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很慌张,比白天刚见到张信礼时还要慌张,那颗心就像一只小袋鼠,一蹦一蹦不停撞着他的胸腔。
张信礼洗完澡,带着满身热气进来。他晚上睡觉一般不会穿上衣,但今天不知怎么穿了一件,林瑾瑜只能看见他露在外面的手臂,还有一道道熟悉的疤痕,其中有那么一些是为他而留。
灯开着,张信礼背对着林瑾瑜坐在床边擦头发,白炽灯下的肩膀宽阔,与林瑾瑜记忆里的画面有些许不同,那已经完全是成年人的身坯了。
林瑾瑜自己同样如此。
他也背对着张信礼坐着,却时不时趁他不注意转过半个脸去偷看。林瑾瑜无所事事,又摸了根烟点着,他平时其实根本没这么大烟瘾,这会儿纯属紧张得借助点尼古丁保持镇静。
烟味儿顺着流动的空气飘到张信礼那边,张信礼擦完头发,把毛巾往床脚栏杆上一扔,问:“什么时候这么大瘾了?”
这算大吗?林瑾瑜觉得不大,老烟枪一天一两包的大有人在,他道:“这才哪儿啊,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张信礼确实没什么立场管他,他静了几秒,问:“什么时候开始会的?”
“高三吧,”林瑾瑜十分熟练地掸灰:“怎么?”
“因为什么?”
问题怎么这么多……林瑾瑜苦于应付,他想:要随便编个什么原因吗,那样会不会显得假?会不会被他看出来……
房间里一片宁静,俩人看起来都云淡风轻,实际上林瑾瑜的脑细胞运转得“滋滋”都快冒火花了。
思来想去想来思去,最后终于敲定了大政方针……林瑾瑜眯了眯眼,呼出一口雾气,笑了笑,好似调笑一般道:“因为你啊。”
张信礼看着他,说:“我?”
“不然呢?”林瑾瑜语气轻松,好似说起一件早已放下多时的事:“不是早告诉你了,那个时候我喜欢你,可是你又不喜欢我,不兴人失恋了抽根烟?”
他说得坦荡,张信礼居然也听得认真。
“……不过都是小孩时候的事了,”林瑾瑜说完又补了一句:“别在意,现在绝对没有那种意思了。”
绝对没有那种意思了,你都要结婚了,不会打扰你正常的生活的。
在林瑾瑜看不见的地方,张信礼搭在膝盖上的手随着他的话语微微颤了颤,接着又在后半句出来时握成了拳头。
时间也差不多了,林瑾瑜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了吧,该睡了。”
他手腕上光秃秃,那块黑红色的学生手表已经不见了。
“以前那只表呢,”张信礼又问:“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