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绍珩瞥了她一眼,见她神色仿佛有些局促,愈发不肯放手了:没事,我不饿,你先吃。然而,手里的画眼看翻到了最后,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遂笑道:好失望,还以为你偷偷画了我呢。正说着,他的脸上蓦地一变,从最后两张水彩画里抽出一页纸来:苏眉,你这画的是什么?
苏眉方才不想让他多翻,就是怕他看见这个,此时见他变了脸色,点着名拷问自己,支吾道:我以前无聊就随便画着玩儿的。
原来夹在那两幅画之间的是一页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薄纸,上头用钢笔草草勾勒着一只形态凶憨的大狗。一只狗倒也没什么,坏就坏在那狗爪子上引出了一条风筝线,遥遥系着一只沙燕风筝。
什么意思啊?虞绍珩拈着这页纸在她面前抖了抖。
苏眉尴尬道:没什么意思,我真是随便画的。
那画是早先虞绍珩突然去竹云路看她,不巧碰到了她学校里的一个男同事,当时她只觉得他的表现像是只看家猎犬,心里不大舒服就随手画在了本子上。有一回她记事被虞绍珩过来同她说话,她就担心万一哪天被他翻到了,不知道要怎么想。可是撕下来扔掉又仿佛有些舍不得,便夹在了画夹里除了她自己再没有人会去动,时间一久,她自己也就忘了。
虞绍珩把画收到面前,冷笑道:随便画的还藏起来怕被我看见?他有些忿忿地哼了一声,想了想,把那画折了两折塞进了衣袋。
苏眉茫然道:你干嘛?
没收了。
苏眉见他冷着脸不言不笑,也不动筷子,低声软语道:你真生气啦?
虞绍珩没好气地道:假的。
苏眉扯了扯他的衣袖,柔声道:那我跟你道歉?我那时候也没有恶意的。她和虞绍珩相识久了,知道他面上诸事不在意似的,其实却自负得很。大约她这么画他,伤了他的自尊心?
变着法子骂人,还说没有恶意。虞绍珩执拗地抿着唇,沉声道:人家心都掏出来给你,你画人家是狗。
苏眉无计可施地看着他,苦着脸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从来没人这么骂过我,你骂我。虞绍珩转过脸,眼里的委屈楔得极深。
他这样看着她,苏眉越发觉得自己犯了大错:真的对不起,绍珩
那虞绍珩喉头动了动,你说这么办?
苏眉又气苦又隐隐觉得好笑,这样的事情还能怎么办,总不成还要她斟茶认错?