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就这样,”张信礼一句紧跟着一句道:“八十块的冰激凌觉得没多少,现在还觉得没多少,还有将近一个月才开学,怎么办?”
“你说归说,别翻旧账行吗?”林瑾瑜皱眉,他本来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不太妥的,可张信礼语气咄咄逼人,理智上他知道人家生气是有理由的,可感情上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不是我要翻旧账,”张信礼说:“是你……”
“是!好!我知道,我不对!”林瑾瑜道:“你早点提醒我不就省着点花了吗,你也没说,我已经尽量在省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相比从前,他确实已经收敛很多了,要放之前,九百块这芝麻大的肉,他三天就给嚯嚯完了。
“我以为你会审时度势,”林瑾瑜嗓门一大,张信礼的声音也不自觉地上来了:“你这么大个人了,不会看吗?”
“我看了啊,”林瑾瑜头发上还滴着水:“不是你一直在说你想买就买想吃就吃吗?现在全怪我头上了?”
“你……”张信礼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他惯着林瑾瑜是因为爱他,但好像确实给了他某种错误的信号,可林瑾瑜自己又这么大个人了……谁对谁错这怎么好像还掰扯不清楚了呢?
“再说,好像那排骨跟水果你没吃似的,”林瑾瑜瞪他,道:“他妈吃得比我还多。”
每次买了什么好吃的林瑾瑜总自己吃一半给他留一半,张信礼吃的时候也没说太多,只粗略问了几句,现在想起算账了,岂有此理。
“别说脏话,”两边都憋火发不出,张信礼道:“还有我没吃的。”
“你没吃什么啊,”林瑾瑜说:“对,奶茶你是没喝,我走路上找工作渴得要死也累得要死,喝杯奶茶还成大错了?”
……尽管如此,还是没找到工作,那些零工不是时薪七块就是一天才四五十,他都看不上。
张信礼本来只是略微说他几句,可林瑾瑜这张嘴老是喜欢顶着顶着说,半步不让,他也好强,说着说着就越说越多:“行,你都有理,那烟呢?我总没抽那个。”
“我有烟瘾,”林瑾瑜道:“高三开始一直有,不抽会很难受,坐立不安,手发抖,都拜你所赐。”
“……”张信礼无话了,这也怪到他头上了。
“你那时候多清高,装直男上瘾了是吧,黑灯瞎火人家小门那儿,漂亮啊,上一秒跟他妈忍不住,马上要就地真干我似的,下一秒好家伙,‘只是生理反应,换谁都一样’,你牛,你拍屁股走人多潇洒,我呢?我烦得很,烦得要死,不抽烟我怕我那时候直接就抑郁,从楼上跳下去,你还怪我有烟瘾?”
本来明明是张信礼占理的,这怎么风水一转,他突然感觉他成没理的那个了?
张信礼有点懵,他不太记得很多年前自己说过的话,林瑾瑜却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总是被伤害的那个人记得所有,伤害者却总将伤痕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