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沈姝宁一僵。
立刻推了陆盛景。
这人腿好了之后, 格外不讲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阵子中了情蛊之故,沈姝宁总觉得他想要在自己身上报复。
“快些起开……”他太重了, 沈姝宁被压得够呛。
陆盛景不慌不忙, 摩、挲、碾压……见沈姝宁涨红了脸,这才稍稍满意。
两人正寻思着躲在什么地方,白明珠直接推门而入。
陆盛景再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他身子一趟, 就躺在了床榻里侧,沈姝宁眼疾手快, 拉了被褥将他整个人盖住。
白明珠行至床榻, 幔帐低垂, 只能看见里面模糊的微微隆起的绰影。
沈姝宁捏着嗓子, “母亲, 我已经睡下了。”
夜间冰寒, 沈姝宁身子骨孱弱,这样早就睡下似乎没什么不妥。
白明珠轻叹。
有些后悔没有亲自将女儿养大,不过成大事者, 未必一定要有一具健强的体魄。
女儿足够美貌。
有时候美貌才是一把遇佛杀佛的强大利器。
“我儿近日奔波在外, 的确是乏了, 那就好生歇着, 明日一早就要启程, 你父王与兄长来信了, 他们即将抵达西南。”白明珠道, 美眸望着幔帐,眯了眯眼。但她并没有任何动作。
沈姝宁默了默,“所以……我不是沈家的女儿, 我应该姓魏?”
白明珠觉得理所当然, “那是自然,西南王府势力雄厚,你是魏家的女儿,不亏。”
沈姝宁,“……”
她无言以对。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她的身世之谜终于解了。
沈姝宁不敢直接逐客,以防止被沈姝宁看出端倪来。
母女两人就这么沉默了片刻,白明珠道:“母亲走了,我儿睡吧。”
白明珠走出了屋子,回头看了一眼,红艳的唇微勾,但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
终于,听着外面动静渐远,沈姝宁松了一口气。
她腰身一紧,差点就惊呼出声,气得她在陆盛景身上一顿乱捶。
登徒子这才钻出了被窝,他实在高大,一压过来,沈姝宁就成了被压五指山下的孙猴子,动弹不得。
“别闹了!快些出去,我怀疑母亲瞧出了什么。”沈姝宁压低了声音催促。
这阵子三人同.寝,让陆盛景好不煎熬。
开过荤后,又吃不上肉,当真叫人憋得好生苦闷。
陆盛景不依她。
他素来强势,又压着她逞了好一会匹夫之猛。
但陆盛景到底是做到最后一步,外面守着数名婢女,的确不方便他办事。而且他一旦开始起来,一时半会是没法子消停下来的,必然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他在美人红唇上重重啄了一口,盯着她的眼,有一次警告,“你心里不准再装着别人,否则……我会将你的心掏出来!”
沈姝宁,“……”
怕了,怕了,她怕了还不行么?
***
“你醒了?”
当陆盛景的脸映入眼帘,陆长云立刻惊坐起,他第一个反应是寻找沈姝宁,见她不在身边,而他也没了那股锥心刺骨之痛,陆长云反应了过来。
“情蛊解了?”
陆盛景眸色一暗,“大哥难道不觉得高兴么?”
陆长云,“……”
他哪里不明白陆盛景的意有所指?他一手捂着胸口,这感觉很是微妙。
中了情蛊之后的那种牵肠挂肚的确是消失了,但……
他突然蹙着眉,迫使自己不去多想。
“二弟,我使不出内力,你先给我恢复武功,亦不知白明珠到底有什么目的,等我恢复后,我暂时继续假装武功尽失。”陆长云表面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
陆盛景的目光在他脸上,顿了顿,这才道:“好。”
他二人继续装作“被困”,入夜之后,相继无言。
陆长云摆脱了情蛊,按理说应该松了一口气。
但直至后半夜,他却还未睡下。
有种遗失了最珍贵之物后的怅然若失。
这种怅然不明显,但又无处不在。
像是被命运捉弄后,无力反抗的无措感。
无论如何强大,在命运面前,不过就如同蝼蚁一般,渺若砂砾。
不能再想宁儿了,她是他的弟妹啊。
***
翌日,队伍继续启程赶路。
陆盛景与陆长云并没有受到苛待,他二人被“押”上同一辆马车,双手是自由的。
如白明珠所言,女儿的男人们,她不会伤害。
沈姝宁看了他二人一眼,不便说什么,也钻入了另一辆马车。
就这样日复一日,不出半个月,就顺利抵达了西南境地。
白明珠一路上都以富商的头衔赶路,加上她人脉宽、路子广,还找了镖局一路护送。
这一路上,倒是没出什么岔子。
西南境地守备森严,西南王父子一到西南,就立刻加紧了守卫。
魏昌换上一身簇新宝蓝色锦缎长袍,他之前出家剃度了,如今已经长出了寸许长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高大结实,雄壮的很。
他很紧张。
白明珠从马车上下来,他立刻迎上去,“你来了。”
白明珠上下扫了他一眼。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这话当真不假。
白明珠点了点头,有些疏离,“嗯,我带着宁儿来了。宁儿是你的女儿。”
魏昌脸一红,双手无措,不知该往哪儿放,“我、我知道的,当年辛苦你了。”
白明珠生女儿,是为了她自己的后代子嗣传统,并非是为了魏昌。
她始终理解不了这个世界的男子。
男子们难道不应该安居后宅,相妻教子么?
整日为了权势,打打杀杀,像个什么样子?成何体统,不守夫道!
白明珠需要西南的势力,炎帝不好敷衍,所以,她当初放弃了炎帝。
但是魏昌不一样。
他可以为了她去死。
她需要的,就是可以为她不顾生死的男子。
“不辛苦,宁儿也是我的后代。”白明珠抬手,拍了拍魏昌的肩头。
后代……
这称呼有些独特。
沈姝宁从马车上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亲生父母,但丝毫不觉得亲切。
倒是魏昌情绪激动,一看见沈姝宁就瞬间红了眼眶。
“宁儿啊,我是你的父王!这些年苦了你了!”魏昌瞧着沈姝宁的清瘦纤细的模样,心疼得不行。
沈姝宁干愣在那里,无法感同身受。
她不明白,上辈子的时候,怎就无人寻她。
太子夫妇二人也已经抵达了西南。
太子内心无比好奇。
沈姝宁竟然是老西南王之女?!
幸亏当初他没有对沈姝宁下手!
太子只觉得心有余悸。
太子妃在一侧敲了他一下,“殿下,你在想什么呢?”
太子立刻摇头,他没出过远门,第一次出门就远离了京城千里之外,他到了此刻还有些惶然无措。
“孤没想什么,对了,娘子,孤此前听你提及,白夫人是你的师父?”
太子妃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殿下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