的脸表情呆愣不发一语,还是主管替他解围才免去了尴尬。
江欣辰的笑容像极了陈景熙,尤其是抿嘴的笑容一样腼腆温谦,那是柳谦和的最ai。但为了使自己不要失态,柳谦和带江欣辰时出乎意料的严厉,不苟言笑公事公办的方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事後柳谦和想起来当时人没被b走真是奇蹟。
柳谦和与江欣辰的关系在陈景熙去世届满二周年时产生变化。
那天柳谦和上班心不在焉,表情也不如平日严肃,反应更慢半拍,有睁开眼睛的人都明显感受到柳谦和不对劲,他们邀请他下班後一起去聚餐,不想回家的柳谦和便应了同事们的饭局邀约。一行人来到一间吃到饱大口吃r0u大口喝酒,席间众人无话不谈,而柳谦和只是偶尔搭话多数时间都在喝酒,等到散席柳谦和已经酩酊大醉。他的同事们分成了两车,一车负责载他回家,一车则直接散会。
柳谦和由两个壮丁扛上楼,江欣辰毫不害羞地从柳谦和k子口袋里0出钥匙,并走在最前面上楼开门。两个大男生把人扔进床被就想撒手不理,江欣辰喊住他们让他们等她一下,弯腰伸手帮柳谦和解掉领带跟袖口,过程中柳谦和嚷着要喝水,两个壮丁只好0进厨房里翻箱倒柜,出来刚好迎接开始作呕想要拥抱马桶的柳谦和,只好一人扛一边,江欣辰再加捧垃圾桶随伺在一旁。
上半夜折腾完,好不容易柳谦和不吐了、不会想要喝水了,当三人要离开时走在最後面也刚好靠在床边的江欣辰却被柳谦和拉住了。
他嘟囔着:「拜托不要走。」
江欣辰尴尬的瞥了躺在床上的柳谦和,他正紧紧地拉住她的衣摆,两名男x促狭地瞅着她,其中一个甚至说:「我们不知道、没看见。走了走了。」抬脚就要离开。
江欣辰赶忙出声求救,两人当她是在找台阶下也不做反应,低头闷声就快速撤退,一下子屋子里只剩下柳谦和睡着沉着的呼x1声,跟江欣辰错愕微乱的呼x1。
江欣辰赌气泄愤似地用手刀劈开揪住她衣服的手,拉出一个安全距离盘腿坐在地上。
隔天一早醒来柳谦和在房间外的沙发上看见睡得颇不安稳的江欣辰。之後的日子柳谦和对江欣辰的态度明显的改变了,他不再拿僵y的木板脸对江欣辰,多了一点说不明道不清的暧昧。
柳谦和对江欣辰有些拿捏不定,虽然不再以严肃的脸se对她,偶尔也多了点温柔,可是心情却像春天後母心一样难以捉0,时而觉得应该对江欣辰好点,时而又觉得应该多保持点距离,ga0到後来坐在他旁边的同事直接问他是不是想要追江欣辰,因为他实在看不懂他在玩什麽把戏。
柳谦和傻愣在当下,原来自己这样举棋不定的行为看在他人眼里就像耍暧昧一样的令人头昏,那麽江欣辰会怎麽想?
