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着,爬上马车,在车窗与他挥手。
沈砚目送他离开,回到自己院中后,才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是一个小小的木夹框,将一张彩色的画夹在其中。
画上是个穿着铠甲的少年,手中握着红缨枪,短手短脚圆脸,瞧起来威风又可爱。
沈砚瞧了一眼,便被逗的唇角梨涡更深。
他将这画框放回盒中,打开博古架后,装着许多零散东西的箱子,让这个盒子也安静的置于其中。
沈砚做完这些,去厨房取来一个早就备好的食盒,转头去了一方小院子。
这处小院子在国公府的深处,远离前院,走过来需要段时间。
沈砚让人留在院门口,独自进去。
雪被踩得嘎吱作响。
院子外墙种着一丛竹子,被白雪压得低低垂下来,几乎要倒在路上,另一部分垂着院内的方向垂着。
竹叶上的雪隔上小片刻,便会簌簌落下,发出轻微的落雪声响。
很安静,是以沈砚脚下的嘎吱声,如此鲜明。
沈砚打开房门,屋内的小丫鬟撩起帘子让他进门,小声怯怯唤:“大公子。”
沈砚问:“还是不吃么?”
小丫鬟点头。
沈砚没有旁的表情,听见这话,不觉得愤怒,也不觉得意外。
他说:“你们出去罢,我来请姨娘用膳。”
里间立刻响起尖叫声:“滚!我不吃!我今日便饿死在这国公府!让你沈大公子一身轻,免得有个妾出身的娘拖累!”
屋里的下人匆匆出门,将房门阖上。
沈砚习以为常,眉头都不会因为这些咒骂声皱一下。
他到里间,摆好饭菜,腾腾热气带着香味充盈屋内。
床榻上靠着的郑姨娘无动于衷,冷眼睨着沈砚:“大公子不忙着去讨好你的宝贝弟弟,有空来这破院子?”
沈砚默不作声,他将筷子放好,筷子碰着瓷碗,发出轻微的响动“哒”。
郑姨娘最恨他这副样子,不知道做给谁看!
还装着孝顺模样!
若是真孝顺,怎么做的出与他爹作对的事,怎么干忤逆她这个亲娘,又怎么敢将她这个亲娘赶到这处最偏远的破旧院落中来!?
沈砚在小榻坐下。
他黑眸幽静,瞧着郑姨娘,开口说了今日对郑姨娘的第一句话:“姨娘是想死吗?若是真的想,我可以背着弑母的名声,成全姨娘。我习武多年,对如何杀人了若指掌,只需一刀,姨娘甚至不会痛,便能解脱。”
换了往日,沈砚这样说,郑姨娘一定是会尖叫威胁,让他有本事就动手。
可往日沈砚不会这样说,现在的沈砚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深井般的眸子看起来让人害怕,似乎只要郑姨娘应声,他下一刻就能让人取刀来,成全郑姨娘。
郑姨娘难以置信,她尖叫:“你要弑母!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想要杀我!我就知道!你要杀我,何必费周折!一杯毒酒送来,第二日对外说我暴毙而亡,谁敢质疑您大公子半句不成?便是老国公他们知晓,也会为你遮掩,还有你那好弟弟,他可是有太子殿下护着,只要讨好了他,他一开口,什么罪名不能帮你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