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算起来,你可帮了他两次啊。第一次,你把他送去了自闲寺——私藏淫秽物品是大过,你明惩实保,若非如此,恐怕这孩子早已被夫子逐出门了。这回,你立下军令状,十日之内另作贺寿图,换回那孩子的春试机会,自己却因此不能赴试。薛大夫摇了摇头,本来,你今年可擢升至#039翰林#039一阶,如蒙皇上青睐,便能青云直上。可惜啊……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我的性情,本来便不适宜官场,能够尽日作画便已知足。浮名于我,无甚留恋。
那孩子可知道这些?薛大夫询问。
不过是为人师者的本分,他不必知道。季先生摇了摇头。
话虽如此。可这孩子若不知道他人的付出……又怎会珍惜眼前的机会?长卿,老夫知道你面冷心热,不愿意这孩子有所负担。但只怕,他也因此缺少了动力。
画画一事,最讲究静心纯意。若是为了他人,心存杂念,倒不一定做得好了。季先生回答道。
也罢……但愿你的苦心不会辜负。
多谢大夫,长卿告辞。
慢走。
一身白衣的季先生走到门口,披上皮裘,踏入了风雪之中。细雪斜斜地扑向他的面庞,星眸卷睫因此沾染了一丝风霜。风雪渐大,他的身影淹没在一片白色之中,唯有地面上的两行脚印,残留雪中。
而在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地方,药铺的门板后面,丹砂静伫如松,心中却如大海一般掀起了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