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畏惧自始至终没有减少,反而随着乌弩的盛怒累积得?愈发多。
然而再害怕,仍旧会为某些事、某些人保留勇气。
他永远不会忘记沈砚心在送他走?时?说“我想?让你代替我走?得?更远”,和在他回来时?那句“看到更多风景了吗”的凄然目光。
他做不了什么。
但他一定要做什么。
乌弩没料到一直以来温驯的小兔子也?会咬人,瞳孔沉下来。
他松开?沈砚心,转而钳製住麦汀汀的下巴,单手?将轻飘飘的少年举起来。
他离得?很近,近到麦汀汀清晰地嗅见他浑身浸泡的血腥味。
乌弩阴恻恻地笑道:“小家伙,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一点,让你忘了自己是谁、我是谁……嗯?”
少年的小腿无力地在半空中挣扎,他很少会受到这样肉※体上纯粹的折磨。
数十条荆棘违背主人的意志拔节而上,颤抖着绽开?花瓣,卷起「蓝」向敌人进攻。
然而它们在接触到乌弩时?,顷刻间?化为灰白的齑粉。
……没有用。
乌弩帮着麦汀汀训练了那么久,绝不会仅仅好心教他如何自保,当然也?同时?掌握了如何抵抗「蓝」的防御力。
少年的「蓝」,对?他早就不起作用了。
男人一字一句如同淬了剧毒的利刃:“你以为没有你我就做不到了——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宝贝儿?”
他是对?谁说的,都不重要了。
没有回旋余地了。
死亡的镰刀悬在少年的头上,马上就要倾轧下来。
直到一道比极光珍珠还要耀眼的光束,陡然刺破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
同一时?间?,母星上几万个直播间?全部切断,熄灭的屏幕上映出?观众们一头雾水的呆滞脸孔。
沈砚心房间?的外面,北极星的中央森林上方,正悬停着一艘银灰色的星舰。
它和普通的星舰不太一样,两端更细,像隻巨大而靡丽的眼瞳,无声?地俯瞰着病入膏肓的土地,和正在上演的罪孽的一切。
——那是赫特帝国?人鱼王的私人武装,仅执行s级以上机密任务的“迷雾”战舰。
麦汀汀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漫长到他既想?不起开?头,也?记不住结尾。
这一觉格外香甜,无论是胡苏姆小镇那个有点儿漏风的屋子,还是部落霸占的两处公共场所,都给不了那样十足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