他确实对江欣辰有好感,毕竟对方做事认真,也不被他的脸se吓到,反而温柔坚定的包容,所以陈景熙忌日的那天他吐完已经去了泰半酒意的状况下扯住了江欣辰,躺在床上的柳谦和知道江欣辰坐在床边地板上陪了他好一阵子才转身去客厅沙发上睡。
柳谦和一直都知道,明白清楚坐在那个位置上的nvx并不是陈景熙,即使他们抿唇一笑时高度相似,即使他们两人的x格像了七八分,即使他对江欣辰有好感,却不敢直接将感情下放,他担心,
若这是移情作用该怎麽办?对江欣辰来说并不公平。
柳谦和持续摇摆着。
感情像化学实验加了催化剂就无法逆转,同时他发觉江欣辰对他的态度变了,她总是用沉默的眼神看着柳谦和,看到他心虚的转移视线。柳谦和想终止摇摆,努力厘清复杂的感情,企图从中找出名为江欣辰的线头。
率先发动攻势的是江欣辰,可能是被察觉到喜欢被那样的方式对待,江欣辰的温柔完全踩中了柳谦和软肋,来不及0清便沦陷了更多,最後结果一如当年柳谦和教战陈景熙追nv朋友时说的那句:nv追男隔层纱。
柳谦和完全沉溺不想爬起了。
两人都是适婚年龄,确认了彼此感情一年後终於为沉寂已久的柳家带来新气象,而因为要提亲这也是睽违三年後柳谦和再度踏入家门,柳谦和起先以为自己会相当抗拒回家这件事,实际踏入家门也仅感到怀念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忙於婚事的筹备,又是听包套、挑礼服、拍婚纱,试吃喜饼找场地等事,这些柳谦和帮陈景熙时经历过,x1取前次教训这回柳谦和安排行程b前次得心应手多了。
筹备的过程顺利,顺利到当柳谦和在陪着江欣辰拜别父母的当下才有:「啊--我将要跟这位nvx在一起生活一辈子」,以及「这并不是移情作用而产生幻觉的ai情,我确实ai着这个人」的感受。
婚後柳谦和选择跟江欣辰住在在外边买的房子,小俩口过了两年的甜蜜生活,某天柳谦和上班前被妻子晨间反胃呕吐的状况吓到,这才发现妻子已经三个月没来月事,进一步去诊所检查才确认了怀孕。
柳谦和回报此消息後柳家热闹得像炸开锅一样,等着抱孙的柳家长辈出现了欢乐与忧心交杂的恐怖症候群,连续好几天软y兼施的让柳谦和夫妻俩回家,好方便柳妈妈帮忙养胎和照顾母亲。
江欣辰怀孕的消息也在公司造成一gu热cha0,男同事们消遣柳谦和,nv同事生过孩子的开始讲妈妈经,其他的则是想到就来个几句关心。随着时间过去,柳谦和看着江欣辰的肚子一日日大起,除了更加上心照护外每天下班跟睡前都会替江欣辰按摩腿部消除水肿,同事得知後消遣得更是凶了。
不过因为工作向来繁忙,柳谦和总觉得光做这些还不够,虽然江欣辰告诉他自己没有问题别过多担心,但柳谦和就是放不下,直到预产期前一个月过於繁重的工作跟急促的步调终於让江欣辰的身t产生异状。
作为新手爸爸的柳谦和早晨起床掀开被子就见江欣辰独自咬牙背对着他缩在床沿,柳谦和慌了手脚,正要开口就见江欣和下t涌出yet濡sh了床被。
「欣辰你等等,我带你去看医生!」柳谦和抖着手抹去江欣辰额上的汗水,跨过她跳下床就去翻找证件,找到後连睡衣都不换打横抱起江欣辰就往房门外冲,在门口被听见异样动静的柳妈妈给拦下,柳谦和慌乱的一直讲她很痛、羊水破了等词,柳妈妈则是不停安抚儿子冷静,要他先把江欣辰放下,然後催促柳爸爸去招计程车。
等候的时间对柳谦和来说格外漫长,才五分钟却像一小时那样恐怖,他握着江欣辰的手用破碎的句子安抚江欣辰却倒像是催眠自己,他深怕有个万一让江欣辰像陈景熙一样离开自己,此际的柳谦和满脑子混乱和悲伤。
後来招到计程车,全家四口一起穿着睡衣挤进急诊室,换来一句:工作压力大孕妇身心c劳,羊水破了一层剩下一层,想要没事就多休息,最好在家静养。柳谦和只好请求主管帮个忙,最後江欣辰以留职停薪的方式提早请了长达一个多月的安胎假。结果就是柳谦和的工作更忙碌了,为了顶下江欣辰的工作量,柳谦和不得以加班,但他做得心甘情愿,只要老婆身t无恙,小孩也没事。
不过孩子要出来很难止住,做父亲的喜悦跟工作繁忙的双重压力下让柳谦和忘记令他痛心的日子,等到孩子嘤嘤哭泣的被护士抱出产房让他们看过进了婴儿室後,柳谦和才在父母亲纪录时间的行为中赫然惊觉今天是陈景熙的忌日。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站在产房外扶额低笑,眼角凝着的眼泪骗过了爸妈的眼睛,以为只是顺利生产松懈下来的反应,殊不知柳谦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到底算什麽呢?算不算去了又回来,以不同的方式承接陈景熙的生命?
