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瑾瑜终于彻底陷入了沉默。他此前确实没什么特别大的危机感,骨折很痛,非常痛,但也不是不能忍受,咬牙忍着,泪花都不掉一个,可张信礼异常严肃的语气让他终于开始反思,开始去想从五六米高的高度翻出栏杆摔到凹凸不平的楼梯上到底可能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他很幸运,可万一没怎么幸运呢?
林瑾瑜不敢想假如有一天张信礼从楼上摔下去有个三长两短他会是什么心情,那太可怕了,可怕到像心里永远会有一个女娲补天也无法弥补的空洞……可怕到他不敢去想。
“……永远记住,保护你自己,”张信礼道:“知不知道。”
林瑾瑜不调笑了,他看着张信礼,慢慢伸出手,握住他攥成拳的手,轻声道:“知道,”他说:“……保证没下次。”
看他样子应该听进去了,张信礼缓了缓,再次问:“到底怎么摔下来的?”
“就这么……摔下来的,”林瑾瑜说一会儿歇一会儿:“我碰见赵武杰,就……这样了,”他道:“那家伙也……好不到哪里去,前后脚拍的片,不过这病房加我刚好满员,不知道他……被推哪儿去了。”
“赵武杰?”张信礼原本以为他是失足,林瑾瑜几句话让他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靠近了点,手抓到床头栏杆上,再次确认道:“你是说,你跟他打架不小心摔下来的?”
林瑾瑜被他投下的阴影笼罩着,道:“……他把我推下来的。”
他看不见的背后,张信礼抓着栏杆的手猛一下收紧了,经脉根根凸起……他对赵武杰的坏印象原本还停留在打嘴炮上,那个第一次见面时友善、热情,主动过来跟他打招呼的队友,那个无比恶劣,但是只会中二地在网上泼脏水的二逼,那个跪下来说要给他……
张信礼脸上神色变换,林瑾瑜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如此……如此令人寒毛直竖的表情。
他有点不解地道:“怎……怎么了?”
张信礼抓着栏杆的手一下松开了,他移开目光,迅速坐了回去,简短而快速地道:“没怎么。”
“……”林瑾瑜不解其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痛打赵狗这事儿他不后悔,就那侮辱父母的狗逼,再来一次他丫还得揍他。
张信礼看了眼窗外擦黑的天色,问:“饿没,饿了去给你买饭。”
又是坠楼又是做检查的,这通折腾下来林瑾瑜还真有点饿了,他道:“顺便……买个肉夹馍。”
张信礼点头,拉开椅子站起来,从他挂着的外套里摸了烟和打火机,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