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陈明宇的电话,唐渝呼出一口气,这些天他心情很低落,精神恍惚,但他不论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都伪装得很好,没有让人看出他的不对劲。
陈明宇的电话,他本来不想接,可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接起来了。
陈明宇说想他,唐渝算了算,自从高三不在一个校区,他们分开的时间也确实越长。
以前陈明宇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黏在他身边,即使不上床他也要亲亲抱抱,像只泰迪成精。
唐渝按了按太阳穴,刚刚灭屏的手机又亮了,他看到陈明宇发的那句话,也知道他真的做得出来,他扣住手机,没心思理会陈明宇,往床上一躺,意识开始神游。
唐渝开始心烦意乱是在一个月前。
那天下午放学,他正在食堂里吃饭,电视屏上一如既往的播报着新闻,周围人都闷着头快速吃饭,唐渝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十二月二十四日,韩国金茂集团董事长金载允赴美就医,据美媒报道,这是金载允于今年法的上下撸动着,陈明宇嘶的一声,“轻点,我这大宝贝金贵着呢。”
陈明宇说着张口咬住唐渝的唇,慢慢的吸吮起来。唐渝唇上有几道他刚刚咬出来的小伤口,此刻泛起酥酥麻麻的痛感,陈明宇吻得很轻柔,顺着他的唇吻到下巴,又留恋在他的颈边,不轻不重的吮咬着。
他顺着唐渝正在给自己打手枪的手腕摸下去,唐渝的手修长又骨节分明,只是这只拿惯了笔的手,却怎么也握不住陈明宇的几把。
陈明宇带着他的手,教他上下轻重,唐渝指尖擦过他的龟头和冠状沟的时候,陈明宇的身体都绷起来,重重的喘息。
“哥,可以快点了。”陈明宇舔了舔唐渝的耳垂,抓着他的手快速动起,唐渝被他带的不自觉加重手中力道,指头朝着最敏感的马眼上一摁,陈明宇闷哼一声,几把在唐渝的手心跳动着,凉丝丝的精液落了他满手。
陈明宇把头埋在唐渝的颈间,平复着错乱的呼吸。他感觉到唐渝把手抽出来,用手肘挡出和他的距离。
“你先出去。”唐渝说。陈明宇不满他这冷淡的态度,仿佛刚才和自己热吻的不是他似的。
陈明宇一把把他抱起来,岔开他的两条腿,托着他圆润的臀向上颠了颠,唐渝不敢挣扎,怕手上的东西蹭到衣服,他只能皱紧眉头训斥陈明宇。
“放我下来。”
陈明宇微微抬着头看他,笑道,“亲一下就下来。”
唐渝没有犹豫,蜻蜓点水般在他脸碰了一下,陈明宇一拧眉,就是不放他下来。
“陈明宇,你烦不烦?”
唐渝骂完,泄愤似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陈明宇不仅没吃痛,反而更来劲儿了,就这个姿势把唐渝摁在墙上亲的更深。
“你跟那些人喝酒了。”陈明宇终于放过他,把他抱下来,却依旧圈着他,像狗似的在他身上嗅来嗅去。唐渝冷了脸:“什么人?你说话客气点。”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得罪陈明宇,他语气强硬起来:“玩儿也玩儿够了,跟我回家。”
唐渝嗤笑一声,回家?陈明宇那点脑子里想的就那点事,回家干嘛他能不知道?
“我现在不回去。”唐渝也轴了。
如果是以往,陈明宇能忍住不跟唐渝犯浑,可他今天喝了不少酒,热血上头。
陈明宇抓紧唐渝的两只胳膊:“你之前怎么出的事儿不知道?还敢和人在外面吃饭?再说,你凭啥跟别人出来不告诉我?!”
解释的话就在嘴边,唐渝却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想的脏!”他气恼陈明宇拿之前的事儿来训他,那一直是他心头的刺儿。
陈明宇被他这话惹毛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得炸声道:“别给我犟!回家!”