柳谦和坐在江欣辰旁看她哺喂儿子的画面不禁落泪,他边笑边哭着实吓傻了江欣辰,ga0得她又要喂儿子吃饭还要关心莫名其妙哭泣的丈夫。後来柳谦和抹掉泪水才一一道来有关陈景熙的事情,听完後江欣辰有些埋怨地说:「你刚才吓si我了,」她伸手g过柳谦和的脑袋在他额上一吻:「你一定很ai他。」
柳谦和毫不忌讳的承认,毕竟无论是在亲情还是ai情上他都确实很ai陈景熙。
「那麽儿子的名字给你取吧?」江欣辰的指尖抹去柳谦和眼角的泪水,温柔的说。
柳谦和握住江欣辰的手,轻吻她手背摇头拒绝了。「这是我们的儿子,名字我们一起想。」江欣辰回以一记温柔的
吻。他们替儿子取名静时,愿他时常静好。
有了儿子後生活变得不一样,柳谦和的生活重心转移了。见孩子从襁褓中到牙牙学语,踏着摇摇晃晃的步伐,软着声调咿咿呀呀地走过来倒在怀里,柳谦和觉得心都变得柔软无b。他常常带着儿子跟江欣辰外出旅游,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景象俨然成为他人眼中羡慕的鸳鸯夫妻。
柳静时是个聪明的孩子,虽个x有点倔强,但不太会吵闹,讲话也能g0u通听得懂,而唯一令柳谦和头疼的是这个儿子非常喜欢探索陈景熙的房间。
起先柳谦和很怕儿子进去捣乱里头的物品,总是跟前跟後的看着,或者在儿子拿起什麽物品时紧张兮兮地要儿子放下,几次下来儿子深感不耐烦,站在房间中央嚎啕大哭,那模样像极了陈景熙小时候。柳谦和当下犹豫是要去安抚儿子,还是要像以前不懂事那样嘲笑。最後柳谦和靠上前蹲在儿子旁边认错:「小时,爸爸错了。」
柳静时便会哽咽的说:「拔拔知道错就好。」
事情至此柳谦和还未有任何感觉,随着时间推进,柳静时进幼稚园小班就读。某日柳谦和回家在被当作书房用的陈景熙房间里找到趴在床上翻看相簿到睡着的儿子,他轻轻地靠上前在儿子额头上落下一吻,取过相簿坐在床边翻看,他这才发现幼时的陈景熙已在他的记忆中模糊了,这会鲜明的再度想起。柳静时恰好嘤咛一声的翻身睁开惺忪睡眼,软软糊糊的音调喊着:爸爸。双手双脚并用像条虫往柳谦和爬去,无尾熊一样的抱住他的腿继续睡。
柳谦和霎时将儿子看成了那个依赖他的幼时陈景熙。
「景熙……!」柳谦和情不自禁的喊出声来,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名字震惊到连忙收口。他在想什麽,这是他儿子柳静时,不是陈景熙。
柳静时没有醒来,他只是用他稚neng的脸颊蹭了蹭父亲的腿边,睡得更加安稳香甜,丝毫不知父亲内心的挣扎与彷佛找到突破口忽地排山倒海而来的思念。
当晚柳谦和趁着妻子熟睡时起身溜进了陈景熙的房间将自己关在里面,他的儿子柳静时则睡在独属他自己的房间里,包含睡在另一头的父母亲们没有人察觉柳谦和的异样,都在深深的夜里深深的睡着。
他从架上ch0u出相本,那是陈景熙跟他nv友的婚纱照,柳谦和心想自己根本讨nve往针上撞,刻意翻看婚纱照,以为痛完就可以忘记的念头实在太傻了。他捧着相本呆坐在陈景熙的床上,一直到下半夜听见柳静时嘴里嘟囔着些什麽跑进厕所才惊醒。登时心虚的柳谦和垫着脚尖把相本放回去,确认儿子又回房继续睡才躺回妻子的身边。他现在是江欣辰的丈夫、柳静时的父亲。
只是柳谦和从未想过思念会如野兽,在被打断睡眠後暴怒的啃食他。
起先柳谦和会在夜半时痛得醒来,躲进陈景熙的房里一边翻看相簿一边掉泪,柳谦和会一边想:正因为他ai陈景熙所以他更要去ai他的妻儿。但儿子受他的影响言行举止越来越像他怀念的人,柳谦和知道自己正一步步的朝向不可挽回的境界去。
