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白杬捂住小家伙们的嘴巴,“它累了,让它休息一会儿。”
看个鸟出壳的劲儿,大家心中对陌生地方的惶恐淡了。
小狐狸们有了新的朋友,现在急急忙忙地找东西喂。
白杬回到自己的兽皮毯子上蹲坐下来,仰头望着浓黑的天空出神。兽人们出去有一会儿了,往常这个时候差不多该回来了。
黑爪部落。
昏暗的夜色中,围绕半个小山的地儿是奴隶的居所。周遭的树木被砍倒,一个个枯萎的树桩旁遍布着用野草搭建的棚子。
低矮腐朽,寂静沉默,在黑夜里像乱坟堆。
而那“坟堆”外围,豆大的火光从草棚子里泄露出来。
橘色的,像草原上唯一的一只萤火虫。却是这片死寂的土地上唯一的暖色。
帐篷围绕,中间有几个较大的木头堆建的稍微大不少的结实房屋。
里面的黑影交杂,垒砌得高高的。弥漫着血腥气。
这是黑爪部落的粮仓。
与粮仓正对,则是黑爪部落族长居住的山洞。
有风徐徐,吹得草棚子上搭的草叶沙沙作响。
微火如惊弓
之鸟,刹那便熄灭了去。
“阿爸……”
帐篷边缘,最小的一个草棚子里。
狭小的空间铺着干草。干草上,躺着一个身形瘦削,满身血腥味的亚兽人。
他双目微睁,轻缓地将手放在身旁小兽人的头上。
“阿爸、阿爸没事儿。”他声音干哑,不仔细听甚至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阿爸……”
小兽人就是宁。
他蜷缩起来,小心地挨着自己的阿爸,无声流泪。
“乖崽崽,不、不说话了。”
“挨着阿爸睡一觉,明天,阿爸……好了。”话不成句,最后几个字只剩气音。
他很累了,身体累,心也累。
“嗯……”哭腔压抑。
宁知道自己阿爸的身体。
每一次受伤,他阿爸躺下之后少不得要四五个大荒日才能站得起来。
以前阿爸的眼睛是最好看的,像星星。可是现在像搭草棚子的枯草一样,毫无生机。让宁感到恐惧。
他怕……
每一次阿爸倒下,他都怕。
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疼,可是宁顾不上。
什么都没有阿爸重要。只有阿爸在,他才是一个真正的小幼崽。
“阿爸,你不要抛下阿宁好不好。”宁将自己的脸贴在他阿爸的脸上,“好不好?”
“……好。”
“阿宁乖,阿爸累……”
四天前。
宁被鸟兽人带了回来。到了黑爪部落,他就直接被带进了族长的山洞。
族长的山洞阴寒,空间很大。
石壁上水渗透出来结成透明珠串,空寂的环境里偶尔水声滴答。山洞极深处像藏着鬼魅,暗中窥视着。
湿痕流过的地方,是遍布的青苔。滑腻腻的,犹如盘亘在泥沼里吐着蛇信的黑蟒。
黑爪部落换族长的速度很快。
现在这个山洞的主人是敖,一个前不久瞎了眼睛的黑鹰兽人。
“族长,带回来了。”
押送宁的鸟兽人爪子一松,将他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