他说着拽住唐渝走出隔间,唐渝酒劲儿也上来了,猛然甩开他,在洗手台前用力洗着颤抖的双手。
“我不回去。”他只有这么一句话。
陈明宇还想去拽他:“快点跟我回家!”“我没有家。”唐渝突然道,他盯着陈明宇,机械的道:“那是你家,我没有家。”
陈明宇酒醒了,背后都是冷汗。
“你说啥?”他不确定的问,恼道:“唐渝,你他妈一直这么想的?!”
“那我要怎么想?你不也觉得我寄人篱下,才敢这么对我吗?”唐渝眼眶发红,他从镜子里和陈明宇对望,陈明宇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的样子,因为他从未这么想过,可他无法辩解,他确实伤害过唐渝,他没法儿辩解。
即使他说爱他,此刻也显得可笑。
陈明宇忽而清醒——唐渝真的恨他。
陈明宇不可置信的退后几步,眼前的人好像不是唐渝了,而是一个诛他心的妖怪。
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陌生人,被他俩吓了一跳,嘟嘟囔囔的,他边尿边小心的瞄着他俩,生怕俩酒愣子打起来。
“成,唐渝,如果你的目的是报复我,那你赢了。”陈明宇说完就跑
了,脚步踉跄。
凌晨一点,唐渝头一次这么兴奋,和一群同学们围在这个五光十色的小房间里,唱生日歌,切蛋糕,拥抱,拍照,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是鲜活的,像所有这个未经世事的小孩一样,简单,快乐。
他今天喝了很多很多酒,可他一点都不醉,他没有哪天有如此清醒过。
“你一个人可以吗?”副班长是一个文气细心的女孩儿,她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唐渝,他的脸很红,不知道是被冷的还是喝多的,眼睛亮得泛起水光。
唐渝摆摆手,他打车把所有人一个个送回去,最后他催副班长上车,看她安稳坐上去后,他才道:“别担心我,回去早点休息,谢谢你们。”
副班长笑了笑,跟他挥手再见。
车远去了,唐渝还呆滞的站在雪地里,很傻。
路灯下照亮的雪花已细细碎碎的飘落,很洁白,很耀眼,一圈圈的围着路灯照出的弧光,纷纷扬扬落下,唐渝的睫毛上盛了雪,漂亮得像精致的木偶,眼也不眨。
“小兄弟,走不?”
一个跑夜班的大哥冲他滴滴喇叭,唐渝回过神。
“先上车吧,外面怪冷的。”大哥热情的招呼他,唐渝好像才意识到确实有点冷。
他拉开车门上了车,车里很温暖,座套上有干净的洗衣液的味道。
“小兄弟往哪儿去啊?”大哥打着方向盘,车缓缓起步。
唐渝眨眨眼,雪水溶进他的眼睛,他还能去哪儿?
大哥也不着急:“你慢慢想,啥时候想出来咱再走,不过表咱得打上嗷。”
唐渝没说话,他静静的看着窗外,雪越下越大,路上积雪也越堆越厚,却还是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还有酒疯子,站在大马路边嚎啕大哭。
唐渝静静的看着窗外哭泣的人,他的心中似乎也要掀起一场海啸。
半小时后,唐渝在家门口下了车,整理好情绪,唐渝上了楼,打开了熟悉的家门,黑漆漆的,似乎没人,可他看到玄关处的鞋,陈明宇在家。
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总之唐渝松了口气,他很怕陈明宇在外面四处发疯。
老实来说,陈明宇并不是什么好人,身边的朋友也都是热血上头的愣头青,一群人好斗逞强,做事没有分寸,下手不知轻重,前些年陈明宇惹过不少祸,每次都是唐渝和陈建忻去平。
唐渝换了鞋,轻手轻脚的走进客厅,他看到陈明宇的门紧闭着,也没有光亮透出,想他应该睡了。
唐渝回了自己的房间,刚打开灯他就看到自己床上放了许多东西,唐渝有点发愣。
琳琅满目的礼物,可唐渝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哪些是陈明宇送的,他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是一款最新款的球鞋,还有一个包装漂亮的礼盒,上面刻着金榜题名,唐渝打开一看,兀然失笑,是几套高考冲刺习题,一只价格不菲的钢笔和墨水。
还有一张贺卡。
唐渝打开一看,陈明宇龙飞凤舞的大字就跳了出来。
“唐渝!十八岁生日快乐!今天听唐玥说你今年不和我们一起过生日,我真的贼生气!!这是家里人给你的礼物,都是我给你收回来的!你要不要谢谢我?你谢谢我我就不气了!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但是这里不方便,你来找我我给你细说,说很多很多话!”