当影响越来越严重,柳静时年纪也随之成长,那谦和的x子益发与陈景熙相似,柳谦和逐渐沉溺於当儿子有行为与陈景熙不同时便出手矫正的快感。
第一个发现的是江欣辰,成亲十多年夫妻俩第一次吵架为的是儿子的教养方式,江欣辰吼他:「柳谦和你在想什麽!你想让小时变成谁!」
柳谦和自是抗议,他大声驳斥妻子的想像与指控,他没有要让小时变成谁,他只是希望他能更好。对,是更好,而不是像别人。
事後柳谦和收敛了脱轨的行为,却又爆发於儿子青春期到来的当下。
柳静时并不知道父母亲曾经争吵过,他只知道自己恋ai了,有些雀跃,有些胆怯的找父亲商谈,他需要来一场人生相谈,抒发他的ai情跟一些难以启齿的事。
柳谦和那时候在陈景熙的房间里,这里已经彻底变成了书房,但衣柜跟床铺都未撤掉,数十年来都在那个位置,柳谦和从未想过要搬移走。柳静时进来时柳谦和正手中的一本,他抬起头看他的孩子,听他说:「爸,我有喜欢的人了。」
柳谦和呼x1一滞,时光彷佛急速倒退到他高中那会儿。午後、陈景熙腼腆的神情、狠狠戳痛他的话语与恋ai。
「你说什麽?」柳谦和未觉自己的嗓音颤抖,更不知道自己露出了宛若悲泣的神se。他哀愁的看着柳静时,似乎完全忘记眼前的人是自己儿子,不是陈景熙。
「……我有喜欢的人了,」柳静时重申了一遍,虽然父亲的表情令他有点害怕。「对方是个男生。」
房间陷入沉默,父子两人各怀心思,柳谦和瞪着柳静时指尖发颤,眼前的景象与回忆交叠,自心底生出一gu期待,像站在悬崖边令他掌心盗汗,思绪在柳谦和手掌收握间百转千回,醒了又梦、梦了又醒,他定睛锁住柳静时心虚飘移的双眼,杂乱的念头化为冰冷的言语:「我不准你有喜欢的人。」
柳静时的脸上出现了诧异的表情,柳谦和内
心生出一gu快意,当年没敢跟陈景熙这麽说,狠狠被压抑住的慾望跟t贴此际都获得解放,反弹在柳静时的身上。
「为什麽!?」柳静时抗议。「爸,你是觉得我不该喜欢人还是不该喜欢男生!」
「都不可以!不可以!」
「爸,你歧视同x恋吗?」柳静时的声音变了,正在变声的少年声音有些嘶哑。
柳静时的话像刀刃t0ng进他心里,柳谦和顿时浑身冰冷,转瞬又沸腾起来。他抛掉手中的书朝柳静时走去,狂乱压迫的气息吓得柳静时向後退了一步,柳谦和将他锁在自己与墙间,以优越的身高鄙视着自己的儿子,说出可怕的话语:「我不准许你谈恋ai,你是我的、是我的,不要再喜欢别人了。」
柳静和骇然恐惧的咬住下唇不敢轻举妄动,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以至他乖巧的令柳谦和认为他妥协了。柳谦和抱住柳静时,鼻尖埋在他的发里深深嗅了口气,满足的喟叹。
平衡终於被打破,柳谦和偶尔会唤儿子进陈景熙的房间,宛如宠溺情人一样抱着儿子什麽也不做,就是抱着。事已至此他已经完全不想要想其他事情了,不想阻止自己的慾望,他要儿子一起瞒着江欣辰,威胁他一个字都不许跟他的母亲也是他的妻子说。
这样变态的时光几乎是柳谦和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他的幻想被满足,这喜悦与江欣辰的婚礼、柳静时诞生相b都还要庞大。但儿子在家的妥协不代表在外也是一样。
某日下班柳谦和心血来cha0到校接儿子,却撞见了儿子开怀笑着让另一个b他略高点的男孩子抱着,两人甚至躲进一旁小巷亲亲我我。
柳谦和简直气疯了,他发狂似地冲上前揍了那男孩子一拳,回头赏了柳静时一巴掌,怒斥他不听话、不受管教。他怎麽能破坏他的想像、怎麽能笑得与陈景熙不一样、怎麽能再一次的喜欢别人!
