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面对面的社交距离要比背对着的社交距离远,但赵武杰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也没有退。
张信礼瞳仁往下,在这个过于亲密也过于挑衅的距离上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赵武杰的双眼——人与人之间的每次长对视都是一次博弈,那是一种神奇的、无声的交锋,一个人的性格、人格或者某些无法用语言的表述的东西往往会在对视中得到体现,有些人软弱,有些人坚定,有些更坚定……不如对手坚定的那个会在这种无声的交锋中移开目光,然后顺从。
张信礼伸出手指,在赵武杰胸口出戳了下:“我对被上没兴趣,要我拿玻璃刻在你身上,你才能记住吗。”
赵武杰一向以“纯1”自诩,在他的概念里那大概类似于某种稀缺的、富有荣誉感的、显得特别强而牛逼、食物链顶端的身份称号……他对男人身上的女性特质嗤之以鼻,觉得那是某种低贱的东西。
但被张信礼指着那一刻,眼神对视间,他忽然生出一种从前从没有过的感觉来,那是一种神奇的、不知从何而来但居然令人感到惬意的被支配感与依赖感,他毫无疑问喜欢张信礼,喜欢滋生出欣赏与崇拜……即便这喜欢好似纸一样浅薄。
他喜欢他的脸、身体,还有散发出的气质与冷硬的性格。
人是矛盾的集合体,每个人的身上都同时存在着给予爱的欲望、被人所爱的欲望、支配他人的欲望、被他人支配的欲望……如此种种,看似不可调和,但又真切地共存着。
赵武杰仔细设想了一下,从前绝对无法接受的事好似也变得并不难接受了。
他最后尝试道:“没准呢,你那无趣的前男友一看就不会什么花样,我可以带你……会让你爽的,相信我。”
张信礼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注视着他。赵武杰目光飘忽,他眼神四下瞟了一圈,再看向张信礼的眼睛时终于确定这是个不会对任何事情让步的男人,他是那样坚定、随心所欲、认准的就不会变,一切都要按他的来。
“好吧,”赵武杰终于略带迟疑地道:“……你1我0,也可以。”
在酒吧的时候他也说过这句话,不过那时候主要是为了说些戏谑话吸引张信礼的注意力好让邵荣有足够的时间带电脑跑路,而这次……赵武杰是认真的。
然而就在他觉得自己做了最大让步的时候,张信礼忽然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就像扔开一只破麻布袋子:“你以为问题在这?”他在嘲笑赵武杰:“要再说清楚点吗,看不上,”他说:“对丑的没兴趣,连上床的兴趣也没有。”
这话好像一把重锤重重击在赵武杰的胸膛上,他外貌条件其实还可以,在圈子里一向也吃得很开,基本只有别人倒贴他的份,他从来……从来没有在约这方面受过这样的嘲笑和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