唐渝不敢捏紧这张贺卡,可这卡片似乎很烫,紧紧的黏在他手上,只见在贺卡边缘,落了很小很小的一行字,那字似乎是羞于被人看见,小小几个字挤在一起,像陈明宇这么高大个人扭捏成一团,他写的是:我爱你。
唐渝觉得有必要冲个澡冷静冷静。
水从花洒里出来,唐渝昂着头,微张着嘴,水浇到他的嘴里,淹没了他的尖叫。
唐渝想自己应该是喝多了,今天才会跟陈明宇说那些话,可有几分气话也就有几分真话。
“如果你的目的是报复我,那你赢了。”陈明宇跑出去的踉跄身影还在唐渝脑海里,他从没见陈明宇那样的神情,仿佛唐渝这短短的几句话让他心碎。
唐渝晃了晃脑袋,有些昏沉,他懊恼他不应该说那些话,显得他很幼稚,唐渝想,他需要找个时间和陈明宇谈谈。
唐渝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却正撞上陈明宇从房间里出来,他衣着整齐,背着个包要出门。
陈明宇脸色很臭,看上去谁跟他搭话都要被揍一顿,他像没有看见唐渝,径直走到玄关穿鞋。
“你去哪儿?”唐渝开口问。
陈明宇没听见一样,穿了鞋径直开门。
“陈明宇!”唐渝追过去几步,见他不耐烦的停在门口,唐渝又问:“这么晚,姨妈知道你出去吗?”
“用不着她知道!”陈明宇关上门就要走,“站住!”唐渝有些窝火,气血上涌:“你不用走,我走!”他头发都没擦干,穿着单薄的睡衣就往外面冲。
陈明宇伸长胳膊拦他,唐渝像只被气红眼的兔子,陈明宇拦腰一把把他抱回来,关上门。
“你疯了?
!”陈明宇没有放开他,唐渝挣扎不得,只得喊道:“对!你就当我疯了!”唐渝喊完只觉得眼里漫起了水雾,他看不清陈明宇了。
陈明宇见他落泪,心里梗得难受,他不想和他吵,只腾出一只手,小心的给他抹泪,可唐渝这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擦也擦不尽。
“你倒哭上了,我还没地儿哭呢。”陈明宇叨叨着,瓮声瓮气的控诉道:“你不陪我去长白山,我自己去不行吗?我一个人,想啥去时候去啥时候去,想啥时候回来啥时候回来,你管我呢?你干嘛啥都冲我呀,我又咋你了?你怎么都看我不顺眼,我以后离你远远地还不成吗?”
陈明宇最后说的这句话他自己都不信,可他心里却十分酸涩,他知道如果唐渝铁了心离开他,他无论如何也留不住他的。
唐渝只是望着他,瓷白的脸上滑落一行行晶莹的泪水,陈明宇眼眶一热,不敢再看他。
陈明宇自暴自弃道:“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也不想爱你啊,那我有啥办法?我就是爱,就是喜欢,所以真没法儿跟你做兄弟了,也没法儿假装我们之间啥都没发生过,你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那我们就当陌生人,反正你从来没在乎过我的感受。”
陈明宇不敢看唐渝是什么表情,他只觉得自己脑袋快疼炸了,胸口难受得呼吸不过来,鼻头眼睛辣的发酸,绷不住要哭,他不想在唐渝面前这么丢人,便回身往房里走去,每走一步都腿软到会随时倒地。
陈明宇边哭边想,他为什么要把话说绝?他能不能马上后悔,求唐渝原谅他?他可以接受唐渝不爱他,甚至恨他,只要他不离开他。
陈明宇越想越悔,眼泪也越流越汹涌,他更不敢回头了,一头躲进房间里,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痛哭起来。
唐渝杵在原地,像一颗枯朽的老树,他的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但他不能,也不可以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