柳谦和握着柳静时的手腕一路拖着他回到家,恰巧家里无人,他把柳静时关进陈景熙的房里,将他压制在墙边,作势要吻他。
柳谦和没有成功,他被柳静时一脚踹开,痛得倒在地上无声叫喊。从那天後柳静时失踪整整一个月,还是江欣辰不眠不休找回来的。
柳静时再也不跟柳谦和说话,甚至无视他。柳谦和幡然醒悟,但再多的懊恼与悔恨也挽回不了这段亲子关系,甚至於整个家庭几乎崩溃瓦解。他的儿子当作他不存在,而他的妻子也不再友善对他,柳静时考大学时甚至考去了偏远学校,就学四年间不曾回来。
柳谦和也曾去儿子的学校找他,带着歉疚与诚心想要祈求儿子的原谅,可他非但没有见到人,还被自称是儿子的同学给狠狠的讥讽嘲笑了一番,柳谦和只好0着鼻子再回家去过日子。他本以为毕业後儿子会回来,至少孩子心ai的母亲还与他同住,几十年来更是从未说过离婚。
但柳静时吃了秤陀铁了心,毕业後直接在外地找了工作,几年的打拼获得了事业成就便打算将江欣辰接过去奉养。柳谦和终於受不了了,在江欣辰即将搬离的前夕他痛哭失声的跪倒在妻子面前忏悔娓娓道出自己脱轨的详细内容。
柳谦和希望这样能获得江欣辰的理解与原谅,可当江欣辰用变态、恶心谴责的目光盯着他时,柳谦和真正明白是什麽也挽回不了了,那些自白仅只是压垮这桩婚姻与这家庭的最後一根稻草。隔天柳谦和颓丧地帮妻子把行李放到门边,在儿子上门前躲进房里不再出来。既然儿子不愿见他,那就让他规避的更彻底一点。
剩余的人生柳谦和过得寂寥,一开始他很痛苦,但时间跟空间给了他独自思索的机会,他终於知道为什麽当年陈景熙的母亲宁愿一直承受家暴的痛苦,也终於明白妈妈说的那些话,若不是对家庭还寄予希望,陈景熙的母亲早早就带着陈景熙远走高飞了,更不可能到後来以自杀的方式了结一切。
柳谦和不记得是从哪听见儿子将要结婚的消息,他动用已然稀薄的人脉,找到要去参与婚礼的人,请他们带上一份礼物与礼金并保住秘密不愿暴露,那人不明白他为何要这麽做,还是替他将东西带了过去。
往後柳静时人生的重大里程碑柳谦和都这麽做,托个人以那人的名义送上礼物及心意。结婚、升官、新迁、与伴侣领养孩子,乃至儿子和妻子每年生日都会托礼送上门。柳谦和的礼物与心意从不缺席,直到柳谦和病倒。
当柳谦和醒来已身处在一片苍白的病房里,耳边是机器无机质的声响,他动了动左手抬高到眼前,点滴针头正往他血管缓慢的注入输ye。柳谦和并不意外,几个月前他就知道自己已是大肠癌末期,不去治疗任由生命缓慢走到终点。
他放下手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这辈子人生因为对一个人的ai无法放下,导致结果难堪,明明有妻有儿到头来却谁都不在,柳谦和嘲笑起自己的愚昧。
不过这样也好,人生最後都是会si,他只是si得刚好而已。
柳谦和再一次醒来是被医生叫醒问诊,结束後他发现自己床边多了一瓶花,花正徐徐散发出自然香气,隔壁
床的人见他对着花发呆,开口说:「你睡着的时候有个好帅的小夥子带来的。我就问他是谁,他说是你孙子。」
孙子?
柳谦和不否认听见隔壁床邻居说是孙子来时内心有多麽激昂,他这辈子只有一个儿子,而他知道儿子领养了一个男孩,孙子会是谁柳谦和完全不做他想立即联想到是他的儿子来看他。只是柳谦和一直没有机会和他儿子见面,无论他撑到多晚才睡,或是因为病痛折磨疲惫的昏睡,清醒後床边的花总是会被换新,他也试图不定时到病房外晃晃,就是期待能够见到儿子一面,但他的期待只是一次次的落空。
疼痛的时间越来越长,柳谦和能够保持清醒等待儿子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他每天不是自然醒就是被叫醒,再来是被痛醒,他有些绝望的想,或许si前都不会看见儿子或妻子。就在这样的念头中柳谦和虚脱的睡着,被剧痛唤醒时见到了抓着花瓶错愕慌乱的要替他按铃呼救的柳静时。
柳谦和痛得眼前一片模糊,但他在儿子逃出门,护士急忙奔入的时候哑着声音唤住了他:「小时,爸爸错了……爸爸错了……小时别走。」後再度陷入昏迷。
柳谦和感觉到自己意识变得清明,睁开眼前想起痛得将要昏迷之际看见了儿子,他确定自己有呼唤他,却没有把握儿子会留下,他惧怕睁开眼病房一如以往只有隔壁床的人。柳谦和内心空虚寂寞并时常绞痛,现在又痛得不敢睁开眼。
他暗骂自己一声懦夫还是睁开了又赚到一天的双眼。
「午安。」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柳谦和错愕的转头,多年来未相见仅靠友人偶尔拍来的照片解相思,柳谦和差点认不出来眼前这位成熟的男x是自己儿子。
他抖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抖着手想拉拉儿子,却因为距离遥远与无力而垂在床边。柳谦和内心激动到宁愿相信看见的是幻觉,泪水霎时涌上来漫出眼眶,喉腔发出如垂si野兽的悲鸣,他心里狂喊着:是儿子、儿子啊!
