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突然之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二十多年来,张信礼的人生一直都有非常明确的目标,小时候发誓要超过照片里那个长得很好看的、拉小提琴的小孩,中学时立志去繁华的大城市读书,再大一点决心一定要读本科,他想做的事基本上做到了。
他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确实挺强势的,每个阶段一定会有目标,每样真的下定决心要得到的东西,他就一定要得到。
可现在,张信礼好像突然之间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了。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许多年前,林瑾瑜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一个高中生,居然敢在清吧旁边的暗巷里吻他。
那是他第一次被巨大的迷茫包裹着,男人和男人是不应该接吻的,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想做这件不应该的事……而且已经想了很久了。
迷茫,不解,忧虑不安,但又带着一丝无法浇灭的欣喜,很久以后,张信礼才明白,那种心情叫做悸动。
正如不是每一颗种子都会落到正确的土壤里,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在对的时候心动吧。
张信礼在紧闭的房门外站了很久,很多次,他都想敲门,可最后都没能伸出手去。
第304章二逼救兵
日子一天天过去。
小堂哥每天会固定过来两趟,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有时也推后到晚上,来看林瑾瑜的情况。
张信礼每天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得在外面上班,实在无法24小时照看他,只能先让小堂哥帮衬帮衬,可无论小堂哥也好,合租室友也好,大家都不是无业游民,实在没人有空的时候只能把林瑾瑜钥匙收了,让他一个人待在房子里,好歹别出这个门。
本以为这样勉强也能应付过去,直到有一天,小堂哥上午过来时,发现林瑾瑜割伤了自己。
伤口在下颌角,不算严重,只是一条流血的小口子,用创可贴就可以盖住,可还是把小堂哥吓得不轻。
林瑾瑜轻描淡写说是自己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可——张信礼知道,他自己的剃须刀是自动的,此前他俩从不共用剃须刀,那种刀片造成的伤口多少有故意的成份,不可能百分百是不小心。
“有没有熟人能暂时来帮个忙?”小堂哥这一周每天花差不多三四个小时跟堂弟待在一起,天天被他周身的低气压笼罩,觉得非常痛苦,简直怀疑自己都要被整抑郁了:“太让人担心了也,我真怕哪天一开门看见什么血腥的。”
张信礼每天和林瑾瑜待在一起的时间是他的四倍以上:“让我想想……”他说:“让我想想。”
刚从医院回来的那段时间林瑾瑜甚至拒绝和别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晚上睡觉时张信礼便让他待在房间,自己睡客厅沙发上,现在情况好一些了,大部分时间林瑾瑜会自己坐着或者看手机,只是不发一言,周围有人也当没看到,但张信礼还是不敢冒冒失失像从前那样跟他睡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