心情剧烈变化让柳谦和边哭边咳,平静的疼痛又作祟,但他只是咬着牙不肯认输,他不想再睡着错过与儿子对话的机会。
柳谦和边哭边咳的说:「小、小时……咳咳、爸、爸爸对不起、起你--」
喉头一阵sao痒,柳谦和剧烈咳嗽到眼前一片白茫,即将再度昏迷前他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他驱散掉掌心的冰冷。
再来的日子只要柳谦和清醒都会看见儿子捧着书或电脑在一旁陪着,柳谦和总是安静地看着儿子一句话也不说,两人就这样沉默地直到一方离开或睡着。
某日睁眼,柳静时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他拍了拍少年的背,少年别扭的站到床边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柳重曦……」
「重曦,後面呢?」柳谦和还在端详站在他面前的少年,直到柳静时说话他才发现少年的声音停下了,跟着柳静时的问句等候。
少年踌躇了许久忽然爆气大吼:「爸,想说什麽自己跟爷爷说,不要让我背稿!」
柳谦和视线瞬移到柳静时身上,刚好看见他扁嘴,听他啧了一声彷佛多有不甘,下一秒就转身要离开。柳谦和登时慌了,他伸长手要去抓柳静时却只是无力地从床边跌落险险倒栽葱,被站在床边的柳重曦给抱住。
「爸,爷爷摔下来了很重!你回来帮忙啊!」柳重曦单膝跪在地上呈现不便施力的姿势,这一高呼还真的就把柳静时喊了回来,他们父子俩一起将柳谦和抱回床上,这回柳静时没有离开反倒坐回椅子上。
柳重曦见状机敏的抱起花瓶说要去换新花,留下相对两无言的前朝父子。
柳重曦一走柳静时就开口了:「你是不是每年都有送礼物来?包含重曦生日。」
柳谦和一顿才点头承认,他低声说:「你不愿见我,我只好这麽做。小时,能再见到你,爸爸很开心。」
柳静时没有表情,没有反应,他又问:「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同x恋?你有没有ai过妈?」
出乎意料的问句,柳谦和端详柳静时似乎能从他眼底看见一丝怒气。「我ai你妈,但我也ai陈景熙,我是个双x恋。」
柳静时点头。「嗯。重曦出来,把东西放下,回家了。」柳重曦老实地从门外进来,把花瓶放好後对柳谦和挥挥手跟着柳静时离开了。
隔天柳静时没有来,只有柳重曦陪在他身边,他问柳重曦这几年的生活如何,柳重曦一字不漏地说给他听,因为是问家庭中间柳重曦数度提到他的另一个父亲,也就是柳静时的伴侣。柳谦和听得既是欣慰又是羡慕,他躺在床上听柳重曦细细道来生活点滴,意识一边远扬,他曾经以为自己将孤老一生,然而人生似乎处处有转机,病重末期的时候身边还有孙子陪伴的日子令柳谦和很满足。他又听了一下子便困乏的睡着了。
再隔几天柳谦和看见床边出现了意外的人影。是他的妻子江欣辰。
江欣辰跟他一样老了,外貌都不再年轻,也无法从岁月堆积出的皱纹看出曾经的欢乐与悲伤,但他从江欣辰望着他的眼里看
见了叹息。
江欣辰靠上前什麽都还没说就先甩了柳谦和一巴掌,声音响亮到隔壁床细碎的交谈声都终止了。
「欣辰,一下够消除你的怨恨吗?」柳谦和直直地望着她,等待江欣辰愤怒的第二掌。江欣辰站在那不动,开口的声音也布满岁月的痕迹:「如果打si你可以回到以前我就会打。柳谦和你这王八……」她哽咽了。「为什麽不告诉我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